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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林森,有你的快递。”前台MM扯着嗓子喊。这么大一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她非常好奇。她还没来得及搬动箱子好好研究一番,林森飞快地奔过去把东西扛回办公室,无视前台小姑娘殷切的目光。

  Eric也好奇地凑过去,“网购了什么,好大家伙。”

  林森红着脸直接塞到了桌底下。

  他越是遮遮掩掩,Eric越发好奇。一整天他都记挂着这件事,想趁林森中午吃饭的时候,偷偷瞧上一眼,但林森叫了外卖,愣是耗在办公室没挪过窝。好不容易下午林森去厕所,他终于等到了机会。

  当Eric从桌子底下抽出那神秘的物事时,他足足笑了五分钟还是没停下来。

  那是一只杜蕾斯的箱子,根据长宽高体积容积面积,可推论出数量相当可观。

  其他同事被他豪迈的笑声吸引过来,也都笑得前俯后仰。有几个还夸张地坐到了地上,个个手舞足蹈,眉开眼笑。

  林森从洗手间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几位女助理用异样又带点微妙的眼光打量他。

  和他并不是太熟的男同事和蔼地劝他:“注意肾,要节制。”

  而Eric知道他还没有女朋友,暧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手上。

  林森面红耳赤,忙一个箭步抢上前,当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放心,我们不抢你的。” Eric摸摸鼻子,笑着说。

  “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林森尴尬极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能打开箱子,因为那比杜蕾斯更见不得人。

  Eric笑眯眯的,“嘿嘿,我们懂得。”

  懂你个头,林森郁闷地抓头发。要不是家里没人收货,他也不会快递到公司,更没想到这家淘宝店竟然用杜蕾斯的箱子来包装,回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他们个差评。

  好在大家都工作繁忙,笑够了也就回到座位继续干活,林森这才舒了口气。

  下班后,他做贼似的把箱子抱上车,放在后座上,用最快的速度回家。在楼道里碰到邻居打招呼,他不敢抬头也不敢回答,心虚地直冲家门。

  他喘口气,又喝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拆掉外包装,又小心谨慎地取出,动作轻柔地放在床上。

  那是一个充气娃娃,完全是按照李依依的身高体型打造而来。那天,刘絮让林森多找些女孩子操练一下,给了他启发,于是他上网定制了这款娃娃。

  他面带微笑地、温柔地把娃娃摆成李依依在KTV搂住他时的造型,心里一阵甜蜜。随后柔情万千地看着她,就好像李依依在他身边那样。

  林森尝试着触碰她,慢慢搂着她的腰,又缓缓搭上她的肩,想了想,把她的手臂钩入自己的臂弯,嘴角微翘起,他不厌其烦地试了一遍又一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蔓延全身。

  他叫了两份外卖,一份放在充气娃娃面前,和他对面而坐,又点了几支蜡烛,和她共同享用浪漫的烛光晚餐,眼中流淌过无限爱恋。

  晚上睡觉时,林森让娃娃躺在他身旁,生怕她冻着,还给她轻轻地盖好被子,自己再蹑手蹑脚地躺下,仿佛生怕会吵醒她。

  这一晚睡得特别踏实,连睡梦中都会笑出声,那是一种满足的笑。

  林森还从Eric那学了一招,于是他从网上找了许多用来表白的甜言蜜语,每天写了短信发给李依依。

  比如:香山的红叶代表我对你的一颗赤诚火热的心,万里长城代表我对你的情是延绵不绝永不停止的,故宫代表我将会和你一起去创造一个永恒而悠久的历史,天安门代表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最重要的无人能及。

  再比如:隔山、隔水,隔不住我对你的思念,梦你、梦我,梦不完对你的爱恋。

  还有:如果我是一片云,你就是那晶莹的水滴;如果我是一道虹,你就是那绚丽的色彩;如果我是一弯月,你就是那明亮的日光,照亮我的心灵。

  搞得李依依哭笑不得。

  刘絮意外接到陶然的电话,不觉心花怒放。

  上次那事儿以后,他不敢联系陶然,生怕她还在气头上,不会听他的解释。没想到陶然会主动找他。

  “你今晚有没有空?”陶然开门见山地问。

  刘絮倒是想装得气定神闲,可也没法装,马上就说:“有空,你约我,一定有空。”

