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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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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花坛边上,星星在头顶上一闪一闪,手机乌拉乌拉响起来,我刚想接,电话忽然没有了声音。没有电了。

一辆丰田车吱嘎地开过去,我跳起来,大喊:“我在这里!苏飞扬,我在这里!”

车停了下来,然后朝我后退,一直退到我身边。苏飞扬探出头来,倒吸一口凉气:“你叫我来是给你搬家的吗?”

我身边,整齐地摆放着好几个旅行袋。

我说:“没有那么便宜的事。苏飞扬,你让我丢了今天本可以得到的一份工作,房东不再相信我这个失业的人能交齐房租,就将我赶了出来。我现在没有钱,没有吃,没有住,我是三无人员。你说吧,你怎么负责?”

苏飞扬走下车,站在我面前,个子高大的他,几乎比我整整高出了一个头,他覆下头来,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你是讹上我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一只手,就可以把你""”

“我去找交警投诉你。”

他沉默了片刻,无奈地说:“好吧,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多少钱?”他准备掏腰包。

我推开他的钱包,冷冷地说:“我不要钱,第一,我要你赔我一份工作,第二,给我找一个地方住下。这两点做到了,我不要你一分钱。”

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我:“你""你疯了""你就不怕我是人贩子或者流氓,给你找地方住,你就不怕我占你便宜?”

“我打电话去你们公司了,有你这个人存在,还有,星海岸影视传媒的网站我也去溜达了,是一家正规的公司,还有你和其他员工拍的合影呢!说真的,你笑得可真傻啊""”

他嘲讽地说:“你警惕性还真高。”

他想了想,说:“上车吧!”

他自己上车,一点都没有想替我拿行李的意思。

不过我也习惯了,既然身边没有劳动力,行李就自己拿。这是白领丽人的生存守则最基本部分。

我乐呵呵地将行李搬进他的车厢,然后坐到他身边。

车,平稳驶进了黑夜里。

他打开音响,舒伯特的古典音乐流泻了出来,我皱眉,说:“我以前上班的地方,有一个男人也像你这样,装作只听高雅音乐,你知道我们背后都说他是什么吗?”

苏飞扬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小声说:“装逼""”

他大声说:“行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唠唠叨叨的,你知道社会上将你这样的人称为什么吗?”

我好奇地问:“是什么?”

“弱势群体。”

我眼睛瞪圆了:“你说得太对了,我就是一弱势,等着你这样强势的人来拯救我呢!我告诉你呀,不是写字楼的工作我不去,我好歹也是中文系出来的,换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这样的文凭,可是吃香得很呐!”

他讥讽地笑笑:“可惜上世纪八十年代你才出生呢!中文系,你是北大的还是复旦的?”

我小声说:“都不是。”我弱弱地报了下我读的大学校名,他“哼”了一声,说:“读了等于没读。”

说真的,我也觉得我没有读什么书,大学里恋爱去了,谁还会去念书啊!

见我没有辩白,苏飞扬更加得意了:“我是北大毕业的,硕士。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你是弱势而我是强势了吧?”

我一呆,反唇相讥:“北大呀,久仰久仰,范跑跑是你校友哦?”

这下轮到他没话说了,嘴角抿了一个无奈的弧度,默默地开着他的车。

车,滑进了一处高尚公寓住宅区。

仰头看着那银白与深蓝色交错的空中住宅,我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曾是我的梦想呀,户型一看就设计得超时尚,又靠海,高,安静,空气清新。这至少要2万多一平吧!

我说:“你不是安排我住这里吧?我先和你说好了,我没有钱了,交不起房租的。”

苏飞扬一边按电梯,一边说:“我知道,你有钱交房租怎么还会被人赶出来呢!这是我的房子,你不用操心。”

从小,书本就告诉我们,人与人生来是平等的。可是,无数的人,在社会上打拼厮杀以后才会深刻领悟,人和人是不平等的。

苏飞扬,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却拥有一处在16楼的高层住宅,还是复式的,至少160平米吧,装修也颇上档次。凭什么,他这么富有,而我,一无所有呢?

我愤愤不平地在他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洗手间洗手的时候,盯着镜子里的我,升起恶毒的念头,从现在开始,我要杀富济贫!

我出来的时候,只见苏飞扬已经洗完澡换上了居家服,舒服地坐在客厅的乳白色的沙发上,仰起头,眯着眼休息。

房间是冷色调的,家具也是冷色调的,只有灯光是柔和的紫色,即使是这样,我依然觉得房间过于阔大冷静,他一个人住着,平时也不知道是否会感觉到寂寞?

