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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比秋莲苦

  诗社偶尔空袭一股浓香,明朗的午后阳光静静洒到窗棂,通过白糊纸,发出淡淡的光。容若静静望着眼前这位皮肤白皙的书生气质男子,莞尔一笑,“不知卢公子家住何处?”

  明月抿嘴笑道:“偶过京城,随意玩乐,在下家住苏州。家道中落的仕途门第罢了。”

  站在一旁的少女嬉笑,“卢公子似乎对书法很有研究。”

  明月连连摆手,“只是信手涂鸦,随意卖弄风骚,其实是个半斤八两。”

  容若专心于抓笔的姿势,一旁的少女推搡他道:“表哥,你瞧你,又钻进去了。”容若这才放下笔,对明月抱歉一笑,“以前汉学老师没有教过笔法手势,都是自个照着模仿,一时激动,失礼了。”

  “无妨,能找到一番乐趣也是好的。”明月笑了笑,再道:“不过这京城诗社就公子与小姐二人吗?”

  “不是,这里共有六人,都是些爱好文学,凑在一起交流的。我看公子你颇有风度,不如也参加我们诗社吧?”容若的眼神强烈,着实让明月怔了一怔。不过,她的目的可不是如此,随即笑道:“在下过几日就要回苏州,实在心有余力而力不足。”

  容若一下说不上话,一旁少女倒插话,“也不期然,公子既然来此,必定是慕名而来。即使几日后回苏州,也方可在这几日交流交流。”

  这女子倒有些伶牙俐齿,长得漂亮又知性,难怪容若有情于她。明月不禁望了下容若,见容若目光深邃,含笑对着那名女子道:“也只有表妹你能说。”

  少女对容若吐吐舌头,显得倒有几分俏皮。明月心里阴郁,在她面前表恩爱?虽然有几分醋意,但她表现的却大方得体,“既然姑娘这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少女笑道:“别姑娘不姑娘,我叫冰月。”

  倒好,竟然名字里都有一个“月”字。看来,从起名开始他们就注定要纠葛在一起。明月随即一笑,“冰月。”

  容若这时却来了句,“式微兄还真是自然熟,倒直接叫唤起名儿来了。”

  听他语气,倒是有些讽刺她的意思。不禁哭笑不得,难不成容若把她当成“假想情敌”?有些无可奈何,只好岔开话题,“不知其他六位人在何处?”

  容若脸色也多了几分从容,“今儿是花灯节,应该都去大街赏花灯了。”

  “咦?这时辰不是还早吗?这么快就走了?”

  冰月答:“貌似说在入夜之前,有个大户人家的女儿抛绣球,都争着去看了。”

  这确实是个有意思的活动。明月笑了笑。可在一旁的前雨倒乐了:“抛绣球?哇,那不是很有意思很热闹?”

  冰月见人来了兴趣,“我也想去,可惜……”她眼巴巴望向容若,只见容若面不改色,“那些地方龙蛇混杂,少去为妙。”

  冰月不说话,只得自个低着头,用脚搓了搓地面,表现出自己的闷闷不乐。

  明月抿嘴看着眼前这两,容若只是关心她罢了,然而这年少的情愫似梦非梦的,确实难捉摸。她转头对着前雨道:“我们去看看吧。”说完,对容若与冰月点点头,欲转身之时道:“我家书童爱热闹,我带他去看看。”说罢对前雨使个眼色,两人就走出去了。

  冰月望眼欲穿般注视着他们的背影,扁扁嘴,有些难过的样子。容若看在眼里,一脸无奈,叹息一声,对明月的背影喊道:“式微兄,我们一起。”

  冰月一听,对着容若露出个大大微笑,挽着容若的手,跟过去。

  明月僵立着看着与她擦肩而过的两人,嘴角露个冷笑,他还是舍不得冰月难过。可他却不知,此时的她,好难过。

  刚出诗社,是傍晚时分,天渐渐入夜,有些昏昏暗暗的。可他们还未行至中央大街时,已经是万家灯火,把整条街照得通亮。其实天色还是可以看见五指的,这么心急张灯结彩,看来百姓们甚是喜欢这个节日,迫不及待了。明月环视一下问:“这抛绣球在哪呢?”

  容若也耸肩,“不知,也只是听说。”

  四人没有目的地走,兜兜转转,终于人开始骚动,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奔去。从这架势看,确实是有戏看了。容若望去,笑:“看,这不就知道了吗?”

