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第十一部分

 ☆、(三十一)盛夏的哀求

 
  一对耳饰,经历波折之后终于再次团聚。沈乔俯身趴在梳妆台上,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它们,仿佛一眨眼它们就会飞走,或者其中一个消失不见。她真的很庆幸,当时把它从马桶里救出来。
  再三犹豫之后,拍了一张照片传给杨乾。并且把装着耳饰的雕花楠木盒子装进行礼箱,意图随身带着他们。
  沈乔走的时候,沈瑜去送机。
  安检前,沈乔依旧在东张西望的找人。沈瑜抬腕看了看时间,催促道:“甭看了,他一定不会来。”
  沈乔嗔怒:“谁说要等他了?”
  沈瑜瞥开眼睛冷笑。T(xT小说"//天,堂/
  终于,看到一个人穿过人群,冲着她跑过来,沈乔忙挥手。沈瑜一味的认定了是杨乾,只是没想到来人居然是梁韶宇。
  梁韶宇微喘着将一个写着地址的纸贴交给沈乔,眉头微微蹙紧:“如果有空就去看看她,这是她最近新换的地址。”
  “放心吧,我会替你多看看她。”沈乔接过地址,小心折好放在背包的暗格里。梁韶宇口中的“她”,是他那独自一人漂泊在法国的女朋友钟静唯。确切的说,应该是前女友,她已经走了3年,只是他一直放不下,并且在原地等着她回来。
  梁韶宇笑着,像个孩子一般纯净:“麻烦你了。”
  沈乔瞥了他一眼,佯怒狠狠推着他的肩膀,“说什么呢?”
  “那谢谢了。”
  沈乔彻底无奈,摇着头说:“哎呦喂,咱能不能别这么客气?我总觉得我面前站着这位不是我认识的梁韶宇!”
  沈乔又和他们俩闲聊了一会儿,时间几乎是被磨到最后一刻,杨乾还是没有出现。沈乔掩藏起失落,和他们挥手告别。
  沈在安对于沈乔和杨乾在门口拥抱这件事,采取了极其不认同的态度。他认为,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旁若无人。而且,那可是最高检的大院,周围住的全是杨乾的领导、沈在安的部下同事,作为苗红根正的他们,怎么可以如此不收敛?
  沈乔离京的时刻,杨乾正在住持一个会议,不能打电话,不能离席。终于找了合适的人替他继续住持,他马不停蹄的赶往机场。他还在在路上时,沈乔的电话已经处于关机状态,他还没到机场,飞机已经起飞,离别前最后一面,始终是没见到。
  沈乔离开了,杨乾每一天都觉得非常难熬,再繁忙的工作,也会有闲暇的时刻,闲下来,他就会觉得时间走得特别慢,恨不得把所有闹钟都往前调几圈、日历直接撕到她回来那天。
  他们之间有时差,而且她一直很忙碌,他们经常一两周才会通一次电话,每次总是说不了几句就会匆匆挂断,杨乾经常望着已经只剩下忙音的电话发呆出神,心情失落。
  杨乾去找过盛夏,可是她居然搬了家,邻居也不知道她搬去了哪里,电话是通的,却始终没有人接听。他去沈瑜的公司,才知道盛夏已经辞职。
  后来安排了人调查,找到了盛夏的新居,相比于过去居住环境稍微好一些。她目前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薪资待遇远不及过去。他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时常会受伤,为什么她母亲会倒在洗手间。
  杨乾的车停在小区,等了近一个钟头,终于等到盛夏下班回来。杨乾放下手里的文件,开门下车。
  盛夏停下了步子,双眼注视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是不是夏天要来了,所以连风都变得温暖?是不是她梦做得多了,所以成真了?
  杨乾迈步走近,停在盛夏面前。
  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就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她双眼噙着热泪,一不小心,它们就会滚落。
  杨乾说:“我们谈谈吧。”
  盛夏头偏向一边,手臂抹掉流出的眼泪,故作无所谓的笑了起来:“有什么可谈的?”
