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等待一件风衣(1)

　　等待一件风衣

　　她打开衣橱，满满的衣裳占满了衣柜，可是她还是缺少衣裳。女人永远缺少一件衣裳。

　　大街上流行风衣。不管高矮胖瘦，也不管肤色黑白，少女少妇，一袭风衣招摇过市。像是刮了一场强劲的风，穿上风衣就是时尚。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上街购衣。烦恼时，喜悦时，郁闷时，开心时，买衣购物是最好的宣泄出口。

　　服装商城人满为患。风衣的架子从头排到底，五颜六色，格调各异。

　　她慢慢地穿行在衣架与人群里。看、挑、试，她一件件地把风衣从架子上抽出，穿在自己身体上试验，不厌其烦地穿来穿去，却始终找不到感觉。

　　红的、黄的、黑的、紫的、灰的、蓝的，她一一披挂上身，却没有飘逸的灵动。

　　身边，一个女孩子细细地说：“这件，挺好看的。”一个男孩子即刻从衣架上取下那件风衣，为女孩试穿。细心、体贴、周到，服务员站在一边笑，“挺好看的。”

　　她凝眸，女孩细瘦，男孩可爱，那件风衣就穿出了爱情的滋味。男孩为女孩理衣上的褶皱，抻风衣下摆的角度，在她眼里，像一朵花在绽放。

　　售衣的服务员过来问她：“看好了哪一件？可以试试。”

　　她摇摇头。她知道，哪一件都不会让她满意。她急需一件风衣，让她穿出百般风姿，可衣架上哪一件风衣也不能给她这样的风采！

　　32岁了，身边的女友一个个溜了。当初，都是那么好的闺密，无话不谈，叽叽喳喳，上街买衣，下班小聚，热闹有趣。如今，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不是孩子，就是老公，比她更为亲密。

　　孤单、寂寞，蛇一样啃啮她的心。慌！表面镇静，无动于衷，内心早早忌惮别人提她年龄，和她说起家庭。看到女子搀着孩子，一脸甜蜜，她就会失神，忘了自己。

　　商场里人群拥挤，她急急地奔向出口。衣架上那么多风衣都不会如她心意，她知道，她的风衣早已不能用钱去购买。

　　不是不想，可总不能像甩买物品一样，打折拍卖吧？她哪里不好？只不过没有遇到一位合适的有缘人罢了。

　　她打开衣橱，把满满的衣裳推开，空出位置，她知道，这个位置是准备摆放风衣的。只要有一件合适的风衣，她一定会好好地珍惜。

　　她在积极地等待，等待一件风衣的到来。

　　她想，一定要像那个男孩一样，随便一件风衣，因为有他的关爱，有他的体贴与珍惜，穿在身上，就会有不一样的风采。

　　忽然有风吹过，她推开窗，外面一片广阔的天空，一对鸟儿展翅飞翔，她的心舒展了开来。她好像看见，有一个高大的男子，怀抱一件风衣，正向她快步奔跑过来，她的心荡漾在幸福之中。

　　岸上的风景

　　船系在岸上，一根缆绳联系着船与岸的相思。

　　水浪轻轻地拍打着船舷，发出“啪啪”的声音，像是即将离别的倾诉。

　　岸上，一对年轻的男女紧紧地相拥，他们就像这船与岸。

　　轮船发出一声长鸣，即将要起航了。

　　水手解开了缆绳。

　　他有些不舍地松开了手。

　　她的眼里有泪水盈眶，默默地凝视着他。

　　又是一声长鸣，在催促他登船起航。

　　他向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一个箭步跃上了船。

　　她立在岸上，目光凝视着他离开的身影。

　　去远方，去远方。

　　她知道他要去远方。

　　她向他挥起了手。

　　风起了，慢慢地鼓起了她的裙裾，红色的裙，像是一叶涨满的帆。

　　他舍不得她，他离开，她就要一个人面对生活，面对遇到的种种难题。虽然，他把一切能够想到的生活物资，都给准备好了，可是，生活里仍然有许多忽然而至的难题需要她去独自面对。

　　他却不得不离开，他要去远方。远方是他的理想，是他的任务，是他的追求。

　　她舍不得他。

　　他去远方，要遭遇许多风浪，要面临许多风险，有激流，有暗礁，有台风，有忽然降临的艰难。然而，他的使命在远方。

　　她立在岸上，向他渐行渐远的船眺望，只到他与船都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她依然伫立在岸上，不愿离去。

　　船已驶离，越来越远，他望着岸上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小到与地平线吻合，却依然把视线紧紧地盯在岸边的那个方向。

　　她是他心头的一道美丽风景，是他永远的牵挂。

　　他想到，他们之间的恋爱，有过多少艰难，是他们牵手一一克服，走到今天。是他们相爱的第三个年头，却仿佛走过了很久很久。

　　他会在海滩边捡拾漂亮的海螺与贝壳，送给她，也会给她讲他漂泊的旅途中遭遇的种种惊险的故事。讲他在漫长的漂泊旅程中，点点滴滴的思念，也会问询她是否有困难？

　　她总是回答，好着呢！其实，她从不把困难告诉他。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爱人啊！即便讲了生活中的困难，也只是徒增他的担忧。

