第22章

　　“林艾，总有一天你会来求着我要你的！”

　　那天，林艾听完这句话，久久地没有反应过来。回到家时，林母做好饭，一直在等她。

　　“小艾，怎么一直扒着白饭？”女儿有心事，她是看的出来的，只是，林艾的事她想说自然会说。

　　“妈妈，过几天，我就回学校。回去后，我找好房子，你就过来好吗？”医生说了，时间就是生命，这种病越早治疗越好。

　　林母的表情僵硬一下，沉吟了许久，吐出了一个字，“好。”

　　元宵节过去的第二天，林艾就收拾好东西，回到了N市。寒假就这样匆匆地来了，又匆匆地过去了。

　　沈欣然来到校门口接她时，捏着她的脸，“林艾，你咋整的？大家都是肥着过来的，就你一个月不到，小脸咋这么尖了？”再看看自己年一过，身上飚了好几斤肉，感叹，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林艾涩涩地笑了一下。

　　“对了，你没回来前，我在我们楼下看到许晔轩了。”

　　乍听到这个名字，林艾微微的一怔。

　　“他和梁雨陵在一起，哎，听说，许晔轩要出国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林艾低着头，右手紧握，关节处越来越泛白。

　　开学后，林艾去了男生宿舍楼下，左等右等，望眼欲穿。林艾等了一个多星期，许晔轩一直没有出现。

　　星期四晚上，建筑系有个大会，她看到名单，许晔轩作为大四的学生代表，一定会到场。

　　她一直站在礼堂的最后靠门口的位置，远远的看着他，直到散场，人潮涌动。

　　她悄然站在银杏树下，一轮明月当空照，她抬着头，静静地看着天边那颗最亮的星。

　　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人潮越来越稀疏，恍若间，几个声影向她走来。一怔，他看见了她，就那么站着，停下了脚步，旁边的人见他停下了，问了一句，他说了句什么，他们都走了。

　　泪水朦胧了双眼，他瘦了！她突然失去了上前的勇气。

　　他仿若根本没有看到他，径直的从她身边走过，林艾闻到空气中飘过的淡淡的薄荷味。就这样擦肩而过。

　　“晔轩——”沙哑的声音，轻轻的缭绕着他的心尖，林艾抬起沉重的手，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臂。

　　许晔轩的微微的一怔，柔弱的手，轻轻的触感，如此的真实。

　　“晔轩——”林艾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他，再也不放手。

　　泪水沾湿了他的背，他的脚步像灌了重重的铅，始终无法迈开。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究转过身来，一双温柔的臂膀，深深地环住了她。

　　那一刻，他相信，他自己不会再放手，永远，永远不会了。

　　林艾一直哭着，似乎要把这些天的委屈一个劲地哭完，一直哭到打嗝。许晔轩拍着她的背。他的手渐渐地，移过她的腰间，抚上了她的发，轻轻柔柔的，带着让人不易觉察的怜惜。

　　来来往往的路上，看着两人相拥，羡慕的，祝福的，有的男生路过吹起的口哨。

　　就那样，两人一直紧紧地拥抱着。

　　只是不远处的花草后，一双悲戚的、哀伤的、带着怨气的双眼久久地凝望着，谁也没有觉察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晚风吹佛，2月底的夜晚，到底有些凉意。

　　“好了——别哭了。”终究无法对她心狠。

　　林艾抬起头，两眼又红又肿，嘴巴微微地张开，因为哭的太久，话也说不出来了。

　　许晔轩带着林艾来到附近的一栋公寓，一路上牵着她的手，紧紧的。

　　林艾一直恍恍惚惚的，此刻，她正在洗这脸，许晔轩优雅地倚在门边，看着镜子里的脸，红红的眼，红红的唇，唇——她下意识的咬了咬。

　　两人的眼光在镜子里交汇，许晔轩拿起毛巾，擦拭着她脸上的水珠。一场大哭，皮肤被泪水洗涮，又被冷风吹过，刚刚洗脸时，就一阵疼，毛巾粗糙，到底有些疼，她脸一歪，“疼！”

　　许晔轩无奈，动作更加的小心。

　　“晔轩，对不起。”

　　许晔轩帮她擦好脸，走出来，给她到一杯白开水，坐在沙发上，沉默地坐在那。

　　林艾蹭蹭地走过去，今晚的脸都已经丢尽了。“晔轩——”她摇了摇他的手臂，“晔轩——”

　　许晔轩终于破功，“林艾，我问你，那晚为什么独自走了？”声音陡然的严肃，“实话。”

　　“我看你们都忙着照顾梁雨陵——”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抬起头，对上他的眼，“晔轩，她喜欢你。”梁雨陵的眼睛里的爱意任谁都看的出来。

　　空气中一度的沉默。

　　林艾捧着热气腾腾的水杯，手心暖暖的。

　　“吃醋了？”许晔轩轻笑。林艾手一抖，水差点洒出来。

　　脸色绯红，就是没说话。

　　“高考志愿为什么放弃报送B大却报N大？”

　　“啊——”突然的转折，让她还没有适用过来。为什么呢？如果知道会发生今天的一切，她会不会坚定当初的选择呢？

　　“当时和你一起约好去B大，后来——想想也没什么意思——”林艾咬着牙，说了出来，心底的一角隐隐作痛。

　　许晔轩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一用力，把她拉进他的怀里，水杯一晃，热水都洒到衣服上，林艾慌乱的用手擦拭。

　　“幸好，我也改了。”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一连几个为什么，问的林艾心酸。

　　“对不起，我去了医院，他们不让我进去。”林艾低婉地说着，医院的一切都是她的痛。

　　“晔轩，你的伤好了没有？”林艾焦急的，小手探了过去，想看看他的伤口，待掀开他的衬衫时，才发觉不妥。

　　看到她停止了动作，许晔轩拉着他的手，放进自己的胸口，“我疼的心都要碎了，小艾，我断了不是肋骨，是你，好像生生把你从我身体里给拔走。”

　　林艾手颤抖着放在他的心口，感受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真好！

　　她叹了一口起，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以后不会了。”到底是自己自私了，当初借着他见到了想见的人，却又撇下他，为此心里一直很痛苦。

　　“这是哪里？”林艾挑着眉，心里纳闷。

　　“宿舍。”

　　“你没住学校？”

　　许晔轩看着她，点点头。

　　“难怪我在你们系楼下等了你几天都没看到你。”

　　听了这话，他心里舒坦了。

　　“好了，快去洗洗。”拍拍她的背。

　　“我还是回学校。”林艾小声的说着，这个时候宿舍应该还没有关门。

　　“恩——”声音上扬，明显的不乐意。

　　林艾撇撇嘴，走到洗手间，“我穿什么？”许晔轩递给她一件浴袍，她看到这个心里就有阴影，自己从他的衣柜里找出一套他的运动服。

　　许晔轩搂着她看着电影频道正在播放的《公主日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插播广告时，许晔轩调到了当地新闻台。林艾一瞅，许晔轩的爸爸，梁父赫然在列。许父旁边坐着个穿军装的男人，一脸的威严，摄像机一一扫过他们的名字，她依稀看到钟国华三个字。

　　她脱口而出念出他的名字，许晔轩诧异地看着她。

　　她尴尬的笑笑，“这个人，我以前在电视上好像看过。”

　　许晔轩告诉她，他是某军区司令员，他父亲是开国元勋，钟家的地位相当的显赫。明明屋内开着空调，她的背后却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一夜，她的脑海里一直充斥着：“林艾，总有一天你会来求着我要你的！”

　　这句话就像梦魇一般缠绕着她，令她辗转反侧，一夜都没有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