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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北,嫁给我

  越是临近过年,越是忙得底朝天。集团年终大会,DH国际年终大会,部门会议,然后就是不同的尾牙,商务部的年终晚会,各种商业协会举办的晚宴,集团的宴会,日程排得满得不能再满,朱小北连轴转,还要忙里偷闲准备带回家的年货,这几天,她也没时间去找姜敏娜,倒是姜敏娜跟她说,她提前回家了。朱小北都没来得及去机场送她,也不知道她伤好了没有。

  舒允文自从那次带朱小北去华阳吃饭过后,也很少跟她私下碰面,这太子爷看来是真的卯足了劲,一天到晚都捧着那堆天高的资料看,朱小北有时候路过他办公室,还劝他两句,“过完年来好好干。”舒允文被一堆资料数据折磨得心力交瘁,领带扔在沙发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看都不想看她幸灾乐祸的嘴脸,随手扔一个文件夹,砸在了门上,朱小北关上门,暗自庆幸好险。这小子,脾气真大。

  到是这几天,她大部分的时间都跟何维彬在一起。开各种会议,少不了都是他们那几个,包括对外的晚宴,也是她跟何维彬一起出席。朱小北苦不堪言,“你带个女伴,我们还可以分头出击,这样车轮战谁受得了。”

  何维彬解释的理直气壮,“我的助理是男的。”朱小北一脸沮丧,便宜任晓东那小子了。

  朱小北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她喜欢这份工作,更多的在于真刀真枪的上场,虽然她知道人脉和内部消息对于她们这行来说有多重要,可是对着一群面目模糊的所谓精英人士,她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你就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挑一个?那边那几个是商务部的,听说他们部门今年来了一个最年轻的副部长,空降部队,来头不小。”

  朱小北挽着何维彬的胳膊,一边还冲着刚才擦身的那个男人微笑,低声说,“你那些女朋友呢?怎么需要她们的时候一个都没出现了?”

  “女朋友?我不是正在找么?你看见了吗?”

  朱小北没好气,实在累了,走到会所的露台上透气,扔下何维彬,“这交给你了。”

  阳台上其实很舒服,隔着厚厚的布帘,大厅里的人也看不见她。她躺在椅子上,虽然有些冷,可是总比里面那股夹杂着各种香水味,脂粉味,酒味,然后又被暖气发酵了的空气来得清新舒服。

  “怎么不把外套披上?”朱小北一转身,发现居然是言若海。

  “你怎么在这?”后来一想,今天好像是领事馆举办的晚宴,言若海作为对外贸易协会的会长,不出现才是异常。

  “你说呢?”言若海看着她,穿着长款的礼服,身材被勾勒出诱人的轮廓,高跟鞋已经被她脱了,耳边垂下一缕发丝,耳环随着她的转头还在兀自摇曳,真是引人犯罪。言若海搂着她,吻得那叫一肆无忌惮。

  “你疯了!”朱小北死命推开他,瞧了瞧周围,还好没有人过来。

  言若海还是笑了笑,放开了她。朱小北披着言若海的外套,两个人就在阳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小北,我已经把机票订好了。等你放假,大年二十八,我们就开车先回你家,然后初三跟我一起回北京,好不好?”

  “你说真的?”朱小北坐起身,她以为言若海只是说说而已。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可是……可是……我还没跟我妈讲。”朱小北是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不是没有带过男朋友回去见家长,包括这几年她爸妈也给她介绍过好几个相亲对象,都是见过双方父母的,但是没来由地,她就是有点怕。好像……这么快,难道就要谈婚论嫁了?

  “小北,我已经不年轻了。我不想花费那么多时间在谈恋爱这样的事情上,你明不明白?”言若海说得特别郑重。他想了那么多年,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没道理都已经这样了,还在花费时间磨洋工。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是不是太仓促了点?你看,你都还没有想好送什么礼物给我爸妈吧?而且我也不知道要送给你爸妈什么?”

