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众人将她扶到房间的床上躺下。我看着床上躺的人，真的是一个模子，那张脸，就像是完全烙印的两个人。可是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倘若她们知道我是水灵宫主，倘若她们知道我就是她们口中那个大魔头，我又应该怎么办。

　　一旁的妹妹盯着我，不断拭着眼泪，她看着我，哽咽道，“姐姐，我是月儿，你的妹妹。”她眼泪涛涛掉下，打的我心里难受，“原来你就是我姐，娘天天跟我说姐姐，说姐姐生下来有多可爱，说姐姐有多漂亮。虽然那时候你只不过是婴儿，可是在娘心里，姐姐是最美的。你被弄月抛下山崖之后，娘就大病了一场，整个人痴痴颠颠。现在好了，姐姐还活着，我们可以一家团聚，也不用再担心娘的病会复发了。”

　　心里震了震。

　　月儿嘤嘤大哭，“姐，你真的不知道娘这些年来有多想你…她甚至每天都会把你小时候穿过的衣服看上一遍，一边流泪一边叫你……娘发疯的时候谁都不认识，谁都不理，她只会一个人在房里抱住你用过的衣服发呆。现在好了，娘再也不会发病就不认得月儿……姐……我真的好难过，好怕如果没了姐……娘又不会认得月儿，好怕如果没了姐……娘会一直这么伤心下去。”

　　眼里轰然一热，眼泪掉下。

　　床上的人皮肤雪白，躺在被子下面，脆弱的像是没有生气的瓷娃娃，一不小心就会被摔的粉碎。

　　我抿着嘴，想要强忍住眼泪，可是没有办法，眼泪还是沁出眼眶，越淌越多。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她目光恐惧的朝我看来，挣扎着跳下床，扑到我身上，“我刚又梦到弄月把你丢下山崖，我几乎每天都要做这个梦，我醒来就再也见不到你，真的好难过，我难过的快要死掉——你知不知道？”

　　那个娘字，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而她紧紧的把我箍在怀里，哭的几乎喘不过气，“不要再丢下娘不理，我的宝贝不要再丢下娘。那样娘会生不如死，没有了你，娘宁愿去死。”

　　我低低声，哽咽叫了声，“娘。”跟着泪流满面。因为她哭，因为她的眼泪打在我身上，让我心里难受，仿佛被人紧紧扼住了脖子，没有办法呼吸的难受。原来，我也可以拥有亲人，不是传说中从天下掉下的女人。

　　我的娘，为我疯为我傻，为我苦了这么多年。

　　以后，我要好好待她，我要在她膝下，养她终老，在她哭的时候替她拭泪，在她不能动的时候喂饭给她。

　　这样，已经足够。

　　自从相认之后，娘对我极其的疼爱，天天陪着我东走西走，还有妹妹月儿也是，当然也包括上官风。而月儿更是天天缠着上官风，会是幻觉吗？月儿喜欢上风了？

　　上官玉和紫云成亲了，他们过得很幸福。而上官邪与司徒娉婷，听说要到铲除了水灵宫以后再去成亲。而我这个水灵宫的宫主却是哭笑不得。因为成天有一大堆人在我身边说要铲除我。换了谁都不好过。

　　可是此时的我，仍然感觉是幸福的，而就会在今天，我便会向上官风提亲，没错，是我向他提亲，我会要他娶我，因为我敢肯定我爱上他了……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你会对一个男人心跳加速，你会每日每夜脑里全是他的身影，他的一切。

　　亭子里，远远的看到上官风跟月儿在说话。

　　我轻步走近，只听到月儿似乎很激动，扬起声音在喊，“上官风，我喜欢你，袁月儿喜欢上官风，”

　　脚停下，我快速的闪到一边的巨树后，背脊僵硬，大气都不敢喘。

　　上官风在咆哮，“够了，我说过，我爱的人只有你姐，倘若不是看你是她妹妹，我真想痛扁你。别再跟我说这么白痴的话。”

