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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霍希音决定闭紧嘴巴,他不开口她就不说话。这地方处处都透着诡异,就像是纪湛东刚才在眼中流转的某种感情,用两个字就能总结,算计。

  车子缓缓驶进别墅,霍希音终于看清了这座建筑。繁复的乳白色花纹,华丽的玻璃窗,即使在深秋依旧花朵盛放的花园,精巧的喷泉,还有一个可爱的丘比特雕像,霍希音本来撑着车窗看得漫不经心,越到后来就越觉得不对劲,而当她在门口看到一位端正严肃的管家后,终于坐直了身体。

  纪湛东停了车子问她:“你喜欢这里吗?”

  “……”霍希音决定不回答。他肯定留着陷阱等着她跳,一定有。纪湛东此时的眼神纯净极了,太不符合他本身奸商的气质。

  他们下车,管家向他们微笑致意。在客厅依旧可以听到外面喷泉哗哗的水声,霍希音有点回不过神。她知道纪湛东如果真要挥霍起来确实会毫无顾忌,可这里明显比他其他任何一处房产都要来得奢华得多,一路走过去,均是经典纯粹的欧式建筑,宁静美丽,从内到外,细节无一不精致得让人叹息。

  与其说是一座别墅,倒不如说是个小型的公园。霍希音看了纪湛东一眼,他正把外套脱下来,一派悠闲,云淡风轻。

  她深深而强烈地感觉自己被算计了,从头到尾。即使他的表现与平时无异,可她的直觉阻止着她的心理说服自己相信他。

  霍希音忍住要发问的欲望,连眼神都刻意掩饰。她的思路渐渐清晰,纪湛东这三个字本不应该参与在她今晚的计划中,她此刻明明应该在家中卸妆睡觉的,怎么就来了这里?她又是为什么要上他的车,又为了什么就进了别墅?

  她握住自己的手包犹豫,尽管房间内很温暖,但她没有要解开小披肩的打算。她甚至一动不动,只是盯着纪湛东的背影,想要抓住某种一闪而过的讯息。

  纪湛东上了楼梯,看到她还在犹疑,笑了一下,语气调侃:“你在害怕?你怕什么?”

  霍希音乜了他一眼,说出进了这别墅的第一句话:“别想激将我,没用。”

  纪湛东像是很有兴致,靠着楼梯扶手,歪着头看她:“那你为什么不敢上去?”

  偌大的空间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室内很明亮,眼界也相当宽敞,纪湛东的眸子在灯光下璀璨如星,有淡淡的笑意在流动,却让霍希音更加提高了戒备。

  “说了别再激将我。这没什么敢不敢的,只是我没理由必须上去。”

  “那你打算在客厅里睡下么?”

  “你在算计我。”霍希音不答话,半晌后终于决定一针见血指出他的阴谋,“用你所谓披着羊皮的狼的某种伎俩。”

  纪湛东再度笑了起来,轻轻转着手腕处精巧的宝石袖扣,衬衫领口间的扣子也解开,下颌线条美好,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你是想让我承认还是不承认呢?”

  “别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话对付我。你知道我讨厌别人用这种语气问我。”

  “是啊,我知道。可你确实比我小,并且是小了四岁呢。”

  纪湛东扶着楼梯,另一只手掐着腰,唇角有很淡却掩藏不住的笑意,眼睛也微微弯起来,只是随意地一站,从霍希音的角度看过去,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但他的眼中明明还有另外一种显而易见的云谲波诡,霍希音努力不让自己被他迷惑住,她不由自主坐得绷直,手袋捏在手里,很紧,打算必要时候,假如他打算用强的时候,她就砸过去。

  他终于走下楼梯,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的姿态太悠闲,霍希音有点自嘲,即使他不是君子,但起码也并非小人,而她刚刚似乎有点反应过度。

  “这房子是你的,在你的名下。”纪湛东突然开口,“你那个时候说你喜欢欧式建筑,现在这样的装修,你还喜欢么?”

  霍希音微微一怔。她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这里绚丽得近乎梦幻,即使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果盘,都可以看出主人花费了许多的心思。假如不是刻意,将这些精雕细琢集合在一起,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而现在他告诉她这里都是她的。

  霍希音眼神微动,想嗤笑,又觉得实在不妥,只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平时就是这样收买人心的?”