　　她愿意把自己当成一道风景，在他心中美丽着。

　　返航时，他总会在船头遥望岸边，她一定会在那里等待他的归来。

　　从模糊的身影，到渐渐清晰，从小小的黑点，到鲜活的爱人。

　　所以，纵使千里万里，远在异国他乡，只因岸上的那片风景，他就有了力量，有了勇气。

　　那片风景，会永远活在他的心里，给他美丽地绽放，一片馨香。

　　黄色风衣

　　她讨厌黄的颜色，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从玩具到衣服，从未选择过黄色。

　　红色、白色、蓝色、黑色，多好啊！明快、爽朗、干脆，既不暧昧，又不迷糊，和她的性格一样。

　　记得小时候，她想要一盒积木玩具，让父亲从外地带回家。父亲带回来，高兴地带开包装，她看到有一半的积木是黄色的，顿时失去了兴趣，原来吵着闹着要玩具积木的，看到崭新的积木，却没有半点欣喜。

　　父亲摸不着头脑，女儿怎么了？她要的积木带回来了，却并不高兴。

　　她噘着嘴唇，叹息着说：“黄色的，我不喜欢。”

　　从此，家里人都知晓她不喜欢黄色，为她购物，都避免选黄色的。

　　读大学时，教外语的老师喜欢穿米黄色外套，站在讲台上，姿态潇洒地挥舞着，她却一点也听不进去。看到他身上的米黄色外套，就发晕、迷糊、难受。她的外语成绩，直线下降，老师追问她的原因，她却讲不出来。“米黄色外套”是学校里非常有名气的优秀教师，怎么会教出成绩这样差的学生？

　　后来，大学勉勉强强毕业，都是因为外语拖了后腿。如果追究原因，罪魁祸首是外语老师的那件米黄色外套。

　　走上了社会，再也不用像大学时那样，明明不喜欢老师的黄色外套，却还要硬着头皮坐在教室里犯迷糊。

　　自由了，自己的世界自己做主。

　　她为这样的自由欢呼。

　　后来，她喜欢上一个男孩，阳光、帅气、聪明，她喜欢得发疯。

　　两个人很快就好得形影不离，眼一睁开，就要找找喜欢的那个人在不在身边。如果不在，心就会有些发慌。

　　没有多久，他们就悄悄地同居了。

　　她发现他有几件黄色的内衣，格外刺眼。

　　她想让他扔掉，可是，那时候，她怕他会恼，就忍了。

　　黄色的内衣，只有晚上，才会看到。况且，他也不是每天都穿的。

　　其实，她不明白，他是喜欢黄色的。

　　他们相处时间长了，他拥有的黄色物品越来越多，内衣、生活用品，就连手机的外壳，也是黄色的。

　　她淹没在一片黄色的世界里了。

　　他喜欢，就随他去吧！

　　有一天，他们去逛街，看到一件黄色的女风衣，他站在那里细细地端详着。

　　他取下让她去试试。

　　她的内心抗拒着，却又不愿令他不快。

　　她穿上那件黄色的风衣，站在试衣镜前，他在细细地看，镜里的女子，是那样的风姿绰约，黄色的风衣，白皙的皮肤，搭配居然如此和谐。

　　她，看到镜中的自己，恍然从一场梦里醒了，对于黄色的抗拒，再也没有那么坚决。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件黄色的风衣，居然会挂到她的衣柜里。

　　和他一起外出的时候，她会穿上那件黄色风衣，与他手牵着手，漫步在街头巷尾。风吹过，鼓起她的风衣底摆，像是一只鸟在展翅欲飞。

　　渐渐地，她有些喜欢那件黄色的风衣，即使不和他一起出去，也会穿上。

　　原来，黄色并不是那么讨厌。和他在一起，她发现世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了。

　　进一个门

　　她在咖啡馆的门口，不停地徘徊，裙子的下摆一直在风中飞，雨水倾斜着落下来，溅在她的身上，她在门口的走廊里犹疑着。

　　咖啡馆里的人不多，因为雨天，门口很安静，她不知道是否要进去。

　　早晨接到他的电话，她的心猛一下被吊了起来，想见他。

　　他们在网上聊了很久了，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却一直没有在现实中见面，她在北方的小城，他在南方的都市，一个偶然的机会，两人在同一个论坛上相遇，几句发言，引起了好感，就加了QQ，成了网友。

　　他告诉她，要来她的小城，出差路过。她听了，既期盼他来，又怕他来，内心矛盾着。

　　聊了这么久，虽然未曾见过面，但是在网上也视频过，也算是认识了。她不知道会有这样一个机会，两人可以在现实中见面。

　　她没有告诉自己的老公，今天来会网友，与他相见，她的内心忐忑不安。

　　要不要进去见他？

　　她的手机接了他几个短信，问她到哪里了。

　　她就在咖啡馆的门外，而她不能告诉他。

　　风吹得更猛了，雨也落得更大了，有一丝凉意袭来，她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她想起，每次和丈夫去咖啡馆，她都很自然，两人坐在靠窗的角落，有几次，也是落雨，两人隔着玻璃，聆听雨点敲打玻璃的节奏，感觉很有诗意。