  “我都准备好了。”

  “还有,我们那啥?就是……”朱小北难得一次结巴,完全语无伦次。

  “那啥?你说求婚吗?”

  “不是的!”朱小北脸都红了,她一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碰到他,二是没想到他居然提到这些事情,这样说不是搞得好像逼婚的人是她么?

  朱小北急得甩开他的手,“回家再商量。我先进去了。”

  “小北,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你知道的。”言若海看着她狼狈离去的身影,笑吟吟地说。

  “恭喜你,言总。”言若海突然转过头,发现何维彬站在他身后,不知道在旁边听了多久。

  他定了定神,又恢复成狐狸模样,“看来是我高估了何先生,UBC不负责教导学生基本礼仪的吗?”

  “我是出来找小北的,只是看见你们在聊天不方便打扰而已。”何维彬一点也不介意他言语上的轻视,还特地扬了扬手上的外套,证明他并非有意窥听。

  言若海压了压火气,“你只是想跟我说那三个字吗?”

  “言总,我只是没想到,原来我在DH还有小北这样的伙伴而已。言总真是为了DH,无所不用其极。”

  言若海一挑眉,看了看何维彬,“何先生,我奉劝你一句,好奇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情。”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

  “小北是我朋友,我也奉劝你一句,适可而止。不然我不担保我们的合作还能不能继续下去。”何维彬冲着言若海的背影说了一句。

  言若海转过身,反而笑了,“你色茬厉荏的模样真像我年轻的时候。不过,年轻人,我也劝你一句,威胁人的时候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何维彬一脸铁青,拳头捏得十指发白。朱小北和言若海?!他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从成都开车回重庆,只需要4个多小时的时间。朱小北拿言若海没办法,只好任由他开着车送自己回家。她一路捏着电话,不知道是该先给她父母通报一声,还是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吓。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路都挺忐忑。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言若海开着车,看着坐在副驾驶的朱小北一脸的魂不守舍。

  “若海啊,就是……那个……那天我妈说过年的时候给我安排了相亲对象……”朱小北说得那叫一唯唯诺诺。

  “哦,是吗?”言若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朱小北不知道为什么背后就有点了冷意,即使车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

  “那个……主要是我妈她太热心了,你知道的啊,老年人就是这样的,总担心我嫁不出去。”

  “这个倒也是。”

  “是什么?”

  “嫁不出去啊!”

  “你说谁呢?”

  “你每年回去相一次亲,相了那么多年,怎么还不该觉悟吗?”

  朱小北自从过了25岁,她回家的重要节目之一就是在老妈的带领下去相亲。到不是说她眼光有多高,而是相亲实在是一门高深莫测的学问。朱小北的妈就是朱小北的克星,老太君说一,她不敢说二,叫她往西,不敢往东,这几年的经历累积下来,也算小半本相亲血泪史了。“乖乖啊,路上注意安全啊,我们都等着你吃饭哈,不着急,回来还有惊喜。”她妈在电话里那叫一激情洋溢,朱小北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心里想都不知道谁给谁惊喜。

  等到家的时候,朱小北这才领会到她妈给她的惊喜是什么意思。一男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依次坐着朱小北的姨妈,舅妈,小舅妈,客厅里热气腾腾的。朱小北顿时就放开了言若海的手,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妈,这是我同事,这次顺路他送我回家。”说完她都不敢看言若海是什么表情。

  “小北啊,快来看看,这是谁啊?”她姨妈完全忽略了还站在门口的言若海,拉着朱小北的手就往客厅走。

  朱小北这才看清楚那男人的样子,有点眼熟,但总也想不起是谁。

  “HI,你好!”朱小北尴尬地打了一个招呼,这亲都相到年夜饭上来了。

  “林渊啊!你这女子咋个那么健忘呢?人家还是你小学同学呢!”

  “哦!林渊你好!”朱小北还是没记起来。

  等打过了一轮招呼,朱小北的妈才发现言若海还站在玄关处,“小北,你这么那么不懂事啊?请同事喝杯茶啊!”

