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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小弟弟,你的家人到底什么时候来?”急救室外的走廊上,一名表情冷漠的男医师正双手插入衣袋,询问眼前男孩。

  他打量着男孩。判断对方的年龄。他——应该只是个高中生吧?未经世事的稚气表情是再高挑的身材也掩盖不了的。

  “我就是病人的家属,不用特意找什么家人。”男孩的声音很干净,很悦耳,有清溪顺流而过的宁静;他的穿着很朴素,虽只是随意的站立姿势,却可以让所有人认同,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难以言喻的贵族气质是任何普通衣料挡不住的;他的眼眸是淡淡的黑色——似乎是那种很深遂的黑与朦胧雾气糅合后的颜色。被他注视时,会让人有种不确定的迷幻感,像——进入了童话,美丽而单纯,“而且,我不是什么小弟弟!”

  “你能做主?替你妈妈做主?”男医师冷漠的职业表情似乎也被他奇异的眸光困惑了一下,跃上一丝动容。男孩的皮肤很白,配上此刻镇定的表情,有一种很冰的感觉。不冷,却很深刻。

  “能!”男孩考虑也未考虑,点头。

  “哼,少说大话。”男医师研判了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伸手捉住男孩的手臂。一个长得像童话中王子一样的男孩,怎么可能当家做主?他——只是个孩子而已。“你还是告诉我你爸爸的联系方式吧。来我办公室打通电话把他叫来;或是你拨号码,我来解释情况。”

  “放开!”男孩似乎很不喜欢有人碰他,急急地挣扎。但镇定的表情,溪水一样的悦耳声音却给人一种威严的错觉。似乎此刻挣扎着的人并不是他,处于弱势的人也不是他。他很从容,可以凌驾于众人之上。

  “嗯?”医生怔一怔,尚未完全从此错觉中清醒过来,突被急冲而至的女子耀花了眼;又一错怔,身体冷不防地被重重推开,措手不及下向后踉跄,“你——”

  “放手!”一声清脆的厉吼。

  “凌羽!”杜霆钧追上去,却已来不及阻止了。

  一上三楼,他们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以大欺小的场面。医生冷漠而强硬的态度,还有男孩挣扎却力不敌人的薄弱,让人想不乱猜都难。所以,在极正常的条件反射下,凌羽立即奔去解救。

  “你干吗欺负他?!”凌羽不分青红皂白地吼道。

  在她的震怒声中,杜霆钧也惊呆了。望着凌羽那真正燃烧着怒火的脸庞。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以往他所领教的她的怒火,均只是她对他隔着陌生横栏繁衍而出的。只有真正亲近她,入驻她心灵的人,才能让她如此激动,并不顾一切地付出。

  那个男孩——是刻在她心灵深处的人吗?

  他尾随着在她身后停顿,看着她怒吼着推开医生,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把身体挡在男孩前面全过程,心中不由地浮起酸楚的妒意,恨不能将凌羽白皙的手指硬生生地从那个男子的皮肤上掰下。

  无论那个男子是谁。

  第一次被自己这种超出本性的“暴力”欲望惊愕住,杜霆钧呆呆地在这场混乱中盯着凌羽的脸出神。这一刻,她似乎变得不同了。不同的原因何在?是因为她的人?或是因他浮升起妒意的心?“别每次都以除强扶弱的姿态出场,好不好?”男孩被突兀的力道摇晃一下后,开始有些轻微的喘息,连白白的肤色也更透明了一层,“这样子,显得我好没用。”

  “管你有没有用!我可不希望因为帮我而让你也躺上病床。”凌羽不悦地瞪他一眼,回头又朝好不容易站稳的医生再吼:“你有什么不满意就冲我来,别跟小孩子过不去,使蛮力欺负人。”

  欺负人?男医师再冷漠的态度也不禁被激起些脾气,“你说什么!”

  小孩子?这三个字奇异得仿如镇定剂,安抚住杜霆钧的妒意,也拉回一点点思维能力。

  “姐!”站在凌羽身后的男孩——凌帆好无奈地叹息,眸色更朦胧,童话的味道也更浓重。他修长的身体轻摇,凌羽立刻紧张地扶他坐上一旁的长椅。

  “你是他的姐姐?”医生终于看清凌羽的容貌,本持着恼怒的表情突然尴尬起来。

  “对!你想怎样?”对欺负弟弟的人,她毫不客气。

  “我要见你们的家人,去找个能跟我沟通的人来。”男医师不屑她的狂躁,恢复了他惯持的冷漠态度,“我要见你们的父亲。”

  “死了!”突然,两个字郁郁从凌帆口中吐出。凌羽的身体挡住了他的表情,但谁都听得出,顺流着的溪水被尖石阻断了去路,“很早以前!”