  “先上车。”说完,率先回头走到车边,拉开车门。
  盛夏咬着唇,犹豫着。她不知道他要和她说什么,会不会是因为她去找了沈乔?她不是没有想过,那样的行为会让他更加讨厌自己,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她一度担心着,也期盼着,哪怕是他来找她发脾气也好,可是他却一直无动于衷。直到最近,他开始给她打电话,她终于等到了,却又害怕起来。
  杨乾没有催促,但是她知道,他的耐心有限,无限的耐心,并不会用在她身上。
  盛夏低着头走过去,侧身坐进副驾驶。
  他们并没有走远,只是离开了小区。杨乾将车停好,便开口问:“为什么忽然搬了家?”
  盛夏轻声说:“我妈的意思。”
  杨乾抿唇,沉吟了一会儿:“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盛夏苦笑着问:“你这是要补偿我吗?”
  杨乾轻叹:“盛夏,即使分开,我也希望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做朋友,你如果遇到麻烦,我一定帮忙。”
  盛夏努力隐忍着眼泪,偏偏眼泪还是很快就模糊了视线,模糊了她眼中他的样子,她哑声说:“可是,我需要的不是朋友。”
  杨乾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必须承认的是盛夏今日这样的情形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没有办法给她未来,只能尽力的帮她度过难关,这样他和沈乔也会少一些心理上的阻碍。
  杨乾拿起放在后座上的牛皮纸袋,从中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盛夏。看到照片的一瞬间,盛夏整个人充满了戒备,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没有逃过杨乾的眼睛。
  “你很怕他?”杨乾问。
  盛夏的双手紧紧交握着,脸色有些苍白,“你、你怎么会……”
  “你辞了职,搬了家,电话也不接,找不到你,所以我才派人调查,”杨乾将照片放回纸袋,“你们搬家,是为了躲他?”
  盛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嘴唇已经全无血色,“不、不是的。”
  “不用担心,关于这个人,我会帮你解决。我希望从今以后,你和伯母能过的安静舒心一些。至于工作,如果你有需要,我也可以帮忙。”
  盛夏看着窗外,苍白的脸上溢出一抹无助绝望的笑,一直以来她都不想让他知道这些,原本他们之间就存在着差距,她不想差距越拉越大,不想被他和他的朋友看低,她希望自己可以越来越好。可是偏偏,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她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从记事开始,她跟着母亲长大,生活很凄苦,而且经常搬家。8岁那年,母亲改嫁,新爸爸对她很好,她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只是好景不长,几年之后,继父生意失败,家里负债累累。继父万泉深受打击,开始不务正业,吃喝玩乐,赌钱、嫖女人,后来甚至染上毒瘾。刚开始从家里偷钱,家里没钱就到外面偷,被拘留所抓到过几次,却始终不知悔改,并且越陷越深。
  万泉隔三差五就会回家,把家里翻得一团糟,找不到钱就打人,打母亲,也打她。继父总是对着她们母女二人破口大骂,骂母亲是破鞋,骂盛夏是野种。
  一家三口,三种姓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父亲是谁,她又如何不是野种?每每想至此,她就觉得空气稀薄、呼吸困难。
  后来,她大学毕业,有了份好工作,并且遇到了杨乾,她以为老天终于睁开眼睛看到了她的不幸,幸福终于要降临。可是这一切却全都是假的,不过是她的奢望罢了。她没有办法摆脱那个家,摆脱那个噩梦一般存在的人。
  杨乾将盛夏送回家,却在楼下遇见了照片中的人。
  万泉自从发现盛夏母女搬家之后,就开始想尽办法找她们。而今天终于被他找到,即便是隔了一段距离,也能一眼就看到盛夏。万泉自然看到盛夏旁边的人,双眼目不转睛的上下打量着杨乾。
  盛夏看到万泉,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躲,躲在杨乾背后。她万万也没有想到,她们已经搬了家,居然还能被他找到。
  那人瘦削,颧骨很高,脸色蜡黄,头发凌乱,脏兮兮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眼珠子几乎凸出来,看着杨乾,声音沙哑的问:“你是谁?”