  朱小北的舅舅们还在厨房里忙活,她爸从书房出来,朱小北就扑了上去,“爸爸,我好想你啊!”

  朱小北的爸爸抱着女孩儿,这才开始打量言若海,不动声色地跟女儿说,“要开饭了,叫你同事留下来一起吃吧。”

  言若海脸色不太好看,长那么大还没被人当成路人甲过,自以为是主角,结果成了一跑龙套的。

  开饭的时候,言若海被安排坐在了朱小北爸爸的旁边,倒是朱小北跟林渊坐在了一起。整个饭桌上,都听到三姑六婆的声音,“小北啊,你给林渊夹菜啊。人家好歹也是客嘛!”

  “小北啊,林渊刚从英国回来,准备在国内工作,你也帮人家多留意留意啊!”

  朱小北实在忍不住,悄声在林渊耳边嘀咕,“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家那么熟了?”

  “你妈现在跟我妈都在同一间老年大学,她们是同班同学。”林渊估计也够呛。

  “还老年大学,媒婆大学吧。”朱小北嘀咕。

  林渊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们两个那些小动作看在朱小北的家人眼里又有了另一番解读。

  朱小北的爸爸给言若海满上酒,“言先生,粗茶淡饭,见笑了。是第一次来重庆吗?”

  “以前来过。这几年倒是不常来了。”言若海明显脸色阴沉,口气也有些冷硬。

  其实抛开桌面上的那些刀光剑影,朱家的团圆宴质量和水准都是上乘。几个舅舅在评点菜品,朱小北的爸爸倒是一直跟在言若海寒暄,场面也不算太难看。

  到是吃完饭送林渊出门的时候,他还小声在朱小北耳边说,“那人是你男朋友吧?怎么带了个叔叔回来?白头发比你爸的还多。”说完就走了,朱小北气得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发作,脸涨得通红。

  可是被她妈看见,却笑她,“怎么脸那么红啊?林渊跟你说什么了?”

  这都是哪跟哪啊?

  好不容易送走了所有亲戚,家里只剩下朱小北一家三口和言若海。

  “小北,去帮你妈把客房收拾出来。言先生,如果不嫌弃,今天晚上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朱小北的爸爸一句话就把朱小北打发上了楼。

  “伯父,你可以叫我若海。”既然不相干的人都走了,自然就要揭开底牌了,言若海正了正身子。

  “刚才怠慢了,来,喝茶。”朱爸爸递给言若海一杯茶。刚刚沏好的铁观音,看得出是宜兴上好的紫砂茶具。

  “我们家小北呢,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小时候只知道一门心思读书,毕业了只知道一门心思工作,别看现在快三十岁了,跟小女孩差不多。感情方面呢,她妈倒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呢,觉得女孩子吧,年纪这些都是小问题,合不合得来,才是重要的。你说呢?言先生。”朱爸爸一直没有改口,还是叫他言先生。

  “小北一直都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孩子。”言若海淡淡地说。

  “那你呢?言先生。”朱爸爸跟言若海打着机锋。

  “伯父,我不会辜负小北。”

  “哈哈,这话就言重了。喝茶喝茶。”

  言若海有些郁卒,他一直都知道朱小北的家庭情况的,谈不上显赫,倒也算是富贵之家。只是他没想到,在朱小北身上怎么完全看不到她爸爸的精明和圆滑?

  冷了一会场,朱爸爸才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家里还不知道吧?”

  “初三我就会带小北回北京。”

  “哎,孩子大了,由不得父母了。不过,我还是提醒你,我可是听不得半点小北受委屈的事情。”

  “伯父,你放心。”在她爸面前表了半天决心,结果谈话的最后,朱爸爸才亮出了底牌,“其实啊,这家里我说话从来都不算话,你要是能把她妈搞定,我一点意见也没有。”朱爸爸指了指楼上。

  言若海深吸一口气,敢情大BOSS还没出场啊。

  朱小北跟着她妈一走进客房,她妈把房门一关,一把就把朱小北推倒在了床上,指着她的鼻子就开骂:“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敢跟你妈斗心眼了?那人是谁啊?结过婚了?有孩子了?孩子多大了?”

