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做局
34. 做局
等待是最熬人的，但如果有胜利做回报，那这一切就不算什么了！
——楚天承
蓝小柔走进楚天承办公室。
她很清楚，自己的证言，把楚天承和路大维两个老板都得罪了，就算他们有器量，不炒她鱿鱼，职业前景也黯淡无光。再说，她也无法面对艾为。无论与公与私，她都不能再在杂志社呆下去了。所以，和杨一办完离婚手续，她就回公司递交辞呈。
一天之内，解除了两个合同，婚姻和工作一起结束。蓝小柔忍不住想，把辞职报告递过去。
楚天承看也没看，随手放在办公桌上。“小柔，坐吧，我正要和你谈谈。”
她在办公桌前的扶手椅上坐下，满脸愧疚地道：“楚总，我对不起您，也对不起天爱，我不该——”
楚天承做了个手势，制止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坦白地讲，我对你很失望。你和天爱是儿时好友，我是看着你们一起长大的，真不敢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人都会犯错误，你还年轻，年轻人犯错误，上帝都会原谅，所以你也不要有太多精神负担。现在警方经过调查核实，排除了路大维的嫌疑，当然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了。不过你一定要吸取教训，做人最重要的是诚实，尤其是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你说你这次多险啊，险些构成伪证罪，那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要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那样的话，你这一生不就毁了吗？”
蓝小柔低着头，不敢看他，“我知道，我错了，我一定记住这次教训。”
“记住就好，以后千万不能感情冲动，鲁莽行事，害人害己。有时候，你的动机是好的，但结果却未必。当初你对警方隐瞒事实，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维护路大维——也是公司的形象，可结果怎么样呢？现在反把他牵连进来，让他遭受更大的形象危机，也直接影响到公司利益。真爱传媒原定这个月挂牌上市，现在被责令无限期延后，这将给公司造成多大损失，你知道吗？”
她把头埋得更低了，眼睛盯着地板，声音也低低的：“对不起，我会尽可能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怎么承担责任？”楚天承双目直视着她，语气严厉地问。
“这——”她顿了一下，鼓起勇气道，“如果您觉得我辞职还不够，那就开除我吧，我没意见。”
“开除你？呵呵，这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但公司损失依然无法弥补，而你的职业生涯就彻底毁了，这种两败俱伤的方法，亏你想得出来！”楚天承讥讽地道。
她抬起头，困惑不解地看着他，刚才他的批评指责，在她意料之中，这正是让她走人的前兆，这会儿反倒不明白了，听他的口气，好像并不想炒她。
楚天承长舒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如果我要炒你，就不会在这和你费口舌了。我这人一向有话摆在桌面，从感情上讲，我不想挽留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但是站在领导的角度，公司培养一个人不容易，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所以我不接受你的辞呈。”
蓝小柔怔住了，不知说什么好。
“而且你也不该这么做。你以为这样就是承担责任，但是在我看来，这恰恰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谁都难免会犯错误，犯了错误就要改正，尽力弥补造成的损失。可你却要一走了之，把残局留给别人来收拾，这是负责任的表现吗？我看是推卸责任！”
“那您希望我怎么样，只要能为公司挽回损失，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楚天承往后一仰，靠在老板椅上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俯身向前，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这次路大维被收审，形象受到重挫，需要进行危机公关，所以，你要和艾为密切配合，让情书策划顺利完成，也算是将功补过吧。”
“这——”蓝小柔为难地看着他，她宁可被公司开除，也不愿再和艾为共事，这太折磨人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你不会因为艾为说出你的秘密，就记恨他，甚至想到报复他吧？”
“不，是我做错了事，我要好好反省自己，不会记恨他，更不会报复他！”她诚恳地道。