房间虽然大,但是很洁净,几乎看不到灰尘,这果然是一个有点洁癖的男人。

我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处女座的?”

他猛地睁开眼,没有理睬我的问话,说:“地方,我给你找了,你就暂时住我家,等你赚够了租房的钱,你就搬出去。我住楼上,你住楼下的客卧室里。不过,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等等,等等!”我做一个暂停的手势,“先说我的工作。”

他撇撇嘴巴:“你能做什么?一个二流大学毕业的。你做我的私人生活助理,收拾房间,负责我的餐饮,接听电话,缴纳水电费物管费,一个月,我给你2000块。”

我摇头:“我不干!说得好听是私人生活助理,不好听是保姆。我凭什么给你当保姆?”

他似笑非笑:“我想问问,你以前的工作,薪水有没有2000块?”

我无语,看来他真的是老江湖,一眼就知道我的社会价值不过才值2000块一个月。

见我没有反驳,他继续说:“你可以在我这里免费吃住,不过是做点家务活而已,用你的劳动换取舒适的生活,难道不值得吗?再说了,我想你以前也没有住过这么高尚的公寓吧?其实不管是保姆还是私人助理,关键在于你自己怎么想怎么去定位,你爱惜面子,可是面子不能给你饭吃,对不对?”

哼,什么话,什么叫做“你以前也没有住过这么高尚的公寓吧”?真是那个什么眼看人低。

“你别再劝了,我宁可接受一份工作,我拿报酬,然后付给你房租,我也绝对不会做你的保姆的。”

苏飞扬丢了个白眼给我,沉默了片刻,无奈地说:“既然这样""那好吧。星海岸刚走了一个前台接待,明天你就去试试吧,不过说好了,试用期是一个月,如果没有通过,不仅没有薪水,你也不许再纠缠我。还有,”他顿了一顿,“既然住在我这里,你还是得负责家里的清洁卫生,用你的劳动换取你的吃住。不要还价,我不会再退让了。”

这个社会永远没有只管收获不需付出的便宜事情,我住他家,他家多了一个人的开支,但是我负责生活料理,他节约了保姆费、钟点工费,我们都获利了。

我干脆地点点头说:“行。”

苏飞扬举起三根手指头:“既然以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还得对你约法三章,第一,不许干涉我任何私事,不许打听,不许和来我家的任何人搭讪,没有我的容许,不许随意上楼进我的卧室;第二,不许对任何人说我们住在一起,即使在公司里,也不能透露我们是认识的人;第三,不能偷窃""如果违反这三条,我随时可以让你离开我的房子。”

前面两条我没觉得什么,第三条不是在歧视我的人格吗?我恼火地说:“你不信任我,那还让我住进来做什么?再说,什么叫偷窃,万一你丢了东西污蔑我怎么办?”

苏飞扬的嘴角又流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你放心,我苏飞扬知道如何识别女人的撒谎。我不是君子,但是也不是小人。好了,就这样了,我名片上有公司地址,你明天自己找着去。还有,这里有纱布和膏药,你给你的伤口上点药。别感染发炎了。晚安。”他将纱布和膏药放在茶几上,像想起什么:“你住的房间是可以上锁的,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反锁门。”

他头也不回地上楼休息去了,我忽然想起来,他竟然连我的名字也没有问。

哼,多傲慢的人呀,如果不是我现在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才不愿意和这样的人住同一个屋檐下呢!

我洗了澡,涂上膏药,换好衣服,跳到床上,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可是不得不承认,床褥干净又绵软,极容易让人入睡。很快,我就进入了梦想""

忽然我听到房间里传来电话铃响,迷迷糊糊地,也没有多想,我接起电话,瓮声瓮气地问:“找谁呀?”

电话里紧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我说你把电话放下""”

一个说纯正普通话的女音随即拔高:“她是谁?苏飞扬,这个女人是谁?好哇,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分机,赶紧把电话给放下了。

2分钟后,我的门被拍响,我躲在被子里死都不去开门。

苏飞扬怒气冲冲地在门外吼:“第四条,不许接电话""”

这能怪我吗?谁叫你发神经在客房里装分机呢?

我继续闭上眼睛,心想,得努力赚钱,看苏飞扬这样虽然是单身,但是一定有女朋友,和他同住一套房,始终多有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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