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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毒蛇群(4)

  月儿的娘的意思是,咱们要好好地敬敬两家的老人,这个可以办得大一些,你以前做了那么多让人不带见的事,多在老人面前赎赎罪,请庙里的和尚做场法事也行,以后咱们好好做人,你得学学人家城里的大老板,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做事的,不能老打打杀杀的。

  丁言一拍大腿,中,这个事中。底下的几个贴心的二流子弟兄请示他要不要加收点保护费,让他用巴掌拍得晕天黑地的,奶奶个王八蛋,这时代都进到两千年了,操你们这些烂**,什么时候**鸡巴石灰脑袋能开化一点,以后多学着点,得用脑袋瓜子赚钱。他娘的,你们的烂命就那么不值钱,动不动就拎菜刀。几个弟兄被耳刮子闪得找不着北,也顾不上理解了,只是瞎么瞎胡的答应着。

  和尚们在重金之下答应了丁言的要求,做两场法事。月儿的姥爷姥姥的坟前一场,丁言父母坟前一场。镇上的几个土匪官们当然得报到了。现在,丁言说话的份量虽不是一言九腚什么的,但由于打出了天龙帮的旗号,那几个土皇帝当然得对他另言相看了。他们心里也感叹,恨不得也有个二窝的老婆娶着,一下子拉上点上层的裙带,就不用整天跟这些不上调子的乡民们抢食吃了。共产党的官儿,越大越有瘾呢。

  做法事只是一个由头,借着这个机会,振一下他丁言的黑社会的纲是正事。在这个镇上最少有三帮跟他丁言不相上下的小集团。人家武力猛,丁言只有使点暗拌子和添官府腚沟子的本事,很为其他几派所不齿,后来,老杜来了以后,明不明暗不暗的跟他联着,总算维持着他这一个派系。这一回行了,天龙帮罩场子了,谁他妈不服,我他妈造谁的八辈子祖宗。

  他这么乱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龙帮没亲自来罩他。而且,他那俩可爱的闺女也没回来。他跟自己的皇后女人商量了半天,人家死活不干,你在凤嘴山雾腾腾地吹吹就行了,惊动别人干什么,再说了,你做老人法事,哪有大老远请外人的。

  丁言这一搞,确实是罩住了一批。现在家里的红旗已经替他顶着大半边天了。他准备大干一场,私底下跟弟兄们商量,你们听说没,咱们的大老板要到东北开全国黑联盟会了,咱们的凤嘴山当然也得有点动静。乔三、疯狼和半青那三个狗头我看着就别扭。他的二军师未战先怯,老大,咱们联系一下老杜行不行,现下,虽然咱们的声势有了,可势力不行,硬来的话,咱们耗不过人家。

  老杜接到信息,跟夏威商量,丁言那小子要大搞,我看不行,咱们怎么警告他一下子。夏威沉吟了一会儿,跟老杜说,你看这样,让星儿跟楚老板联系一下,然后那边怎么定咱们不管,咱们所要担心的是小月的娘的安全问题。老杜有些不解,夏威给他解释,咱们是自由人,跟天龙帮的关系,用句掉书袋子的话说,是客卿的身份,是一种松散的联合。夏威对老杜说,这事不用让月儿和晶儿知道,你带两个弟兄回去,别的事不用管,只负责月儿的娘的安全就行,如果丁言实在弄得不象话,就果断地把范妈妈接出来。

  丁言接到天龙帮的指示是按兵不动,维持现状。他见到老杜还骂咧咧的,你老杜狗逼一个,净他妈关键时候尿骚,这么点事还请示他妈个屁。不过牢骚归牢骚,没有外援,他是没胆子动手的。

  他的无穷的精力无处施,就盯住了月儿的娘,这几天床上的春风吹得让他有点提不起杀气来。这么些年了,亲口尝尝老婆给他做的饭,荣幸啊。唉,真不是吹的,野餐馆子的饭如今在他眼里,那些**逼厨师做的菜跟月儿的娘做的比起来,比狗食还狗食,那什么玩意儿。