　　“我不管你喜欢谁，可是我知道，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够了，你******给我闭嘴，还有这事别让怜心知道，否则的话，我让你好看。”

　　“可我就是喜欢你。”

　　“你个死丫头——”风的话音刚落，我便听到“怦”的一声，探头一看，不由更震惊，原来风把月儿丢进了水里。

　　我不敢动，手指在发抖。

　　月儿在水里还是大叫，“上官风，不敢你怎么样对我，我就是喜欢你。”

　　风火冒三丈，“死丫头，闭上你的鸟嘴，看到你这鬼样就讨厌，不要喜欢本少爷。可恶！”他愤愤而走。

　　背无力靠在树上，浑身被抽空了，动弹不得。

　　眼前，忽然出现月儿的脸，她身上全湿，水还在不断往下滴，她哭着叫了声，“姐。”问我，“你都看到了？”我摇头，想要否认。她“啪”的一声跪下，“姐，怎么办，我真的很喜欢上官风，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看着哭得痛不欲生的妹妹，我心痛如绞。月儿泪流满面，“姐我求求你，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只要你说不爱他，他就会死心，就会娶我。”

　　“风不是那种人，倘若我说不爱他，他只会默默的守着我，绝不会再爱上别人。我了解风的性格，倘若他真的不爱你，你说什么也没用……”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求求你了姐，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不能没有他，倘若没有他月儿真的生不如死。”

　　“可是……”

　　“姐……”

　　那样凄惨的一声姐让我犹豫不决，于是我点头，应了她，“我试下找风谈谈。”

　　再次见到风的时候，心里挺伤感。我失魂落魄叫了声，“上官风。”他站在我面前，还是笑容满面，“怜心，我在啊。”

　　“风，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怜心，刚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你先说吧。”

　　“我……其实我……还是你先说吧。”我真的开不了口，风微笑，“怜心，其实我想……嗯，我想……那个……”他顿了顿，脸颊绯红，突然下定决心似的，大声喊了起来，“怜心，我想和你成亲！”

　　眼里轰然的火热。

　　我忍住泪，摇头，“其实我也想和……你……不，你误会我了。我一直没有爱过你。”我低着头不敢看风的眼睛，耳里却是轰的一声，仿佛被天雷击中，所有声音全无，惟有漫天荒凉的死寂。

　　他看着我，静默不语。

　　而我，也是不敢搭话。

　　良久，仿佛一个世纪，他才慢慢开了口，“怜心，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说你不爱我？那天我要你选择的时候，你明明选择的是我，为什么今天你要这样说。”

　　抬头望着风痛苦的眼神我真的不忍……难道我非得伤害他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亲情，爱情！

　　我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狠下心，“上官风，我不爱你，那天我只是想气司徒甄，只是这样而已，因为他很久没理我，所以我便想拿你气气他……”

　　“不。我不要相信这是真的，我不信，你明明爱我的，到底为什么，怜心。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出如此狠毒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为什么啊怜心，我们不是好好的……一定出了什么事，一定出了什么事对不对，怜心你告诉我。你抬头看着我说，你不爱我，说啊你。”风焦急不安的朝我吼了起来，我慢慢抬起头，一字一句更加残忍，“上官风你不要自做多情，我真的不是很喜欢你。”

　　“我上官风独爱你怜心，此生不变，倘若你现在不爱我，只证明我做得还不够好，我会继续的，可是怜心，不要对我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我真的受不了，你不爱我没有关系。可是我只求你别这么快就否决我。或许我很傻，我也不懂你有什么好，可是我满脑子想的念的都是你，你不要这样——”

