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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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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沙发上,等我半个小时。”唐穆森不等杜醇拒绝自己,就已经用命令的口气唤杜醇坐下。

  呆站在门边的杜醇无奈的看着办公桌前的高大男人,他已经扭转视线,看向电脑屏幕,不再理会自己。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从不留给别人说“不”的机会。握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她真想手中有个录音机,录下他的颐指气使,然后每天听一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和这种人打交道。

  可这种人偏偏被她杜醇给遇到了。心中只觉挫败,“那好吧。”杜醇强抑心中不快,松开了握在门把上的手,缓步走到皮质沙发坐下。

  室内空气重又沉滞。杜醇安静得坐在沙发一侧,脊梁不自觉得挺直着,沙发的柔软并不能舒缓她的僵硬。显然这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她侧耳倾听,却听不清外面的动静。

  自己明明马上就可以走的,可为什么现在还莫名其妙的傻坐在这里呢,杜醇打量四周,心中困惑起来。

  探索的视线触及到办公桌后的男人,她终于找到了困惑的源头。此刻的他低头专注于案上文件,浓黑的双眉时不时微皱,想是沉思些什么。视线向下,他握笔的手有力沉稳,杜醇情不自禁得回忆起那个漆黑微寒的夜晚,空气中回荡着暴力的因子,这双手紧掐她的脖颈,带给她犹如坠入地狱般的可怕触觉。

  撒进落地窗的暖色阳光驱散室内的冷意,却驱不走杜醇心中某个角落泛起的微微寒意。皱眉看向唐穆森,这个她方知道名字的陌生男人,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进入自己的生活。那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呢。她见过他暴戾冷漠,见过他面露亲切,见过他挑眉嘲讽,可眼前的他,杜醇不得不承认,即使这个男人从不曽温和对待自己,可在外人眼里,他却又是冷静卓然的。

  就好像是那晚的餐厅门口,他身边的漂亮女人笑意妖娆,精致的脸孔上写满了对他热烈的爱意,荷叶状的裙边舞出圈圈春的风情。那一刻的杜醇终于明白,原来这样的一个男人身边应该站着一个这样的女人,他们之间会有怎样的爱呢?杜醇歪头冥想,失了神。

  “想喝点什么吗?”唐穆森的余光撇到杜醇打量的视线,抬起头来,美丽疑惑的大眼睛依旧是定定得望着自己,带着懵懂的天真魅惑,唐穆森只觉得心中的某个地方猝然颤动,空气中渗出甜蜜的滋味。

  “哦……不用,谢谢。”大眼遇上唐穆森的目光,杜醇慌忙别开眼,心中着实懊恼自己的神游太虚。背越加挺直,看向前方,杜醇再不敢大眼乱飘。

  “linda,拿杯热水进来。”唐穆森按下电话免提键,向秘书嘱咐。

  杜醇听此,急欲转头阻止,可办公桌前的男人已经继续手中工作,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咽下。自己显然是已经打扰到他工作了,还是沉默较好。这个男人对自己虽然疏离,甚至有着些许反感,可又是极为客气周到的,终是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男人,杜醇在心中默默下了判断。

  半响,“咚咚”两声敲门声清脆响起,一个身着深色套装的矮个女人端着瓷杯走了进来,杜醇连忙站起身。

  “把水给她。”

  Linda向杜醇款款走来,黑框眼睛挡不住她好奇的目光。刚才的那一幕太过震撼,绕是她跟了老板共事几年,自以为已把老板的习性摸了八分,却还是对今天所见感到吃惊不已。自己的老板虽然喜怒不形于色,却绝对是个公私分明的主事者,从不允许自己的女朋友到公司找他,即使是电话,也被她一概过滤。

  可今天,老板破天荒得牵着一个女人的手,亲昵得如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全然不顾手下的诧异目光,这倒是稀奇了。更别提老板办公室最近出现的那副油画了。精明的眼光扫视杜醇,这分明还是个女孩,明眉皓齿,漂亮得好似漫画中走出的苗条少女,纯白的衬衫即使朴素,却很好的衬托了她的纯真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杜醇也多少感觉到linda的视线,脸微微泛红,朝linda羞涩一笑,轻声道谢,恭敬地接过水杯,linda也朝杜醇优雅微笑,倒是没有杜醇在大厅中所见到男女的冷硬表情。

  Linda带着满腹问号走出办公室,这么些年下来,她们这些手下都已经笃定未来会有一位明艳照人的老板娘。幸运的话,美艳如火的老板娘和蔼可亲,不幸的话,老板娘热辣乖张,不好应付。可今天又是唱的哪出戏呢?

