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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于是,我又给李丝下达了“指令”:“快,抓紧把书铺进渠道,先以新华书店的网络为主。”我想,兴许首印的8000本根本就不够卖。所以暂时不铺给其他书商,先走新华书店这样的高端销售网络对抬高书籍的身价是大有帮助的。我还想,估计会有更多的出版社主动找方怡。看来,方怡今后的日子要好过了。我有了一种成就感,在心底我把她的成功完全归功于自己了。我偷偷笑了笑,只是偷偷的,这回脸一点也没有红。

  我打电话给方怡,却没人接听。我打电话给李丝,也没接听。见鬼了啊?怎么都不接我电话?我又打电话给原野,她接了。电话里,原野笑着说:“宫老师,你行,你真行,好有眼力。你当初怎么不发现我,包装我啊,哈哈,哈哈。”靠,这妖精,什么意思啊?

  电话里原野接着发骚:“呵呵,是不是我要是和你有一腿你才肯帮我啊?哈哈,哈哈,那时候我咋就那么不开窍啊?我要是主动点,我不也成名人了吗?”王八蛋,这妖精他妈的怎么这么酸啊?

  “原野,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啊,难道我说错了吗?哈哈,你都面对全市200多万观众脸红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啊。哈哈,你们没什么事儿,你脸红啥啊?宫常啊,我可是过来人,什么事儿能逃过我的眼睛啊?呵呵,你别怕,我为你保密,绝对不对任何人说。”原野说完挂了电话。怎么什么人都有啊,骚货。真让人生气。让人郁闷。

  39

  电视节目给我带来的麻烦还真不少,在原野那惹的气还没消呢,藤子又找来了。她一走进创作室就嚷开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和那个方怡早就认识?是你帮了她吗?为什么?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我和她,和她也不算认识。”我违心地说。

  “撒谎,我买了她的诗集。上面的诗歌分明就是以前在你这儿见过的那些。还有,你不是都上了人家的封面了吗?看你们那丑态,看她那风骚样,真够恶心的了。真怀疑你除了封皮是不是还上了人家别的什么!在电视上我也看见你了,还和她坐得那么近,她看你的眼神都蓝了,分明就是认识,分明就不是一般关系。还狡辩。”藤子气愤地说。

  窘迫。窘迫。那一刻,我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窘迫。我像个说谎的孩子,被当面揭穿了谎话后无地自容地呆愣在那里。脸红。脸白。脸青。

  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时候,藤子变了口吻说:“老师,安君,安君他不见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他家、学校我都找不到。听他的同学说他被警察请去了。警察请他干什么?是把他抓起来了吗?你知道吗?你知道他怎么了吗?”原来这傻丫头还不知道安君出了什么状况。

  “安君,被抓了。他涉嫌参与地下出版。”我想我应该告诉她实情。

  “真的被抓了?涉嫌参与地下出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是你,是你告密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只有你才知道他的秘密,我只和你说过的。你说,你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你这个虚伪的家伙,人面兽心的混蛋。这是阴谋,阴谋,你设计的阴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藤子疯了似的咆哮着,责问着,怒骂着,啼哭着。然后“啪”地打了我一巴掌,转身跑了出去。

  我没有解释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也没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也没追出去,任她疯狂地跑开了。

  事情糟糕到如此地步,是我始料不及的。所有的事情为什么都这么巧合,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很难过,心很疼很疼。

  光心疼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我应该做些什么,起码在行为上要做些什么,我不能就这么看着藤子伤心而去吧?问问秦沛吧,她是“元凶”,她该了解情况。我打电话给秦沛,问他安君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可不可以先保释出来。秦沛的回答是否定的,而且她还说,事情可能比先前她所了解的还要严重。

  再打电话给方怡,看她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好这次她总算接了电话。“宫老师?有什么事儿吗?”

  “安君,安君的事情你知道吗?”我试探着问道。

  “安君?安君什么事情呀?”她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他——在——公——安——局。”我一字一顿地说。

  “什么呀?你能不能说得明白点?他怎么在那儿呀?”

  “是这样的,方怡,你听我说,你先别着急。他参与了非法出版,被抓了起来。案情也没那么严重,正在审理呢。”我不应该吓她,该让她慢慢适应。

  “非法出版?什么意思?”