  朱小北被她连珠带炮的质问逼得连连后退,双手举过头顶,“我招,我都招了,成不?”

  “上床了?被人吃干抹净了?有没有采取措施?安不安全?”

  朱小北一声哀嚎,死命地捶床,“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言若海听见楼上传来的声响,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到了半夜两点,言若海听见房间门打开的声音,他认床,又因为憋了一肚子火,根本就没睡着。听见朱小北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翻了个身,不想搭理她。

  朱小北轻轻地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一股冷空气串进来,言若海瑟缩了一下,然后就被一个浑身冰凉的身子贴了上来,冷得他一哆嗦。

  “你没睡吧?”朱小北的声音诺诺的,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忍不住把言若海逗笑了。

  “平时看着张牙舞爪的,怎么一回家里就跟小猫一样?”

  “我这不是孝顺吗?”

  “孝顺就去找你那小学同学啊!”

  “哟!还吃醋了啊?真难得。”

  言若海翻过身,把朱小北压到身下,看着她一脸的诘笑,眼睛扑闪扑闪的,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省得被她气出病来。

  “别闹了,我爸妈在隔壁呢!”朱小北一边笑一边躲着他的吻。

  “我这不是在向你爸妈证明我的诚意吗?”他一边说,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停。

  “什么诚意啊?”

  “他们不就嫌我年纪大吗?我就证明给他们看啊。”最后一个音节随着一个挺身声调也随之上扬,朱小北倒抽一口冷气,死命咬着床单,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完全想不起她偷偷进来是想安慰他来着。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粗粗的呼气声,偶尔还有溢出的压抑不住的呜咽声,“等一下,等一下……”朱小北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摸索着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袋子。

  “怎么会有这个?”言若海吃了一惊,这客房怎么搞得跟酒店一样,连避孕套都有。

  “我妈……”朱小北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妈说……安全……第一。”

  言若海笑出声。这未来的丈母娘真是太可爱了。

  第二天一早,言若海一扫昨天的郁闷,神清气爽地下了楼,朱小北已经在楼下的饭桌上吃早餐了。

  “快来吃早餐吧。吃完我带你出去逛逛。”朱小北冲他招了招手。

  “你爸妈呢?”

  “我妈他们的老年大学今天晚上有个联欢晚会,我妈去排练了,我爸去给她当忠实粉丝了。”

  “看不出来,你爸还是个妻管严。”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重庆!这是一个盛产耙耳朵的城市。”

  “那你要不要把我变成耙耳朵?”

  “算了吧,这辈子我就没树过这么远大的理想。我妈一直都找不到人继承她的衣钵。”

  言若海宠溺地看着朱小北。其实回家还不到24个小时,但是他明显感觉到朱小北的变化,这真是一个没有吃过苦的孩子,也是一个从小就在蜜罐里泡大的孩子,即使在职场上她如何的威风,气势凌人,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小女孩儿,连说话的时候都带着股甜腻味儿,好像一下就回到了18岁。不过,言若海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他喜欢看她撒娇,也喜欢他们家这样的氛围。

  晚上的时候,她拖着他去看她妈妈的表演。表演结束的时候,她爸还冲上台去献了一束鲜花,一阵亲吻,惹来全场雷动的掌声。

  言若海在台下看着,眼角有些湿润。原来爱情真的跟年龄无关。朱小北一个劲地在台下瞎起哄,“杨永珍,来一个,杨永珍,来一个。”接着台下开始附和,她妈优雅地朝台下一鞠躬,音乐响起的时候,两个人就在台上临时来了一段探戈。又是一阵欢呼叫好声。

  言若海搂着朱小北,在她耳边说,“小北,我们以后也这样好不好?”

