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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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姐，大王要见你。”

　　林海柔看着走进来的侍女，心里隐约不安，却还是跟着走出去，穿过一个院落去‘凌霄苑’——以前她连踏足都不能的地方。

　　“大王找我是什么事？”她忍不住问来传召的侍女。

　　“请小姐进去吧。”侍女已经引着她来到门口，伸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她进去。

　　她带着满心的疑惑走进去了。

　　凌霄苑里冷清了很久，自从德锦走后，这鲜少有人来，耶律寒害怕触及伤口，多半在宫里留宿，偶尔回来，在她曾经住过的地方流连许久，然后还是离开。他从不敢在这里过夜，每夜午夜梦回，都是她的影子，那种感觉太痛太痛，他只好选择了逃避。

　　他命人在院子里种上了荷花，种上了海棠花，在大宋，她在海棠花下的翩然起舞，成了他所有回忆中最美好的，那时的她天真，纯净，没有一丝杂尘，后来……后来不愿再提了。

　　到现在，院子里的海棠还没有开过，他等着或许什么时候海棠花开了，她就回来了。那种感觉既充满期待，又隐藏着害怕。

　　究竟花开时她会不会回来？

　　不回了……如今，或许真的要成为奢念。

　　“大王，林小姐到了。”十三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应了一声，负着双手转身。

　　林海柔被院子里的事物触及，各种感情都涌上来，她眼睛里泪濛濛地，一片泪光中只看见耶律寒挺拔的身影，她低下头行了一个礼。

　　“谢谢你告诉我她的消息，”他站在一片飞舞的雪花中，声音既是雪花的轻柔，又有冰雪的寒冷，“你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伸手接了一片晶莹的雪花，在掌心里安静地躺着，他出神地站着，恍若一座冰封千年的雕像，有着神祗的高傲和英武。

　　她跪在地上，双眼紧紧盯着白雪的地面，半响，才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我什么都不要……你让我走吧。”

　　他没有看她，背脊僵直地挺着，手心里又落了几片雪花，他低沉的嗓音在冰雪中被传递：“好。”

　　她轻轻磕了一个头，轻轻地，额头叩击地上的雪，她眼中悄然滑出一滴泪珠，圆圆地，落在地上瞬间被埋进冰雪。

　　北方的天气何等寒冷，冷得让人仿佛置身在死亡的边界里，一切的一切，都窒息在这茫茫的北国大地之中。

　　“跟着她吧。”耶律寒冷冷地开口，手掌偏转，掌心的雪花随之跌落，纷纷扬扬落进厚厚的积雪中。

　　十三骑中一人立刻跟了上去。

　　他转过身，慢慢走进屋子里，暖暖的热气扑面而来，他没有丝毫的感觉，仿佛还是在外面那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他挥了挥手，所有人都垂首退到门外。

　　走至案桌前，拿起桌子上放置的一卷画轴，动作轻柔的打开，画中女子轻盈的身形随着画轴的展开恍若轻舞飞扬，她轻灵的面容让这世间女子在他眼中都黯然失色。

　　她不是最美的女子，却是唯一让他深爱的人。

　　他把手缓缓地伸出去，然还未碰到画中女子时又缩回来，小心翼翼，他怎敢玷污她半点的纯洁啊……

　　那双清澈得没有一点儿杂尘的眼眸，这一生一世都是无法忘记的。

　　“你不会离开。”他低声呢喃，“你给过承诺，你不会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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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大地上有辽阔的黄土地，一眼万里，起伏的山脉，蓝天下不断延伸的壮阔。

　　游牧民族的牛羊奔跑于草场中，逐水草而居的牧人们带着帐篷随处安家。

　　马车飞快跑过驰道，马蹄阵阵，让街市百姓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是元昊王子啊，又要出城去了。”

　　“呵呵，是啊，最近出城频繁了，听说是契丹和大宋要开战了。”

　　“哎哟，是吗？那咱们西夏怎么办啊？”

　　“放心，咱们不参与。”

　　随着马车远去，人群也恢复了正常活动。

　　一路跑到郊外，马车停下，清早的空气有些稀薄，马儿疲累地吐着舌头。

　　车帘掀开，一抹白衣翩然闪出，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公主，不想下车看看？”

　　车内之人抿着嘴唇安静地坐着，她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一双清莹的大眼睛明澈纯净，此时却是没有任何感情地看着窗外。

　　这片大地她永远也不会喜欢，永远也不会，所以也休想她过多地付出什么！

　　车外的白衣男子被她的淡漠惹怒，回身又坐上马车，这回却是不带任何笑容，阴郁的眼中凝着暗色的光，一只手抓住她的左肩，硬生生将她拖过去。

　　“德锦公主！你别忘了！”他的眼睛阴冷地眯起来，面部的表情甚至是带着彻底的恨意，“你的女儿还在我手上呢！”

　　她清澈的眼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黯淡，反而越有清亮的光辉流动，让人心惊的美丽，她不说话，用无声的沉默抵抗他的威胁！

　　“好！”他一把将她摔出去，力量掌握得刚好，没有把她摔得过重，尘土扬起，沉闷地一声，她嘴里低低地痛呼出来，咬牙忍住。

　　“很高兴能看到你如此倔强，只是我越来越喜欢你的倔强！”他大笑着走下马车，来到她面前，“就像你只为了我存在！你美丽的眼睛里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呢，公主？”

　　刚才的一摔却是非同小可，疼痛缓缓从身体里流泻出来，德锦挣扎几下，没有力量爬起来，只能抬起头，冷冷地扫他一眼，不答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李元昊蹲下来，手指托起她的下颚，迷恋般看着她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睛，“你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