　　可是，她现在却不能轻松跨进咖啡馆的这扇门。

　　他的短信催得更密了，就像外面落的雨，甚至比雨更紧密。

　　她隔着玻璃，看到咖啡馆里成双成对的男女，紧紧地凑在一起，亲密地聊着天，像是在观看一场影剧。

　　她想起丈夫，想起他们以前的一切，她愈觉得有不安在心中起伏。

　　她给他回了一个短信：雨大，路上积水深，车过不去。

　　然后，她毅然决定，回家。

　　转身，一辆出租车悄然而至，她钻了进去。雨水打在前面的玻璃上，像是雨帘，密密地，一层又一层，她忽然落了泪。她把手机里他的电话删了，把与他一切的记录通通删了。

　　回到家，丈夫已回来，给她做好了饭，还煨了汤，看她头发都湿了，递过一条干净的毛巾，让她擦去雨水。

　　她没有接丈夫递来的毛巾，却伏在丈夫的胸前，哭了。她紧紧地搂着丈夫，喃喃地说：“我不让你离开，我不让你离开。”

　　生活里的许多诱惑，就像身边的一扇扇门，里面有新鲜的、好奇的、未知的、有趣的东西在吸引着人，如果随意跨进去，就会慢慢地被带进更深更远的地方，直至找不到最初的出口。

　　进一个门，一定要想好，这扇门里面有什么在等待着？

　　低姿态

　　第一次看到他，她惊魂一瞥。

　　一个男人，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只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她没有机会接近，也无法向他展现她的能力与才华。她貌不惊人，如果仅是一面之缘，是没有任何机会被别人记住的。

　　一个令她心灵为之颤动的男人，就要这样擦肩而过吗？

　　她不甘，却无能为力。

　　她仅仅是公司连锁店里的一位中层职员，如何接近公司总部的上层？

　　她在别人眼中，谨言慎行，话语不多，行为举止得体，既无野心，也无魄力。

　　其实，她把一切都藏在胸中，她不愿在别人面前过多地表露自己。当没有能力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过多的话语就会显得夸夸其谈，远离自己想要的目标。

　　她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得井井有条，努力地一步步向目标靠近。

　　那次，选派人员去总公司轮岗。外派人员，吃苦受累，还要远离家庭，许多人不愿去，她却乐意接受。

　　不知道去总公司可不可以见到他？但是离他近了，总是好事。

　　她是带着快乐的心情去的。

　　令她想不到的，是她直接在他身边工作，帮助他处理一些工作事务。

　　她对他情有独钟，他却未必记得她。

　　在他这里，她兢兢业业，工作勤恳，把他身边的一些琐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她是有能力的人，而且她为人平和，容易相处。

　　这个机会，让她能够在他这里得以全面展求。人生有许多机会，有的是靠努力换取的，有的是靠打拼争来的，有的是靠漫长等待赢得的，有的是靠放低姿态获取的。

　　她不在乎这次轮岗的辛苦，也不在乎出差的不便，只要能靠近他，有机会接触他，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在他身边工作两个月，他想不记住都难。

　　如果不是这次机会，她一个连锁店的中层职员，连与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甭谈在他面前展示她的才华了。

　　而她乐意放弃一些东西，以较低的心态，面对工作，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发现她的果断、魄力，对工作的干练，点名要她去总部工作。

　　她像一朵花，在他面前吐蕊、绽放，散出芬芳。

　　他悄悄地喜欢上她，这样的女人，能干而平和，智慧而上进，是他需要的助理。

　　放低身段，放低心态，才有机会展示自己。而低姿态，往往会给人惊喜，期待不高，却能收获意外的结局。

　　低姿态，示弱，往往是有实力的人有意为之。

　　最落魄的时候，遇上你

　　第一次见到他，她就有了莫名的喜欢。

　　他身着工装，却依然无法遮蔽他藏在内心深处的与众不同。他散淡地立于一隅，不言不语，在她的眼中，依然是魅力无比。

　　她开始有意地亲近他，他却若即若离，不主动，不拒绝。

　　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纯朴、大方，却执着、坚毅。

　　他和她在一个车间里做事，他是技术工，她是普工。他相貌英俊，身材高大，她长相普通，体形娇小，但是，她忍不住喜欢他。

　　她不知道，她的热情，能否唤起他的爱？

　　她帮助他做些简单的事，为他清理杂务。她心甘情愿地在他身边，做些默默无闻的事。

　　他像是习惯了她，既不欢迎，又不拒绝。

　　她也没有更多的要求，在他身边，帮他做些事，看着他，就满足了。

　　身边的同龄人，纷纷恋爱了，出双入对。他们看着，无动于衷。

　　如果他们能够走到一起，那么就是惊艳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