  男医师更皱紧了眉。而杜霆钧,总闪着柔泽光芒的脸也凝重起来。很久以前——对凌羽又代表着什么?

  “对!”凌羽没有怯色,她盯着医师,没有爸爸的孩子并不需要畏惧别人的脸色。皱眉——算什么!“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对我讲!家里——我做主。”

  “是吗?”男医师冷哼,看惯了生死的他已无多余的同情,“那先去医务室把刚才的急救费用结清了吧。”

  凌羽的脸色立刻泛白。一旁的凌帆,眸中的雾色更重了。

  “让你为难了吗?”男医师很利落地收一收眉,冷笑道,“听说前两个月的医药费,你们也拖欠至今,直到上个星期才支付清楚。”

  “那又怎样?最后我们不是都支付了?”凌羽气得脸色发青,她已经明白医生的意思。看来,他是有目的而来的。

  “我们是医院,并非慈善机构。”医师摆一摆手,“你最好接受我的建议,依现在的处境,等你母亲病情稍稍稳定了,就将她转去公立医院,那里的收费会便宜许多。”

  “你赶我们走?”凌羽急得抓住他的衣服,“这是一个医生对待病人的态度吗?你——怎么可以如此冷血!”

  “医生只说实话!给病人最好也最周全的意见,与冷血无关!”男医师反握她的手,更无情地转身,“现在跟我去医务室结账!”

  “我没有钱!现在没有!”凌羽跺脚。她并不是想耍无赖,但她真的没有钱。天!倒霉的事怎么凑齐了才来报到?想考验她的底限吗?

  “什么?”医生的脸色不太好看。

  而一旁的凌帆急得站起,却不知什么原因,喘息得更厉害!他按住胸口,眸中的雾气浓得几乎迷蒙了黑色。他真的没用,难怪需要姐姐用身体维护,若二哥凌逸在的话,就谁也欺负不了他们了。他努力想跨步,想替凌羽解围,怎奈力不从心。突然眼前人影闪动,有一只手扶他坐回长椅;人影再向前跨出,瞬间,凌羽与医生分开,入了他的怀抱。

  “多少钱?我付!”杜霆钧沉涩的声音中带着怜惜的温柔语调。

  医生错愕一下,盯着杜霆钧一秒,眼光又瞟向凌羽,随即恢复不屑的态度,“你吗?”他笑得似乎不怀好意,“很好!”

  凌羽瞬间涨红了脸颊,盯着医生怪异的表情,突然神经质地扑上去,用力推开杜霆钧,“我的事,不用你管!”她蛮横得不讲理。

  “凌羽!别担心!一切有我!”杜霆钧虽然皱起眉,但仍是很耐心地安抚她。

  “我说了不用你管,你听不明白吗?我们很熟吗?谁允许你替我付账了?你少自作主张!我们不需要你的钱!更不需要你的怜悯!你滚开!”

  “闭嘴!你安静地呆在这里,不要动!”杜霆钧终于爆发,捉住她的肩大吼。向来温温柔柔的他,从未大声说话、乱发脾气的他,竟然控制不住情绪地与凌羽一起疯。而凌羽,竟就这样被他震住,呆呆地启着唇,盯着眼前似乎全然不熟悉的脸——那张总是带着温柔微笑的脸。

  他——在吼她?

  杜霆钧闭一闭眼,凌羽的呆滞表情隐隐地锐刺他的心脏。他是怎么了?只为了她的态度,她的一句将他圈入陌生人的“不要”,他竟失控地发了脾气。他……

  “凌羽——”他用手指掠起她凌乱了垂下额头的发丝,轻轻地在她耳边低喃:“我永远不会将怜悯施舍给你。因为我知道,这个词对你而言是——亵渎!”

  他走了,跟着医师没入走廊的尽头。凌羽的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直到他的背景完全消失了,她才发现,脸颊沾满了湿湿的泪水。

  “姐!”凌帆拉拉她的袖口,担忧地仰望她的表情。

  他眸中的童话色彩仿佛结成了网,收缩围困住凌羽的心情,让她悸动不已。她蹲下,感觉凌帆修长的指尖滑过她的脸抹去湿意。

  “我——这是怎么了?”她自言自语地将头搁置于凌帆的腿上;凌帆则用手轻柔抚顺她的发丝,眸光却不由地移向走廊的尽头。

  姐姐亏欠了那名男子的,似乎不仅仅是金钱,还有因钱财牵连起的其他更多的东西……

  至少目前,姐姐已归还了一部分——眼泪。

  “枫岸,你拜托的事已经办妥了。”持着电话,适才一脸冷漠无情的医师临立窗边眺望远处的景致。他的表情依然淡漠,只有不耐的眼眸转变回深不见底的深邃。

  “真的吗?看来你的演技相当不错噢。”枫岸淳的笑声在静谧的办公室尤为清晰,“谢了,华奚!”“谢倒是无所谓,只是心里尚存质疑,算计下属这种事,未免——太有损道德了吧?”他慢慢地说,“印象中的枫岸似乎从不是这种类型的人。”

  “喔?可我印象中的华奚也是个表里不一的医生啊。外表冷漠,内心却善良,极富同情心的你为什么帮我扮演满身铜臭、冷酷无情的另一种人呢?”