  “那晚上乱世佳人酒吧见。”

  “好,不见不散。”

  陶然匆匆挂了电话。

  刘絮脸上的笑容得意而灿烂。

  晚上九点半,乱世佳人酒吧,刘絮和林森早到了半小时。

  林森是刘絮特意叫来的,让他来学习下泡妞的技巧,以及见证他是如何赢得陶然的芳心的。

  刘絮叫了瓶酒,林森只愿意喝雪碧。刘絮笑骂:“没出息。”

  林森笑笑,依然我行我素。

  有一位穿着性感的妩媚女子远远地晃着酒杯,向刘絮抛来媚眼。

  刘絮低眉一看,她脚上的高跟鞋足有二十公分高,他对穿高跟鞋的女人向来没有抵抗力,这下老毛病又犯了,他双眼发亮,兴趣大增,马上狗皮膏药似的贴过去。

  林森羡慕不已,表哥就是表哥,一个字:牛。而他只有闷头喝雪碧的份。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他看到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陶然。

  只见她穿一件黑色紧身低胸小礼服,化着淡妆,显然精心打扮过一番,和以前几次大不一样,从前是清秀佳人,今天则风情万种。

  林森慌忙向刘絮挥手示意,提醒她陶然的到来。刘絮见状,反而更加淡定,不这样怎么能让陶然知道他的受欢迎程度呢。他同高跟鞋女子道了个别,走回来。

  “你来了。”他哂笑。

  陶然看他一眼,落座,慢条斯理地说:“能不能请你解释下,你那位失常的女友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语气听不出半点兴师问罪的味道。

  刘絮厚着脸皮纠正:“错了,不是女友,是前女友。”

  “哦,”陶然皱一下眉头,“那你现女友是谁啊?”

  刘絮悲哀地发现,她就算皱眉头的动作在他眼中都那么迷人。他故作矜持地看着她,微笑,“我说了,你信吗?”

  陶然只是笑,并不回答。

  刘絮喝一口酒,放下。

  陶然拿起他的酒杯,也喝了一口。

  “那天,你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其实是想问我什么吧?”刘絮问,他并不是傻,何况又在情场混迹多年,陶然的小把戏自然骗不过他。

  陶然还是没说话。

  乐池边的DJ开始打碟,灯光变幻激烈。

  陶然冲着他轻佻地眨了下眼,滑入舞池。她的舞姿时而妖娆,时而撩人,时而狂野,时而奔放,口哨声,喝彩声不断,时不时有陌生男子围绕在她身旁。

  刘絮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陶然,妖娆而不妖艳,撩人而不勾人,狂野而不狂放,奔放而不开放,魅力四射,吸引住他全部的注意力。他上前,一下将其他男子挤到一旁,随着音乐舞动起来,他和陶然对跳,但又配合无间,两人酣畅淋漓地扭动身体,暧昧的光影声色中,醉眼蒙胧中,男人的欲望中,刘絮心猿意马,魂不守舍。

  陶然不动声色地瞟他一眼,嘴角微翘起。

  音乐声渐弱,刘絮蹭到陶然耳边,低喃:“做我女朋友。”

  热热的呼吸喷在脖颈里,痒痒的,陶然心神摇曳,她强忍住内心的渴望和一丝冲动,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受他的诱惑,不能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刘絮缓缓低下头,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随即又往下蹭了蹭,欲吻上她的唇,陶然等的正是这个机会,她头一偏,刘絮的唇落在她脸颊上。

  陶然施施然一笑,回到卡座喝了杯酒,又转回舞池。她用顾盼生姿的大眼挑逗着刘絮的感官,欲迎还拒,敌进我退。

  刘絮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哪还有半点风流浪子的风采。

  一旁的林森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喝一口雪碧,“高,实在是高,这手段比我哥还高。”

  刘絮终于逮到时机在陶然唇上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下,陶然羞涩垂眸,两只手紧张得不知放哪里才好。她喝了不少酒,醉眼蒙胧,唇红齿白,娇艳欲滴。

  “去我家怎么样?”刘絮声音哑哑的。

  陶然含羞带怯,低声说:“好。”

  刘絮欢喜得抓耳挠腮,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得手。这完全不符合陶然的性格,但他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陶然满脸红晕地跟在他身后。

  刘絮回头拉住她的手,细心地牵在手心,疾步走出酒吧。

  林森疾追了几步,“等等我。”

  刘絮丢给他一个得逞的洋洋自得的眼神。

  林森自叹弗如:“高手啊!还是我哥的道行最高!”

