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日的会议行程很快结束。这几天，连翘除了开会和用餐，就直接回房间，尽量避免与卿城单独相处的机会。反倒是Sally姐和PK之间有点怪怪的，不再斗嘴，尤其是Sally姐的态度暧昧得令人生疑。

　　“阿Paul，多吃点生蚝，啊！”一打蚝上桌，Sally姐已将最大那只拿到PK面前。

　　PK挤眼又皱眉，仿佛很尴尬的样子。连翘抿嘴吃着自己那份，她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再说办公室恋情也不再是禁忌，如果这对冤家走到一起，耳根子也会清净不少。

　　只是卿城出奇的安静，似乎心情不多好，时而望着大海出神。

　　回到香港后，Sally姐和PK的浪漫沙巴之旅很快成为公司众人皆知的秘密，Sally姐终于在机缘巧合下脱离了齐天大圣的行列。可就苦了PK，不论他再如何口甜舌滑，公司新来的小妹妹都对他退避三舍。也许看破了连翘的逃避，卿城不再刻意靠近，而他们在沙巴的那支舞仿佛也淡出了记忆。

　　香港的中国年气氛还是很浓厚，除夕照例在连玺家过。连玺和连翘忙着包汤圆，他们还是保留了儿时家里的传统。鹏少穿得像个小红包，围着家里的桃花树转来转去。

　　“连生，你说你没事搬这么大棵桃花树来家里做什么？”连玺嗔笑道。

　　“我说大美啊，你真是不理解做弟弟的苦心。二美是连留香，不用操心她。倒是你应该给鹏少找个爸爸了！”连生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

　　连玺和连翘都没来得及还嘴，鹏少已嘟着嘴道：“我不要爹地，我是男子汉，可以保护妈咪的！”他想了想又很认真的说，“姨妈，你都不要找男朋友，我要跟你结婚，这样我们一家都不会分开了！”

　　众人啼笑皆非，连玺说：“小傻瓜，你和姨妈有血缘关系，怎么可以结婚？”

　　“可是姨妈是个大美人啊！”鹏少还不放弃。

　　连翘用沾满面粉的手在鹏少脸上点了一下：“我亲爱的小男朋友，等你长大，姨妈简直不敢见你，怕你嫌我老！”

　　吃团圆饭的时候，照例多摆了两幅碗筷。

　　“爸、妈，吃饭了。”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鹏少夹起一筷鱼肉放进空碗里：“外公外婆吃饭了！”可能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鹏少有时说话做事都比同龄孩子成熟。

　　“二美，开年后我们公司的第一个大项目就是针对贵司哦！”连生为两个姐姐夹菜，来港十三年，他也学会了香港男人的绅士风度。

　　“哦，你说我们公司三月底那场客户答谢会。”连翘不置可否，“自己努力吧！虽然朝中有人，但是本女王铁面无私，不打算帮你。”

　　“唉，你也太小瞧弟弟了。我的计划书堪称完美，包你们那些刁钻客户十二分满意。”连生年少气盛，志在必得。

　　“连生，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也不正经谈个女朋友，带回家来看看。”连玺发话道。

　　“大美，男人三十而立。现在正式谈恋爱，三年后就要步入婚姻的坟墓，我可不想谋杀爱情。”连生毫不正经。

　　“有座坟也好过死无葬身之地吧，没事把爱情拿出来鞭尸！”连翘接话道。

　　其实连生在家里最忌惮的就是连翘，记得小时候有次和连翘在户外玩球。看见邻居小孩有个又大又漂亮的球，他很想扔了自己的过去玩。连翘却柳眉倒竖：“我们自己有，为什么要玩人家的？”

　　于是他偷偷的把自己那个球弄破，然后欢天喜地对连翘说：“姐，我们的球破了，去玩他们家的吧。”谁知连翘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耳光：“你怎么那么贱？”

　　他“哇”的一声哭出来，连翘也很后悔，又把他搂在怀里：“连生，我们不能人穷志短。”他含泪点头。

　　没想到这事还是被母亲知道了，把连翘一顿好打。连翘的脸肿得老高，却一滴泪都没掉。反而他心疼，藏了个鸡蛋给连翘揉脸：“姐，我以后再也不羡慕人家的东西。”姐弟俩抱在一起笑了。

　　经过那件事之后，姐弟俩的感情反而增进不少。后来发生那件惨剧，也是连翘第一时间冲上来捂住他的眼睛。想起那件事，至今仍不寒而栗。他知道这也是连翘终身的噩梦，为了打开姐姐的心结，他甚至鼓励她选修心理学课程。

　　三姐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只要连翘不喜欢的事他就尽量不去做。连玺现在是心如止水，有儿万事足。所以从心底他其实最担心连翘，不知她何时能找到真正的幸福。如果自己忙于恋爱、结婚、生子，难免会疏忽连翘。他不想看到姐姐再活在回忆的煎熬里，虽然她从没在自己面前哭过，就连父母的葬礼也没有掉一滴泪。但外表越坚强的人脆弱起来更会天崩地裂。

　　“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点吃饭，一会送你回去。搞不好我突击检查，看你有没有私藏个女友在家！”连翘和姐姐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她倒没想过自己一直保护的弟弟心思已如此细腻。

　　“总之我会先立业再成家！”连生搪塞道。

　　“嗯，这个借口不错。”两位姐姐总算放过他。

　　吃完饭，菲佣将碗筷收去清洁。连玺给妹妹、弟弟准备了好些吃的，送他们出门。

　　连翘开车送连生，他租住在湾仔一座酒店式服务公寓。

　　“二美，忘了王世爵吧。”连生终于忍不住说道。连翘握着方向盘的手轻颤却没有出声。

　　“他一定是有苦衷才没有再和你联系。”连生续道。当年连翘和王世爵谈恋爱的时候，他也常被带出去打掩护。王世爵常买些冰棒、零食塞住他的口，所以那时他对这个“姐姐的男朋友”还是比较认可。

　　“别说了。”连翘扭开音响，不欲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