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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酒后梨园相遇1

  “那岂不是鹦鹉学舌东施效颦了。”

  沉闷的声音来自高高的主位,只见云离落端着酒盏把玩,一对墨眸阴冷微眯。吓得林楹惜当即就没了声音,只能干干地咧嘴笑。

  杨晚晴见林楹惜尴尬得有些无地自容,笑着走到林楹惜的座位,抓住林楹惜的手说。

  “妹妹长得这样好,可羡煞姐姐了。日后要多多来往,姐姐刚回宫,对宫里不堪熟悉,可不要生分了姐姐。”

  林楹惜见有了台阶,感激地抓紧杨晚晴,“姐姐见外了,妹妹还怕姐姐过于忙碌,叨扰了姐姐。”

  “怎么会。巴不得你常来常往,也热闹些。”

  残月斜睨一眼杨晚晴,一向只喜闭门礼佛不善与人交集的杨晚晴,这次回宫怎大变性情?

  云离落的目光时不时飘向残月,发现残月好似有心事,果真如林楹惜说的那般,自斟自饮。

  他看得出来,她不是很开心。也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中看出她刻意隐藏的心事。

  想到这些天,她对他总是若即若离忽远忽近,不禁怀疑……她的心里是不是有一个人?

  香囊背面的“落哥哥”到底是谁?为何每每想到,他的心就会针扎一般剧痛?

  难道,那个男人是她的……

  “哼!”突然,云离落一摔酒盏,愤怒离去。

  丝竹管弦乐戛然而止,舞娘们也纷纷退避一旁。宫人们面面相觑,不知他为何突然生气。

  杨晚晴惊惑地望着他负气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纳闷是不是方才什么话激怒了他。接着又回头看向残月,只见残月对云离落的愤怒不为所动,依旧有条不紊地自斟自饮。

  杨晚晴豁然明白过来,不由得轻叹一声,真是一对冤家。

  “夏荷,你家主子只怕要喝醉了。”杨晚晴给夏荷一个眼神。夏荷赶紧夺下残月手中的酒盏。

  “娘娘,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回宫吧。”夏荷道。

  “让开。”残月又将酒盏抢回来,倒了一杯酒。

  “娘娘……”夏荷见劝不住,只能哀求。

  残月理也不理夏荷,依旧仰头而尽。火辣辣的滋味,她笑起来。怎么?皇后不在,他也懒得在宫宴多呆一会么?

  看向本该皇后的座位,心头好像梗着一根长刺,生生的疼。

  “贵妃娘娘,快别喝了。”杨晚晴去抢残月手中的酒壶,被残月轻易躲过。

  残月不耐烦地“嘘”了一声。最讨厌别人管她,尤其是杨晚晴。据说,这个女人很得云离落喜欢,虽然不似哪个女子那般日日承宠,他每个月都不忘记有一日去杨晚晴院子。

  为何呢?残月一直想不通,终有一次秘密潜入杨晚晴的院子,她想看一看传说中的杨侧妃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罚我,第一次罚我……”残月又灌了一口灼辣的酒水,指着杨晚晴,“因为你。”

  “你醉了!”杨晚晴不想太多人看到残月失态,更何况残月现在是弯月公主而不是当年那个被处火刑的罪妃残月。

  残月受刑未死,若被人揭穿,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万一有人借题发挥,再治残月抗旨之罪,她还有几条命再逃一劫。

  “所以……我一直都很讨厌你。”残月一推桌上的酒壶,剩下不多的酒水当即洒了满桌。

  豁然起身,姿态依旧没有丝毫醉态。大步走出大殿,却在外面灯火辉煌处摔个狼狈。

  夏荷和杨晚晴都赶紧跟出来时,只见残月那单薄的素色身影趴在地上,迤逦的灯火下格外凄迷。

  “娘娘!”夏荷赶紧跑过去搀扶残月。残月靠在夏荷怀里,已是泪流满面。

  杨晚晴蹲在残月身边,紧紧抓住残月的手。残月怕被人看到她脆弱的眼泪,只能深深地低着头,紧咬嘴唇。

  “别这样……”杨晚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更紧地抓住残月的手。

  “我心里……好苦。”

  残月的声音飘忽得恍若这夜晚淡淡的风。挣开杨晚晴的手,推开搀扶自己的夏荷,茫然起身,漫无目的地向皇宫深处走去……

  杨晚晴望着残月踉跄离去的背影,心中万般思绪无法梳理。她怎会不知那种苦有多苦,怎会不知道那种滋味有多难受。

  十年了,她嫁给云离落十年,每日都在品尝那种又苦又涩只有自己还甘之若饴的复杂滋味。

  “远远跟着,别出什么事就好。”杨晚晴交代夏荷一声,转身回庆善宫去了。

  回到宫里后,杨晚晴倍觉疲倦,谴退宫人们,只留下秋梅一人伺候。

  “娘娘,要不喝点蜂蜜水?或许能舒服些。”

  杨晚晴揉着太阳穴点点头,秋梅便去柜子里拿蜂蜜罐子。

  “娘娘,惜妃长得跟林妃娘娘还真有点像。”秋梅一边兑蜂蜜水,一边说。

  “姐妹之间,哪能不像。”杨晚晴疲惫地靠在榻上,将发髻上沉重的珠钗金簪取下来。

  想到已去的林嫣若,不由得叹息一声。人生多变,无人可以预测。当初林妃圣宠一时,定想不到最终的下场会是那般寥落。

  “娘娘这么一说,奴婢就觉得奇怪了。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应该没有血缘关系,缘何长得比姐妹还相像?”

