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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超音速青年(3)

  “好啊,那怎么算输赢?”

  “我要是赢了你归我,要是输了我归你。怎么样?”

  “这不一样嘛。”

  “不一样啊,你归我你以后就得听我的,我归你了我以后就得听你的。”

  “好!赌就赌,愿赌服输啊。”

  “没问题,那我可出招了哦?”我一抖手将硬币抛向半空。

  “好了,猜吧?你先来,是正面还是反面?”

  “我猜正面。”她说得很坚定。

  “你确定?”

  “确定。”她又点点头。

  我缓缓地将手掌打开,硬币在掌心无辜地平躺着。“哇!正面!”

  “我赢啦,我赢啦!你归我啦!”林晓更兴奋得手舞足蹈。

  “林晓更,你真好看。”我停顿了片刻,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的话突然使她恢复了平静,她假装咳嗽了一声说:“这还用你说啊!”

  我压低了声音说:“我喜欢好看的姑娘。”

  她撇了一下嘴:“你不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伟大的事吗?”

  我疑惑地问道:“伟大?有多伟大?”

  她嘻嘻一笑,蹦出一句话:“像大象一样伟大!”

  “大象?大象怎么伟大了?”

  “电视上说大象死后会保持站立的姿势,你说大象多伟大啊!”

  “行啊你,知道的不少啊,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我知道虾米的心脏在头部,所有的北极熊都是左撇子,有三种颜色的猫一定是母猫,我知道蚊子是有牙齿的,而且有22颗。我知道只有人和马才有处女膜,我知道人们在吃香蕉的时候最容易招蚊子,男人方便的时候不敢咳嗽,我还知道如果打喷嚏打得太用力,可能会将自己的眼球喷出来。怎么样?我知道的够多吧?”

  “天呐,林晓更,你太牛啦,你简直就是度娘啊。我服了!”

  “这算什么啊,以后有你学的呢。”

  和林晓更在一起的感觉很放松,我不用担心因为没有话题而使气氛陷入尴尬的境地,也不用刻意绞尽脑汁去寻找许多无关紧要的话题,一切都那么自然、正好、和谐无限。

  “林晓更,你喝点什么吗?”我在一个自动售货机旁边停下来。

  林晓更嘿嘿一笑,在售货机玻璃上看了一会说:“那个,来一罐可乐吧。”

  “你不怕发胖啊?”

  “我不怕,我吃得再多,一会就消耗掉了。”林晓更贪婪地喝了一口可乐。

  我为自己买了一罐啤酒,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这时候,街上突然刮来一阵风,把人们吹得东倒西歪,林晓更不停地揉着眼睛,风轻卷着树叶向街尾滚去。

  “你怎么了?”我问她。

  “我迷眼睛了,眼睛里好像进沙尘了。”

  “你别动,我帮你,你把眼皮拉开,我帮你吹一下,千万别动啊。”

  我缓缓地靠近她的脸,对着她的眼睛吹了一口气。

  “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好像好点了。”

  “林晓更,你的眼睛真美!”我深情地望着她,情不自禁吻了一下她的睫毛。

  “你这可是乘人之危啊。”林晓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嘟着嘴角说。

  此时,带点无赖又有点羞涩的奇异气氛相互交融,显得十分梦幻和性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一种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的错觉。我一点一点靠近她的嘴唇,身体突然烫得强烈,我感觉到我们脸颊之间涌动着一股稀薄的情欲气流,她的呼吸变得谨慎而颤栗。我闭上眼睛,轻轻地亲吻着她。

  拥吻之后,我试探着问林晓更:“你一会儿还回学校吗?”

  “现在有点太晚了,女生宿舍都快封寝了,值班阿姨估计不会给开门了。”她撅着嘴,直直地看着我。

  “那咱俩打车去肉松家吧,可以去他那儿看片子。”

  “好啊好啊!”她高兴地点着头。

  肉松自己在校外租了一个房子,两室一厅,这回还真派上用场了。

  我掏出手机,给肉松打了一个电话。

  “肉松,哪儿呢?我今晚想借你的房子用一下。”

  “干吗,开房啊?”

  “你别想那么龌龊行吗,我就用你一下房子,行不行吧?”

  “行啊!没问题,你过来吧!可是哥们话说在前头,你要看苍老师可得自己带啊,我电脑里没多少了,上次小蜜蜂借我的房子用,他拿U盘过来拷片子,这小子居然点剪切,把我攒了好几年的宝贝都他妈拷走了。”

  “靠!那他也太无私啦!哈哈!你放心吧,我是有原则的人。”

  “彭锦,你就闷骚吧你!”