  白天在外面巡视了一天的丁言,晚上回到家又有了惊喜的发现。老婆小英捣扯得比平日白净多了,还弄了一身显身段子的连衣裙,那脸可能是到美容院里蒸过了,光亮白嫩得快出水了。他现在的称呼都改得亲切得不行了,小英,今天什么好日子,咱家里都他……,他猛然刹住了嘴车,老婆是文雅人,不喜他的混混样子。为了掩饰,赶紧凑到饭桌子前,搓了搓手,还征求了一下老婆的意见,小英,咱是不是可以先尝尝。

  月儿的娘笑了笑说,你还没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呢?丁言摸着头皮想了一阵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听月儿的娘说,今天是她的生日。他一个大头就往外跑,被月儿的娘拉回来了,天都晚了,要补礼物明天吧。我都准备好了。她从厨房里推出一个大蛋糕来,上面的蜡烛已经燃着了,丁言还在那发愣,月儿的娘吩咐了一声,关灯吧。丁言这才醒过神来,关掉了所有的灯。敢情人家女人的情调子老鼻子了,这几年昏他娘的头了,自己的皇后再老十年也比外面的那些****女人强。

  今天晚上,月儿的娘真是是娇美无比。丁言越看越爱,不住嘴地给月儿的娘道歉,我这个人吧,这么大岁数了也瞎胡混,连老婆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下一个生日咱们一定要大排场地搞。月儿的娘说,不用说那么多,只要你能好好地待我就行了。她告诉丁言,厨房的酒柜里她准备了好几样酒,先喝哪样?

  丁言索性把那几样酒全拿出来了。月儿的娘只能能喝点老黄酒。丁言就好言好语地说,这么个大好的日子咱们喝点红酒喜庆喜庆。他自己弄了个大碗,给月儿的娘准备了个小杯子。他这一回是真开了怀,这么个皇后级的老婆都跟他零距离了,他还有什么好防备的。现在,小英也叫得顺溜嘴了,还怕月儿的娘喝多,张着个大手,小英你喝一小口,我大杯子下。月儿的娘也劝丁言,你也慢点喝,以后有日子喝呢。咱们今天晚上好好过二人世界。别那么快喝醉了。

  月儿的娘举着杯子跟丁言碰了一个,咱们以后,一笑泯恩仇。以前的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现在,小月和晶儿都出息了,以后有的是咱们的好日子。丁言一听这话,激动得一下子朝月儿的娘跪下了,小英有你这句话,我丁言这辈子算没白活,什么也不用说了。他拿起身边的那瓶五粮液一口气下去了。

  老杜回到凤嘴镇,自有弟兄跟他祥细地说明了最近的一些事情。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无非又是谁谁跟谁谁争女人,谁喝醉了酒跪下给谁献花的事。有两件事老杜觉得有可能会引起凤嘴山的动荡。一件是丁言借给老人做法事的机会宣布他已经归属天龙帮。一件是乔三他们开碰头会的事。他问得比较仔细。问完了他就转到丁言的房子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如果那几帮地方势力要有什么动作,可能下手的对象就是月儿的娘了。他看看没什么,就贴到窗户上听听里面的对话,有时抬头看一看。看到丁言给月和的娘下跪,他摇了摇头,唉,希望丁言这个烂了心的家伙真能浪子回头。老杜觉得现在还没必要给月儿的娘24小时警卫,又在外面转了一圈,领着弟兄回去睡觉了。

  丁言还真是好酒量,喝了三瓶红酒和一瓶五粮液舌头还没打卷。他又跟月儿的娘碰了一下,又造下一瓶二锅头。这一瓶下去,他的头开始摇晃了,月儿的娘没再让他喝,扶着他上楼了。这家伙,酒劲上来了,还要跟月儿的娘干那事呢,没扑楞几下子,眼睛迷糊着睡过去了。

  月儿的娘脸上的娇笑不见了,她观察着丁言,看他真睡得死性了,动作很迅速地从厨房里提上来一个液化气罐。把事先准备好的木板抱了上来,严实地用锤子把窗户全钉上了。她打开了煤气罐的阀门。

  老杜晚上回到屋子躺下,怎么也睡不着,老觉着心里头突突的。他索性拿了个小板凳坐到门口,抽起了烟。

  月儿的娘表现有点不正常。依她的性格怎么会这么平静地对待丁言呢。可是,看着两个人浓情蜜意地对饮,似乎真的是起了真意,怎么看,月儿的娘也不象是个会伪装的人。唉,但愿这是一件善心正邪心的大好事,丁言由此好起来也说不定。

