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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四章

  眼见承奚王与那景氏做戏,尹皇后心里顿起了不郁,有种被人戏耍愚弄之感,遂以为景氏是借她当了踏板趁机攀附权贵,眼神瞬息冷了几分。

  “哦?承奚王是何时对本宫身边婢女上了心,本宫居然毫无所知。”尹皇后这一问摆明是刁难。宫廷规矩繁复,为防内外勾结,宫廷内院女眷虽多,重臣行走亦有礼可依,就是当初尹皇后身边的红人巧月,在被派往相府之前也与丞相所见不多,景氏既为明喜宫姑姑又岂可与外臣私交。

  话到此,在场众臣皆频频摇头,眼神暗示额外猥琐,摆明了不看好景氏品性。以承奚王的身份地位,娶妻当娶份,当娶贤,景氏虽出身将门,可既入宫为姑姑自是婢女,在份位上已不足为正妻,更遑论尹皇后此时以一句话定罪,刻意透露景氏行为不端,不守本分,将那“贤”字亦一同抹煞,想来就算入门也是贱妾。

  承奚王只淡淡一笑:“去年深秋,臣送回护国公,四小姐虽言谢,臣却自觉有愧。后幸蒙四小姐不弃,倾心相交,四小姐气度、见识乃臣平生仅见,此生再无悔恨。护国公曾于臣有恩,四小姐于臣有情,臣曾立誓不破蛮奴不娶贤妻,而如今蛮奴已破,臣理应请娶景氏。”

  承奚王言辞淡定自若,谈笑风生便将局面扭转,隐隐约约的将景氏品性才情推高了一阶,大有不娶佳人当悔恨终生之意。再望景氏,双眸含情脉脉隐藏痛楚与欣慰,听闻一番话似要垂了泪,却任凭那水雾氤氲于眼眶内打转迟迟不下,情动隐忍之间掌握的分毫不差,既不会多的失了矜持,亦不会乏的显露矫情,欲语还拒,更突显两人情到浓时,有口难诉衷肠的感动。

  气氛瞬息扭转,太子、南云王都不由微怔,前者冷颜晃过懊恼,后者淡笑融入慌乱,却不约而同直望向场中二人。

  但见他们目光相交不回不避,承奚王如墨深眸难得蓄了温意,景氏如水之目遂再容不下其它剪影。

  一时间,胸中钝痛,太子、南云王均口中酸涩,欲说些什么却再找不到恰当言辞。

  “哦?这也难怪……”尹皇后状似大悟,玉手轻抚额角似是回忆些事,眼角却瞥向奚献帝,见他神情淡漠遂起了妄意,口出惊语:“也难怪承奚王如此热血男儿胸怀一片相思,原来可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话落,众人眼神均望向尹皇后,奚献帝亦挑眉看来,遂又听到:“古来今往女子贞洁最为重要,亦是妇道恪守之准则,试问若是失了贞洁亦或受辱、受侮者,又以何颜面回报承奚王情真意切?”

  需知道,朝中士族达官均乐于争权夺势,对于边关战事倒无人问问,也就造就了今日的承奚王军权在握,只手遮天的局面,但凡有何内乱外祸均要依傍其一二,反而致使文臣如何手段翻云亦不过在朝内,于外则寸步难行。

  诚然,请婚这出戏本是承奚王与景氏早有默契,借着大捷荣归的机会,特请圣上赐婚,名正言顺……

  前日子夜,那护送景氏出宫的车夫一路寻到夏允告知情况,夏允遂连夜出京禀报承奚王。由此承奚王仅带十三铁骑乔装入城,连夜奔赴相府。

  当时,景氏正连夜思索出逃对策,那门外便通传南云王前来,她不由心里一紧,顿觉出了虎口又入狼窟,更鄙视丞相既为南云王岳父,却暗中帮其与她私会,当真令人啼笑皆非。

  奚云启入门便一幅心急火燎的样子,上前一步欲搂凤兮却被躲开,不由哀声道:“凤兮,你总算出宫我也安心了。既然那皇宫并不适合你,你且在此安心住下,日后待我寻得机会一定……”哪知,最后“娶你过门”四字还未脱口便被她打断:“南云王美意心领,夜深人静,你我本不适合独子相处,未免惹人闲话您还是尽早回宫吧。”

  话虽说得恭敬,凤兮却不禁在心中冷笑。尚记得她往明喜宫之前,奚云启还有意暗示令她借机感染尹皇后,令其转了支持。如今一看她出宫,却又以情谋私,试想该是为那不知在何处的虎符。

  如此,凤兮心里便有了计量。既然众人都不敢肯定虎符何在,这便是她最有力的筹码,可身在相府受人钳制,她也怕早晚会被拆穿任人鱼肉。

  正当此时踯躅,门外却响起呼声:“有刺客!抓刺客!”