“这就对了，艾为是个好青年，有才华，敬业，而且富有正义感，你可能不知道，在这件事上，他也很矛盾，在理智和情感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理智，我认为他做得对，做人应该有原则，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做，是有底线的。这件事很严肃，关乎一个人的生命，他不可能也不应该替你隐瞒。所以你要理解他，其实他现在比你还难受。你在分局做笔录时，他一直在外面守着，守了大半夜，第二天胡子拉碴的跑来找我，让我和公安局的人说情，好让你早点儿出来。他还是很在乎你的。”楚天承像个兄长似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了刚才的严厉。
蓝小柔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说不清是甜还是苦。楚天承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他要给她一点儿时间，消化他刚才说的话。
“来，喝点儿水吧。”
蓝小柔受宠若惊，赶紧接过来，连着说了两声谢谢。
楚天承坐回老板椅上，态度和蔼地道：“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想太多。我知道，你心里有个结，一个女孩子，在那种地方呆了一天，肯定会有阴影，可能一时半会儿过不去。我给你两周假期，好好休整一下，整理好自己的感情。你知道——”他顿了一下，又恢复上司布置工作时惯用的口吻，神色严肃的道，“公司有规定，不允许发生办公室恋情，否则两个人必须有一个离开。艾为虽然是马总介绍来的，但我不会因为私人关系影响工作，这是职场最基本的操守，如果你们俩只能有一个人留下，我会选择你而不是他。策划总监可以去人才市场招聘一个，但主编却不是那么容易招到的。这一点，你要清楚。”
“不，楚总，还是让我走吧。是我做错了事，应该惩罚我。”蓝小柔恳求道。
楚天承目光严厉地看着她，“我刚才说的话你不明白吗？要么你俩都留下来，保持正常工作关系；要么他离开。不存在第三种选择。”
蓝小柔点点头，声音怯怯地道：“我明白了。”
“马总因为身体原因，要休息一段时间，他的工作由我来代管，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向我汇报。”
“我知道了。”
“好，今天就谈到这，你回去休息吧。哦，告诉你一件事，公司决定，为了便于工作，给每位主编配一辆车。”
蓝小柔木然地点点头，起身走了。她早就盼着有辆车，现在真有了，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车和人一样，也是需要缘分的，不是来的太早，就是来的太迟。来的太早，还没学会珍惜，来的太晚，已失去了当初的激情，又有谁，共结连理？
安抚好蓝小柔，楚天承还得应对路大维。他已经放出来了，这在意料之中，只要有方凯和宋书记做证，这次就扳不倒他。好在他手中还有情书这张牌，这是他精心做的局，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击败路大维，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还需要等待。
“等待是最熬人的，但如果有胜利做回报，那这一切就不算什么了！”楚天承暗自道。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会赢，但也从来不轻视敌人，他知道，路大维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次被收审是蓝小柔所为，肯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怀疑他才是幕后推手，之前的烟雾弹已经不好用了，所以必须速战速决。可是自己手上的牌太少，艾为能量有限，蓝小柔是骑墙派，而路大维却有方凯和宋书记两个死党，宋书记在官场浸染多年，做事滴水不漏如果想突破防线，只能从方凯身上下手。
怎么才能找到突破口呢？方凯和路大维情同兄弟，他又投了400万资金在真爱传媒，就是冲着这些钱，他也不会改口供的。他怕路大维倒台，他的钱就打水漂了。
楚天承冥思苦想，忽然间，眼前一亮，对了，就从这400万下手！既然无法正面进攻，就诱敌入瓮，然后关门打狗。想到这，他立刻拿起电话。
“袁琳，爷爷和你在一起吗？”他问。妻子怀孕两个月了，今年蓝城冬天格外冷，所以把她和爷爷送到海南享受日光浴去了。
“在，我们正在海边晒太阳呢。”袁琳说。她穿着泳衣，靠在躺椅上，听MP3呢。
“海边太阳毒，出去要带把伞。你把电话给爷爷，我有事和他说。”
“没事，这有太阳伞。”袁琳说，把电话递给旁边躺椅上的爷爷，他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爷爷，天承找您。”
老人坐起身来，“天承啊，没事过来多陪陪你媳妇，别一天到晚忙工作。”
“爷爷，这两天有事走不开，下周抽时间去看你们。您给张部长打个电话好吗，我想去北京见他。”
“你找他什么事？”
“真爱传媒上市的事，我想请他帮忙疏通一下。”
“噢，”老人眯缝起眼睛，“你又要搞什么名堂，你不是不希望这么快上市吗？”