  秋梅无意间的一句话,让杨晚晴也心生疑云。

  “或许……只是巧合吧。”杨晚晴知道,残月打小就养在宁瑞王府,皇后贵为祈瑞国公主,相隔万里,不可能跟残月有任何血缘关系。

  秋梅撇撇嘴,“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她们两个,一定说她们是亲生姐妹。”

  热腾腾的蜂蜜水透着花的芬芳,小啜一口,甜蜜的滋味瞬间溢满口。

  “这话到外头,可不要乱说。”

  “奴婢知道。如今娘娘执掌六宫,奴婢定会更加谨言慎行,不让人抓了把柄去。”秋梅为杨晚晴轻轻捶腿。

  这几年在王府,冬日里宫里分配的炭火不是晚送就是不够用,杨晚晴落下了寒腿的毛病,时不时就腿痛酸胀。就连手上脚上,一到冬天,冻伤处奇痒难耐。

  “奴婢见惜妃不像什么善类,娘娘何须跟她拉关系?”秋梅小声问。

  “她父亲是林丞相。”杨晚晴指向柜子最底下的两个精致盒子。

  秋梅赶紧将那两个盒子取来,当在榻上的矮桌上。

  “娘娘是怕……皇上不待见惜妃使得林丞相心怀不满?”秋梅拧紧秀眉,见杨晚晴只忘情地盯着盒子看,不禁抱怨起来。

  “娘娘,皇上那样待您,您还处处为他着想!什么时候,您能为自个想一想!”秋梅抓着杨晚晴因冻伤落下疤痕的手,指给杨晚晴看清楚这些年受的苦。

  杨晚晴盯着自己本来纤白的玉手,如今已不再那般白嫩,不由得悲怀。

  “娘娘,如今咱们回宫了。我们不求大富大贵呼风唤雨,只求将来的日子可以衣食暖饱,不用再受人白眼,任人宰割过日子。就算奴婢求求您,别再只想着那个不在乎您的人,也为您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杨晚晴痴痴地笑了,“早就成了习惯的事,怎能说改就改。若真能改,五年前就改了。”

  秋梅见她还是这个样子,也只能叹口气不再言语。

  “皇上这几年荒废朝政,沉迷皇后美色不可自拔。林丞相不但不进言劝说,反而在朝中与向皇上进忠言的大臣反目。他不是在帮皇上,而是已经心怀不轨。”杨晚晴缓缓打开那精致的盒子。

  “娘娘是担心林丞相因林妃之死一事已对皇上怀恨在心。如今惜妃在宫里,若再受半点委屈,林丞相只会更加恨皇上,恐对皇上不利,是么?”

  秋梅又点了两盏灯放在矮桌上,通明的灯火下,盒子内的东西被照得清清楚楚。

  杨晚晴拿起盒子内的一些陶瓷碎片,岁月已让断面泛了黄,可陶瓷的色彩在灯光下依旧鲜亮如初。那个精致的女瓷娃娃,秀致可爱,粉嫩粉嫩的小脸,笑起来大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月牙。

  虽然那女瓷娃娃跟残月没有丝毫想象,杨晚晴还是觉得这个瓷娃娃就是残月。

  杨晚晴不知道这两个瓷娃娃的故事,只知道云离落当初将盒子交给她保管时,他的神色是她从没见过的沉重。

  拾起盒子内的一条黑色的尾巴,真像小墨的尾巴。

  “听说小墨死了。”

  “是,娘娘,听说是被人害死的。身上刺了好多刀,活活流干了血才死的。”

  杨晚晴猛地抓紧那墨黑的尾巴,心头一阵锥痛,“他……该有多难过?那是他……母妃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真是可怜,一只猫招谁惹谁了,居然下此毒手。他们都怀疑是贵妃娘娘,说是发现时贵妃娘娘正抱着满身是血的小墨。后来皇上惩罚了贵妃娘娘,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荒唐!她怎么会害小墨。”杨晚晴擦了擦眼角的泪,将盒子阖上,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

  “莲波有心了,这两个盒子还都给我留下来了。当初只恨皇后刁钻,不让带走太多东西,我也只能率先顾着那被他弃之不理的骨灰盒。”

  杨晚晴从绛紫色的檀木盒里取出一个用锦帕包着的,打开帕子,里面正是一缕墨黑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明亮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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