  在烟雾燎绕中,老杜的思绪也纷纷乱乱的,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老杜困意上来了,挪起脚往屋子里走,突然,一个念头打了他一个激凌:啊呀,不好。他想起来,白天看到月儿的娘提着煤气罐往船上去的时候,月儿的娘那不自然的表情。

  老杜扔了烟,拔起脚匆匆地往海边赶,就在途中他听到了爆炸声,还没等他赶到船边,又一个巨大的爆炸声,把老杜震得脚步都乱了。

  一个无比善良却又怀着切骨的仇恨的人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为恶者还自欺欺人地以为罪恶可以抹去,却没想到一个柔弱的女人用一种悲壮的方式给罪恶和罪恶者们一个永不能再为恶的交待。这个世界太多难以说清的东西,人们不再拿人性的判断当一回事,极度自我膨胀起来的**把良性掩没了。黑暗甚至成了黑暗者的通行证,堂而皇之地泯灭人性的良知。

  夏威听到这个消息,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他心里想,如果他不把丁言的那点伎俩抖出来,或许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看到老杜那悔掉肠子的难受劲,夏威拉了他一把,让老杜坐下了。两个人现在坐在一块礁石上。天已经放亮了,东方隐见一缕红云,周围有点雾气,海上也迷蒙着。

  “老杜,你不用挖肠子,这件事不怨你。这可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夏威依然看着雾蒙蒙的海说。

  “可是,我……”老杜欲言又止。

  “人都在想怎么活着,却从没想过要怎么样去死,哪怕是苟延残喘,也要多赖一分时光,有尊严地选择死亡,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咱们应该为能认识这么一位了不起的女性而感到欣慰。”

  老杜在深深地自责中,听到夏威这么一说,心里缓过劲来,他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年轻人。

  夏威继续说道:“范妈妈跟我们说的话是,过去的和不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她留给了月儿和晶儿一个没有任何负担的世界。咱们的任务是给她姐妹俩一个平静和快乐的世界,但愿咱们能做到。”这时候海上的雾气也慢慢散了,升起来的太阳,那一缕红晕也去尽了,散了满天的晨光。

  船又回到了凤嘴镇。晶儿哭得肝肠寸断,对着那艘船的残骸,一声声地唤着“娘……娘……”月儿没有哭出声来,她一点点地寻找着娘的衣服的碎片,还有那被炸碎的一块块的娘的残骸和碎裂的木板。夏威他们也都没有说话,一块块地把捡起来的东西盛到一起。

  坟地选好了,月儿那么抱着娘的残存的骨骸和衣物走得特别沉重。人走了,可是精神没走。娘的魂似乎就在月儿的怀里,月儿似乎是在搂着娘。晶儿跟姐姐一起坐在那个就要埋掉娘的土坑里,月儿的这些无声的动作,牵动着站在坑外的人的苦痛的神经。茵茵哭得心疼得都站不住了,夏威扶住了她。星儿她们这些不轻易流泪的铁姑娘们都止不住地掉眼泪。

  要下葬了。冰儿伸出手拉起了月儿,月儿就这么站在坑里,用手一点点地划拉着泥土,深怕惊忧了娘。她一点点地退着,在娘的骨骸和衣物上洒了一层薄薄的泥土。夏威老杜他们都放下了手中的铁锹,用手轻轻把泥土堆到了坑里。这一堆厚土把月儿的娘一世的苦和怨埋住了,却把那不屈的清骨留给了这里的每一个人。

  楚楚那边听到了消息,就临时改了计划。由陈伟雄和方子参加全国的黑联盟会议。楚楚赶到凤嘴镇处理丁言死后的黑权争夺问题。

  冰儿这次参加月儿的娘的葬礼,又惹得小姨和老妈的不断声的怨气,结果把冰儿说毛了,扔出了早就想说的话,你们嫌我这嫌我那,以后各管各,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少管我,别老拿着恩人的眼光看我,你们当初的那点钱塞了人家的牙缝都不够。人家把青春赌了都从来不提这个恩,那个情的,你们当长辈的就不能有点人性。以为旧社会吗,把人家星儿当下人。当初你们怎么过来的。以后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你们看不惯,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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