“现在情况不同，我改主意了，等见面再详细说。爷爷，您就打个电话吧！”
“好，好，这就打。”
晚上，楚天承设宴，为路大维接风压惊，公司高管也都到场作陪。席间，楚天承宣布，真爱传媒将很快挂牌上市，请大家不要担心。路大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当是他放的烟雾弹。没曾想第二天，楚天承便约他去北京拜访张部长。路大维心存疑虑，但还是去了。两人一下飞机，就被一辆奥迪A6接走了，接他们的是部长秘书，把他们送到钓鱼台国宾馆，让他们先休息一下。晚上，张部长亲自设宴招待他们。
路大维哪见过这架式，自己求人办事，反倒让人宴请，这辈子还是头一次碰到。他知道楚天承没这么大能量，肯定是老爷子的关系。
路大维在电视上见过张部长，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和电视上的不太一样，没有官架子，态度很和善，一见面就搂着楚天承的肩膀，亲热地唠家常。
“天承，都长这么大了！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才这么高，我还抱着你坐我腿上，记不记得？”
“记得，张伯伯，那时您和爷爷总讲钓鱼岛，我问您，钓鱼岛在哪儿？您说，等你长大了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呵呵，你记性真好，钓鱼岛我是不能带你去了，只能带你来钓鱼台了！”
看着他们二人谈笑风生，路大维不禁升起一丝自卑之感，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说不清是羡是妒的复杂情感，也许二者兼而有之吧。
随着谈话深入进行，路大维不得不承认，楚天承天生是个战略家，拥有极强的宏观意识和长远的战略目光，能够着眼全局，合理分配力量，有效使用资源，从而赢得最后的胜利。相比之下，自己更擅长解决和处理具体事务，相当于指挥官。也难怪，楚天承出身世家，从记事起就坐在祖父膝上，听各路豪杰纵横天下，政治军事，无所不谈。而自己呢，20岁之前都在为下顿饭发愁，连钓鱼岛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出身决定眼界，一个人的世界观在小时候就形成了，这是没办法改变的。路大维能够引以为豪的是，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这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楚天承无法比拟的。如果自己有那他样的家庭背景，肯定会比他做得更出色！
北京之行，让路大维思路洞开，他想，坏事也能变成好事，这次警方重新调查取证，彻底排除了他的嫌疑，楚天承也终于摒弃前嫌，放弃敌意，与他齐心合力，共谋真爱传媒上市之大业了！
他们在北京呆了两天，除了张部长，还拜访了另一位高官，都是实权派人物，路大维这才相信，楚天承在夜宴上的宣言，并非烟雾弹，真爱传媒挂牌上市，已是指日可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对楚天承亦敌意全无。
楚天承知道，自己这枚烟雾弹又成功了！但是光有烟雾弹不行，还得有实弹。所以回到蓝城，就给简雪打电话，邀她吃饭。
“天承哥，找我有事啊？”简雪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啦，和你吃饭还需要理由吗？”楚天承笑呵呵地道。
简雪也笑了，“好吧，正好我也想见你，我妈已经出院了，把车还给你吧。”
“先放你那吧，反正我也不用，这车和狗一样，得经常遛遛，你就帮个忙，没事开出去遛遛吧。”
“好好，我帮你遛！你说吧，几点，去哪儿？”
“你在家等着，我开车去接你，就去你家附近的海景酒店。”
楚天承到了简雪家楼下，打电话让她下来，一扭头看见自己那辆路虎停在旁边，后车窗正对着他，上面写了一行字——“姐的驾照是买的，你看着办吧。”不由得笑了。
简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打开车门坐在副驾位上，“天承哥，怎么这么高兴，一个人偷着乐。”
楚天承指着后车窗上的字，“谁惹着你了，也不怕交警找你麻烦！”
简雪有些气恼地道：“那天真是气死我了，我们急着去民政局，一辆保时捷在快车道上跑慢车，我想超车也超不了，差点儿追尾，还反过来怨我，说什么‘新手上路，请勿吻我’，你说气不气人！”
楚天承发动汽车，往海边方向驶去，“你去民政局干什么？不是领结婚证吧！”
“是去领证，不过不是结婚证，是离婚证。”
楚天承扫了她一眼，“开什么玩笑，还没结婚呢，和谁离婚呀？”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有没结婚，就离婚的。你想不到吧。”简雪大大咧咧地道，见他瞪着自己，忙解释说，“不是我，是小柔。她和杨一登记了，还没办婚礼，就又离了。”
“真的吗？为什么？”楚天承故做不知地问。
“你还不知道呀？”简雪不满地看着他，“你这个老板，也太不关心部下了。路大维还送一红包呢。”
“我新年去海南了，赶不回来，但红包提前送了。怎么，他们没结呀？”
