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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云泽兴

  “我们……曾经是不是见过?”

  残月抱着怀里的小墨,手不由自主一抖,差点把懒惰睡着的小墨掉在地上。小墨慵懒地伸着墨黑的爪子,不满地挑起眼皮,斜睨残月一眼。

  小墨可爱的样子,逗得晃神的残月忍俊不禁。

  “皇上睿智过人,应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既然皇上记不清是否见过臣妾,想必我们……”残月抚摸小墨肉滚滚的身子,看向云离落的眼睛,她娇唇张合,一字一字清楚告诉他。

  “从未见过。”

  简单轻缓的四个字,却如荆棘般拂过云离落的心,泛起一阵阵刺痛难以消去。

  “是……是么。”云离落勾起唇角,勉强笑笑,仓皇错开与残月对视的目光。

  残月也笑得牵强,抱着小墨的手不自觉收紧几分力道,痛得小墨“喵喵”低叫了几声。

  “许是臣妾与皇后有几分相似,皇上才会觉得在哪里见过臣妾罢。”残月扯着干涩的嗓子,笑道。

  良久,云离落才开口问,“你喜欢放纸鸢吗?”

  残月心头微撼,不禁透过窗子看向遥远蔚蓝的天空……她从小最喜欢的就是放纸鸢。

  不值为何模糊的眼前,抹过一片盛开荼蘼的灼灼桃花。风一吹,花瓣漫天,迷人的香气让人沉醉……林中,一个俊美少年夺下小女孩手中的纸鸢,喝道,“真笨,纸鸢都不会放!”

  他三两下便将纸鸢放上遥远的高空,五彩绚丽的蝶翼纸鸢,在蔚蓝色的天空化作一抹彩色。小女孩仰着头眯眼看,欢快地拍手跳起来,“落哥哥,好厉害!”少年骄傲又不屑地闷哼一声,看向小女孩,乌黑的眸子映着桃花,笑意璀璨。“所以,你做本王的女人,不亏。”“嗯!”小女孩重重点头,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绽放的甜美笑容,竟比那盛开的桃花还美。

  他说她是他的女人,那一年他十五岁,她五岁。

  温柔的记忆总是让人倍觉伤感又那么的亲切,残月擦干眼角泛起的湿润,努力笑得灿烂。

  “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没什么。”云离落忽然不耐烦起来,不想再追问残月什么,换上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模样。

  他不想说,最近他总梦到一片桃花林,在那里有两个一起放纸鸢的孩子。

  男孩明显比女孩大很多。当女孩笑得美丽地看向男孩时,那女孩粉雕玉琢的小脸居然变成了贵妃的脸……

  为何他的梦中会出现一个对他来说一点都不熟悉的异国公主?难道……

  他想不通原因,莫名地想问一问她,他们是不是有见过。

  或者,她是不是有去放过纸鸢。

  他总觉得,他的梦不那么简单。从没经历的过场景,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他梦中。

  或许……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牵引他。

  然当他真的问了,残月脸上的笑容,好似在嘲笑他胡言乱语。骄傲自大的他,怎受得了别人对他有丁点怀疑。

  忽然,他莫名地厌烦起残月来。眉心紧皱,敲下床,那小墨就像得到了命令,挣开残月的怀抱,一跃跳到云离落的怀里。

  小墨在他的手背上亲昵地蹭啊蹭,云离落也疼爱地抚摸小墨黝黑的脊背。

  残月望着在他怀里幸福的小墨,她曾一度羡慕小墨,可以被他如此疼爱,可以与他如此接近。

  “退下吧。”他低喝一声。

  残月挥散心头的繁杂思绪,行礼告退。

  方一出大殿,皇后带着云泽兴正站在殿外的台阶下。

  残月走下台阶,笑着与皇后打招呼,不想那可爱俊秀的云泽兴礼貌地向她行礼,并亲昵地唤她“姨娘”。

  心头掠过的柔软,让残月差一点就喜欢上这个仇人的孩子。

  皇后明显不悦,但还是呆着慈爱的笑容,轻声告诉云泽兴,“兴儿,你是太子,不需要对任何人行大礼。”

  残月冷笑,“妹妹这样教导孩子,就不怕他将来目无尊卑,不忠不孝?”

