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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太阳照常升起

  因为姜敏娜的事情,言若海和朱小北之间因为舒允文的突然出现闹出的那一场小风波自然无疾而终,彼此都没有再提及这档事。言若海是不想计较,但不代表他心里没有疙瘩,而朱小北是心怀坦荡,无从计较。只是,因为姜敏娜的事情,朱小北一连几天情绪都不是很好,言若海尽量在开导她,几乎每天晚上都陪朱小北去医院看姜敏娜。

  其实说是去看望,朱小北也知道对于姜敏娜来说,她最想看到的人,恐怕不是自己吧。但除了每天去看看她,朱小北的确不知道怎样才能真正帮到她。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正如姜敏娜所说,所幸受得都是外伤,看着可怖,但康复起来也很快。朱小北一直忍着没有把公司邮件的事情告诉她,至于姜敏娜知不知道,她不敢想。

  只是这一天,病房里却只有言若海和姜敏娜两个人。

  姜敏娜看着言若海站在离自己病床三四米的地方,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她突然笑了,“言总在怕什么?”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言总这么忌惮我,为什么还每天陪着小北来这里?不怕我告诉舒弭?”

  “告不告诉是你的事,我来不来是我的事。”

  “言总如果真像自己说的那么磊落,又何必那么辛苦在DH埋那么一颗棋子?”

  言若海这才正眼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姜敏娜。他到底还是小瞧了舒弭身边的这个女人。

  “言总,在商言商,就不想听听我开出的条件?”此时的姜敏娜哪里还是朱小北眼里饱受情伤弱不禁风的女子?

  “你这出苦肉计还真是唬了不少人。”言若海没有接她的话茬,反而坐在了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言总,你真是高估了我。”姜敏娜神色一变,极力按捺下慌张与不安。

  “是吗?”言若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腿上的石膏,“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江寻会在这个时候按捺不住?伤得都是皮肉,可是也伤了夫妻的颜面,你说她有那么蠢吗?”

  “一个女人疯狂起来,总是不可理喻的,不是吗?”姜敏娜不动声色。

  言若海点点头,谁说不是呢?眼前这位还不够疯狂吗?

  “言总,这些事关私人感情的事情,外人还是少理会的好,你说是吧?我们还来谈谈大家都感兴趣的事情吧。”

  “我都不知道我跟姜小姐还有志趣相投的时候。”

  “这世道不就是这样吗?上一秒还是仇家,下一秒就成了盟友,更何况,言总对DH始终存着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不是吗?”

  “那你呢?有什么是你难以割舍的呢?”

  “我跟言总一样,只对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势在必得。”

  “条件?”

  “我只想好好嫁人结婚生子,这也算条件?”

  “胃口不小。”

  “言总,难道一个DH国际还不足以满足你的胃口?”

  “如果我说,我要的不只是DH国际呢?”

  “言总,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你也不怕鱼死网破?”

  言若海从医院出来,才深吸一口气。姜敏娜要帮他?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原来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也可以这样不择手段的。

  当天下午,言若海就约了江寻在静园见面。江寻不明白为什么言若海会约她见面,但至少在舒弭和言若海没有闹崩的时候,两家来往也算频繁,如今他打电话来相约,她也不好拒绝。刚下车,言若海就在门口等着她,帮她开了车门,虚扶着她走进静园,临进门的时候言若海的眼角瞥见角落晃过一个人影,这个姜敏娜做事挺利索的。他笑了笑,转头进了静园。

  江寻不算漂亮,又或者任何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都不应该用漂亮来形容。本事和能力是有的,否则也没办法管好手下那五六个小公司,或许是本身性格使然,举手投足间还是有些直爽和泼辣,虽然这些年已经收敛了不少。

  “找我来什么事?”江寻倒也不嗦,开门见山。

  言若海给江寻倒了杯茶,“嫂子,来尝尝刚从武夷山带回来的大红袍。”

  江寻从一开始是不喜欢言若海这个人的,那个时候她只觉得言若海太年轻,整整小了舒弭十岁,还偏偏鼓动自己的丈夫创业,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宦子弟的作派。只是后来才慢慢改观,不过等到真的交往多了,裂痕也就出现了。她一开始是不同意舒弭搞小金库这一套的,毕竟两个人合伙的生意,凭什么钱只他们两口子赚?不过舒弭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这些钱,给外人赚也是赚,为什么我们不自己赚了?”她也就算了,想来也可笑,她手下的公司倒是不少,小到劳保用品大到贴牌生产DH的零配件,算下来竟也能赚个不少。可是,好景不长。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是在她看来,她宁愿舒弭还是那个破落国企的厂长,而不是什么DH集团的总裁,好多事真的防不胜防。彼此有了心结,自然再也不能像平常夫妻那般毫无计较,钱这码事自然是要算清楚,好歹这几年她也长了心眼,她的那几家公司,虽然不比DH集团,可要养活自己总是还不成问题,即使离了DH,她江寻也算是一个成功的女企业家不是吗?