  两人跌跌撞撞地进了刘絮家,陶然抛下随身小包,就把刘絮扑倒在地。

  刘絮调笑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陶然一边抛媚眼,一边扯着唇角假笑。

  刘絮早就等不及了,他眼神微微一沉,就反客为主地吻住她。

  之前在酒吧时只是试探性质的蜻蜓点水般的小啄,现在是沾染上情 欲色彩的深吻,他辗转地吮吸着她的两瓣红唇,舌头灵活地滑入她口中,霸道地品尝她的甘甜。陶然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刘絮的手掌没用多大力气便扣住了她的后颈。

  刘絮的喘息声逐渐深重,他沉沦在陶然的温柔乡中想要得到更多,陶然一手紧紧攥着刘絮的衣服,另一只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游移着画圈,煽风点火,肆意妄为。

  两人如火如荼地缠绵着,刘絮一只手在陶然腰间摸索,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以便吻得更深入一些。

  很快,陶然的高跟鞋,外套都不翼而飞,激吻中,刘絮的画架被撞翻在地。

  陶然想要去扶,被刘絮制止,“别去管它。”

  他的吻和高超的调情技巧几乎就要让陶然失去理智,她压抑着刘絮给她带来的阵阵激荡,刘絮突然将她凌空抱起,抱进了卧室,将她平放在床上。

  陶然双手抚上他的面颊,热情地承受和回应。

  刘絮无法自已,扯掉衣服,眼中有强烈的渴望和征服欲,正当他欲望蓬勃之际,陶然故作亲昵地向他招招手,“亲爱的。”

  刘絮骨头都酥麻了,他把耳朵凑过去,柔声说:“亲爱的,什么事?”

  “刘絮,我想告诉你,其实呢,你压根不是我的菜。”陶然笑得云淡风轻。

  刘絮还以为她在开玩笑,顺着她的话说:“是啊,不过我不是你的菜没关系,我是你的药就好,保你药到病除。”他笑嘻嘻地想要再度吻她。

  陶然猛地一脚踢开他,端正地坐好,神情冷漠地慢条斯理地开始穿衣服。

  刘絮错愕道:“你这是怎么了?”

  陶然轻描淡写地说:“我毫无兴致,对你,也提不起什么劲儿来。”

  刘絮有点狼狈,但还想尽力补救,“亲爱的,我是爱你的呀。”

  “滚开!”陶然脸色大变,“别用你那张亲过无数女人的嘴来说爱我,你不配!”

  刘絮懵了,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陶然穿好衣服从手袋里摸出五百块,甩在刘絮胸口,冷笑道:“够吗?”

  刘絮久经沙场竟头一回碰上这种事,一时愣住。

  陶然斜眼瞥他,寻思片刻,又抽回一张,轻蔑道:“你也就只值这么多。”说完,甩上门离开。

  刘絮已完全傻了。他听到高跟鞋“啪啪啪”走远的声音,才回过神。他恶狠狠地捏起胸口上烫人的四张人民币,往墙上摔去。“陶然!”他气得声音都在发颤,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但冷静过后,他又自虐地觉得其实陶然没骂错他。他一声巨吼,自惭形秽地把脸埋进被子里。

  林森悄悄地打开门进屋,他是来观摩战果的。

  开门先看到刘絮的衣服洒落一地,然后又看见刘絮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衣冠不整,愁眉苦脸。

  “咦,没搞定?”天地良心,林森绝无讥讽他的意思,但此刻在刘絮听来,简直无地自容。

  地上还散着几张钞票,林森在各处角落一张一张地捡起,总共是四百元整。他调侃道:“这是你的出场费啊?”

