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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密谈

  翌日,天色刚亮,弦歌一个人就起程向京都前行,打算尽快与古湘玲见面。途中经过各个城池,传得最热的还是她和凌悠扬的事情。这位玄昭帝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风被街头百姓翻来覆去地说,一般即使是废后,那也是把皇后打入冷宫,可他却把符弦歌放走,把皇室的老规矩弃如蔽履。

  有人说,这下子符家的面子还往哪儿搁?有人说,这对帝后之间的事情恐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有人说,符弦歌既然被休,那她现在又在哪儿?有人说,凌悠扬是想给雀南国一个下马威,说不准过段时间就会带兵攻过来……

  天空灰蒙蒙的,大雨磅礴。

  弦歌正欲出行的脚步就这样止住了,她坐在一家小酒肆里,正喝着一碗酒酿圆子羹。耳朵里听到的是沙沙沙的雨声,还有身边其他客人的聊天声。

  “据说,符城主前些日子已经回到雀南国了。”

  “胡说,我怎么没听说?”

  “我有亲戚在歧阳城,听歧阳城里的人说的。”

  弦歌面无表情地坐着,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小二看弦歌快喝完了,热情地上前招呼,“客官,再来一碗吗?”

  弦歌摇摇头,注视着窗外。小二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叹息道:“怎么突然就下雨了呢?客官,你要出门吗?”

  “嗯。”弦歌笑道。

  小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可真麻烦,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弦歌喝下最后一口,优雅地起身,“很快就会天晴了。”

  即使这天要变,也只会转晴,她正是为此而来的。果然,没多久,雨就停了,弦歌放下银子,背起包裹向外走去。

  见到古湘玲是三天后的事了。琼楼玉宇,天黑月高,宫廷清冷得几乎没有人气。

  弦歌倚在门边,一脸的风尘仆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眼前的佳人,沉默不语。

  “怎么不进来?”只有古湘玲一个人坐着,精致的脸庞上挂着浅笑,“进来吧,顺手把门关上。”

  弦歌停顿一下,把门关上,几步走到她面前,微微低头,“参见太后。”

  古湘玲没有纠正她,浅笑依旧,凝脂般的玉手轻轻一摆,“你居然真的回来了,而且这么快。”

  弦歌淡淡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是啊,若是以你的脾性,若是那个跟我一起长大的符弦歌,哀家料想,她绝对会回来的。”古湘玲娇笑,目光一转,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不过,哀家倒是没有料想到,经过这么多事情,你居然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还是会为了符家鞠躬尽瘁。”

  弦歌眉头微皱,撇开眼,“不劳太后操心。”

  屋子里又沉默下来。

  “这样的结果也好,至少哀家很满意。”古湘玲笑了,眉目俏生生地望着弦歌,“哀家以前都没有想过,我们居然会有这么生分的一天。”

  弦歌也笑了,“是啊,我也没想过,以前的朋友竟然会当上太后,这算是造化弄人吗?”顿了顿,“而且,我也没想过,你竟然会主动和符家联系主动和我联系,我认为太后与符家应该势不两立才对。”

  “你没有长进,不代表哀家也没有长进。”古湘玲笑得很甜,可眼底却是一片平静,“很简单,人总要学着长大,哀家现在这个位子,并不适合跟符家作对。哀家不想自取灭亡,哀家还想稳稳地坐下去。”

  弦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好整以暇地开口:“那么,尊贵的太后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古湘玲深深地望着她,落落大方道:“我想和你合作。”目光中满是认真,她甚至不用“哀家”而是用“我”这个字,“我想和符家合作,希望你们做我和我皇儿的后盾。”

  弦歌怔了怔,然后笑道:“你在朝中不是有元澜吗?而且,依着你和符家的过节,你想有支持有倚靠,大可去找白家。”顿了顿,她质疑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古湘玲深深地叹了口气,“弦歌,你这是明知故问。元澜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得比我更清楚,你也正是为此离开凌悠扬的,不是吗?”她骤然沉默下来,无惧无畏地迎视着弦歌射来的目光,“是的,我不像你,这个国家会怎么样,我或许没有你那么关心,但我不想它在我手中毁掉。比起元澜,比起符霜霖,我至少了解你的为人,我选择和你交易,是因为比起其他人,我更相信你。”