  “嗯——”华奚静静地,仿佛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他开口:“挺好玩的!”

  话筒那方像是被某样东西塞住了嘴巴,好半天没有响声。终于——

  “呵——呵呵!好——好玩?反正不管怎样,华奚,你要相信我的动机,算计只是假象而已。我会感激你的,等新剧目上演之时,我第一时间把票送到你的手里,头排上座,如何?”

  “好!”他顿一顿,在枫岸淳挂电话之前再道:“嗯——如果要送,就送十张头排上座。”

  “没问题!”枫岸淳顿一顿,“不过你要这么多票做什么?”纯属好奇。

  “同事们对枫堤很感兴趣。”电话那头的枫岸淳直点头。果然是善良的华奚,多体贴同仁啊。正想应允,未料华奚再开口:“十张票,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再然后——电话那头再也未发出半点声音。

  再次踏入病房大楼,天空已是晚霞旖旎,暮色四合。

  杜霆钧右手拎着满满两大袋刚从超市里选购来的食品及生活必需品,左手欲推病房门,突然犹豫一下,下意识地拉松领带,让呼吸更顺畅些。深吸口气,再次欲推的瞬间,眼角瞄到手中的袋子,又犹豫了,叹息声夹着凌羽似有似无的叫喊声在耳边萦绕。他退开一步,缓靠在墙上。

  上午支付完医务费后,他未打招呼便离开了。真的不礼貌,他很清楚这点。但是——他不知要用怎样的心态来面对凌羽,面对那样暴怒的她。因他的毫不在意,她似被撕毁了尊严般难堪。

  区区急救费用对他而言实在不算什么,那仅是他一个月的午餐费,然对凌羽却如退了表皮,****地站在他面前一样。他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之下,清楚地窥探到了她的血肉。

  他还朝她发了脾气。从小到大,即便遇到再不顺心的事,遇到再蛮横不讲理的人也可以一笑了之的他,今天竟失控地朝她大吼,吓坏了她的同时,也吓坏自己。这样的他,连自己都觉得陌生,难怪凌羽会呆怔住了神志。

  但凌羽的动作,在他目睹她奋力维护弟弟之后,深深刺伤了他的理智,摧毁了他的防线。他不能忍受她的陌生,不能忍受她将他隔于信任之外——于她而言,他仅是一个自作主张的多管闲事者?!

  这就是凌羽吗?真正的凌羽?开朗之后的真相?

  她一直都是这么生活着?赚钱——维养生病的母亲,维养读书的弟弟。却时常因拖欠费用而遭人“羞辱”?年轻的她怎能在承受这些后,仍展露微笑?

  然而,一个勇敢地、努力地不被世俗压力折倒的鲜活生命,又怎能不让他动心?这样的认知似一个漩涡,来不及被震撼,便已深深下陷。惟一的感触只有——心疼!更希望能为她卸去多余的重担。

  晚霞已淡去了颜色,门缝里闪出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仿似摇曳着温暖的火把,引人遐思。

  杜霆钧用手掌贴上门板,感应那虚幻的温度。他不再犹豫,门板在他的微力下缓缓张开。

  刹那间,他又被牢牢地钉在原地,移动不了半步。

  洁白的病房里,柔柔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散发出美丽光晕,如第一次看到舞台上的“他”一般,杜霆钧又一次悟心驿动。

  为她——坐在床边的少女。

  “小羽,回去吧,你还没吃晚饭呢。”病床上的王如艰难地移动一下头,满眼怜爱地望着身边的女儿。

  是她的凄苦命运拖累了女儿啊!自从丈夫病故以后,她一手支撑起整个家庭,除了凌羽外,还有需要读书的小逸及小帆。可能因为太过操劳的缘故,原本患有的轻度哮喘,最后严重到了影响正常生活的地步。她再也无法工作了!不但如此,除了安心修养外,更是随时需要不菲的医药费来挽救生命。别无他法,整个家庭的重担只能全数落在了年幼的女儿身上。她知道,是她掩埋了女儿的唱歌天赋,凌羽本该去北部最好的音乐学院进修的,可现在……

  王如思及此处,泪水不由地滑落脸颊。凌羽正好削完了苹果,切了一小片塞入她口中,还俏皮地做个怪脸,羞羞她的脸。

  “妈,怎么了嘛!我又不饿。中午的时候我以大欺小,把小帆的菜抢来吃了大半,所以直到现在还饱得很呢。而且,这会儿凌逸铁定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等他来接替我时就可以尝到他做的菜了。”深吸口气,凌羽做出一副陶醉模样,“哇!只要一想小逸做的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看来当初他坚持去烹饪班上课是做对了决定——我们一家人都跟着他受益咧。真不知道日后哪个女孩这么幸运,能嫁给一个擅长烹饪美食的丈夫。嘻!”