  杨乾睥睨着说:“我想没必要告诉你。”
  万泉看着杨乾,又看了看躲在杨乾身后的盛夏,忽然笑了起来:“原来是那丫头的男朋友,没想到,她还能找到这么富贵的男朋友。”
  杨乾抿唇盯着他,万泉被那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于是他开始专注于盛夏,并且伸手去拉盛夏,“几天不见,你们母女的日子看来是逍遥快活啊,住的这么舒服,怎么能把我给撇下不管呢?”
  杨乾拂开他的手,冷声道:“有话好说,不要拉扯。”
  “拉扯?哼,我拉我的女儿,碍你什么事儿?行,不想我拉她也可以,有什么好处?”
  杨乾偏头,余光瞟了一眼自己身后已经在瑟瑟发抖的人,冷哼道:“想要钱,可以,跟我走吧。”
  “跟你走?”那人眼珠子转了转,朝一旁啐了一口,“呸,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有钱,就乖乖拿出来,没钱,就快滚别耽误老子干正事!”说着,他又要去拉盛夏。
  杨乾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他不仅挣脱不得,更因为被紧紧扼住手腕而痛的挣扎。
  “快放手,不然老子要你好看。”万泉一边挣扎,一边自以为是的威胁。
  杨乾不理,拿出电话拨了号码。万泉一听话音像是警察要来,更加高声的叫嚣道:“你凭什么找人抓我?我一不犯罪而不杀人,我管我女儿要钱怎么了?犯法吗?”
  杨乾冷笑,挑眉道:“当然不犯,不过破坏他人财物就……”
  “什么?”万泉忽然放弃挣扎,神情也骤然紧张起来。
  杨乾从旁边的花坛里找到一块碎砖,放在那人手里,强迫他握住。
  “你这是做什么?妈的,快放开我!”万泉不明所以,但是心下暗自觉得势头不对,可是力气上他哪是杨乾的对手?虽然他拼命挣扎,可事实也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儿。
  在盛夏捂着耳朵尖叫的同时,砖头打破副驾驶的车窗,车的防盗鸣声响彻周围。
  警察把万泉带走,是半个小时后的事。周围聚了许多凑热闹的居民,因为盛夏是新搬来的,和大家都不熟,大家都以为是一个疯子砸了车窗,正好被车主抓个正着。于是万泉被带走后,大家也都跟着散了。
  杨乾对盛夏说:“你放心,警方会把他移交戒毒所,以后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们。”
  盛夏无声的点点头。
  “你回家吧,我先走了。”
  杨乾的车也已经被拖走,不过小区外停着来接他的车。杨乾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盛夏却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背,声泪俱下的哀求着:“求求你,不要抛下我,我可以面对所有困难,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失去你。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难熬?想着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想着你对我的好,而如今你却狠心离我而去,把对我的好全部给了别人,我的心就像被刀绞了一般。你真的就不能爱我吗?哪怕一点点?”
  杨乾蹙眉,沉声道:“盛夏,你松手。”
  盛夏拼命的摇头,眼泪抿在他挺括的西服上:“她不爱你啊,她爱着别人,是她不要你的,就连你因为她而受伤,她也不曾回头看你一眼不是啊?你在她身边怎么会快乐呢?你有没有想过,她看着你的同时,其实是在想着别人,你真的不在乎吗?”                    
 
☆、(三十二)沈乔有了?
 
  杨乾强硬的掰开盛夏的手,转过身子面对着她。她低着头,因为啜泣而肩膀不停抖动着。他承认盛夏和沈乔有些像,但是性格却南辕北辙。
  沈乔从不善于把心里的苦表达出来,她宁愿一个人默默忍着,不让人轻易看穿她的脆弱,她就像一只绝傲的刺猬,维护着一颗柔软的心。外表看起来嘻嘻哈哈不拘小节,心思却非常敏感,且脆弱,让他忍不住的想拨开她坚强的外表,守护着她的心。这么想着,他好像更加想念她了。
  杨乾沉声说:“她不爱我没关系,我爱她就好。你是不是也想说同样的话?”
