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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因为人多水龙头少的缘故,龙海出来的比较晚,那会儿九条正在和莫西西相互捏肩顺便用女孩子的方式打架斗殴。

  莫西西压低嗓子说:“我看见你对小三袭胸了。”

  九条骇然:“什么时候?!”

  莫西西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我看见你把他推到了,然后趴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

  九条被她惊世骇俗的歪曲事实的能力震惊到了,简直是出身CNN埃好半天没能说出完整话来:“那是我不小心打了他一枪,我……我摸的是肚子!”她自己也没想明白,当时为什么偏要去摸他呢,如此正统的二百五行为一般人干不出来。心说:主要是看到那一大片的红色燃料在他腹部摊开,一下子变得太过慌张了。一定是这样。

  “不要解释了,你就是贪图美色。”

  “合着在你眼里我是个色狼啊?”

  “岂止,你压根就是个女流氓!”

  龙海走过来,带着浅笑,语气亲密的问:“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哪开心了?被气死了还差不多!”九条狠狠的瞪了瞪莫西西,转过头跟撒娇似的,“咱走,咱不理她。”

  龙海和气的点点头,伸手跟战友们一一道别,和任晓川也握了手,动作优雅,态度从容。又客气了两句“今天辛苦大家了”“下次再一起玩”之类。而后就和乖乖等在一边的九条并肩去取车了。一眼望去真有那么点相伴到永远的情侣架势。

  这是九条第二次在三杯面前选择龙海的怀抱,三杯自觉身材变得无比渺小,被刺激得一阵酸楚的惆怅。还记得上一次是在塔罗号上,当日的海上有些波浪,她抓住扶杆,长发被吹乱,看不清表情却语出惊人:“小三你要知道,看不到的你人无论如何总是看不到你,你心里想着个人所以看来看去都是那个人。”

  那句话在很多个想不通的夜晚伴随他辗转难眠,使他一次次豁然开朗,总是越想越能觉出大智慧来,帮助他渐渐放下了藏在心底接近十年的无疾而终的暗恋。可到了今天,令他憋闷的仍是这句话——果真是,看不到的你人无论如何总是看不到你。不管为她做了些什么,担心了些什么,付出了些什么,只要她看不见,一切俱是惘然。

  许文迪私下里问过他:“我纳闷,你小子到底看上方妙言什么了。你觉得她漂亮?可也不是多么的倾国倾城啊,就是比一般人精致点。还是说她性格好?我看着她粗枝大叶的,那样的也能叫好?充其量算是心态不错罢了。还有别的哪里出众,身材?太瘦。贤惠?一时半会也没能发现得了。我就好奇知道你是看上她什么了?”

  三杯的回答非常简洁却非常深奥,深奥得许文迪脑海里生出恍惚,他宁肯相信宙斯的老婆姓叶赫那拉,也不敢轻信三杯身上的忧郁文人气质。而文艺气质爆发的三杯,双手挫败的插入头发里说:“我也不知道看上她什么了,只是她左右了我的思想。”虽然晦涩难懂却是真实写照,他也问过自己看上九条什么了,会不会只因她身上有一星半点许文茜的身影?这借口是自欺欺人的,相识以后,他心里常常会冒出九条干净的傻气,和许文茜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有时三杯遇到某些事情会突然的想,如果是九条的话,她会说些什么,如果九条遇到这情况,她会怎么解决,八成会做些看起来没心没肺却大智若愚的妖蛾子来让别人啼笑皆非吧,然后兀自笑笑。有时也会想,那个傻丫头被人欺负了总也不知道还手,不晓得今天有没有被谁委屈,她看上去性格粗糙,可是又出奇的细腻,善良。导致他最近的作品都受了影响,当真是被左右了思想,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所以,许文迪顺着三杯的目光看了过去,没偏头的问:“要放弃么?”