  屋内二人均一愣,奚云启游移不定,本不想放过此软化凤兮立场的机会,可若真因刺客而暴露身份,“南云王漏液离宫”的说法传来出去定令奚献帝怀疑。

  而凤兮也是怔了片刻,一时间也不知来人是谁,只道:“王爷还是先回吧,为了您的安全,你我之事来日方长。”

  但听此言,南云王心下一动,顿时泛出柔情,刚要伸手过去却听“咣当”一声巨响。

  一身穿黑衣,黑布蒙面的男子立于门口,锐目扫向二人不由说便一刀刺来。凤兮眼光一瞄,先一步巧妙闪躲于内室,透过珠帘观望二人频频过招,不由心底一惊。

  原来奚云启并非文弱儒雅之辈,不但身手敏捷还出招极准,但见他招招攻向来人要害,虽被一一化解却犹如波涛之势,连绵不断。此人当真深藏不露,妄她曾倾心以对,却连对方身怀武艺都不知情,如此一看奚云启心机颇深。

  高手过招分分不停息,稍有错漏定会连连败退。凤兮只看着仔细却不心急,不由得琢磨究竟何人会知奚云启在此?再看刺客招数并不陌生……当真是行刺,还是另有所图?

  正当揣摩时,身后却一紧,一股力道来势凶猛,未等她作出反抗已被一黑影拽入怀里拖往内室。始料未及,口鼻先被掩了发不出声,她心尖漏跳一拍,双目直瞪向来人那炙目灼灼,脑中早已一片空白。

  那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令人心慌的眼神,健硕的身体……怎会是刺客?!怎会是他?!

  “别出声,只听我说。”低哑的声响于耳际,她连忙眨眼。

  隐隐的他胸膛起伏,原是汩汩笑意溢出,又道:“出征之前我要的答案,你可想清楚了?如果这辈子注定要一同颠覆坎坷,你可愿意?”

  难掩胸中激昂,凤兮早已找不到了声儿。

  听不到她的声,深吸口气只觉馨香扑鼻,触目那晃着水光的大眼,那难掩激动地神情,不需回答,只感她头轻轻点了下,这微乎其微的动作便足以令他心跳剧烈。

  刚放了手,她冰冷的指尖快速拉扯下此人蒙面,随即毫不客气的插入他发间将其拉低,紧紧攀附着身子遂垫高了脚尖,直吻而上。

  掠起难以言喻的颤抖,通体战栗充满了快意,在他火热的眸中,嘴角轻笑饱含的期待里,她的热情,她的执着,她的欢喜均无保留的汹涌而出。那双盈盈秋眸再不无助,再不彷徨,那纤弱腰肢承载坚韧的灵魂,苦苦支撑,如今已有双健臂将其禁锢,成为她的天,她的男人,她的荣耀。

  “嘶!”一声低呼,他轻舔掉嘴角的血渍,望着怀里坏笑着一脸霸道的女人,心里仿佛被一下子填满了。

  “咬了你,留个印记,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我一个人的!”耳中听着她的大言不惭,有种甜丝丝的感觉缓缓注入灵魂,那是种新鲜的领受,从未体验过,却不排斥,就连这句话他都无意反驳,甘之如饴。

  “如此凶悍。”咕囔了声,他欲再低头俘获却听外室响动愈来愈大。

  “你究竟何人,为何行刺本王!”听奚云启的话音,该是缠斗了好一会儿,气喘吁吁却有周旋的趋势:“宵小之徒,见不得人,本王就是除了你也不光彩。”可惜不论他如何出言讥讽,那刺客依旧沉默。

  突然,刺客冷目一扫,狠招其出,刀刀力道极大,只听闷哼一声,奚云启被砍伤右臂,恰此时听门外大声喧闹“抓刺客”,内室二人见时机紧迫再顾不得纠缠,他先低声交代了几句,见凤兮点头便先一步翻窗而出,外室刺客见凤兮又走回外间,心知时机成熟,也夺门不知去向。

  刺客遁逃,奚云启受伤,凤兮一副心焦重重的样儿,语出关怀几句。丞相赶到遂先派人护送奚云启回宫,特令人严加看守相府,却不知“那人”早已交代了凤兮:“卯时三刻,东宫承赴早朝,自有人前来营救。”

  这句话一直缠绕凤兮心头久久不去,低哑沉厚的声魂牵梦萦,整整一夜辗转反侧,只待翌日卯时至冲出相府,直赴宫廷……

  命里有时终须有,直至这日凤兮才体会各种真意。亲人离散,****遗失,一切仿若噩梦冲来,可那人的来势汹涌,那种野心充斥胸怀的激荡,她却在片刻间都得到了。

  原来,她本不是娇弱的锦带花,注定做不来雍容皇妃,受不起世人拥戴,更无能力享受荣华富贵。她,只是飘荡在风雨中独立于世的杂草,注定活在血腥杀戮中,注定一辈子游走于血雨腥风,甘愿在那人的臂弯中承受风吹雨打,狂风暴雨,一同颠覆沉沦,一同堕落宁赴修罗场。

  原来,一切是非对错均因对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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