  盛夏张了张嘴,最终咬着唇忍住。
  “盛夏,我们不一样。她在别人身边时,我绝不会去要求她的男朋友离开她,因为有选择权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一旦她做了选择,再找其他任何人都无用。你去找沈乔,说一些伤心绝望的话,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见盛夏默不作声,杨乾继续说:“我知道耳饰是你拿走的。”
  盛夏忽然慌张的抬起头,迷蒙的眼眸被泪水溢满,神情有些惶恐。
  “最初我有所怀疑,不过也不确定是被你捡走。后来你耍的小心机,只要我稍稍冷静,便一清二楚,但是我没有戳破。我希望我们可以好合好散,合不来就算了,我爱的人是否爱我,那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你拿着耳饰去找沈乔,要求她退出,我也可以不计较,今天之后,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变得单纯。你懂我的意思吗?”
  盛夏不知道杨乾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只觉得夜色好重,天好冷,风好凉,她抱着双肩,在风中瑟瑟发抖。
  盛夏回到家,一言不发的走进卧室。方敏从厨房出来,看见女儿便说说:“快去洗手,可以开饭了。”
  方敏的话音刚落,盛夏便把房间门关上,把自己关进去。方敏不解的走过去,刚想敲门,隐约听到房间传出的哭泣声,刚刚举起的手,又缓缓落下。方敏在门口站了许久,重重叹息,慢慢走开。
  沈乔走了两个月,消息依旧少的可怜,甚至渐渐开始不接杨乾的电话。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为什么忽然就不爱理他了呢?
  张启抿了一口红酒,眯着眼睛说:“这简单,不想理你了呗。”
  感受到杨乾那如刀剑般的注视,张启如坐针毡,连忙改口说:“也许是她太忙了呢。”
  杨乾像是被抛弃的怨妇一般,幽怨的说:“秦念昨天还说,沈乔和她通了电话,问她要不要双C新一季皮包。”
  张启闻言就开始点头:“是啊,你又不是女人,你又不爱这些,她问你做什么?”
  她有时间帮秦念买包,却没有时间接他的电话,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太好!怎么像是,躲着他呢?
  杨乾一口饮下一杯酒,把酒杯重重的放下,依旧想不通的问:“沈乔为什么躲着我?”
  忽然,一个想法窜进脑袋,让杨乾激动不已。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躲着他,不要他去看她,可若是真的,他怎么能不去?
  杨乾咻的揪起张启的衣领,分外亢奋的嚷:“你说,沈乔会不会是有了?”
  张启抹掉脸上的唾沫星子,狠狠掰开杨乾的手,分外嫌弃的说:“你丫有毛病啊?她是不是有了你问我有屁用,又不是我和她上的床,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有了。”
  “一定是。”杨乾无暇顾及张启的话,整个人兴奋不已,激动的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走。
  如果是真的,沈乔会不会告诉贺小秋呢?她们关系那么好。不过很快,他便把这个想法否定。以她的性格,她肯定不会说,但是得想办法套一套。
  杨乾把车开到贺小秋公司楼下,打电话给她却无法接通,实在是激动的等不下去,他便直接上楼找人。
  前台听说他要找贺总监,便请他在休息室稍等,可是他真的等不了,心情非常迫切!如果是真的,他必须马上、立刻去找沈乔,并且把她压回国,那样高强度的工作让别人做去,她必须乖乖回国养着。如果是真的,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沈乔这辈子注定要做他杨乾的媳妇儿。这么想着,他便有些迫不及待,甚至不想等贺小秋的答案,想立刻飞到苏黎世去!
  贺小秋终于忙完手里的工作,听手下人回报说有人找,她走到休息室,看到正满屋子暴走的杨乾。
  一看到贺小秋,杨乾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恨不得“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他赶紧跑上前,一把拉住小秋的手,神情迫切、双眼渴求的问:“沈乔最近有没有和你通电话?”
  看到分外“热情”的杨乾,贺小秋不禁皱眉,“‘最近’是个什么范围?”
  “就这一两天?最近一两周?”
  “前两天通过电话,聊了一下钟静唯。”
  “有没有聊到我?”