  “实话说,还没哪个人能让我这样费心思。”纪湛东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意,“我曾经以为这里能是我们的婚房,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不过这座房子和里面的物件,都是我揣摩着你当时的爱好设计的,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地盘。而这儿刚刚建好的时候,我就想把它送给你,而事实我也送了,就在那份财产赠与文书里,和你爸爸的公司一起,可你没接受。我前两天还在想怎么带你过来,今晚看来,起码到目前为止,我很顺利就得了逞。然后我就希望你看到这里的时候能感动一下,不过我没把握。但我觉得你至少应该能喜欢,再退一步讲,应该不讨厌。”

  “别用这种烂俗的招数,也别这样肉麻,这么肉麻的表情和这么肉麻的事迹都不适合由你做出来。”霍希音本想说得义正言辞,可她的声音有点儿不稳,并且语调软软的,没什么威慑力。

  “我原来猜想的是你会吃这一套。”纪湛东用一种相当无辜的眼神控告她的冷血,“这房子从去年筹划到动土,再到装修,起码让我掉了五公斤的体重,你得负责。”

  霍希音歪头瞧着他,确切地说是盯着他:“我承认,这地方是漂亮得很,我确实很喜欢。但你也确实动机不纯,并且不止今天晚上。”

  “那我也承认,这所有的不纯动机都是为了让你回心转意。”纪湛东的眸子闪了一下,突然伸手将她揽到自己身边,接着他的头一低,轻轻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以前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不否认。但我得说,假如我这样你都不肯再给我点表示,我就真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了。”

  霍希音的心一动,惊讶地偏头,却只能看到他的头发。他搂住她的腰,力道不小,她被箍得有点难受。但他依旧没有动,连呼吸都放轻。

  这气氛分外不正常,霍希音找不到合适的话。她也不敢用力呼吸,尽管被他搂得几乎缺氧。她有一点恼火为什么无论他哪种模样她都找不到合适的招式对付他,同时她也痛恨他估计就是笃定了她不会在这里大喊大叫,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对她揉圆搓扁,再同时她也鄙视自己真的受到了他的影响,他只是服软了一次,她就已经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那样,她就已经觉得自己也应该退让。

  她轻轻揪了揪他的头发,说:“我被你勒得喘不过气来。”她说得十分温柔,温柔到不可思议,连她自己都抖了一下。

  这招果然很见效。她以前竟没有发现他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霍希音有点遗憾自己的后知后觉,她本可以早点来这种软调调,对大家都好。

  霍希音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笑容不咸不淡:“以前用这种招数害过不少人吧?现在看到我碰巧也吃这套,是不是觉得特省心?”

  纪湛东最大的优点就是脾气好,听了既不着急也不生气。他的嘴被她扯着,他就这样嘴角漏风地说话:“第一,这真是我第一次这样花心血准备礼物,以往都是陆华意准备了东西直接送过去的。第二,说实话,亲爱的,假如你够省心,那天底下真就没难事了。”看到霍希音的眉毛渐渐拧起来,他的话锋一转,“不过我难道没跟你说过我大学时代是业余登山队的么,越难爬的山我越喜欢。”

  霍希音依旧拧着他,但他一直在动,于是一路牵引着她的锁骨愈发明显。霍希音的衣服本就是低胸设计,此刻手抬起,缺乏了保护的凭借,并且泄露出几分隐私。纪湛东的眼神越发闪烁不定,黝黯得如同深海一般,唇际还勾着一点笑意,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他顺着她的手指抚上她的手臂,接着是她的脸颊,纪湛东将她的后脑托起来,霍希音有一点慌乱,她的理智告诉她要躲开,但没有成功,反而被他仰起头,搂得愈发紧,他的力道仍旧不小,霍希音甚至被带离开原本的位置。

  两个人终于紧密相贴,几乎不留缝隙。纪湛东附在她的耳边,轻轻咬着轮廓,声音低低地:“我有没有告诉你……你今晚很好看?”