  刘絮颓废地不想说话,这次打击受得太大。

  “阴沟里翻船啊?”林森笑着问,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的话总是一针见血。

  刘絮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

  “好了,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一条好汉。”林森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胡诌了。

  刘絮满脑子都是失去陶然的沮丧,以前只有他甩别人的份,今天总算也尝到了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这也是报应。

  林森目不转睛地盯着刘絮看,总觉得他哪里和以前不同了。

  屁颠坐在陶然对面,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陶然被他看毛了,只得问:“你看什么?”

  屁颠无声地叹了口气。

  “哼,”陶然知道他在表达什么,撇撇嘴说:“他想玩我,我就让他玩火自焚!”

  “姐们,”屁颠略带忧郁地说,“你把男人最爱的那层皮给撕了,是不是有点儿太狠了?”

  陶然眼神微闪,“他活该!”

  屁颠继续叹息。

  “他一开始就想捕猎,结果呢,朝自己崩了一枪,”陶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笑过之后,心里却空荡荡的。她狠狠地拧下一只龙虾头,泄愤似的放进嘴里死命咀嚼了一通。

  屁颠打了个寒战,“我突然挺同情刘絮的,他就像这只小龙虾那样,被你咬得稀巴烂。”

  陶然洁白的牙齿咬一咬红艳艳的唇,掏出虾壳,往垃圾桶重重一摔。

  屁颠同情地闭上眼睛,为刘絮祈祷、默哀。

  而刘絮呢,经过了这一茬,好好地进行了一番反思。

  他承认从前荷尔蒙过盛,是个视觉动物,经常用下半身思考,对他而言,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到处留情,但凡是个美女他都想插上一脚。他的情史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也记不清楚。多年来,由于他太花心,已不知爱为何物。

  直到他遇上陶然。

  陶然不是顶美的女子,但她身上忧郁的气质,倔强的性格,无不都在吸引着他。

  刚见到她时,想接近她是有因为她漂亮,后来帮她完成音乐梦想,也只是一种猎艳的手段,后来屁颠的一番话让他对陶然有了新的认识,之后便是陶然在KTV酒醉他把她带回家,他第一次温香软玉在怀,却没有一丝邪念。只想好好爱她,守护她,不让她再受一点儿委屈。再后来,陶然先是勾引他,再侮辱了他。这是她早有预谋的,但刘絮竟然没法生她的气。这些是他自作自受。这世上任何事有果必有因,他造下的孽,必须偿还。

  所以他拿定主意,要和陶然好好谈一次,获得她的原谅和理解。也要让她明白,只要有她,他对其他女子再无兴趣。

  陶然上完法语课,正准备打车回去。但正值下班高峰,又下着滂沱大雨,一辆辆的出租车从她身边经过,但都载着人,难得也有空车经过,但陶然比不上别人手脚快,每次都被抢走,她气得直跺脚。现在的男人,素质越来越低下。

  刘絮把车开到她面前,拉开车窗,“去哪里,我送你。”

  陶然看都不看他一眼,依然焦急候车。

  “上车吧,咱们也正好聊聊。”刘絮当然不会作罢,有的时候脸皮厚是王道。

  陶然终于抬头,“你谁啊你?”

  “哟,翻脸不认人了。”刘絮故作轻松。

  “哦,黑车啊。”陶然也不甘示弱,“师傅,二十块走不走?”

  刘絮呵呵一笑,“上次四百,这次二十?”

  “嫌少拉别人去!”陶然不会给他留半分面子,她把脸转到另一边。

  刘絮拉开车门下车,也顾不得打伞,跑到陶然跟前,“你真的误会了。”

  这话让陶然想起刘玲玲那副德性,她更加生气,怒目而视。

  “你不能这么侮辱完人就跑了啊。”刘絮可怜巴巴地说。

  陶然昂起下巴,高傲地说道:“你以为全天下的姑娘生来就是送你玩儿的?”