  贺小秋想了想,认真回答:“没有。”
  杨乾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便恢复亢奋,他说:“小秋,我要请你吃饭,请你无论如何也不要拒绝我。”
  贺小秋微微扯动嘴角“呵呵”笑着:“我还没下班。”
  “没关系,我等!”杨乾重重点头,忙松开贺小秋的手,“你先忙,快忙。”
  贺小秋走出休息室,又回头看了看,那人还在不停踱步,抓耳又挠腮,眉头紧皱着,神情期盼却又十分纠结。这到底是被什么附体了?还是得了“思念沈乔综合征”?可是前几天还好好的,没理由忽然就犯病啊。
  因为休息室还有一尊佛爷,贺小秋忙完工作便提前下班。路上听了杨乾的一番话,她拼命忍住笑,看在他迫切又等了她很长时间的份上,她拿出电话,拨给沈乔。
  杨乾一手心的汗,紧张的等着。车也不开了,干脆停路边。
  贺小秋等着电话接通的空挡,又想起了那个和她无缘的孩子,如果他能活下来,现在也许已经平安出世了……
  “有事儿快说,我正开会呢。”
  耳边忽然传来的声音,把贺小秋拉回现实,赶忙收拾好伤感的心情,她偏头看了一眼急切的杨乾,清了清嗓子说:“放不方便说话?”
  “不方便,等我忙完给你打过去吧。”
  杨乾拼命挥手阻止,贺小秋赶忙拦住:“那什么,很短,就几个小问题,我问你答就行,不会耽误很久。”
  从听筒里听到一阵悉索的声音,还有隐约传来的对话声。隔了一会儿,沈乔才出声:“说吧。”
  贺小秋想了想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不错。”
  “胃口好不好?”
  “很好。”
  贺小秋继续问:“有没有恶心想吐?”
  “没有。”T,Xt,小,说天,",堂
  “有没有看医生?”
  “我又没病,看哪门子医生啊?”
  “那……大姨妈还正常吗?”
  “正在做客。”
  贺小秋开的免提,这句话自然杨乾也听到了。贺小秋回头看着他失落不已的表情,微微叹息说:“那没事了,你先忙吧。”
  “等会儿,”沈乔忽然出声阻止,“你打电话过来,没头没脑问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贺小秋关了免提,听筒放在耳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个人今天着急火燎的来找我,说你最近一直躲他,直觉告诉他……你有了,但是你又不接电话,所以就来找我帮忙求证。”
  沈乔听着这番话,不觉就红了脸。所幸大家都在忙,走廊很安静,也没有人从旁边经过,不然她这样子真不好解释了。沈乔说:“他在你旁边吗?让他听电话。”
  贺小秋碰了碰已经颓了的人,把电话递过去:“让你听。”
  杨乾看了一会儿,慢悠悠接过电话,屏息放在耳边。她的呼吸声可真轻,就跟没有似的,他想多听一会儿,都听不到。于是只好说:“是我。”
  沈乔听到他失落的声音,有些哭笑不得:“你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呢?”
  “想你。”
  对方话接的飞快,一时间却让沈乔有些不知道怎么往下接,那股子多日来她一直压抑的情绪不停往上涌,挤满她的心,几乎要挤破,挤得她心痛。
  “好了,不强迫你,也不勉强你,你安心工作吧。”
  被杨乾这么一抢白,沈乔更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默默收了线,缓缓走进会议室,在会议桌前坐下。之后的半程,她都在跑神,翻译都说了什么,她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别人叫她名字,也是经人提醒才有所回应。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愿意接他电话的缘故。一通电话,他的一言一语,甚至补脑出来的神情举动,能在脑海里飘荡三天都不止,严重影响她工作效率,拖累工作进度,延缓回国时间……
  杨乾把电话还给小秋,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彻底蔫儿了。
  贺小秋推了推他的肩膀:“刚刚说,请我吃饭,还算数吗?”