“嗯，结婚前一天，小柔和人私奔了，就是那个新来的策划总监，我去三亚找她时，看到他们在一起，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可是从三亚回来后，他们就不来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楚天承若有所思，看来简雪还不知道艾为举报蓝小柔的事，这样更好，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
说话间，海景酒店到了，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简雪望望对面，“应该坐那边，可以看到海。”
“这是你们女人的想法，我们男人还是喜欢坐这边，临街，可以看到行人。”
“人有什么好看的，满脸都写着欲望。”
“有欲望有什么不好，欲望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
“可现在人欲望太强了，见面三句话不到就谈钱，这人有多少钱，那人资产多少，好像谁有钱谁就是老大，没钱说话底气都不足。”
楚天承笑了，他喜欢和她在一起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照你这么说，你就是最有钱的了，因为你是我认识的人中说话底气最足的。”
简雪自嘲道：“本人现在存款五万，这是我全部资产。”
“呵呵，是美金吧。阿雪，你说你这个MBA，还是留美的，整天在家宅着，这不是资产浪费吗？干脆来我公司上班吧。”
“我去能做什么？”
“给我当秘书。”
“当秘书要给领导拎包，我不喜欢给人拎包。”
“哈哈，今天可是我给你拎包。喏，这是给你的。”楚天承把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她。
“这是什么呀？”简雪好奇地问，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叠印刷精美的楼盘宣传单。她惊叫道：“哇，天承哥，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我要买房子啊？”
“你家那片楼要动迁，你不买房子住哪儿？”
“去年就说要动迁，到现在也没动静，前段时间去看了好多房子，不是价格太高，就是地段不好，所以一直没买。这次真的要动吗？”
“真的，我们公司已经拿下那块地，春节后就入户登记，计划4月份拆迁，所以你抓紧时间看房吧。这些是我们公司开发的楼盘，我算了，你家房子按每平米9000元折价，能抵50多万，你想买多大的自己定，只要交差价就行了。”
简雪欣喜若狂，兴奋地搓着手，“天承哥，你真是我的贵人。你知道吗，为房子的事我们家都快吵翻天了，我妈老观念，不让贷款买房，我手头又没那么多钱，我爸倒是有，可我继母不愿意出，两人闹了一次，后来说好算借给我，可我妈不让用他们的钱，你说我们家够乱的吧！哈哈，这下好了，天承哥，你真是帮我解决大难题了！”
楚天承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嗔怒地道：“遇到难题为什么不来找我？钱不够，和我说一声不就行了吗？我们公司就是盖房子的，还能让你没房住！你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一到关键时候就犯傻！”
简雪耸耸肩，笑嘻嘻道：“嘿嘿，这不都解决了嘛，天承哥，你今天来就是为这事呀！”
楚天承哼了一声，“本来是想和你好好吃顿饭，让你气的，都没食欲了！”
“呵呵，那我就求你一次，你索性好人做到底，给我打九折，这样装修费就省出来了！”
“OK，这才像自家人。”楚天承爽快地道，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得求你帮个忙，我朋友有个案子，想找个律师。我认识的都是大律师，收费太高，也不是什么大案子，普通律师就行。”
“好啊，那找杨一吧，什么案子，不是刑事案吧，小柔不让他接刑事案。”
“是民事案。他们不是分开了吗？”
简雪一拍脑门，“哦，我忘了，什么案子都无所谓，只要能赚钱就行，他现在正需要钱呢。”
“哦，为什么？不会是这么快又要结婚吧！”楚天承戏谑道。
“谁说只有结婚需要钱，离婚也需要钱哪！当初两人一起买的房子，小柔觉得对不起他，主动提出不要了，他非要退一半房款给她，20万元，不是小数目呢。”
“这才是男人，我很欣赏他，我想办法让他多赚点儿律师费吧。”
“天承哥，你可真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过来吧。”简雪热情地道。
“不用，你把他电话号码告诉我，改天我约他。”
“好，天承哥，你帮了这么多忙，让我请你吧。我要好好谢谢你，也替杨一谢谢你。”
“瞧，你又来了，有我在，用得着你吗？赶紧点菜。”楚天承说，一挥手把服务生叫来。
简雪伸了下舌头，调皮地道：“那我就杀富济贫了，帮你散散财，顺便也拉动一下内需。”她抬头看着服务生，一本正经地道：“来一只龙虾！”
楚天承忍不住笑了，“就一只龙虾能拉动内需？还增加GDP呢！”
简雪瞅了他一眼，“那就来两只，吃一只，扔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