　　他看着我，眼里含泪，痛楚一览无遗。

　　“王八蛋，谁要你喜欢。”我憋着泪，抬起脚，猛的往外跑，不敢停在这里，害怕满眶的热泪会掉下，如果再呆多一秒，我肯定会崩溃，肯定会扑到他怀里，不顾一切叫他带我走。

　　可是我不能。

　　身子，突然被人抱紧，我背脊僵硬，不敢回头。

　　风，是你吗？

　　身后的人只是抱紧我，热气喷在耳边。我在他怀里慢慢转身，突然很想大喊，风，我愿意！可是，转身一看，竟然是——司徒甄。

　　他定定的瞅着我，慢慢开了口，“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伤心。值得吗？”

　　“我真的好伤心，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捉弄我。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求求你告诉我。亲情，爱情，我到底应该如何选择？我求求你……告诉我……”

　　“跟着自己的心走！”

　　“我也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要认亲，为什么要这样，老天爷为什么把玩笑一次次的开在我身上，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什么？还是我根本不应该出生。”我朝司徒甄吼了起来，眼泪泛滥涌出。

　　司徒甄看着我，再次沉默，只是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挣扎着推他，可他抱的更紧，紧的几乎想把我揉进骨血。

　　“放手。”

　　“不。”

　　“司徒甄。”

　　“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上官风，他可以做的事，我同样也可以。”他的气息喷在脸上，滚烫似焚。

　　旁边突然有惊讶的声音，“姐……司徒公子……”月儿正是赶来找我，看到了司徒甄抱着我，她竟然欣喜若狂。我推开司徒，叫了声，“月儿。”含泪道，“我跟他说了，怎么选择只有看他了。”

　　月儿说，“姐，我听说你跟司徒公子定过亲，不如你们成亲吧，只要你成亲，风就会死心，只要你和司徒甄成亲就好了。那么风就会接受我的。”脑中轰然一响，天昏地暗，月儿，我跟司徒甄成亲？为什么你要这样自私，把姐逼上绝路。

　　月儿再次跪了下来，肝肠寸断的求我，“姐我求求你，司徒公子也喜欢你啊，你们成亲吧。只要这样就好了，真的只要这样就好了，月儿只求姐这一次了……姐，你就答应月儿吧。”

　　我抬头望了望司徒甄，司徒甄也温柔的看着我。我应该怎么决择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望着跪着的月儿，想着为我伤心的上官风，我忽然对他们说：“交给老天爷决定吧，有铜板吗？”

　　月儿摸了摸身上，没有。她说，“我马上去找，姐你等我，在这等我。”望着月儿的身影，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身旁司徒甄近乎一个字一个字在问，“你真的决定了？让老天爷决定？”

　　我无可奈何，“要不然你认为还有更好的法子？倘若老天爷真的可怜我，真的怜惜我，我想会是他吧……我也希望老天爷没把我忘掉……”

　　不过片刻，

　　月儿拿着铜板匆匆赶了来。她将铜板递给我，我接到手心，只觉这小小的铜板重似千斤，压的心脏生疼，“倘若是字，我便和司徒甄成亲，倘若不是，我便会和风在一起，交给老天爷吧。”铜板朝天上一抛，缓缓在掉。手心在捏紧，却沁沁的都是冷汗。铜板落在石地上，却迅速的又朝一旁的人工假湖滑了去，最后，铜板掉进了湖里……

　　月儿满眼失望，“怎么这样？姐，怎么会这样？那现在是怎么办？”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看着司徒甄，“你还愿意娶我吗？你还愿意娶一个心里不爱你，心里没有你的女人吗，你愿意娶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吗？”

　　司徒甄怔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出声，“我愿意娶一个我爱的女人，我愿意娶一个我心里只有她的女人。就算她没有了灵魂，我也会帮她找回来，因为我爱她……”

　　月儿听到这些话，抱住我大哭。“姐，我就知道姐最疼月儿，姐……你要幸福，你会幸福的……”

　　月儿啊，月儿，倘若没有了风，我还会幸福吗？倘若没有了风，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亲手抹杀我的爱情，也只能把对风的爱情埋在心底，试问这样一个我，怎么会幸福，又怎么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