  “他参与了地下出版的事情,他盗用知名作家的名字,出了很多淫秽书刊。”我如实地说。

  “淫秽书刊?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安君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的,不会是他。一定错了,一定是抓错了。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你告诉我,他关在哪?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我要当面问清楚,我要问问——清——楚!”她哭了,很大声的,咆哮的那种。

  靠,安君这小屁孩儿也算他妈有点能耐,能让两个女孩子哭得如此惊天动地。人物,人物啊!放下电话,我开始嫉妒起安君来。嫉妒?我会嫉妒他?真他妈不愧是人啊,人类该有的那点小心思我竟然全都有。看来,在讲坛上给同学们讲的所谓大气,所谓胸襟,所谓男人,都他妈是假的、虚的、不切合实际的。实际上的我,是个虚伪的、卑鄙的、有那么点下流的杂种。难道不是吗?难道不是吗?就连到底谁是我亲爹都不知道,这不是杂种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我也咆哮了。我也发疯了。我也号啕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的泪水竟然如此浅薄,如此轻浮,如此不值钱。就那么随意地滑落,就那么轻易地四溅,就那么无所顾忌地横飞。男人!男人!男人?

  40

  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发展。也许这就是生活,生活总是有着变数和意外的。

  方怡疯了。

  李丝在电话里和我说:“到了公安局,我没有和方怡一起进去。我一直在外面等着她,到底她见没见到安君,见到安君说了些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总之,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在医院里李丝神情沮丧地说:“方怡和你通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她旁边,放下电话方怡匆忙拽着我往外走,要我带她去找安君。”李丝是骑着安君卖给他的那辆摩托车驮着方怡去的公安局。

  方怡的四肢被捆绑在病床上,刚刚打了镇定剂,现在已经安静了许多。我凑过去,俯下身,轻声问道:“方怡,方怡,你好些了吗?你认得我吗?我是宫常,宫老师啊!”

  方怡不回答,看了我一眼,又立刻把头转向了一边。那一刻,她的目光呆滞。似乎并不认识我。她真的疯了?可她怎么就疯了呢?为什么疯的?难道又是为了爱情?天啊!爱情到底有没有那么重要啊?

  没有人知道,她和安君到底说了些什么。我试图跑去公安局想问个明白,可得到的答案是,安君现在只是在拘的犯罪嫌疑人,所以他有权利在不受监视的情况下会见家属,何况当时那个自称是他姐姐的女孩子一再要求单独和他谈谈。所以,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们也无从得知。

  经过请示,我和藤子允许在民警的监督下和安君见面。可是,任凭我们怎么问,他始终不肯张口说话。藤子急哭了,在安君手上又掐又拧的,可安君依然无动于衷。只是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安君说:“我有一句话,要单独和藤子说。”

  我有些担心,担心藤子也出什么状况,就没有同意。可藤子执意留下听安君到底想说什么。我知道,藤子心中期待的和我想要了解的不是一个答案。我和民警商量后,还是同意了。

  在公安局门口我问藤子,他和你说了什么?藤子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眼泪不住地从眼睛里流出来。此刻的藤子,完全没有了她自己该有的性格了,蔫蔫地走在我的后面。

  我逗她说:“这个安君还真厉害啊!能让一个人疯掉,还能让另一个人变成哑巴,真是有魅力。”藤子依旧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我却担心起来,担心藤子真的会变成了哑巴。还有什么不可能呢?能让一个人精神失常,谁能保证不能让另一个人变成哑巴?

  藤子和我一起回了创作室。我倒了两杯红酒,递给她一杯:“来,喝点东西吧,兴许会好过些。”藤子接了过去,脖子一仰全干了。然后把杯子扔到了地毯上,整个人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还好,还好她还能哭出声来,还好她没有真的变成哑巴。我拍着她的后背,说:“你哭吧,哭吧,哭出声来就好了。你放开了哭吧。”

  藤子能哭出声来,对我来说是极大的慰藉。她能哭出声来,说明她肯定没变成哑巴。她能哭出声来,让苦闷随之宣泄总比憋在心里要好得多。我把她搂得紧紧的,紧紧的……

  李丝的电话,打断了藤子的哭声。李丝在电话里急促地说:“宫老师,你快来一下医院吧!”

  41

  意外。意外。意外。太多的意外了!有些事情意外得如同做梦,不,兴许做梦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意外。

  房间雪白。病床雪白。面色雪白。我看着方怡,她躺在那里,左右翻滚,翻来覆去。嘴里不停地唠叨:“摩托车,好大的摩托车。我的,我们的摩托车。好大,好大……”显然是药劲过了。

  我和藤子赶到时,病房里除了护士还有李丝、原野以及两个五十多岁的陌生男女,他们表情沮丧,眼中含泪,估计是方怡的父母。

  “怎么回事?李丝,到底怎么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急问李丝。

  李丝脸色很难看,看样子是被方怡折磨得很久没休息了:“宫老师,她,方怡她怀孕了。”

  意外!惊讶!甚至有些震惊!李丝的话音一落,我惊讶得差点跌倒。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是谁?是谁的孩子?

  “你他妈有没有搞错啊?”没等我说话,藤子扯着李丝的衣服问道。显然,藤子和我一样震惊。

  是啊,有没有搞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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