  “哈哈!肉松,那就这么定了啊,我打车过去找你。”

  “好!一会见吧。”肉松挂了电话。

  很快,我和林晓更就打车到了肉松的家。肉松正在房间里看网络直播,西甲联赛巴萨对皇马的国家德比,央视的现场解说很激情,让人有想喝啤酒的冲动。

  肉松站起身指了指靠客厅里面的小屋:“你俩就住这屋吧,这屋隔音好。”肉松边说边故意使坏地捅了我一下。

  “滚,别整那些没用的。”我回了他一句。

  “对了,你钥匙拿好了,出门记得锁门,我还有事,太晚就不回来了。”

  肉松冲我又挤了一下眼睛,将钥匙递到我手里,然后推门下了楼。我知道他是想给我们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啥也不说了,够哥们儿。

  夜里,我和林晓更用肉松的电脑看了三张DVD,王家卫的《重庆森林》、娄烨的《苏州河》和侯孝贤的《千禧曼波》。我们看得很投入,林晓更说她喜欢《苏州河》里的马达,她说贾宏声是中国最忧郁的男演员。

  看完片子,我们就钻进了被子里,林晓更的皮肤很滑,就像是一块水果味的香皂。我们深情地望着,越靠越近,呼吸对着呼吸,鼻子贴着鼻子。她微笑着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硬刺的胡渣。如你所想,我们火急火燎地吻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事我不说你也猜到了,两个用身体取暖的人度过了一个无比销魂的夜晚。后半夜,我和林晓更一起醒了,我们背靠背坐着,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一块一块的天花板就好像小时候玩的跳格子,仿佛随时可以被幻觉移动。

  望着望着,林晓更就咕哝着睡着了,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把她的鼻子半明半暗的一侧照得红了许多。电脑机箱在嗡嗡作响,显示器屏幕闪烁着刺眼的白光,她的睡姿看上去很精致,像是在做一个很好的梦。

  7

  我们乐队换了新排练室,在艳粉街对面一个胡同里。那些日子,每天晚上排练完,我们几个就背着乐器叼着烟大摇大摆走出胡同,横穿车水马龙的大街,去对面的一家饭店吃西塔冷面。为了招揽顾客,街上的一些大排档都把电视机搬到了外面,电视里每天都在放东北二人转,演员们咿咿呀呀地唱着,据说里面的人都是赵本山的弟子。

  乐队的创作进展得很顺利,大家经常喝酒聊天到天亮,我们还尝试写了几首后朋克风格的歌曲。其实后朋克音乐并不复杂,巴洛克式的编排再配合幽暗的合成器以及经过加工的吉他节奏就可以搞定了。至于歌词,首先一定要神秘,有垮掉派的感觉,然后尽量去隐喻,最后就是要充满残酷的诗意。

  有时候我想,其实我们脑子里的那些精神垃圾,有时候会派上用场的,就像工厂里那些生了锈的齿轮,只要再给它们洒上点新油,照样运转得不差毫厘,甚至还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久,肉松在音像店认识了一个叫小西的女孩,小西长得很萝莉,圆圆的脸,卷曲的头发又亮又浓,像一层层棕色的波浪。小西热爱旅行、摄影和文艺片,对暖色调的东西很敏感,也是日本导演岩井俊二的超级粉丝。

  小西的摄影技术很棒,她义务为我们乐队拍了很多宣传照和排练视频,还把一些同期录音的歌曲传到了网上。小西对待工作尽职尽责,她的积极和乐观让肉松很是感动。

  在排练室里,肉松和小西常常一起坐在窗前沐浴阳光,从玻璃射进的阳光总是将小西的发色映得如火一般绯红,而每次肉松调琴弦的时候,小西也躲在一旁安静地给他拍照。

  随着时间的推移,肉松和小西走得越来越近,肉松心情大好,每天都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之中。这时候,大学生足球联赛也打响了,我和肉松同为校队主力,我踢前锋,他踢前腰,我俩配合的天衣无缝,被队友们誉为“闪电双子星”。