  “……”这个人一旦玩得认真,她一向没什么胜算。但周围耀眼的灯光又在唤着她的理智。霍希音按住他一只游移的手,她力气不大,但纪湛东没有再继续下去。她的气息有些不稳,但她努力不被他发现。霍希音记得她的右手边有一只花瓶,里面没有插花,只是简单地搁在置物台上,距离她不到一米远,她凭印象去摸索,却被半路被纪湛东劫持住胳膊。

  他的语调依旧十分轻柔,就像羽毛一样,简直能挠进人的心里,痒痒得故意让人难受:“客厅的这几只花瓶都是从意大利运过来的,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你觉得呢?”

  “……”霍希音什么都没觉出来。她恨恨地把花瓶放下,她不是败家子,也没有砸这种昂贵物品的欲望。

  他的鼻息就在她的耳际,霍希音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是她敏感的地带,纪湛东明显又是故意的。他和她太熟悉,熟悉到他能轻易调动起她的每一个要害。他甚至还没有怎么样,霍希音自己都想要缴械投降。

  她很希望此刻的自己能是一个理性的人,但现实却让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行动与她的思想不合拍,而后者如今已经服从了前者。

  “纪湛东,”霍希音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你看着我次次反应都很轻易地和你预料中的一样,就不觉得很无聊很没成就感么。”

  “可我一样也被你吃得死死的。”纪湛东轻轻地笑,“我最近为了把你拐进来,已经头疼到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霍希音几乎就要放弃所有抵抗,彻底投降。她的对手足够强大,表面云淡风轻,态度胸有成竹,又深知她软弱的地方。即使她充分掌握舆论的胜利,也依旧玩不过他的心思深沉。

  她在守,他在攻,她的城门紧闭,然而仍旧挡不住不动声色的渗透。其实她从开始就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缴械投降。而这犹豫让她损失了最佳的攻击与撤退的时间,让她心软,让她来不及筑起退路,他就是要纠缠她到弹尽粮绝,而她真就除了服输,别无挽回办法。

  “我想念你。”纪湛东低眉看着她的鼻尖,两个人的额头贴着额头,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这样近距离接触,霍希音勉强回神,微微偏头,但被他固定住。

  她一阵恍惚,几乎就要叹口气。她没有同盟,没有联军,她已经体力不支,不知还能够孤军奋战多久。

  那短短的一瞬间究竟是怎么被允许的,霍希音自己都不清楚。她的意识回笼的时候,自己已经和纪湛东倒在了主卧室华丽的大床上。天花板同样华美奢侈,她仰着脸看着,想到刚刚纪湛东抱着她上来,速度很快,天旋地转。而时间就如同她穿的那件绸缎黑色小礼服,是怎么在他的手下溜走的她都不知道。

  裸露的皮肤有些冷,霍希音绞着他的衣服,指甲掐进他的肉里。他安抚她,用了十足的耐性,霍希音微微喘息着挡住他缓缓游移的手,望进他的眼睛里:“纪湛东,其实你优点不少。耐性好,脾气好,涵养好,不焦不躁,还有,嗯,笑起来挺漂亮。”

  于是他就用漂亮的笑容对着她:“然后呢?”

  “当你这种人出现在世上的时候,就会阻断很多人的路。不止许多男士,还包括许多女士。换句话说,你就是个祸害。”

  他的一只手抚在她的后背上,在她心脏的位置。霍希音不想让他察觉出她的真实情绪,但她现在被他送送地抱在手中,无疑是出于劣势。

  她勉力思索着怎么样主动,才能让纪湛东在床上处于被折磨的状态。纪湛东却在此刻沉吟着开了口:“所以说,你收了,让女士们没念想,不就解决了我带来的一半的困扰?”

  “我这不是收容所。”霍希音瞄到他手臂上的那块刺伤,如今疤痕已经基本脱落,只余下淡色的新皮肤。不过纪湛东的皮肤本来就偏白,那块疤痕粗略地扫过去,倒也看不太明显。

  他注意到她的表情,低头一口咬住她的锁骨,用力不大,但足以让她转移了注意力。霍希音揪他的头发,他又渐渐变得温柔,每一寸都照顾到。霍希音脖子的那块伤疤也已基本痊愈,但他记住了位置,在那里刻意流连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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