  她认识眼前这个女人如此之久,她了解眼前这个女人如此之深。对以前的事情不是没有芥蒂,只是,当时间慢慢流淌过去,当周围的一切都改变了,当她的位子越坐越高,当她身边再没有人可以去相信,她发现,她最先选择的合作对象,还是符弦歌。

  她爱过符雪迟,即使现在也多少还有些感情,可是,当古湘玲要从符家选出一个人来进行交易时,她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人影,却是那个她曾经要恩断意绝的女人。

  是啊,她曾经以为,她再也不会和弦歌说话了,她再也不会看见弦歌的面容了。她以为,她会居住在这个冰冷的宫殿,而弦歌将留在遥远的国度里当她的皇后,两个人再无交集。她是讨厌过符弦歌的,她是憎恨过符弦歌的,她是嫉妒过符弦歌的,只不过,这在记忆里面,似乎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远到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高高在上的地位,还有这座死气沉沉的皇宫,果然容易让人苍老吗?在夜深噩梦中,古湘玲有时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自己是不是已经不是古湘玲了?

  “你相信我?”弦歌像是听到什么陌生的词汇,她玩味地瞅着她,“尊贵的太后,如今的你说出这种话来,可是会让人贻笑大方的。”

  对现在的古湘玲来说,人只分为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两种。扪心自问,她相信弦歌吗?不,只是相比符霜霖,相比符雪迟,弦歌的心性更适合合作。

  “你想笑就笑吧,我也不会阻止。”古湘玲杏眸轻眨,抿唇浅笑,“独享后宫的极东国皇后,你为了国家抛弃那样尊容的富贵,抛弃你爱的男人你爱的孩子。弦歌,你选择回来,光是这一点,你就值得我相信。”

  弦歌眯了眯眼,神色上并无太大反应,只是骤然沉默下来。她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遥远的天际,片刻,她就收回自己的视线,在古湘玲面前坐下,淡淡道:“你想怎么样?说来听听。”

  “元澜那个人不能留,我不相信他更不会相信他身后的凌悠扬。虽然我在皇宫里生存的时间不多,可也不会天真到去倚靠他们。”古湘玲娓娓道来,“朝中最有能力保住我和皇儿的就只剩下白家和符家,我不选择白家有很多原因,与符家不同,白家常年服侍在帝王身边,白家的几个老头子心计犹胜符家,而且,白潜和杨丽凝的关系过于复杂,如果他们两个人最后在一起,更是壮大了白家的声势,总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了他们……”古湘玲停下来,自嘲一笑,“不,我从头到尾都控制不了他们,皇上尚且年幼,我们只会被当做傀儡。”

  弦歌对她这番话倒是极为赞同,历朝下来,白家虽然忠心,可这天大的诱惑摆在眼前,他们肯定不会不捞好处。白家符家双方制衡,如果平衡的局面被打破,那符家也定然不会罢休,朝廷就会生起风波。

  “所以,我当时就决定投靠符家。我在符家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里面的人也很了解,从合作的人选来说,符霜霖也比白家好不了多少,只有你,”古湘玲的眼底光彩横生,认真地凝视着弦歌,“弦歌,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便与你分享这大好河山。”

  弦歌一下笑出声来,“你就是将这皇位给我,我也不稀罕,更何况是分享?”她脸上仍带着笑容,只是目光已幽深许多,勾了勾唇,叹道,“你要我做什么?”

  这一句话问出来,多少已有默许的意思。古湘玲眸中笑意萌生,“朝政之事,我懂得不及你。皇儿才两岁多,江山也没坐稳,我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全靠元澜撑着。弦歌,我希望你除掉凌悠扬在我国的势力后,能保住我和皇儿的地位。”

  弦歌静默片刻,抬头又道:“如果我帮了你,你又能给我什么?”

