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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 (1)

  时经纬过了两天才得空去陆茗眉住的小区取车,顺便就拨电话给她,问她方不方便出来吃宵夜。谁知电话拨不通,打了几次都提示关机,只好发条短信说已经把车取走了。翌日正思量找个什么借口再找陆茗眉时,却接到明爱华的电话,心急火燎的,问他最近有没有联系过陆茗眉。时经纬发觉不对,赶到银行去打听,方知陆茗眉请了长假,同事也很诧异:“小陆请假没告诉你?我们还以为……你们……”陆茗眉的同事以为她请假是和男朋友出去旅游,时经纬追问陆茗眉有没有留下别的什么联系方式,才知陆茗眉也只是上班和大家交好,私下联系并不多。

  再和明爱华通消息,明爱华并未责怪时经纬一直以来和陆茗眉联手忽悠她,只是忧心陆茗眉出什么事,恨不得立刻买机票飞回来。倒是时经纬先镇定下来,安慰明爱华:“明老师,我看这事你交给我吧,茗眉她……其实我看她不是故意要和你作对,她只是性子比较倔。再说我看茗眉也不像没交代的人,她还记得给银行请假,说明只是出去散散心……”

  明爱华突然截口问:“经纬,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母亲?”

  时经纬未置可否,装作不知晓那天夜里陆茗眉和他说过的许多话,只轻轻笑道:“明老师,其实茗眉也很在意你,我想她只是不懂怎么表达而已。”

  明爱华沉默良久,忽又问道:“经纬,你……暂时也没有成家的打算吗?”明爱华声音里透着极明显的失望,时经纬一时哑然,不知作何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明爱华对撮合他和陆茗眉如此执着,讪笑两声后尴尬道:“明老师,我看……我还是先联系一下程松坡,看看他有没有茗眉的消息吧?”

  安慰好明爱华后时经纬即刻联系程松坡,谁知手机也打不通,他一时失色,查证程松坡的行程后才发现他正参加一场艺术研讨会。驱车赶到会场,发现程松坡正心不在焉地拿铅笔涂鸦,时经纬这才松下一口气。研讨会完毕后程松坡出来,见时经纬显是来等他的,淡笑着点头:“有事吗?”

  时经纬摇头笑笑:“没什么要紧的事,我记得好像后面还安排了几期专访,嗯……我想大家都这么熟了,就不必太拘泥形式了。前几天有朋友介绍了家赣菜馆,不如我请你和陆茗眉吃顿饭吧,你看什么时间合适?”

  程松坡愣了愣,略微思索后,不动声色道:“我时间比较机动,不如你和她直接商量吧,让她告诉我时间就成。”

  时经纬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却多少有些勉强——知道程松坡和明爱华之间这段恩怨后,和这几位高人交流起来实在太考验人的智商。在明爱华面前他只能扮演被陆茗眉胁迫的死党,在程松坡面前又得表现得和陆茗眉保持距离,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那天陆茗眉酒后吐真言,显然是程松坡或明爱华中的一个又给她施压了,照今天程松坡的反应,或许二人又起了什么争执也说不定。如果程松坡知道陆茗眉的下落,当不至于把这个皮球又踢给时经纬,要他自行和陆茗眉商量时间。

  那么,陆茗眉至少不是和程松坡私奔了。

  他暗地里竟有些庆幸,却又高兴不起来——程松坡不知道陆茗眉的行踪,难道他时经纬就知道么?

  心烦意乱之时居然接到成冰电话,原来成冰的丈夫、也就是时经纬昔年大学的死党席思永从非洲回来,邀他去喝酒。他们仨原是大学校友,时经纬年纪最长,和席思永一起搞过乐队,成冰的母亲颇看不上席思永,两人因此也分分合合闹过许多次。好在席思永如今也混出些名堂,和朋友在非洲搞房地产,因还在事业起步期,能回上海的机会不多,是以时经纬听说他回来了,赶紧打点起精神,赶到沙世酒吧和他们会合。

  赶回酒吧时,席思永和成冰已先到了,在酒吧为他们预留的一隅向他招招手。时经纬拍拍席思永:“好小子,又黑了。”

  席思永偏着头笑:“不耽误你约会吧?”

  时经纬回头瞥成冰一眼,不消想定是这女人又吹过枕头风,招手叫酒保上酒,又问席思永:“这次回来多久?”

  “两周吧,分你一天,叫几个朋友,出去玩玩?”