  “告诉你吧,我还真没和你玩儿!”刘絮被逼急了,口气也冲了一些,“你要是自己认定自己是一玩具,那我不会拦着。”

  “你跟踪、骚扰、设计、埋伏、挖坑,你要脸吗?”陶然脸孔倏地涨得通红。

  而刘絮脸色发白,“我埋什么伏,挖什么坑了?你说说清楚!倒是你!能用几百块钱扔我,你把男人的尊严当什么啊!”

  陶然冷哼一声,“下半身动物也需要尊严吗?”眼底只有蔑视,再无其他情绪。

  这句话太严重,刘絮听罢,第一次露出愤怒的表情。他张了张嘴,再说不出话,扭头便上车,猛踩油门,车子飞快地从陶然身边擦肩而过,没有留恋。

  刘絮的身影消失在尾灯的光亮和弥漫的尾气中,陶然在原地站了很久,有点自责: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正当刘絮和陶然的关系处于冰点之际,林森同李依依之间的感情却突飞猛进。

  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地点是林森选的。

  对于这次约会他可是煞费苦心,李依依见多识广哪里没玩过哪里没去过,要找个新鲜的地方实属不易,林森苦恼了半天,索性定在了动物园。

  显然这一步是走对了,李依依对这个约会场所相当的满意。

  “我很久都没来过这儿了,”她好奇地打量那一群顽皮的小猴子。“我上次来好像还是八岁的时候。”

  “你喜欢就好。”林森多少有点儿心不在焉,他脑子里不断闪过自己触摸充气娃娃的各种场景,怎么拉她的手,怎么拥抱她,怎么亲吻她,他试过千百次,但到了真人面前,他还是怯场了。

  “说真的,你如果带我去吃饭看电影唱歌我肯定会觉得特俗气特没劲儿,你能带我上这里来,我挺意外的,今天你给了我一个惊喜。”李依依双手捧颊,陶醉在大自然的芬芳中。

  林森还在酝酿,他紧张得满头大汗,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在不停地哆嗦。

  李依依一扭头无意间看到,奇怪地问,“你病了?”伸手探他的额头,林森像触电一般惊得全身打颤。

  “我没事,没事。”林森连说话都在发抖,脸红心跳,耳根烧得火辣辣的。

  李依依被他的神情逗得哈哈大笑。

  直到出了动物园,林森还是没做好亲近她的准备,他懊丧地直想抽自个耳光。

  “接着去哪里?”李依依问,青春洋溢的脸上神采飞扬。

  “去买衣服吧。”林森说,他听人说女人不购物不买衣服宁可去死。

  李依依果然高兴,“好啊好啊。”

  林森又开始酝酿,回忆起和充气娃娃做过的所有动作。他眉头紧蹙,不敢碰真人还是没用。

  李依依见状,问:“给我买衣服心疼了?”

  “当然不会。”林森一双深眸中满是笑意,“你使劲儿地买。”

  李依依进了试衣间,过了一会儿,探出半个脑袋,“你进来帮我一下。”

  “我?”林森呆住了。

  “嗯!快进来。”

  林森硬着头皮走进去。

  “帮我把拉链拉上去。”李依依略带兴味地挑眉。

  林森闭着眼睛把手伸到她背后。

  李依依娇嗔道:“闭着眼睛怎么弄嘛。”

  林森把心一横,手伸过去,颤抖着帮她拉上拉链,手指感受到肌肤的滑腻,他心旌荡漾。他摸了摸鼻子,正色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李依依吓了一跳,“啊?”

  林森又唤了她,“依依。”神色极为郑重。

  李依依以为他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宣布,也有点紧张,收起笑容。

  林森闭了闭眼,深呼吸,吐气;再深呼吸,吐气,鼓足了勇气,“依依,我可以拉你的手吗?”