  “虽然我手头上没什么实权,可是,毕竟还有太后的地位和垂帘听政的特权。”古湘玲缓缓站起身来,伸出手握住弦歌的手,“我可以封你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的承诺,任是弦歌也愣了一愣,半晌,她开口反问:“你不怕我架空皇上的权利?如果我等皇上成年后也不把权利还给他,你们该当如何?”

  古湘玲捂嘴轻笑,“你不是说你不稀罕吗?”顿了顿,她正色道,“除了摄政王,我还希望你担任太傅教导皇上。弦歌,从小到大,你一直希望雀南国能出一代明君,如今,我把这个机会摆在你眼前,”说到这里,她深深注视着弦歌,“我把杨啸交给你。”

  弦歌被她吓了一跳,倏然瞪大眼,怔怔地望着她。许久,她轻轻垂首,这个动作又似低头又似点头,“你带我去看看皇上吧。”湘铃啊湘铃,不枉我们相交十年。你果然知道什么条件最能打动我的心。

  她想雀南国的崛起腾飞想了十多年,父亲即使到死亡的那一刻也没有看到那歌舞升平的繁华盛世。她等了这么久,符家等了这么久,百姓等了这么久。如果把新帝交由她教导,她是不是真的可以看到那一天?

  弦歌第一次见到杨啸,就是在这样一个晴朗的,微风吹拂的蔚蓝苍穹下。

  圆圆的黑溜溜的眼珠子,睫毛又长又翘,笑的时候左边脸颊上还有一个酒窝。杨啸察觉到有人,抬头看见古湘玲后立刻左摇右晃地跑了过来。

  古湘玲失声道:“小心。”然后一把将杨啸抱入怀中,嗔怪道,“走都走不端正呢,还想跑?就不怕摔跤?”

  杨啸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怕,啸儿不怕。”小酒窝在他脸上显现,“母后,母后,啸儿今天很乖哦……”话说到一半,古湘玲在他鼻子上轻轻一刮,“母后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以后要自称‘朕’,怎么老是忘?”

  杨啸用力地点头,“知道,啸儿知道。”意识到说错了,他急忙改口,“朕知道。”

  古湘玲哭笑不得。

  弦歌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当她看到杨啸小小的身躯跑过来的时候,当她看到古湘玲一把抱起杨啸的时候,她只觉得心在一阵一阵地抽痛。楠楠,如果楠楠会走路了,如果楠楠会说话了,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呢?

  她是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母亲,她亲手把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丢在了极东国。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那样对凌楠是最好的,可是,那何尝又不是自我安慰呢?冰冷的指尖慢慢蜷缩在炙热的掌心中,弦歌面无表情地看着,看着,内心早已坍塌成一片一片的废墟。等楠楠长大以后,会不会恨她?恨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作为一个母亲,她的所作所为不值得任何原谅。

  强迫自己稳稳地站定在这片土地上,用尽所有力气挺直背脊,弦歌闭上眼,内心在不停地颤抖。可是,她多么想亲眼看着凌楠长大,多么想亲手抚养他!她根本不想错过那个孩子,不想错过他的笑容、他的眼泪、他的成长,想看他第一次走路的样子,想听他第一次说话的声音……只不过,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

  “啸儿,母后为你找了一位天底下最好的太傅。”古湘玲把杨啸放在地上,然后伸手指向弦歌,笑道,“从今往后,就由符城主来传授你知识,你要好好听话。”

  弦歌将目光聚焦到杨啸脸上,正巧迎上他黑溜溜的大眼睛。杨啸皱了皱眉,装老成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符弦歌。”弦歌淡淡一笑,“不过,还请皇上称微臣一声‘符太傅’。”她要做这个孩子的老师,她要让这个孩子成为雀南国历史上最杰出的皇帝。

  杨啸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粉嫩的面庞上满是认真,“你很年轻啊。”

  弦歌点头,“不过,微臣比之皇上已经足够年长了。”

  “也很漂亮。”杨啸并不吝啬赞美,黑溜溜的眼珠子在她脸上打转。

  弦歌忍俊不禁,“多谢皇上夸奖。”

  “你是女的,”杨啸有点儿纳闷,转过头去用眼神询问古湘玲,“女的也可以做官?”