  “两周你就分我一天,你也好意思?”时经纬颇鄙弃席思永这种在外摆着一张面瘫脸,回家就变妻管严的行径,“有什么计划?”

  “要不……崇明岛?我听成冰说得蛮好玩的,好像有候鸟吧,有兴趣没?”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连些许缓冲时间都不带的,时经纬耳边响起那天夜里陆茗眉睡眼迷蒙中的话:“候鸟每年有两次经过崇明岛,会驻足歇息,一次是南飞,一次是北归。”后面还有一句,“他不在的这些年,我仍然会每年过去看看——可能是女孩子的幼稚幻想吧,我总觉得有一天,他会像候鸟那样,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就会回到我身边。”

  他心情莫名的淤积起来,陆茗眉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就没想到候鸟只是在崇明岛歇脚,而不是永驻呢?他摇摇头叹气,朝席思永道:“得,看候鸟这种文艺兮兮的事情,不适合我。另外,现在不是最佳观鸟期,四月和十一月去最合适。”

  席思永偏头饶有兴味地盯着他,半晌后阴恻恻地笑道:“成冰说你可能情感挫折了,我原来还不信呢,现在看起来是那么回事……来,说说,谁这么大能耐?”

  时经纬不屑道:“你能不能别开口闭口都把你们家那位的话当圣旨好伐?以前挺明白一人,怎么结婚之后就变这样了?我看老曹那句话没说错,不止女人结婚会从珍珠变鱼眼睛,男人也会!”

  席思永也不以为意,相当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嫉妒。”

  “嫉妒个鸟!我还真有一件事不明白,你当初怎么就那么不开窍,一抽风就跟太后私奔了?”

  席思永喝了两杯酒,也生出些兴致,打算调戏调戏时经纬:“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

  “和一个女人结婚其实很简单。”

  “哪里简单了?麻烦事一堆,房子车子八字吉日婚纱酒席……”

  “钱钟书曾对杨绛有一段评价,被后来人视为理想婚姻的典范:一、在遇到她以前,从未想过结婚的事;”席思永说到这里顿了顿,时经纬被他勾起好奇心,一边等他继续说下去,一边在心里估算——我以前现在将来都没想到结婚的事,和陆茗眉没关系!

  “二、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未后悔过娶她为妻;”

  时经纬更不以为然,像陆茗眉这种黑白不分还顽固至死的人,得有多强大宽广的心胸才能不后悔娶她呀!

  “三、也从未想过娶别的女人。”

  我压根就没想过要结婚!时经纬更是得意,我压根就不需要婚姻嘛!

  他心下大爽,松下一口气来,却隐隐有些失落,说不出来为什么。

  席思永笑得颇意味深长,“对照这个标准,你有什么人选没有?”

  时经纬宽下心来,不疾不徐地答道:“没有,都不合适。”

  “哦……”席思永又眯起眼,笑得越发阴险,“经过一系列随机抽样调查的经验,我总结出了第四条。”

  “哦?”

  席思永朝他招招手,扒在他肩上低声耳语:“当我跟你讲前三条标准,而你在心里条件反射地拿它和一个人进行对照,看她是否合适的时候,”他拍拍时经纬的肩开怀笑道,“兄弟,恭喜你,你已经中招了!”

  时经纬一瞬间有把席思永灭口的冲动,肩膀一耸就甩掉席思永的手:“恭喜个鸟!我就没对照过!”

  “阿时,我相信你。”席思永回答得无比真挚,“就像我相信,你英文名叫Encore是因为你歌唱得好一样。”

  时经纬很想掐死这个毒舌本色不减当年的兄弟。

  抢白完时经纬后席思永颇得意,回头向自家老婆汇报战果,时经纬忽从沙发上跳起来:“你们慢慢玩,我有点急事。”

  不等席思永和成冰反应过来他已奔出酒吧,好在只喝了半瓶嘉士伯,还不至于不能开车。

  时经纬想,他应该知道陆茗眉去了哪里。

  七月的崇明岛,并没有候鸟成群掠过的壮观景象。

  天幕低垂,夜空里有绰约隐现的星斗,阵阵的虫鸣蛙啼,犹如优美的小夜曲。

  陆茗眉独自坐在木桥上,远远的是一望无际的茂盛草滩,曾经,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候鸟从南方迁徙而归。排着整齐的队伍,几乎是贴着草滩而过,仿佛要和这里的大地融为一体。

  其实陆茗眉是不懂鸟的,第一次带她来这里的是程松坡,他们就躺在这块木吊桥上,看黑压压的候鸟从自己头顶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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