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你知道一生何其漫长——

　　你知道一世可以随我流转——

　　你知道来生来世——

　　你知道无字的情——

　　你知道无望的缘——

　　你知道谁也不能轮回——

　　你知道我的这一生，注定爱上你的绝望——

　　是谁在那苍白的月光下，一身锦帽貂裘，给我生的坚定？

　　是谁在万里大漠中，一脸残忍的笑，给我满身伤痕？

　　是谁在千军万马中，冷眼相看，陷我于万劫不复？

　　是谁在满池荷花盛开之际，柔情似水，拥我入怀？

　　是谁在天下苍生面前，捧起我带泪的脸，轻声呢喃：我的新娘？

　　是谁在高壁悬崖之上，任血水染湿我的恨，在我的绝望中，独自跳下那万丈的深渊？

　　是谁在滂沱大雨中，用冰冷的泪送我远走？

　　是谁？

　　……………

　　寻寻觅觅，朝朝暮暮，都是因为你在多年之前，翩然转身的那一次回眸和停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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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往沉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李清照《武陵春》

　　纵观历史，恐怕没有任何一个朝代比得上两宋的无能和腐败。偏安一隅，在大大小小的王朝中，风雨飘摇，再不复唐时的繁荣和昌盛。

　　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下得异常猛烈，漫天飞絮，狂风怒号，千里北国覆上茫茫白雪，皑皑延伸。这个冬天似乎把一切都冻结了。

　　寒冬的深夜，寂静的大街上传来马蹄声和车轮声，压着厚厚的积雪，似乎可以听见冰雪碎裂的声音。

　　微小地断断续续。

　　“驾！”车夫裹着厚厚的皮裘，却还是冷得口齿发抖，扬着手中的马鞭快速且平稳地驾着车。

　　马车两旁十三骑紧紧地护卫着。

　　风雪模糊了双眼。

　　等回到王府，先好好喝上一口热酒暖暖身子，然后让老婆弄几个小菜，坐在炕上……车夫神思游荡在不远处的家中，没发现突然从下一个路口闯出来的女人！等到发现时，差点儿就撞上去了，十三骑中一人立刻策马上前，居高临下看着那女子。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阻拦北院大王的车驾！”

　　那女子身上穿着不十分厚实的衣着，早就冻得浑身发紫，面容被散下来的头发遮去了，看不太真切，只是那一双眼睛炯炯地瞪着马车，似乎要透过那厚重的毡帘看见里面的人。

　　黑衣骑兵有些恼怒了，正要驱赶她，却看见她疯了一般冲上去，朝着那马车。

　　“拦住她！一个疯女人！”又出来一个骑兵，马鞭一扬，将她摔倒，她倒在厚厚的雪上，双眼死死瞪着那马车，喉咙里呜呜呜传出些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她被冻得开不了口了！

　　马车又开始行走，吱呀呀碾碎了满地雪花。

　　躺在地上的女子眼角流出泪水，却在接触空气的一刹那化成冰柱挂在脸上。马车渐行渐远，她挣扎着爬起来，不，不，他不可以那么快就走掉，不可以！

　　她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把嘶哑喉咙里的声音释放出来：“耶律寒！你还记得大宋的德锦公主吗？！”她绝望了，她仅有的声音这样微弱，在狂吼的寒风中，那样轻易被吹散……

　　锦儿，锦儿，我竟这样没用，我救不了你……

　　在她绝望的目光中，天地的黑暗席卷了她，她无力的双手抬起，伸向那马车的方向，终于狠狠落下……

　　马车忽然停住，一抹黑色的身影飞奔出来，锦帽貂裘，风雪中一张惊世的面孔点亮了四周的黑暗。

　　他扶起倒在地上的女子，漆黑的眼眸中闪动着许久不曾有过的光亮。

　　十三骑立刻像影子一样跟上来，围在他身边，随时警惕那女子。

　　他的手指扒开她额前的发，竟有些颤抖——他蓦地睁大眼睛，那昏迷的女子竟是——林海柔！

　　虽然被冻得红肿，他却还是一眼就辨认出这张脸。

　　一瞬间的震撼，北国的冰雪似乎一瞬间聚集过来，包围了他，钻入他的每一个毛孔，肆虐着，呼啸着……

　　林海柔怎么会在此？锦儿呢？锦儿又在哪里？

　　“查出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低沉的声音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绪，瞳孔缩成针尖般大小，心口有个地方紧紧地痛起来！

　　锦儿——

　　*****

　　手指上托着温润的白玉，上好的玉质，触手生温，玉佩上用契丹文刻着三个字——耶律寒！

　　手指蓦然收紧！

　　“大王，她醒了。”

　　他迫不及待地转过身，看见床上的女子睁开了眼睛，他一步跨上去，抓住她的一只手：“锦儿呢？”

　　眼泪一瞬间决堤，她看着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眼中，交织着痛苦，绝望和悲恸的光。

　　他的心脏紧缩，黑色的瞳透出嗜血的颜色。

　　她终于大哭出声，随着那飞泄的泪水和崩溃的声音出来的一句话是：“锦儿死了，锦儿死了……。”

　　他握着她手臂的力道加重，眼睛里呈现一片灰暗，一片绝望……

　　而她却恍若没有感觉到一点儿疼痛，悲伤的声音在空气里被无限放大，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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