  弦歌勾唇,“当然可以,”她的目光也微微瞟到古湘玲脸上,“而且,做的还是最大的官,以后无论皇上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微臣帮忙,就由微臣来替皇上分忧解劳。”

  听到这句话,杨啸笑得格外灿烂,“什么都可以?什么都能帮朕?”

  弦歌笑着点点头。

  杨啸的情绪格外激动,回过头去望着古湘玲,想从母后嘴里确定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在看到古湘玲微笑颔首后,他小小的身躯上前两步靠近弦歌。弦歌凝视他期许的目光,含笑蹲下身子。杨啸的小酒窝若隐若现,胖乎乎的小手想去抓弦歌的手,可惜他手太小,抓不住,只能捏住弦歌的两根手指,嘴巴裂开,“符太傅,以后就麻烦你了。”

  弦歌心头一颤,温热的小手让她想起了凌楠,那个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凌楠,那个每次感觉到她靠近就会笑出来的孩子。她的黑眸倏然沉静下来,嘴角微微一勾,凝视住杨啸,“皇上客气了,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又与古湘玲商讨了一些合作的细节,弦歌便告辞离开皇宫。她顺着街道向符家的府邸走去,在经过一条羊肠小道的时候,她警觉身后有人跟踪,眯了眯眼,弦歌站定原地,朗声道:“不用偷偷摸摸的,都出来吧。”

  四道身影随着她的声音闪现在眼前,四人的衣服都很普通,看上去像寻常百姓,不过,武功却是一流。他们虽然围在弦歌身旁,但气息上并无敌意。

  弦歌懒洋洋地扫他们一眼,“四位贵客有何贵干?”她刚到京都就遇上如此阵仗,这四个人怕是从她走出皇宫那一刻就跟上了吧?啧啧,她该为她所受到的关注感到高兴吗?

  “符城主。”四人中有一人站了出来,恭谨道,“有人想见您一见,还请您给个方便。”

  有人要见她?弦歌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这人既然称呼她为符城主,那恐怕是雀南国的人。她还以为是元澜按捺不住想见她,原来不是。不过,雀南国消息这么灵通,还跟她有如此“交情”的人实在不多。弦歌笑道:“是白潜吗?”

  四人的眼眸中扬起一抹惊讶,为首之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垂首道:“符城主跟我们去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弦歌朗笑一声,也不多加言语,爽快地跟着他们前行。一行五人弯弯绕绕,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最终伫足于一家竹庄前,里边弦乐缈缈,可感觉却没什么人,有些冷清。

  给她带路的人正想进去通报,弦歌已率先一步跨进,丝毫不理会那四人的阻挠。她推开最后一扇门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见白潜悠闲地坐在竹椅上品茗听琴,看她闯进来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抬眸瞥了一眼。

  “对不起,大人,属下拦不住……”

  白潜宽容地摇头笑笑,“没事,这女人你们本就拦不住。”心里想着连凌悠扬那一国之主都拦不住她,更何况其他人呢?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白潜摆摆手,“都下去吧,我要和符城主私下谈一谈。”

  弦歌随意地找了个位子坐下,似笑非笑地瞅着白潜,“你我的交情有这么好吗?白潜你消息挺灵通的,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说吧,究竟有什么事?”

  白潜耸肩一笑,“以前就知道你实际上是个傻瓜,如今看来,你比我想象得更傻。好好的皇后不做,你跑回来做什么?现在歧阳城城主的事务都由符霜霖代理,你回来还能做什么?”他眼睛直直地盯在弦歌身上,“凌悠扬告之天下要休了你这皇后,独霸后宫的皇后如今变得一文不名,我很想想听听这其中的理由。”

  “呵呵,你这样子很像嚼舌根的三姑六婆。”弦歌讥笑道,“我为何回来?白潜,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多少猜到一些。”白潜淡淡道,“你这个傻子会抛弃自己的男人抛弃自己的儿子,恐怕只会为了雀南国和歧阳城,对不对?”