  “姐姐这样说就不对了。兴儿是妹妹的孩子,妹妹想怎么教导都是妹妹的事。若姐姐觉得妹妹教导的不好,姐姐大可养个这样大的孩子,好好享受一番为人之母的滋味。”皇后巧然一笑,温言细语深深刺中残月柔软的心。

  残月当即脸色铁青,唇角抽搐许久才挤出细弱的声音。“姐姐哪有妹妹好福气。”

  云泽兴发现在烈日下,皇后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取出随身的锦帕,“母后,兴儿为您擦汗。”

  皇后笑得心花怒放,赶紧蹲下身子,任由云泽兴粉嫩的小手在她脸上擦啊擦。

  “兴儿真乖。”皇后在他脸蛋上印上深深的一吻,亲得龙泽兴清脆地“咯咯”笑起来。

  残月的手紧紧抓成拳头,浓郁的恨意在心头密布而生,好想一把撕碎眼前这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皇后侧眸挑衅地看向残月,“姐姐的脸色怎么这样不好?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皇后怎会不知,无极是残月心底永远无法抹去的最沉重的痛苦。她这样刺激残月,无非是为了报复残月在她和云离落之间横插一脚之仇。

  残月垂下眼睑没有说话,不打算再看到皇后和云泽兴亲昵的画面。她怕自己会不争气,落下眼泪来。

  母亲想念孩子的痛苦,简直比死还难受。

  皇后赶紧起身,挡住残月的去路,压低声音笑道,“姐姐干嘛这么急着想走?”

  残月抬眸看向皇后笑得娇艳的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掴过去解恨。

  “不想恶心到自己,自然早走为妙。”残月闷哼一声,毫不客气回击。

  皇后勾起唇角,笑得霸道残佞。她更贴近残月一步,声音又压低几分,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

  “他是我的,休想试图从我身边抢走他!”

  残月嗤笑一声,“你的?”

  “贱人!别忘了你曾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再敢使什么幺蛾子,我会让你死得更难堪!”皇后咬牙切齿。

  残月不以为然挑眉,“你好像很害怕。”

  “怕的人应该是你!”

  “我忽然有个主意……”残月拖着长音,在皇后困惑的目光下,残月才轻轻一字一顿在皇后耳边说,“若你眼睁睁看着他爱上别人,一定比杀了你更让你痛苦。”

  原先以为,皇后不一定对云离落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他们之间只是两国联姻。原来皇后早已深深地爱上了他,就如当年的她。

  “哈!”皇后冷笑,“笑话,他怎么会爱上别人!他爱的人只有我!”

  残月不想再浪费唇舌下去,错开皇后径自向前走。

  忽然,身后传来皇后的哭喊声。

  “姐姐,都是妹妹的错,你就原谅妹妹吧!”皇后哭着瘫倒在地,一把抱住残月欲离去的脚步。

  残月眉心一跳,低头看向抱住自己腿脚的皇后,不知演的哪一出。

  “母后……”云泽兴扑上来,抱住皇后,帮她擦拭眼泪。

  “人偶一事真的与妹妹无关。姐姐负荆请罪也不是妹妹所愿,妹妹从来不曾要求皇上让姐姐去妹妹宫前请罪,成为全宫里人的笑柄。姐姐要如何才能相信妹妹?妹妹甘愿为姐姐去做一切。”

  皇后哭得极为悲切,就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般。

  她这样不顾形象在殿前大哭,当即引来很多人,就连屋内想休息的云离落也惊动了。

  莲波赶紧出来看是什么情况,接着又回屋去禀告。不一会云离落披着外衫出来,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凝望着台阶下苦求残月的皇后,他一言不发。

  “姐姐,你就原谅妹妹吧,都是妹妹的错还不行吗?”皇后哭得让听者动容,竟有些宫女也跟着忍不住潮湿了眼眶。

  残月赶紧搀扶皇后起身,温声道,“妹妹这是作何,姐姐何时怨怪过妹妹?”