  江寻今天一见言若海,被他那句嫂子叫得心神就有些乱,毕竟两三年没怎么见了,突然碰面,难免会勾起些以往的回忆。想起她跟舒弭,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嫂子,有件事情我想向你请罪。”言若海说得郑重其事。

  江寻猜不出是什么样的事情他需要来向她请罪,当下也不好发问。

  “嫂子,自从我离开DH,我们关系也生疏了不少,外人总以为我跟大哥就此生分了,巴不得我们两兄弟斗起来,好让他们看笑话。”

  “若海,这话是怎么说的?”江寻倒是知道舒弭是彻底看不顺眼言若海的,难为他过了这么些年,还能唱这么一出以怨报德的戏码。

  “嫂子,你听我说。前段时间,我跟大哥起了个误会。但你知道,以我的立场无论是如何解释,他也不会听的了,我就担心这个误会被有心人利用,反而对彼此都不好。所以今天才特地把你请出来,好好解释一下。”

  “若海,如果真的是误会,想必舒弭肯定是知道的。你解释给我听也没什么用啊。”

  “你听我把事情说完,你就明白了。”言若海喝了口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嫂子你也知道我从DH出去之后一直在做外贸生意,前段时间我在江苏那边看上了一块滩涂,原本是想填了做仓库的,可等我拍下了那块地才知道大哥早已经看好了那一段海岸线。你说这在外人眼里,我不是故意在给他使袢子么?”

  江寻听了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档子事。“若海,俗话说,在商言商,先不说你不知道他要那段海岸线,就算知道了,大家也是公平竞争,这其中也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

  “嫂子也理解我的苦衷就太好了。我只是希望大哥身边的人都能像嫂子那么想就好了。不瞒你说,大家都在一个地方做生意,低头不见抬头见,我的确不愿意彼此真的就有了什么怨怼,这不是平白让人瞧了笑话?”

  就这么说了几句,谈完之后言若海还亲自送江寻回了家。江寻觉得言若海说的也有些道理,这商场上哪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嘛,大家能和和气气挣钱做生意是再好不过的了。

  言若海回到朱小北公寓的时候,她都还没回家。他索性自己去了超市买了些鲜虾和鲈鱼,还有些朱小北喜欢的素菜。

  朱小北一打开门,就闻到清蒸鲈鱼的香味,“做了什么亏心事啊?这么好?还亲自下厨做饭。”

  言若海做的这道清蒸鲈鱼得朱小北亲传。言若海是北方人,一直都不喜欢吃辣,有次生病在家,朱小北来看他,问他想吃什么,他说自己口淡,想吃点有味道的。也亏朱小北想的出来,做了这道清蒸鲈鱼。菜名还是粤菜的菜品,但是在码料的时候,朱小北放了葱姜还有一些小米辣。吃起来还是那么鲜美,但是回味的时候有那么一丝微辣,很提胃口。言若海当时靠着这道菜,吃了两碗饭,出了一身汗,感冒也好了大半。

  今天朱小北看到他端出这道菜,不由得想起当初的情景,脸色也温柔了起来。

  恋爱中的男女就是这样,或许在外人看来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也能引来彼此强烈的共鸣与感动。就好像前几天去超市,朱小北不过就是路过买按摩洗脚盆的地方顺口说了一句,“等你老了,我就买一个回家天天给你洗脚好不好?”当时言若海就愣在了那里,半天没挪步,朱小北回过头看他,“怎么了?”他走上几步牵着她的手,他感动得有些失控,忍不住在人潮熙攘的超市吻了她的额头。就那么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他想到了天长地久这样的字眼,或许是年纪大了吧,总是受不住这人间烟火里渐渐泛起的那些感动。

  那天晚上,照例是一夜缱绻。情之一事,一旦开了闸口,之后的一切便顺理成章,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朱小北还是错误地低估了言若海的兴趣与体力。即使她不停地求饶,他却还在她身上不停地撩拨,亲吻着她敏感的耳垂,动作一点也不见轻缓,“刚刚是谁说我老了的?”朱小北后悔得要死,原来男人跟女人一样那么计较年纪这个问题的。

  朱小北不知道的是,她伏在他身下的神情,足以让言若海最引以为傲的冷静与自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明明身体已经熟透了,可是却生涩得紧,那股天真与媚态交织在一起,还能不让人疯狂吗?

  越是这般缠绵,言若海越发不想让小北参合进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里。在他眼里,朱小北还是他第一眼就看上的那个胸无城府,宛若天真的女孩,男人的占有欲不光只是一个女人的身心,更贪心的男人希望这个女人看到的世界总是安稳与泰然,没有丝毫风雨。

  “小北,我们退休好不好?”他的小北此刻就躺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累得说不出话来。

  “好啊。”

  “退休了,你想去哪里?”

  “想去青城山脚下住着。前院种花,后院养鱼,最好还有一片果园。闲时看看书,写写字,喂马,劈柴,春暖花开……”朱小北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言若海却认真地开始在脑海里勾勒出那副画卷,是吗?小北,这真的是你的心愿吗?其实,你看我们的理想往往总是那么简单。出世,隐匿,自在,逍遥。可是,往往在实现这些心愿的时候,道阻且长,而心机与野心却让我们与这些单纯的愿望背道而驰。

  一代人来,一代人去,太阳照常升起。可是,总有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例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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