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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05

  第 5 章 Chapter 05

  为了赶赴白经理的约会,最终甄卿卿决定放弃阿德,只跟阿美、阿平下了楼,等她刻意选择性忘记被抢按在墙的经历,将筛选过的阿德失踪记告知白经理。

  白经理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笑笑:“惯犯了。”

  直觉告诉卿卿这里有猫腻,但不该她过问。

  作为一名试用工,卿卿自认为应该追求转正、加薪、升职,而不是八卦、挖人隐私、自掘坟墓……所以她选择沉默并投过去一抹傻笑。

  可下一秒在白经理对她挤眉弄眼时,卿卿真的傻眼。

  自我安慰一番,卿卿认定这是白经理调皮的表现,而不是调情的暗示。

  稍后,大家来到一家名为“私家后厨”的小酒馆。老板刘嫂是个风姿妖娆、颠倒众生的大美人儿,据说曾怀着满腔热情投入演艺事业中,客串三次短台词后被投资商刘老板看重。

  按照此次主办商刘老板的说法,他初见刘嫂是难得的惊艳,不由自主的就发挥人道主义精神替刘嫂包揽了后半辈子的柴米油盐,既救济了刘嫂这个身世可怜的孤儿,又满足大男人的虚荣心,创造了适当彰显财富的平台。

  英雄难过美人关,对这个故事甄卿卿表示理解。

  正值街市门门紧闭的三更半夜,卿卿一行人安坐在这家蕴藏各种山珍海味的小店。她还记得只在婚宴上吃过一次鱼翅,后来却被人点破那不过是粉丝充线条时,立刻感到了人生的坎坷,所以今天见识到刘嫂张罗的几道菜无疑是极品中的极品。

  刘嫂说:“咱小店也没什么猩唇、驼峰、猴头、凫脯、鹿筋、哈什蚂拿得出手,不过是民间百姓的山珍海味,将就将就吧。”

  这句为开场白令甄卿卿松了一口气。

  刘嫂又接连端上两盘活物,令她那口气立刻醍醐灌顶到脑门。

  第一盘是一半油炸一半鲜活的黄棕色爬行物,卿卿瞅着它们眼熟险些脱口叫出俗名,但又碍于礼貌在刘嫂的一句“这道是半死不活黄婆娘”后,将无知咽了回去。

  第二盘是会蠕动的几十公分条状物,看上去既柔软又粘湿,令卿卿欲吐不能,这道叫做“销魂皇蛤”。

  甄卿卿眼睁睁的看着白经理口嚼黄婆娘,又眼睁睁看着刘嫂亲自操刀活切了皇蛤,在让人端上铁盘,当场炮烙。

  膈应、反胃已不足以拯救她既忧伤又绝望的感慨。忧伤在于他们口中津津有味的黄婆娘是这么优雅,这么妩媚,竟在过去二十几年里被她拍死无数遍,死相是那么庸俗,那么丑陋;绝望在于望着另一盘俗称“海底生 殖 器官”的烂货被刘嫂利索的切片,她却不能亲身体会到刘老板的内心世界,实在可惜。

  “卿卿快吃啊!这可得趁热,你再不吃一会儿我们就都吃了!”白经历紧嚼着还能腾出功夫照顾别人,着实令人感动。

  卿卿乐乐说:“我这几天吃素……”

  刘老板立刻热情的说有汤,紧接着刘嫂就端出一锅挺清澈却漂浮着不明爪子的汤水。

  白经理瞅着问是啥,刘嫂答曰:“猫爪汤。”

  甄卿卿一口没提上去。

  意料之外的,刘嫂捂嘴笑了:“我逗你们的,是鳖爪汤。”

  甄卿卿想,刘嫂可真是个小淘气!!!

  才这么想着,她的下一口气又毫无预警的被提了上去,只因为刘老板一把抓过那魅人的“小淘气”安坐在自己大腿上咬耳朵:“小贱 货,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卿卿擦擦汗,原来英雄所见略同啊。

  最终,卿卿很赏脸的吃了一碗蟹子炒饭,但依旧没逃过刘老板追问的为啥只吃素的问题。

  刘老板作为主办商请自家厨房烹制一桌精心料理,而卿卿如此不识时务,他一定面上无光。所以,卿卿既表示理解,又找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借口。

  “来前我特意去了趟雍和宫,师父说本月阴气过盛,吩咐我忌吃荤食,否则会影响来年财运。”