  李依依无语了一下,见林森还是紧闭双眼,起了恶作剧之心,她猛地抱住林森用力地亲上去。

  林森感觉到她柔软的嘴唇,慌忙张开眼,见李依依的脸就在眼前,他一时两眼发黑,晕头转向,浑身酥麻,连站都站不稳。他低喃:“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一定负责到底。说话算数,绝不抵赖,天地为证,日月为鉴,动物园里的猴子是我们的见证人。”

  李依依笑得前仰后合,觉得他傻极了,也可爱极了。主动钩住他的手臂,又在他唇边啄了一口。

  林森兴奋得嘴都笑歪了。

  但是乐极生悲,他的手机短信铃声随之响起,那是提示信用卡账单的短信。

  林森两眼发直地看着账单上的数字,过了很久很久,在心中叹出了一口长气。

  李依依这天出外景突遭暴雨侵袭,虽找到地方避雨,但还是淋湿成落汤鸡。加上衣服替换不及时,晚上回到家就感觉头重脚轻,浑身不舒服。

  她在药箱里翻找到几盒感冒药,不是过期就是包装已经损坏,都不能再服用,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去浴室,想冲个热水澡,一没留神就绊了一跤,重重跌倒在地,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汪汪。

  李依依勉强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给前男友剑飞打电话,可拨了几个号码才意识到他已经不再属于她。这个时候他应该搂着那个肥胖的富婆满嘴甜言蜜语吧。她痛苦地闭闭眼,不愿再回想痛苦的往事。

  她摸着淤青的膝盖,头痛欲裂,她越想越委屈,泪水流淌成河。

  林森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进来,李依依接起,“喂。”嗓音哑哑的,还带着哭腔。

  “依依,你怎么了?你在哭?你挨导演骂了?你回家了没?”林森急得一迭声地问。

  李依依哭声嘶哑,“我没事,我在家。”

  “依依我马上过来,你等我。”林森挂了电话就驱车飞奔而去,连闯俩红灯,也顾不得被扣分留下不良记录。

  林森一进门,李依依就扑进他的怀里,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

  “乖,出什么事了?”林森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李依依抬起梨花带雨的脸蛋,可怜兮兮地说:“我刚才摔了一跤。”

  林森大急,“摔哪里了,要不要紧,快给我看看。”

  李依依指了指腿,膝盖上的淤青触目惊心。

  林森心疼极了,轻柔地抚过伤口,“很疼吗?”

  李依依吸吸鼻子,“疼。”

  “家里有药膏或是跌打酒吗?”

  李依依摇摇头。

  “我这就出去买。”

  李依依一把拽住他,“不要走。”

  “乖,我买了药很快就回来。”林森耐心哄她。

  李依依像小猫一样温顺地偎入他怀中。

  林森笑着抚上她的额头,皱眉,“这么烫!依依,你发烧了?”

  “可能有一点儿吧。”李依依并不在意。

  “我陪你去医院。”

  李依依抱紧他,“我不去医院。”

  “有病一定要去医院的,”林森像哄小孩子一样,“乖啦。”

  “我不去。”李依依坚持,她像树袋熊一样攀在林森身上不肯放手。

  林森实在拿她没办法,“不去就不去吧,那我给你倒杯热水喝。”

  李依依谨慎地看他,“只能倒水,不准走,也不准强行带我去医院。”

  林森失笑,“我什么时候勉强过你?”

  李依依想想也是,林森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终于松开。

  林森在厨房找了一圈,热水瓶里没有水,煤气灶上的水壶里倒是有水,但都是凉的,也不知放了多久,林森倒掉以后,重新烧一壶。

  一切就绪后,他走回客厅,“你稍等一下,水马上就好。”

  李依依听话地点头。

  “药箱在哪里?”林森问。

  “我看过了,药都过期了。”李依依偷眼看他。

  林森哭笑不得,服了这位大小姐了。他要去买药她不让,医院又不愿去,真拿自己当神仙呢。

  李依依振振有词,“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也只能如此了,林森给她倒茶时找到了几片姜,他做成姜茶让她喝下,“趁热喝,然后发一发汗,如果睡一觉醒来烧还没退,就必须去医院,听到没?”