  “小羽!”王如的眼泪流得更凶。女儿表现得越开心,她的心就越痛。她的好女儿,体贴地不想让她担心,“是妈妈害你受了苦,没有读成书,还——”

  “说什么傻话?妈妈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读书,从小只爱唱歌。现在有什么不好?枫岸先生人又好,又有才华。现在他正在创作一本新剧本,还有意将它推向亚洲呢。到时凭我的实力,一定可以一炮而红。瞧,现在工作稳定,又能做自己最喜欢的事,这么两全其美的事,别人求还求不来呢。我倒是一点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好!”再塞一片苹果到母亲嘴里,眼睛笑得眯成了缝,“况且,小逸和小帆都很听话。小逸除了上学外,还替学妹补课赚钱;小帆还出个主意,让他自制点心去学校卖,哇,没想到效果还真不错呢。食品被抢购一空,连他的人都快被那些妹妹绑架了呢。气得小逸头顶冒烟,差点把校门都给炸了。”

  “小羽,这一次的住院费——”

  “对了,妈妈不用担心噢,最近小帆的哮喘病好了许多,只要他——”凌羽急速地接下话端。

  “钱——”

  “今天下午倒是有些不对劲,所以——”

  “小羽!”

  “啊!”刀片轻划过拇指,血水染上果汁。凌羽跳起来,“呀,破皮了耶。我去医务室请护士小姐替我处理一下伤口。妈妈,你休息一会。”

  王如皱着眉,目中隐含泪光。凌羽微笑着替她拉好被子,做个一切安好的手势,调暗灯光,过于自信的笑容令王如更担忧,“妈妈!你真以为医生是救死扶伤的圣人吗?要是没交清费用,他们早把我们扔去大街了。”

  王如扭过头闭上眼,不让女儿看到她流出的泪水。

  凌羽顿足半晌,才轻声退出房间。合上门,原本自信的笑容忽然黯淡下来,蒙上倦怠之色。她不想说谎的,本以为逃避是最好的办法。但妈妈担忧的眼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开了口,她信她的解释吗?不!但她别无选择,作为母亲,她不能不接纳女儿的孝心!

  母亲的病情暂得稳定,资金问题也暂得解决。她为什么仍恢复不了爽朗的心情?反倒让郁闷纠缠了整个下午。她不安!她究竟在意什么?

  泛着淡淡月光的走廊似乎仍影映着她为了维护可笑的自尊而蛮横不讲理的情景。

  杜霆钧吼得有理,再温和的人也会受不住难堪而爆发的。他——是真的生气了!所以才会不告而别。

  他还会再出现在她面前吗?应该不会。性格温和的人是否更会记仇一些?她欠他的,要怎样才还得清楚?她与杜霆钧,甚至称不上金钱交易。

  凌羽叹息着,就在她侧身欲没入暗夜的瞬间,突有一只手从后圈住了她的肩膀。

  凌羽惊跳起来,手肘条件反射地向身后攻去。身后的人像是早有防备扣住她的手腕。凌羽惨白了脸欲再挣扎,月色中,轻柔似和风的声音却令她停止了一切动作。

  “聪明人是绝不会让同一个地方接连失守两次的。”他带着笑意,“你觉得我算不算聪明人呢?”好熟悉的声音!在声音里,凌羽可以清晰地在脑中描绘出他的表情——永远持着温柔笑意的脸庞。

  他……

  凌羽霍然转身,那双同样浮现着温柔光芒的眼眸,在夜色中像闪烁的星星。凌羽怔怔地半启红唇,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杜霆钧“脆弱”地闭一闭眼。天!银黄的月光映着她半启的诱人红唇,无意识展露的娇艳越发能引燃体内的欲望。他似又有些自控不住了,“我又有吻你的欲望了!”

  凌羽的脸刷地通红,伸手再次擒住他的鼻尖,杜霆钧的表情立刻变得委屈万分,“看来,我还真算不上是聪明人。”他叹息道。

  “为什么?”凌羽有些好奇。

  “我的鼻子——”杜霆钧试图皱皱鼻,“第二次被突袭。”

  凌羽呆了半晌,突地大笑出声。杜霆钧立刻捂住她的嘴。凌羽这才意识到她所处的时间与地点,她太造次了。孩子气地眨眨眼,随着杜霆钧宠溺的表情,凌羽终于一扫整天的郁闷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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