  说完这话,甄卿卿又瞟了一眼刘老板手上的佛珠,再次确定那出自雍和宫。

  以刘老板的年纪、身份、地位、钱财,信佛是一种信仰,也是一种精神上的赎罪。

  这就像某些慈善家需要给罪恶的灵魂积德而时常捐款一样,所以卿卿的借口立刻使刘老板信以为真的打开了话匣子,将她列为同道信佛中人。

  而一直盯着卿卿瞧的白经理则赞许的点了点头。

  刘老板找到组织的心理卿卿可以理解,而白经理的打量跟笑容也可以解释为因卿卿的立场坚定,使公司躲过衰神而多添了财神的欣慰。

  可在下一秒,卿卿却敏感的发现白经理伸爪拍她肩膀的手,已经有意无意的透过T恤抚摸内衣肩带的痕迹。

  甄卿卿一再说服自己这并非职场******,试图令怀疑的可怖种子就此淹没,将白经理想象成与他姓氏一样纯洁高尚的男人,但她显然高估了白经理的情商。

  不得不承认,在甄卿卿全无性启蒙教育的人生里,头次遭遇上司色狼就像老潘惊见了姚明一样望而生畏,生怕姚明以眼神不好为由将他踩在脚底。

  这时,刘老板已经将话题从佛教信仰转到面相学。

  这顺理成章的进展就如同艺人阿美在桌下暗自拉回白经理的爪子一样顺理成章,两人五指纠缠就像老潘又惊见老曾一般势均力敌。

  甄卿卿也顺理成章的接了话:“哎,五岁那年的五月十五号,爸妈连找了三家看相的,就为破我红颜祸水的命格,但他们都说这就是命啊!没财难以疏通天将啊!”

  甄卿卿从“天煞孤星”,一直联想到“克夫不详”,但最终还是选了“红颜祸水”这稍显文艺的词儿,将看相之说融进实际当中以便增加说服力。

  刘老板听着来了劲头儿,端着刘嫂沏的铁观音坐等下文。

  小说里常用娓娓道来引人入胜,所以甄卿卿也对刘老板刻意营造了一回,杜撰了一段可气可叹的看相骗钱的故事,将“半信半疑的人最容易被骗”的大意贯穿始终,赢得对方惊叹,又以最终这三位看相的都关门大吉在来年的五月十五号,就此留下极为悬念的结尾。

  刘老板一面感叹甄卿卿有编故事的本事,一面大侃他实为是破军下凡的命格,最后一拍脑门说道:“这就是命啊!”

  甄卿卿眨眨眼,不由得想起小学二年级在口算课上的遭遇。

  由于当时那位数学老师一度瞧不起她这种数学极差到从未及格过的庸才,所以每次口算比赛时都只对班干部等学习优异的假以辞色。于是,胆大包天的卿卿做了一次实验,抢在所有人前面先举了手报告完成测验,数学老师半信半疑的望着她,半信半疑的走了过来,又半信半疑的看了看试卷,然后恼怒质问卿卿空白的那一半卷子是什么意思。

  长大后卿卿想,数学老师的半信半疑伴随愤怒而来,是因为了解她的数学水平,又发现她来不及掩藏的心虚;刘老板的半信半疑伴随高兴而来,是因为低估了她编造善意谎言的能力,又来不及发现她善于伪装的功力;而卿卿再一次半信半疑的以余光瞄向白经理跟阿美,是因为她从方才一系列桌下暗涌中明白点什么,又及时发现他俩关系匪浅的事实。

  一阵深思后,甄卿卿望着窗外黑乎乎的颇有悬念的景致,竟意外的注意到在黑暗中一身白衣健步而来挺拔上进的身影,心神荡漾的发现这道身影的目标正是他们所坐的小饭馆。

  那挺拔的身影一进来就笑,笑的甄卿卿脑中只浮现“秀色可餐”四个字,隐隐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巴不得正站起身热情迎接的刘老板快点介绍。

  他是娄澈,年龄介乎三十至三十五之间,CAB娱乐公司老板,身长、体壮、貌雅、财雄、势大,另外加:和蔼、可亲。

  这天晚上的饭局,自娄澈进来之后赫然从相互寒暄拉关系演变为认亲大会。

  刘老板侃侃而谈与娄澈之间微妙玄乎的缘分,刘嫂也声称再三感谢当年的娄澈的提携拉拔,让她在几次精彩的演出中奠定了与刘老板的缘分基础。

  就连白经理也以沾亲带故为大原则提起了他与娄澈数面之缘的交情。

  甄卿卿随便的注意到阿美的位子更靠近娄澈一些,注意到阿平极力想凸显自我素养与才华而讲述了三段莫名其妙的冷笑话,注意到气氛的瞬间尴尬,也注意到娄澈说了一句去芜存菁的话:“这碗饭不容易吃,吃的撑的人家惦记,吃不饱的惦记别人。”

  在场几人对娄澈的巴结逢迎与娄澈很有总结性的一句话,让甄卿卿肃然起敬,在心里反复评估娄澈的身份地位与娱乐市场主导性,但反复评估也没评估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暗下决心在以后的日子里加深对圈内人事文化的关注。

  在接下来五天的演出活动期间,由于阿美的缠攻和甄卿卿的机警,白经理最终没能潜规则了卿卿。

  白经理拿着主办商交付的酬劳结算房费的时候,第一天就自动退房改住在隔壁街小旅社的阿德,已先一步跑来要了房租差价,几日内净赚了上千元,甄卿卿对他取财有道的才华表示认可。

  值得一提的是,这五天甄卿卿再没见过娄澈,也始终想不起来娄澈哪里眼熟,只能将这种缘分划分进自来熟的范畴,也因为阿德的退房在先,才有了娄澈的入住在后,奠定了卿卿走对门、认错人的缘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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