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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用谁的身体延续你已死的爱

故事:用谁的身体延续你已死的爱 一

我是一块礁石,被爱海热烈地冲撞。

申展说,惨烈的爱情有两种,生离抑或死别。

当时,是在一家叫“深蓝夜色”的酒吧。他喝一种叫“忆”的酒,一杯,一杯。酒很漂亮,很烈。我捏起他手边的酒杯,啄一口,然后淡淡地笑,面颊绯红,如花。

我在你的眼里读出寂寞,我说。吐一个烟圈,气若幽兰。

他看着我,眼神朦胧,他的眼里布满血丝,阡陌纠错。

依乔,是你,依乔,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依乔。他说。然后扑在我的怀里,婴儿一样地哭泣。他的脸伏在我的胸前,我想,此时我洁白而高耸的胸,可以缓解他的忧伤。

他醉了,我知道,他醉了。

我送他回家,或者说,他带我回家。他的房子很漂亮,摆大幅的照片,美丽的女子,旷世的笑容。我点了蜡烛在床边,星星点点的红色蜡烛。我说,这是两个人的浪漫,一个人却是悲哀,阴冷阴冷的悲哀,于是,蜡烛只好不停地流泪,却怎么也焐不暖自己的心。

申展一把抱我在怀里,我开始抚摸他的胸膛,坚实而温暖。然后,他的身体颤了一下,如一股电流集中我的心脏。他的手插入我及腰的长发里,我的长发纠结如藻。然后,他如一只精壮的小兽,吞噬着我的灵魂。当他强悍地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一阵疼痛。然后,我快乐地呻吟,鼓励他的勇猛,激发他的进攻。我听见他不停地呢喃“依乔,我爱你”。我笑了,眼里却淌出泪来。

他睡了,像个安静的孩子,长长的睫毛上凝着晶莹的泪滴。他大概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自从依乔的离开。他是眉眼分明的男子,一如他的爱恨,清晰至极。

我起身,咬破左手的无名指,在淡绿色的床单上画一朵桃花。淡绿色,是依乔喜爱的颜色。依乔说过,爱情的血脉从无名指通往心脏。我用温热的唇吻在申展的额角,然后在心底对自己说,依乔,我爱你。

起身,缓缓地穿起自己的衣服,手亦缓缓地抚过自己的身体凹凸有致的轮廓。退出门去,离开。细高的鞋跟踩在马路上,发出孤独的哀鸣。路灯下映着我暗而长的影子。

那个油头粉面的强壮男人抓住我的手腕,说,酒洒了我的衣服说声对不起就完了,面目淫邪。

我用力地挣脱,却无济于事。终于开口,你到底要怎么样?

呦,这么有个性。哥哥没别的要求。只要你把这块冰取出来,这事儿就一笔勾销,而且我还再买你一打啤酒。你这么聪明,想想,你是不会吃亏的。

于是,他将一枚晶莹剔透的冰块放进他的大嘴中,仿佛蠕动的肉虫。我伸出手,到他嘴边的时候,被他打掉,说,用舌头,谁叫你用手。我知道,此刻我已经无路可退。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是依乔单薄的面容。我感觉我柔弱的唇即将接触到那团肉虫,我闻到一种潮湿暧昧的味道,黏稠而纠结。我伸出我的舌头,在心底默默地念着,依乔,我爱你。

突然,我的手腕被谁捏住,往外就拽。我睁开眼睛,申展正站在我的旁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血红着眼睛。我知道,我得救了。

申展直直地瞪着那个男人,却什么也没说,然后举起一个酒瓶,砸在自己的头上,血混合着酒液滚落在他的脸上。我怕了,那个男人也怕了。然后,申展拉着我,走出酒吧。两个影子被路灯应在路面上,黑而且长。

我帮他清洗了伤口,然后用酒精替他消毒。他的眼里是令人疼惜的隐忍。然后,他的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是凉的,我的也是。

他说,那天,你怎么就走了呢?