  “当然算。”杨乾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扭动钥匙发动引擎。窗外花灯初上,光线渐暗,他盯着车流喃喃:“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就算是百炼钢,也有化成绕指柔的一天,”贺小秋拍了拍杨乾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组织上表示对你寄予厚望。”
  沈乔回国并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她只是短暂的停留,因为需要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晚上便会乘飞机离开。
  会议结束后,单位派了车送她到机场。沈乔上车之后,发了条短信给杨乾:T3等你。
  秘书把电话交给正在说话的杨乾,他随便瞟了一眼便放下继续,可是说着话,又回想了一下觉得不对劲儿,再看,是沈乔的号码。几乎是同时,他拉过副处长继续会议,拿起车钥匙便飞奔而出。在一楼大堂碰到了司长,而杨乾匆匆打了招呼便一溜烟的消失,司长望着杨乾的背影,蹙眉问秘书:“他不是应该在开会吗?”秘书点头称是,司长无奈的笑着摇头。
  一路的狂飙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机场,可是偏偏又赶上下班高峰,杨乾在四环上急的满头大汗。他拨了电话,听到沈乔的声音,却更加着急。沈乔安抚说:“没关系,还有三个小时才起飞,时间足够了。”
  可是对他来说不够啊!一辈子都不够。
  终于到达机场T3航站楼,杨乾在机场大厅找到沈乔。她坐在长椅上,银色macbook pro放在腿上,微微低着头。穿着剪裁精致的水墨色套装,漂亮的尖头高跟鞋,小腿笔直修长,小巧的行李箱放在脚边。
  杨乾整个人,彻底傻愣了。她好美,可是她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他意外了……
  沈乔抬眸看到了他,眉眼含羞,唇角微弯,明艳动人,而他却双眼发直。沈乔抚了抚头发:“怎么?不认识了吗?”                    
 
☆、(三十三)时短而情长
 
    杨乾几乎是屏住呼吸,艰难的慢慢走近,不敢眨眼睛,生怕不小心她就会不见。只是她实在是太让他意外了……
  沈乔合上电脑放在旁边,带着些许忐忑的问:“不好看吗?”
  杨乾俯视着她,愣怔怔的摇头,手指抚上她栗色短发。两个月不见,像是隔了一辈子,如今他如何也看不够。过了好半晌,才喃喃道:“好看。”
  沈乔闻言,笑容更加动人,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拉,他便坐在旁边。
  沈乔生来就是小脸,皮肤白皙、明眸皓齿、鼻子娇挺,BobHaircut短发露出饱满白净的额头,让她在原有的娇俏之上又增添了一份英气,干练却又娇美依然。
  杨乾喉结上下滚动着,终于找回音色:“怎么剪短了?”
  “长发留的太久,换个发型,换一种心情。”
  “现在心情如何?”
  “还不错。”沈乔笑着说。其实不用说话,她脸上的笑足以诠释她此时的心情。
  刚刚他坐下时,是她去拉他的手,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松开。沈乔挣扎了两下,他却握的更紧。
  沈乔被他盯得有些别扭,瞥开目光望向远处:“别总盯着我看。”
  杨乾笑:“因为你好看啊,不然给我钱我也不看。”
  沈乔嗔了他一眼,佯怒推他的肩膀,而他一把握住她另一只手,双手一起用力,把她一下子拉进怀里。
  杨乾扣着她的双手,让她的双臂环在他的腰上,若是她有松开的意思,他便马上把它们扣住并且放回去,低声呵斥道:“别乱动。”
  沈乔抿唇笑,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笑的满足幸福。沈乔安静伏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臂膀紧箍着自己,温热的呼吸在耳后,强有力的心跳在胸前。紧贴着他,感受着他的拥抱、呼吸和温度,这是两个月来,她最期盼的事。如今这一刻,成真了。她觉得好幸福,好开心。一直以来漂泊忙碌的心,忽然找到了一处可以停泊的安全港湾,卸下所有防备与面具,安心的感觉让她好想睡……
  杨乾很快便发现,怀里的女人睡着了。而他只能抱紧她,无奈的笑。原想和她诉一诉衷肠,可是她非常不配合。不过也说明他可以让她放下戒备,停靠心灵,所以他还是高兴的。
  沈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杨乾的怀里醒过来,第一反应是飞机起飞而她没赶上。沈乔二话不说就焦急的起身要走,却被旁边的人摁着肩膀坐回原处。
  杨乾抬腕,让她看时间,“才睡了半个钟头而已。”
  沈乔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些沙哑的喃喃:“我还以为要迟到了。”
  杨乾的手臂放在她的肩膀上,手指隔着发丝轻蹭着她精致白皙的脸颊,眉眼含笑的低问:“我的臂弯是不是很有安全感?”