  三杯重重的给了他一肘,面不改色:“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才看上的。”

  许文迪捂着肚子,咧嘴笑了笑:“你小子……”

  说实话,三杯如果不这么挑,不是抱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执念,女友常换常新也许不太可能,但谈几场倾城之恋是绝对有潜质的,像现在这样感情生活一片空白,连追女生的方法都停留在原始阶段实在有点对不起围观群众。

  留学生是一群极端寂寞的边缘份子,在非母语的国度里要独自承受来自学习的压力,来自生活的压力,甚至未来不明朗化带来的压力。长期生活在这些压力下,人人都有一颗狂躁与不安的心,异国他乡枯燥生活里的唯一慰籍就是爱情,寻找爱情、享受爱情以及批判爱情。

  像三杯这种出身良好,长相出挑,能力出众,生活检点,为人也慷慨大度的男人,是女生心目中完美的男友。前提是,他不挑的话。然而他总是很挑且挑的过分。留学生的圈子很小,女生们集中八卦了几次交流了意见后,就都觉得,任晓川也许有地下男友。这个扑朔迷离的绯闻直到许文迪来巴黎探访手帕交为止变为公开的事实。从那以后,三杯便不具备挑的资格了,没人愿意给GAY做炮灰女友,哪怕长了一张英俊似阿波罗的脸也不行。

  多么的可怕,三杯在二十六之前几乎生活在许氏姐弟俩带来的双重阴影之下,九条是他努力逃出阴影时伸手帮了他的人,也许帮者不自知,可被帮者早心存感激,并且正在打算以身相许。然则,一个男人有计划有预谋的以身相许看起来比女人心血来潮时的投怀送抱要艰难许多倍,道路究竟几多坎坷,谁也不能预料。

  三杯一边开车一边琢磨,如果再不想办法,没准九条就是别人的了。众所周知她神经粗大后知后觉,万一嫁人以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优点,那不就追悔莫及了么。咱不能让她将来痛苦,为了她好我也好得做点什么。

  正分心,身边有辆小跑车平移一般超过了他们,三杯心里不爽极了,九条说看上那人什么了?车开得好?!难道说我开的不好么?

  他一激之下也把车开得嗖快,在车流中来回穿梭,活像庖丁游走解牛。许文迪在副驾上没太注意,光顾着跟莫西西讲话了,当时莫西西坐在后排,他就觉得,一个转弯,莫西西的声音从左耳边滑到了右耳边,而后,人突然不见了。

  娶了媳妇忘了兄弟是人世间的常情,而许文迪是个在大脑里论述过红颜祸水的人,他左右咬了咬牙关,好歹一直忍到莫西西下了车,才愤怒的敲敲侧窗,眯着眼睛抱怨:“畜生,你今天中了什么邪?”

  三杯温良的开了口:“后悔听信了小人谗言。”

  “谁小人啊?”

  “你说呢!”

  许文迪继而泯然一笑:“还不是为了你好,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那么大我容易么我。”

  隔了半晌,三杯复开口:“我见过缺德的,但是没见过像你这样企图把缺德掩饰成感天动地的。”

  “我觉得九条姑娘有赶超我的趋势,所以我好像也喜欢上她了,哎呀,怎么办。”

  “活腻了可以直说,真的,别的帮不了,这个我绝对可以!”

  和那边厢又打又闹形成鲜明对比,另一车上的相关人类俱是沉默不语。九条窝在座位上装睡,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她拔了旗子以后的画面。

  磁带有A面B面,饭盒有里面外面,人也有S面和B面。 彼时的九条因为十分兴奋,举着胜利跑到三杯面前,想炫耀又想隐忍,于是双面齐播了,摇头晃脑的犯起贫:“我赢啦!我赢啦!你说,我算不算人民英雄!”

  “我想想看。”三杯笑了笑,轻轻的拍拍她的头,“算,当然算。”那股突如其来的温柔浓得的化不开,仿佛洇染了周围的空气,春和景明,风光旖旎。令九条有些不知所措兮。

  她尚在回忆中,便被龙海的声音打断了重播。

  龙海仿佛自言自语,但确确实实是对她说的,声音里杂含着笑意:“九条,看来你是记不起我是谁了?”

  如果没记错,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九条,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口气听起来倒的确有些熟悉。

  他是谁呢?以前在哪里见过?

  ?(注:《惨绝人寰的父亲哟!目睹亲生幼子剜肉挖心竟无动于衷是为何番?》为天涯网上某网友为《哪吒闹海》取的知音体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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