  皇后抽噎着起身,“姐姐没有怨怪就好。”接着好像还很不相信的样子,盯着残月眼泪汪汪,“姐姐是说真的吗?真的一点都不怪妹妹了?妹妹知道,在后宫独占圣宠,害得姐姐嫁过来一直独守空闺,都是妹妹的错。”

  残月见她这样恶心的嘴脸,实在难以再挤出任何一句温柔的话语,便就抓着皇后的手臂,想看看皇后如何继续演下去。

  云离落忽然从高阶上走下来,一把扯过皇后入怀,看到皇后哭得红肿的双眼,心疼的难以用语言表达。

  “你对她做了什么?害得她这样哭!”他宠溺的口气那样甜腻,那被他这样的宠的人一定飘向云端了吧。

  “我……”残月想说,声音又僵在喉口,面对他的怒火,挣扎许久终于挤出声音来。

  “我什么都没做。”好无力的解释。她一向不屑做的事,如今也要强迫自己做了。

  “落……姐姐真的什么都没做。”皇后赶紧出声为残月申辩。她这样做,只会让他更加觉得,残月对她做了不好的事。

  “说!”他逼问道。

  残月唇角嗡动,还是挤不出解释的话。望着他眼底萦绕的火焰,她沉默以对,不再言语。

  既然解释无用,何必多此一举。索性,由着他去想好了。

  “落……姐姐真的没对芷儿做什么,芷儿是怕姐姐怨怪,芷儿害得姐姐负荆请罪成为宫内笑柄,芷儿理应当面向姐姐道歉,求得姐姐原谅。”皇后说着,拉起残月的手在云离落面前,继续说道。

  “姐姐远嫁于此,无亲无故,我们理应善待姐姐。”

  “芷儿总是那么善良。”云离落抚摸过皇后秀美的长发,目光似水。

  皇后在他怀里娇羞地低下头,目光不着痕迹锋锐地扫过残月。

  “咳咳咳……”

  一阵风卷过,云离落忽然又咳嗽起来,莲波赶紧搀扶他进殿休息。

  皇后挑唇笑的得意,贴近残月,轻声说,“本宫有本事让皇上取你的心头血,也有本事让皇上亲手杀了你。这一次,你应该相信了吧。慢慢等着吧!”

  皇后低笑着,揽过云泽兴一并走向大殿。

  上台阶时,皇后轻声告诉云泽兴,“兴儿,母后告诉你,你姨娘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想破坏母后和父皇之前的感情,抢走父皇,害兴儿没有父皇。日后离她远点,也不用对她恭敬。”

  得不到云泽兴的回答,皇后喝道,“你听到没有兴儿?”

  云泽兴眨着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皇后,“姨娘为什么要破坏母后和父皇的感情?为什么要抢走父皇?父皇那么疼爱兴儿,不会不疼兴儿的。”

  “你懂什么!母后怎么告诉你,你就怎样做就好了!”皇后的声音严厉起来,吓得云泽兴只得赶紧点头说知道了。

  残月站在台阶下,望着皇后带着云泽兴进入大殿。那关紧的厚重殿门,沉沉地砸中残月的心。

  一家三口,一家三口……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不经意浮现在眼前,难以挥散。

  若她的无极还活着,她和他也会是一家三口吗?

  不!不不不,她怎么会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她不会允许她的仇人如此逍遥快活!

  过了两日,云离落的身子还是浑浑噩噩。孙如一诊断出云离落的体内好似正有一种新的毒素在慢慢渗入,可又断不出是何毒,从何而来。

  残月依旧借用每次请安,不着痕迹地,将指甲内的药粉混入云离落寝殿内的灯芯上。

  离开总是让她心情沉重的坤乾宫,残月走向御花园的深处。那里有个荷塘,满池子的荷花都开了,听说很美。

  “鱼儿鱼儿快快来,兴儿喂你们吃饭饭。”

  远远就听到云泽兴稚嫩清脆的小声音,残月望着站在荷塘边撒鱼食的云泽兴,眼底凝满恨意。

  “兴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残月走过去,轻笑问他。

  “兴儿见过姨娘。”云泽兴赶紧放下鱼食向残月行礼,接着又说,“兴儿是故意甩开宫人的!兴儿想来这里喂鱼,母后和父皇都不允兴儿来这里玩。”

  母后,父皇……残月心底的恨再次翻涌起来。眼前无端端浮现他们一家三口母慈父爱的画面……

  “这里的鱼儿好漂亮。”云泽兴转身面向池塘,向里面游来游去的红色锦鲤又撒下一把鱼食。

  “兴儿,姨娘陪你一起喂鱼。”

  残月勾起唇角,笑得残忍。缓缓抬起手,只轻轻一推,“噗通”一声,云泽兴短小的身子便已坠入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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