  每当我们有比赛,小西就来球场看肉松踢球,风雨无阻,从不迟到。肉松在球场上很沉稳,每一次漂亮的过人之后,在一片喝彩声中,他会毫无表情地在球场上来回奔跑。而当他踢进一球后往回奔跑时,经常会瞅一眼小西所站的方位,脸上立刻荡漾起微笑。尽管他们俩在比赛过程中没说过一句话,但是眼神上的交流却说明了一切,我甚至觉得场上的所有人此刻都是肉松的陪衬,当然也包括我。

  足球联赛每周一场,全部是淘汰赛,我们校队一路过关斩将,最终杀进了决赛。那些天,我和肉松出汗特别多,喝水特别多,每到半夜,尿也多得吓人。因为我俩都比较懒,所以不愿意半夜起床去厕所,为此肉松还想了一个办法,他找了一堆喝完的饮料瓶,想小便的时候,就直接把尿撒到饮料瓶里。结果到最后,宿舍里堆满了饮料瓶,颜色都跟冰红茶似的。

  有一回,隔壁宿舍的哥们过来打麻将,玩到兴起之时,他随手就从桌子下面拿了一瓶来喝,这件事不能怪我们,怪就怪他当时的动作太快了,我们根本没来得及解释。事实上,他只喝了一口就哇哇吐了,一边吐一边骂,你们这帮傻逼,过期的饮料咋不扔了啊?!

  决赛是在新建的天然球场进行的,据说是头一次使用。我们的对手是上届的冠军,他们志在卫冕,一开场就攻势凶猛,他们的前锋曾连续两次击中球门立柱,引得场下的女生尖叫连连。不过,我们的防守做得不错,两个后腰完全站住了位置。上半场结束时,双方一球未进,打了个平手。

  下半场我开始进入状态,因为中场休息时,林晓更打来一个电话给我加油鼓劲。我必须承认,在某些特定的状态下,男生的热血是被女生给点燃的。就这样,在爱情力量的神奇作用下,我满血复活,在边路带球连续踩单车过人,将对方后卫戏耍得无地自容。比赛的最后一分钟,肉松突然大发神威,他接到我开出的角球,头球冲顶破门,上演了“准绝杀”。赛后,肉松顺理成章地被评为全场最佳。

  小西兴奋地跑过来,抱住肉松喊道:“肉松,肉松,你得好好感谢我,你每场比赛我都看了,你们得冠军也有我一份功劳,我可是你们啦啦队唯一的女队员。”

  肉松哈哈一笑,将奖杯送到小西的怀里说:“夫唱妇随模式开启啦!”

  小西甜蜜一笑说道:“你知道吗?我看你踢球心里特别紧张,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很怕你受伤,可是你那个球进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肉松一脸的得意,他拍拍小西的头:“小意思啦,下次我再进个高难度的给你看。”

  小西深深地凝视着肉松,意味深长地说:“其实一开始看你比赛我是拉着宿舍的好姐妹一起看的,我自己有时候特别不好意思,因为周围都是男生嘛。后来姐妹受不了,说天气太热了,在看台上坐着都晒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姐妹跟我一起去了。还有一次,我刚到球场就被你们啦啦队的男生起哄了,他们说我不懂球,我特别气愤,我就朝他们大声喊,你们起什么哄啊,你们比赛还要不要球迷了?”

  小西说话的节奏很均匀,就像汽车的雨刷在车窗上来回移动,在一旁的肉松边听边笑,眼睛里闪着甜蜜的光芒。球场边的队员们边喝水边喧哗,没有人发现爱情的秘密,只有那阵懈怠的风,还在懒洋洋地吹着远处白色的球门。

  肉松和小西速配成功,两个人开始频繁约会、唱歌、看电影,像两块磁铁紧紧地吸在了一起。

  经过几次演出的锤炼,乐队的音乐风格日渐成熟,这促使我们想找个好点的录音棚把歌录了。录歌肯定是需要钱的,录音费用加上乱七八糟的钱需要好多,肉松无奈之下,管小西借了点钱。他解释道,搞艺术的很多都是靠女的养着,北京很多地下乐手都这样,再说了,她是我女朋友,帮我也是应该的。

  经朋友介绍,我们找到了沈阳广播电台院里的一个录音棚。第一次走进录音棚让我终生难忘,当我们的音乐从巨大的监听音箱里飘出来时,我霎时间仿佛被汹涌起伏的音乐海洋吞没。

  七天的时间,我们就把唱片小样录了出来,每次演出我们都会带一些小样在现场卖,可是一直到大学毕业也没有卖完。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做一张又牛逼又赚钱又可以名垂千古的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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