  脸上被他的手指蹭的痒痒的,已经彻底清醒的沈乔想去拂开,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他的脸慢慢靠近,在眼前渐渐放大,沈乔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她的眼神落在他英挺的鼻子上,接着落在他浅抿的薄唇。沈乔知道接下来他要做什么,可是她没有躲也没有阻止,甚至期待着。
  他灼热的视线渐渐红了她的脸颊,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垂,洒下浅浅的阴影,遮住了她如水一般盈盈眼眸。娇艳的唇微启,像5月熟透的红樱桃,引诱着他想要一亲芳泽。
  杨乾的唇轻轻贴在她温润的唇瓣,小心又呵护,仿佛她是他的至宝一般,轻声呢喃:“我好想你。”
  他温热的呼吸轻扑在脸上,痒痒麻麻的,他低沉又深情的话,酥软了她的骨头,让她忍不住的贴近他。杨乾唇瓣溢出一抹浅笑,他的手忽然扣紧她的后脑勺,又深又狠的覆上她的唇。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机场,离别相拥、深情吻别的画面司空见惯,只是这样漂亮养眼的一双人,还是吸引了来往人的目光。
  他们吻的忘情,他几乎不准备放过她一般。可是突如其来的“咕噜”声,打断了这一场缠绵心动的热吻。
  杨乾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喘息着,忍俊不禁的笑问:“饿了?”
  沈乔觉得有点儿丢人,可是饿是事实,于是诚实道:“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你怎么……”杨乾想发脾气,可是看着她却终是不忍心,不再说什么。一手牵着她,一手拉着她的行李箱,开开心心觅食去。
  时间不多,他们只能在机场解决晚餐。可供选择的选项实在是少,只有快餐店,沈乔果断选择了排骨米饭。
  中午抵达京城,马上就参加会议,只在茶歇的时候喝了杯咖啡、吃了块饼干,沈乔早已经是饥肠辘辘,才会在那种时刻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噜叫起来。所以沈乔已经不顾及任何形象,只想速度填饱肚子。
  狼吞虎咽的样子,和她真的不太搭,但是又要命的和谐。杨乾拖着下巴,双眼不眨的看着她,嘴角在不自觉中弯成弧度。
  沈乔鼓着腮帮子问:“你不吃吗?”
  杨乾注视着她,无声的摇摇头。
  “排骨给我。”说完,沈乔拿走他那份还未动的排骨放在自己手边,嘴角洋溢着一种偷着乐的满足。
  杨乾忽然收起笑,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为什么不按时吃饭?”
  “没空啊。”沈乔说的有些理所当然。
  杨乾厉声说:“我找严肃谈谈。”
  “等会儿。”沈乔慌忙按住他要拨号码的手,努力将嘴里的食物吞下肚,秀气的眉毛轻轻蹙起:“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没事儿告个状?”
  杨乾眯眼看着她,神情有些严厉:“你走之前我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沈乔圆睁着眼睛问。
  杨乾有些生气,沉默的盯着她。沈乔继续埋头吃饭,有些口齿不清的解释:“主要是今天太忙,以前不这样,保证下不为例。”
  眼看着杨乾脸色好转,沈乔腹诽:你以为我愿意不吃饭啊,饿着肚子我自己也不开心。
  “对了,缺不缺东西?我给你买去。”
  沈乔摇头:“不缺。”
  跟老妈子似的,杨乾继续叮嘱:“贵重东西别往行李箱里放。”
  沈乔点头:“知道。”说着,她忽然抬头,眉目弯弯的笑着说:“不过我不怕,我有护身符。”
  杨乾皱眉:“什么?”
  沈乔放下筷子,从皮箱的侧拉链打开,费劲儿的拿出一个小盒子,杵到杨乾眼前,献宝似的说:“就是这个咯。”
  杨乾接过盒子,不明所以的打开,却看到了他曾亲手为她戴上的一对紫水晶耳饰。他曾以为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后来却在盛夏耳朵上看到,一怒之下他把它们取下扔掉,却终是不忍心返回去找,可是只找到其中一只。沈乔离开前,曾经传了一张照片给他,当晚他没有看到,等他在众多未读信件中看到它的时候,沈乔已经身处欧洲,而且根本不想告诉他为什么它们会在她那里。
  杨乾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酸涩难受。他的喉结动了动,小心翼翼哑声低语:“那天晚宴结束之后,我返回会场,却只找到其中一个,另一个被你捡走的?”