  朱小北回头看着他,眼底还有来不及消失的笑意,冲着他使劲点了点头。

  所谓的相濡以沫,大概就是如此吧。

  相处了两三天,言若海大抵也明白了朱小北父母的态度。

  因为太溺爱,所以总是担心。朱妈妈说话倒不如朱爸爸那样含蓄,“这事儿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要是小北去了你家受了什么委屈,这我们可就说不好了。你也知道现在男女比例那么失调,而且比你年轻的,没结过婚的男的一大把,我们家小北也不是傻子,也不得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说是吧?”

  朱小北在旁边听得差点没把水喷出来。晚上的时候,她就一个劲地叫他歪脖子树,言若海气得狠狠地打了她两下屁股。

  不过,总的来说,她的父母算待他顶好的了。“小北这个丫头,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清楚么?别看她在外面挺精明能干的,其实啊,这脑子一直少根筋儿。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有什么事儿啊,你就多担待点,让着点她。你要是实在委屈了,你给我打电话,看我不收拾她?”

  “妈,这人你熟吗?你才认识多久啊?胳膊肘就外拐了?”

  “就你那小样儿,就一窝里横,我不帮他,难道还帮你?”

  言若海闷笑,两个人的时候他一直笑话她,“让我看看,这还是朱小北吗?怎么跟你妈说的那个朱小北差那么多啊?”

  初三的时候,她跟着言若海上了飞机。下飞机的时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紧张。

  “若海啊,我还是回去吧。”

  “你怎么了?”

  “我妈说像我这样的,不会招婆婆待见的。更何况小说不都写着么,你们这些大家庭出身的人,那门是好进的么?”

  言若海苦笑不得,“你那么憷干嘛呢?搁前几年也就罢了,我现在就算带只猪回去,只要是母的,我家里人都没有不同意的。”

  朱小北气得冲着他死命捶,不过这个玩笑倒是真的放松了她紧张的心情。想起临出门前她妈的叮嘱,“不卑不亢,宠辱不惊。”一时之间,勇气备增。

  下了飞机,就有人接。朱小北瞄了眼AG6开头的牌照,就把行李放在后车厢了。倒是听到司机跟言若海说,“老爷有点生气,说你年夜饭都没回家吃。”

  朱小北心里暗笑,这什么年代了,还老爷老爷的。

  等车一路开上了玉泉山,过了高高的电网和围墙,朱小北看着沿路的警戒,才问他,“我们今晚住这儿?”

  “不用怕,只是去见个面。吃完饭,我们就回市区。”

  其实一进门,朱小北终于有点明白言若海说的什么意思了。第一眼看见他父母的时候,她差点脱口而出叫“爷爷奶奶”,这也不怪她,言家三子一女,言若海还是最小的一个,也可以想象他父母是个什么年纪。这么大一年纪了,小儿子还没着没落的,还有什么心情玩棒打鸳鸯啊?

  不过,这对朱小北来说,到是一件好事。对付婆婆这种生物,她没经验,可是对于爷爷奶奶辈,朱小北自然就不在话下。

  言父是个很严谨的人,虽然早就不在高位,但那股气势威严还是无形之间能够让人心中一凛。朱小北牢记朱母的八字真言,场面上也变得活泛起来。

  到是言老太太一眼看着朱小北就很顺眼,拉她进了厨房,原本只是不想让朱小北太尴尬。但是这是厨房啊,这就是朱小北征服人心的战场啊。

  言老太太看着朱小北熟练地切菜,手脚那一麻利,早就在心里拼命点头了,言小四之前那老婆,家世倒挺般配,可是后来呢,还不是没法把日子过下去,老人家也有老人家的盘算。

  结果那一天,两个人也没回市区。言若海跟他爸在书房里聊到了半夜十二点。朱小北陪着老太太在客厅看电视,时不时地就传来两个人的笑声。

  言若海在书房里听见两个人的笑声,起初还有点诧异,他都不知道他家里人居然就被一顿饭给轻易收买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哦,爸爸。你刚刚说什么?”回头神来,看见老太爷神色有些不高兴。

  “你的事儿我也管不了。从小背后就长了逆骨,跟你哥哥姐姐完全不一样。你在成都搞整的那些事儿,我也都听说了。虽然说在商言商,但是凡事适可而止,不要丢我们老言家的脸面。”

  言若海只有在他老子面前才那么服帖,表面上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我从来就没用过老言家的脸面,何来丢脸之说?