  弦歌不以为意,“你说是就是。”

  白潜同情地望着她,“怎么?凌悠扬打算对雀南国出手了?你忍受不了被夹在两难之中,所以决定离开?符弦歌,你脑子被驴踢了?你以为你离开又能怎样?还不如留在那个蛇蝎男人身边阻止他,那岂不是更好?”

  “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弦歌冷冷扫他一眼,这事本就是她心头的伤口,她可不想被人一提再提。“悠扬不是想出手,而是已经出手了。”

  白潜一怔。已经出手?他怎么没感觉到?

  弦歌嘴角微微翘起,“这朝中有多少人是凌悠扬的,难道白潜你丝毫都没有感觉到?”

  白潜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双唇紧抿,犹豫地开口:“抱歉……真的安插了人?”他竟然没有任何感觉!丢脸丢到家了!

  弦歌也是见好就收,没再继续嘲讽,“最大的那个,便是元澜。”

  白潜的脸色顿时沉重下来,动了动嘴唇,“元澜?”他的目光深不见底,“听你的意思,是还埋了其他人?”

  弦歌缓缓颔首,“要想不流血地占领整个朝廷,只有元澜一个明显不够。不过,他也犯了一个错误,他的探子里占据重要位置的人只有元澜一个,所以,”顿了顿,她手指用力一抓,“只要除了头,群龙无首,应该可以解决这件事。”

  其实这番话,弦歌还真是冤枉了凌悠扬,谁不想自己的探子占据高位?只不过雀南国的朝廷没那么好混,光是把元澜送上位就花了好一番心血。凌悠扬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朝廷两大格局就是符家和白家,没有那么多空位能轮得到他。

  白潜沉吟片刻,抬头盯住她,“其实你不必回来,你把事实告诉我和符霜霖,我们自会解决这件事。如若你还待在凌悠扬的身边,也能打探到更多的情报,来个里应外合,不是吗?”

  “该打探的我都打探了,该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符弦歌努力抹去心头那一点点不舒服的感觉,其实,待在那个人身边却一直做着背叛他的事情,那种感觉才是最让人忍受不了。弦歌垂下眼,叹口气又抬头应道:“如果我不回来,符霜霖未必肯跟你合作,你真以为符家每个人都跟我一样友好?”依着符霜霖的脾气,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一旦发现被人跟踪,尤其还是白家的人跟踪,他肯定痛下杀手。“而且,你以为元澜会坐到今天的位置,真的只是因为他个人的缘故?”

  当年只是跟在陆务惜身后的一个小臣子而已,等到陆务惜死去,按照常理,这人也应该树倒猢狲散,失去势力慢慢潦倒才对。可是,元澜出乎意料地越爬越高。白潜的眉头微微皱起,还是太大意了,他早该仔细观察监视元澜才对,不该放任他的。元澜会有今天,这其中最大的助力还应该数太后才对。太后在无依无靠的时候主动选择了元澜,才使得他有了今天。

  “你和太后说了什么吗?或者,太后和你说了什么?”

  弦歌眨眨眼,这家伙反应倒是挺快的,“你想知道?很想知道?”她嘴角一勾,“我凭什么告诉你?”

  白潜几乎吐血,这女人,每次说到要紧关头就玩这一着。

  弦歌似笑非笑,“白潜,我离开这么久,你还没把公主搞定,难不成打算打一辈子光棍?太丢脸了吧?”

  “不要扯开话题!”白潜面颊微红,神色却是自然无比,“符弦歌,老实说,你是不是和太后达成了什么交易?”

  弦歌挑眉,站立起身,叹道:“回去和你家老头子说一声,让白家以后收敛点儿,”她清亮的眸子里透出磨砺后的光芒,像无声无息的刀刃,“我可没打算手下留情。

  白潜一怔,既然符弦歌都这么说了,那她跟太后之间果然达成了某项交易。太后和符弦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以前有过一些不愉快,但总体来说,对那位太后而言,相对白家,应该更加信任符弦歌。白潜的心思并不外露,笑得温文尔雅,“我会转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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