  “呵呵。”明月笑道:“有些事情,旁观者纷纷念叨,当局者也就跟着入了局。”这就是群众的力量。

  四人不疾不徐地走近一所宅子。宅子上设有一个大擂台,上面站着一位中年男子和一名妙龄女子。人渐渐密集起来,甚是有些拥挤,推推搡搡,挤得甚是不舒服。容若护着一旁的冰月,还嗔怪,“看吧。”

  冰月无辜起来。明月不再去看,而是把注意力望向擂台。只见擂台上的男子上前几步,拱手道:“欢迎各位来临,本人颜照,京城人士,是个热爱儒士的商人。今儿是小女十三岁生日,正值花灯节,有幸看见五湖四海的各方儒士,不胜感激。”擂台上的男子撇头看向身后的女子,女子会意走了上来,对台下欠了欠身。颜照再次大声道:“此次特举行抛绣球,只希望上天为小女赐一缘。”

  此话一说,台下的人就摩拳擦掌,开始准备了。台上那名妙龄女子长得确实水灵得很。让人垂涎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颜照此时却眼神狡黠起来,“得了绣球还得吟诗或者作词才算定下。”

  他这么一说,原本蠢蠢欲动的一些人,都耷拉下肩,有些索然无趣了。明月看着台上的颜照,心中有些赞叹。本来这个抛绣球选亲是个极其迂腐的活动,来的人参杂,得了绣球的指不定是些市井小民,或者是些地痞流氓。然而这颜照加了句要自个吟诗作词,却效果大大不同了。能吟诗作词的无非两种人,读书人和官宦子弟。读书人懂礼节并且可以用科举一举成名。这颜照是商人,有钱能抬他的未来女婿。要是是官宦子弟,那就更好了。在古代,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要是高攀上了“士”,那就锦上添花了。权财兼具。

  望向台上的妙龄女子,啧啧,真可惜,她不过是一颗别无选择的棋子罢了。

  绣球开始拿了上来,女子从大盘里端出绣球,四下望去,显得无措。她把牙关抿得很紧,看似很紧张。想必也是很在乎这次抛绣球。毕竟是关系到自个的终身大事。

  她朝他们这边看来时,却愣了愣,目光竟锁住了他们这边。明月一愣,她是看上什么人了?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绣球直接向她迎来。她吓了一跳,该不是……该不是看上她了吧?

  她没打算借这绣球,连连退了几步,奈何太拥挤,她根本就挪不出步子,而这绣球似乎在前面也没人接的迹象,也许是颜照那句话活生生让许多人退散了吧。

  只见那绣球硬生生砸到她怀里,她仅仅只是条件反射的接住,当她刚一接住,顿时大批群众就开始鼓掌,周围还有些道:“恭喜啊恭喜。”

  就连容若也参合一脚,“恭喜。”

  明月望着手中的绣球,一时哑然了。这可怎么好啊。总不能让她娶了她吧?

  “发什么愣啊,赶紧上台啊!”一旁的某好事者乐呼呼招呼着,显得是他得了绣球一样,特开心。

  明月与前雨此时却很默契冷漠扫了眼那名好事者。那好事者浑身一哆嗦,怏怏闭上嘴。明月注视手中的绣球,咬咬牙,一狠心,迈出步子,朝擂台前去。这算什么?很好解决的事,怕什么?

  明月一动,原本静观其变的观众,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好似她上台领美女?她慢悠悠走了上去,不经意间看了眼台上的妙龄女子。不想,她只是简单的扫一眼,竟让那女子脸红了。她尴尬笑了笑,走至颜照面前,行个礼。

  颜照上下打量她,眼神似乎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他道:“公子年龄看起来不大。”

  “颜老爷说得极是。卢某今年不过十四尔耳,还尚小。”明月语气谦和,显得文质彬彬。她以为见她如此年龄,这颜照就会放过她。不想,这颜照反而用更欣赏的目光注视起她,“年龄尚小却有如此谈吐,想必公子出生仕家吧。”

  “不过是潦倒已败的落魄家族。”

  颜照反而笑道:“只要有适当的机遇,那么结果就截然不同了。”

  她倒吸一口气,看来这位老爷是认准了她这位女婿了。不过只要她不能吟诗作词,也奈何不了她。只是……她忍不住向下看去,见容若正一脸期盼看着她,看来对她期望很重。他一旁的前雨显得比她还忧郁,眼神一直在告诉她,不要吟诗作词,赶紧下来。

  她开始矛盾了,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不必要的麻烦呢?左思冥想,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豁出去道:“多谢颜老爷与颜小姐的抬爱,卢某自小已经定亲,怕是……”她做出很为难的样子。

  不想颜照问了句:“卢公子的未婚妻与小女比哪个更优秀呢?”

  懂礼的人,当然得这么回答:“自当是颜小姐容貌更胜一筹,只是既然定下了,就得负责,所以卢某只能辜负颜老爷的一番美意了。”

  她想,这样的话应该可以脱身了吧。

  可万万想不到,这颜照反而一脸欣慰地点头,“卢公子如此重情重义,这么难得的男子是在难求。我颜某实在是欣赏公子作为,既然小女得公子怜爱。我颜某愿让小女作妾。”

  此话一出,明月傻了。再次其他围众也跟着傻了。

  京城有名的富商竟让掌上明珠做妾?实在是前所未闻,天方夜谭。明月这形象,一下让在场所有人为之动容,何等人才,让颜照颜老爷如此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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