我说,今天,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他点头。

我说,我叫瑶姿。

他说,我叫申展。

然后,他告诉我,曾经他爱的女子叫依乔,亦是在个酒吧遇到。

依乔亦是在酒吧里卖酒,亦是被臭男人占着便宜。于是,他救了她,成为她的男友。此后的依乔卸了浓妆,穿温暖的衣服,做向阳花一样温暖的女子。

本以为可以就此幸福地生活,白头到老,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依乔又偷偷地回到酒吧去卖酒。于是,他偷偷跟踪她,怕她再受了欺负,却发现她穿梭于各色的男人中间,游刃有余,沉湎于不同男人的怀抱里,心悦诚服。

或许,那才是依乔需要的生活,他们的交往不过是谁乏味生活的一段插曲。依乔和他在一起,不过是报答他的搭救之恩罢了。当他看见依乔和有着及腰长发的摇滚歌手勾肩搭背地成双入对时,申展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他决定放了她,成全她自由的生活。

他和她说分手的时候,她正在给他做饭,穿着淡绿色的家居服,面容有些憔悴。他的表情很坚决,坚决是因为他怕他自己会后悔。结果,依乔什么都没说,把饭菜做好,端上桌子,就走了。看着依乔单薄的背影,他是想要抱住她的。可是,他不能,他要放她一马,成全她想要的自由生活。

说到这里的时候,申展开始抽烟。他企图用那些缭绕的香烟,稀释弥漫在空气里的忧伤。我把他的另一只手安放在我的胸口,我及腰的长发散过来,遮住我的脸。

后来,依乔死了。在酒吧和人纠葛的时候,被人用酒瓶砸在太阳穴。这些,他是听警察说的。他见到依乔的时候,依乔已经死了。是警察找到了他,告诉他,那个时候,依乔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三个月前,她分明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为他洗衣做饭,笑容温暖如花。

申展在警察局里亦看见那个有及腰长发的摇滚歌手。他质问申展,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依乔?她去酒吧卖酒,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怎么能不管呢?她已经怀孕了,怀着你的孩子。现在,她死了。死了!

摇滚歌手开始歇斯底里,揪住申展的脖领子。申展没有挣扎,任他的拳头一拳一拳落在自己的身上,直到被警察拉开。

后来,摇滚歌手也哭了,说,依乔的死全是因为我呀。原来,他是依乔的哥哥。本来,遇见申展的依乔已经决定离开旧日的生活,却无意中得到哥哥被诊断出肝癌的消息。因为,哥哥对此事一直是隐瞒于她的。所以,她也不想让哥哥知道。一个人回到酒吧,甚至开始用自己的身体勾引男人,只是为了卖掉更多的酒,挣到更多的钱。依乔是爱着申展的,所以不想拖累于他。她知道,她与申展根本就不是同路中人。她不过是申展乏味生活的一段插曲,所以,最终她的离开大概也不会影响申展的生活。她抓紧一切时间与申展相爱,直到有一天他对她说分手。

后来,申展就再也没有见过依乔的哥哥。仿佛关于依乔的种种正在他的生活里渐渐消退。于是,他把依乔的照片放大,摆在房间里。他开始在夜里失眠,他害怕一夜醒来,会忘记依乔的脸。于是,他开始流连于各个酒吧,在里面温习关于依乔的痕迹。然后,遇见我。

我说,从此,我便是你的依乔。我会把依乔想要给你的全部给你。

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将要往哪里去。这将是我与依乔的秘密。待到申展淡忘了关于依乔的种种,开始他温暖的生活时,我或许会全身而退。

炎是被妈妈领着带到冰的家里的。妈妈说,炎是男孩子,是不应该躲在妈妈背后的。可炎还是害怕,他看见眼睛明亮、目光锐利的小女孩儿站在他的面前,说,我叫冰,冰凉的冰,咧开嘴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一下子就怕了,本来他想说,我叫炎,炎热的炎,然后,也咧开嘴笑。不过,他做不到,于是,只好躲在妈妈的背后,哇的一声哭出了声响。

大概会是青梅竹马的故事,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过竟然没有,因为炎的懦弱抑或是冰的嚣张。吃的饱睡的着的冰丫头怎么也不长肉,林黛玉在世一样面黄肌瘦的,总是让人怀疑她那后妈虐待了她。炎的肥头大耳成了对这件事情的最好佐证。大家都站在冰这一边撑腰,更使得她颐指气使,对炎“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炎也憨厚,不以为然,从不反抗。

没有人知道,炎是爱冰的,从面黄肌瘦的羊角辫丫头到青春来临出落成美丽的女子。不过,在那个四角的院子,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兄妹关系,有没有血缘,都只能是兄妹关系。

对,我就是炎。冰是依乔的小名,是她得知继母带来的孩子叫炎的时候,自己给自己起下的小名。而上天最大的玩笑就是所谓肝癌的诊断竟是医院的误诊,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依乔已经死了。

我变卖了父母留给我和依乔所有的所谓遗产,去外地做了变性手术。用申展最易接受的方式来到他的身边。

申展是依乔爱的男人。所以,我要竭尽所能地让他幸福,用我的身体延续依乔对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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