  “不过,想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蹉跎了这么些年,也算干了件靠谱的事。”言老太爷夸人最大的尺度估计就是靠谱了。不过靠谱的不是他言小四,而是他言小四终于找了个靠谱的老婆。

  第二天一早,言若海带着朱小北在附近溜达了一圈,看了看玉泉山,爬上了那座塔,可是没找到传说中的舍利。

  中饭的时候,他的哥哥姐姐们都到齐了。这也算是言家迟到的团圆饭。

  大户人家就是这样,不知道心里对朱小北是个什么心思,至少表面上还是很热络的。朱小北心里想的是,反正又不在北京,不过就是走个形式,这么想着,也就轻松多了。说说笑笑,就当政治任务完成了。

  临走的时候,倒是有些让朱小北吃惊。言老太拿出了一对镯子,说是给儿媳妇的。朱小北有些愣神,不知道该不该收,他妈居然还说,“孩子啊,委屈你了。”不就是找了个二婚嘛,有什么好委屈的。

  后来她才知道,言老太的意思是就算结婚,尽量低调点。她一听也就明白了,不过结婚这事,不是八字还没一撇么?

  虽然见了他家里人,可是她心里还是没着没落的,一个是以前纵然听说,但的确从来就没有把这么显赫的家世跟言若海本人联系在一起,另外一个就是在这里的世界,跟她熟悉的世界总是像隔了十万八千里一样,总显得不真实的。至少,她觉得言若海只有一半是属于这里的,而她呢?则完完全全不属于这里。

  初六的时候,他们准备回成都。临走的那一天,言若海带她去了京郊的一处酒庄。

  跟成都的那间不一样的是,这是一间真正意义上的酒庄。成片成片的葡萄园,甚至还有瓶贮和酿造车间。因为是冬天,葡萄早就过了采摘了季节。倒是划出了一小块,葡萄还挂在枝蔓上,让它自行冻结成霜。

  “做冰酒?”朱小北以为只有奥肯纳根才有。

  “就是做个样子,这个维度,完全不行。”言若海带着她一路逛过来,旁边居然还有骑马场和水库。

  到了休息的地方,朱小北算是明白这完全就是一豪华度假村,想来真用这产的葡萄酿酒,也酿不出什么好货来,不过现代人不就是讲究个品味和原生态嘛?去不了波尔多,也要模拟一个放在眼底下。

  朱小北很喜欢这里的建筑倒是真的。浓厚的民族气息,西式的餐具,中式的家具,使得中西合璧的有条不紊。红砖头墙,黑色的大门,八仙桌,木头的休闲区,动物图像的地板,墙壁上的神像,阁楼的卧室等等使得一切合理整齐。

  晚餐是言若海自己捣腾的土豆沙拉和牛排,听说还有他从家里带过来的秘制腌黄瓜。连晚饭都跟这里的风格那么契合。

  “言若海,你就在这当你的太子爷不是挺好?有吃有住,骄奢淫逸,多爽!在这阁楼上再养几个女人,那就全齐活了。”朱小北吃饱了饭,幸福地叹息了一口气,要是一辈子住在这庄园里,该有多幸福啊?

  “就养你一个,你愿意吗?”

  “言四爷真是看得起小女子。”

  “小北,嫁给我。”这是朱小北平生遇到的第一次求婚,其实不算完全意义上的求婚,因为这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陈述的意思就是,不需要回答,这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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