  沈乔埋着头,却无声的点点头。
  直觉告诉他沈乔始终是舍不得,所以留着它们,骗他已经扔掉也只是为了让他死心,这种想法困扰了他两个月,可是却在她一次次躲着他、不接电话中慢慢消散。他开始嘲笑自己自作多情,但是依然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沈乔抬起头,双眼中含着水雾,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把他们送给盛夏,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沈乔咬了咬唇,略微幽怨的说:“秦念明明知道,可是她却不告诉我。后来,我在会场不小心踩到了它,接着发现盛夏的旁边站着你,我知道是你把它们扔了,我想找另一个的,但是那时候人太多,我没办法……唔……”
  他忽然攫住她的唇,又重又深,像是打算把她腔中所有空气都吸走一样。沈乔的手臂无力的推着他的胸膛,半晌,他才稍稍松了力道,放开她红艳欲滴的唇,缓缓笑起来说:“别误会,你嘴角,有粒米。”
  沈乔忙抬手去摸,可是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米,只有肿胀滚烫的唇。她握紧拳头,狠狠捶他的肩膀。
  杨乾低笑开,把她揽到怀里,抱住。
  “来,我帮你戴上。”
  “不要。和衣服不搭。”
  “哦,”杨乾若有所思的应着,片刻后又笑了,“和你搭就行。”
  沈乔轻晃着脑袋,感觉到耳坠在耳边晃荡,碰到皮肤时会发出“砰砰”声响,咬着牙说:“不伦不类。”
  杨乾却点头,一本正经的说:“真好看。”
  终于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沈乔,杨乾整个人彻底颓了,这相当于心情攀上高峰之时,瞬间跌落谷底,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依然难免失落。
  杨乾走在机场大厅,从裤袋里拿出来之前调为静音的电话,上面已经有数十通未接来电。恰好一通电话打进来,秘书听到杨乾的声音,激动的差点儿哭出来:“杨处您老人家终于肯接电话了,司长正找您呢,都催了四次了,再找不到您我就打算自挂东南枝了我。”
  杨乾赶回检察院,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司长办公室依然灯火通明。秘书说,那是司长大人专程在等杨大爷。
  杨乾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之后推门而入。司长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冷然的说:“坐。”
  “司长,您找我?”T,xt,小;说,天'堂
  司长拿起一个文件夹扔到杨乾面前:“这人是你送进去的?”
  杨乾拿起文件夹翻了翻,资料是万泉的,于是点头:“是。”
  “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拘留所到处嚷嚷说是你害了他,要告你,要让你付出代价。”
  杨乾合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无所谓的说:“哦。”
  司长努力压着火,不可思议的高声道:“哦?这就是你的态度?你知不知道影响有多不好?”
  “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
  司长冷笑:“你处理?哼,你最好是再也别出现。砸碎自己的车把人送进去,你可真是钱多烧的。”
  杨乾摸了摸耳朵:“损失保险公司会赔。”
  “我说一句你顶一句,能不能闭嘴?”司长彻底怒了,拿起文件朝着杨乾扔过去。
  杨乾稍稍偏身,文件擦着身体过去。杨乾弯腰捡起文件夹,放回原处。
  司长没好气儿的说:“行了行了,对于这种无赖是要用点儿非正常手段,这件事翻篇。说吧,刚刚正开会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
  “我女朋友出国,我去送机。”
  “沈副检的女儿?”司长挑眉问,早就听人说这小子在沈家门口抱人家的女儿,连沈副检察长从旁边过都不搭理,这么为所欲为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
  “对。”
  司长拿起紫砂茶壶,所有所思的说:“可是我怎么记得,你的女朋友不是她?”
  “您记错了。”
  司长冷哼:“最好是这样。”        

同类推荐 门当户对 南风过境 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 祸国(上) 锦云遮,陌上霜 坏蛋是怎样炼成的2 美人谋:妖后无双 红颜露水 凤隐天下 只有海豚知道/忘了要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