  杜醇手捧温热的水杯,背部传来的酸痛正随时间的点滴流淌而加剧,悄抬手瞟一眼手表,焦急升腾,英姿现在在哪了呢?自己会不会让她久等,英姿跟林妈妈一样都把她当小母鸡一样得护着,生怕她伤了一厘一毫,等下还没见到她出现。急脾气的英姿怕是到处跳脚了。

  “我快好了,再等我几分钟。”唐穆森轻声抚慰,磁性声音在室内悠悠回转。

  杜醇呆滞得看着手中热水,热气温润自己的脸庞,水面已经漾起淡淡的微波。这几分钟走得可真慢了点。

  “好了,我们走吧。”唐穆森已经站起身,手肘上已经放着自己的黑色西装,率先走向门口。杜醇也急忙随后,想到又要被人如动物园动物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平静心湖又起波澜,今天看起来不是出门的黄道吉日,怎就糊里糊涂得就答应了小孟的请求呢。

  走在前的唐穆森向何特助轻声交代些什么,杜醇静站在他不远处,只觉得尴尬非常。自从到了唐家,遇上了唐穆森,她就时常处于这种状态,难道这是从山水之乡跨入大城市所必须的历程?有空她可得好好请教一下前辈英姿了。

  “走吧。”说完,唐穆森迈着大步走向电梯。杜醇小步跟上,这个男人不再莫名其妙得拉着她招摇过市,倒是让她轻松许多。

  黑色轿车穿梭在一片繁华闹市之中,杜醇眯眼看向窗外,突然发现城市的初夏已经翩然来临。街头已经有女郎一身清凉,飘摇街头,原来这就是城市的风情。

  “今天约的是什么朋友?刚认识的?”唐穆森把杜醇从城市风景中拉回。

  “哦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已经到A城两年了。”

  “她是做什么的?”

  “在A城日报做记者,她今天放假。”杜醇不解唐穆森为什么问这么多,想到人家可能是出于礼貌,也就老老实实得一一回答。

  车子一个转弯,远远就能见到造型独特的美术馆。馆前小广场人流倒是不多,杜醇一眼就看到已经提早到达的英姿,站在阶梯上四处张望,想是寻找自己。

  “唐先生,就在这里停吧,我已经看到我的朋友了。”车还没开到正大门,杜醇却是不想英姿看到自己坐在陌生男人的里车,期待的一天生出想不到的波折,已让她觉得心烦不已,再不想多花唇舌在解释上,现在的她只想静静地挽着好朋友的手,把自己沉浸在艺术的海洋。

  “早点回来,知道了吗?”唐穆森扫视了眼小广场,猜测哪一个才是杜醇的朋友。

  “哦,知道了。唐先生,再见。”杜醇已经一只脚跨出了车门。

  “杜醇。”唐穆森看着正欲关门的杜醇,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吹起几络发丝。他不安起来。“有事打我电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杜醇看着车厢内的黑色眼眸,往常深含的冷淡已经消失,取代的是自己也说不出的东西,杜醇恍惚得走着,是什么呢,这种东西,她在很多年前的某个男人的眼眸中也看到过,那时的她一阵晕眩。

  摇摇头,她杜醇一定是被太阳晒得眼花了,望见英姿向自己招手走来,杜醇笑靥如花地小跑上去。

  唐穆森在车厢中看着杜醇拉着一个高个短发女孩的手,热络的聊些什么,说到欢快处更是手舞足蹈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她。她在自己面前像换了个人,在自己办公室里的她小心翼翼得坐着,生怕犯了一丝错。自己对她是不是过于生硬了点呢,她毕竟不同于自己过往相处的那些女人,唐穆森抿嘴看向前方,第一次迷惑起来。

  年轻女孩们置身于一片灿烂油画中。站在一副洋溢着朗朗春意的油画前,杜醇望着画中的碧水清流,高山绿野,转头问一旁的英姿。

  “英姿,你刚从水旺到A城的时候,会不会有不适应的感觉……比如说,经常做出些傻事来?”她对于最近的生活实在是觉得困顿。

  “恩,有点,刚来确实不习惯,还闹过几个笑话。”英姿的丹凤眼笑着望向小仙女杜醇,手轻轻搭在杜醇肩上,“不过时间长了就好了,再过段时间,你就是老油条了,谁敢笑你呀。”

  杜醇听此,明白这是自己必经的阶段,也舒展开眉头。

  就这样,两个女孩手拉手走在一片五彩缤纷之中,互相给予彼此前行的力量。甩开身后所有的困惑苦闷,她们年轻的脸庞充斥着对于未来的懵懂希望,闪耀的光华即使是夕阳日落,也不曾褪去。

  杜醇回到唐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夜晚的唐宅像极了童话中的森林大屋,在黑暗与野兽嚎叫掺杂的夜晚,收留着中途疲惫的迷路少女,童话故事总是以美好团圆收尾,走在路灯下的杜醇,突然希望自己也生活在童话世界。

  与楼下的众人聊了一会,杜醇告辞上楼回房。走到二楼书房门口时,房门突然打开,一身休闲的唐穆森走了出来。

  “画展好看吗?”

  “恩,很好看,都是些新生代的画家。”杜醇望着立定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清亮的黑瞳倒影着自己,他已经没有初认识自己时流露出的冰冷。“下午谢谢你送我。”

  那一晚,临睡前的杜醇,闭眼的那一刻,脑海浮现出唐穆森下午在车中望着自己的眼神。初夏里,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终于有了温度。睁开眼,也许林妈妈是对的,看着人的眼睛说话,诚心对人,他人必报以同样真诚,也许,他将来会待自己更友好些的。

  宽慰一笑,年轻女孩在嘘嘘虫叫中甜甜入睡,梦中,她在森林迷途中望见一缕星火烛光,她终于不再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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