  李依依乖巧地答应了。怕林森硬要带她去医院,哪怕这姜茶再难喝,她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林森抱她进卧室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好好睡觉,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就叫我。”

  “你真的不走?”李依依紧张又期盼地看他。

  林森笑,“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

  李依依弯弯唇,心满意足地睡下。

  林森在厨房一阵忙碌,好不容易在冰箱最底层翻出半只鸡,还有塞在角落的两颗蛋,他熬了半锅鸡粥,没有葱花,那就将就一点儿,小火慢炖,煎好蛋,等李依依醒来刚好可以吃。其他东西实在找不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无能为力。

  林森歪在沙发上打瞌睡,被李依依一声惊呼惊醒,他急忙冲进卧室,“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李依依脸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水,“我以为你走了。”

  “怎么会?”林森乐呵呵地说,“我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李依依拽着他的衣角,无比地依赖。

  “你是继续睡还是吃点东西再睡?”林森探了下她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烫手了。

  被他这么一提,李依依倒是觉得饿了,“有什么好吃的?”

  林森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鸡粥进来。

  “好香。”李依依食欲大增。

  林森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馋猫。”

  李依依狼吞虎咽地喝下一碗,还要第二碗。第二碗下肚以后,林森拒绝再盛给她,“觉得好吃的话我以后可以天天做给你吃,但你还病着,不能贪嘴,知道吗?”

  “Yes sir。”李依依调皮地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林森收走了碗筷,“睡吧。”

  李依依舔舔嘴唇,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包裹住她。

  刘絮接到林森的电话赶到酒吧,他感觉很奇怪,林森怎么会约他来这种地方,以前都是被他硬拖着去的。

  他问出了这个疑问,林森唉声叹气,一个劲地灌自己酒。

  刘絮恍然大悟,“李依依和你吹了?”他自己做出了解答,“难怪你一脸颓废的样子,我们成一对难兄难弟了。”

  两人傻傻对坐,林森一杯接着一杯喝,刘絮无心喝酒,斜着眼看他,“你急急忙忙叫我来就是看你喝酒的?”

  “来酒吧不喝酒还能做什么?”林森慢慢垂下眼睛,点上一支烟,一点暗红的火光,在他指尖若隐若现忽闪着。

  刘絮轻笑,“看来刺激受得不轻。”然后又自嘲般地苦笑,他也是一塌糊涂,哪有立场调侃他。

  “我银行账户上的金额在以每月是上月三次方的量级递减。”林森嘴角抽搐了一下。

  刘絮一愣,“原来不是分手啊。”他目光沉了沉,“你以为在李依依那里算得了什么吗?就是一部断代史!”

  林森倒也不介意他的冷嘲热讽,笑呵呵地,“那起码也得是一部唐朝史吧?”

  刘絮翻了白眼,“指不定是……”他想了想,“秦朝。”

  林森笑着捶了他一拳,“欺负我历史学得不好吗?”

  刘絮嘿嘿地笑。

  这时,一名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子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屁股一扭一扭地坐在刘絮身边,媚笑,“不介意请我喝一杯吧?”她撩了撩烫成长波浪的头发,眨一眨水汪汪的大眼,模样甚是诱惑。

  要是在以前刘絮肯定会主动邀请她喝酒,也不在乎和她玩暧昧,但此刻他毫无心情,他满心满眼全是陶然的影子,再漂亮的女人对他都不再有吸引力。他淡淡道:“这座位有人了。”

  那名女子脸一板,“神经病吧你。”她腰肢一摆,又去寻找下一位猎艳者。

  林森颇有兴味地笑,“哥,修身养性了哈。”

  刘絮多少有些唏嘘。

  林森忽而焦虑道:“用不了十年,我的账户就会掏空。哎,我几乎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我的后半生了!”

  刘絮叹息,“我几乎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我的下半身了……”

  林森睨他一眼,“你不是常说,女人如衣服吗?你就当陶然是件衣服呗,衣不如新嘛。”

  刘絮自怨自艾,“那也是件我穿不起的牌子!”

  “这完全不像你了,哥,你的自信去哪儿了?”

  刘絮的尊严被陶然肆意践踏,他的丢人丑态又被林森全看到,还怎么可能牛掰的起来,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在她面前,我只有卑躬屈膝的份,问题是就算我肯低三下四地和她说话,她也不会给我机会。”

  林森伸手探他的额头,“哥,我怎么觉得你病得比我还重呢。”

  刘絮清楚地知晓自己已病入膏肓,唯一的药方正死死地攥在陶然的手中。

  这一场爱情角逐,谁伤了伤,谁负了谁,却没有人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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