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可以喜欢钱，但是要凭自己的本事赚钱──这是她章郁敏的人生哲学，可惜的是，人不可能完全按着自己的原则来走，因为现实太残酷了。
“我要拿这个月的零用钱。”章郁敏一脸酷酷的向继母伸出手，对于刚刚升上大四的学生而言，她还是脱离不了家里的救济，虽然她有打工，可是那些金钱背负着更重大的责任，她只好忍受家里的救济。
“你这个丫头真的很没礼貌，连叫声阿姨都不会吗？”看到她那张白里透红的粉脸，林秀芝就想咬牙切齿，老天爷干么给这个丫头生得那么漂亮？
“我叫了，你心里会比较舒服吗？”
“我……算了，我不跟你这个没教养的丫头计较，你爸爸后天才领薪水。”
“我记得他公司遇到假日会提前发薪水，他应该昨天就拿到薪水了吧。”
“因为会计作业出了一点问题，公司没有办法提前发薪水。”
“这不是我的问题，今天是我拿零用钱的日子，你把钱拿出来就对了。”
“我现在身上没钱。”
唇角冷冷的上扬，这个女人未免太小看她的观察力了，她很清楚她是那种身上没有钱就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女人，“是吗？好吧，我明天再拿零用钱，不过欠我的钱就得付利息，二分利就好了，我来算算看一天的利息多少呢……三点多，小数点无条件进入法，所以是四块钱。”
瞪着她半晌，林秀芝又生气又无奈，“我没有见过比你还会计较的丫头。”
“如果你不想付利息，你就爽快一点把钱拿出来吧。”
龇牙咧嘴，林秀芝很不甘心的取出放在大茶几下面的皮包，她把钱全部倒在桌上，数了一下，状似无奈的说：“五千九百八十，还差二十块钱，怎么办呢？”
这种把戏骗得了她吗？省省吧！“我很小气，就是一块钱也不允许人家欠，你还是明天本金加利息一起付给我好了。”
“你这个丫头……”
“我知道你藏了很多私房钱，别说是六千块，就是几万块都拿得出来。”
除了长相，这个丫头还有一点令人憎恨──就是精明，什么都看在眼里，在她面前总是教人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林秀芝收好桌上的钱，百般不愿的回房取来六张千元大钞，“我怎么这么命苦呢？照顾前妻留下来的拖油瓶不但得不到一句谢谢，还要成天受窝囊气。”
“你不要一直抓着钱不放好吗？”她根本听不见这个女人嘀咕了什么，此刻她的心思只容得下迷人的钞票。
林秀芝几近粗鲁的把钱塞进她手中，她从来没看过有人长得这么像讨债鬼。
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真伪，她对这个女人的不信任程度是百分之百。
“那是银行出来的钱，假不了。”
送上一个斜眼，她很务实的说：“对我而言，这是从你那里出来的钱。”
如果不是年长二十岁，不想丢脸，林秀芝肯定会失控尖叫，她总有一天会被这个丫头活活气死！
“我知道我们相看两厌，为了避免我们两个老是为了这种小钱闹得不开心，以后每个月的五号，你就主动把零用钱放进我的抽屉，记得用信封袋装起来，还有，别说你突然脑子秀逗忘了这件事，我会很乐意算利息钱，另外，务必确定每一张都是真钞，如果有假钞，你就得双倍赔偿。”
真是好笑，为什么她必须听从这个丫头的指挥？可是，想到她可以少看一次这个讨债鬼当着她面前数钞票，林秀芝最后还是认了，“我会在五号那天睡觉前把钱放进你的抽屉。”
“不对，中午之前，爸爸的薪水都是中午之前入帐。”
“……知道了。”
“我不吵你了。”章郁敏像一阵风似的转身回到房间，她要赶紧把钱收好，明天再去银行把钱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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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充满危机的年代，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人事物，人都应该抱着三分警觉性，可是，他总是学不来这个道理，非要等上当了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粗心大意，不过，基本上他就是这么一个不太喜欢用大脑的人，他已经为工作付出了过多的脑力，其他的事情当然不必太计较了。
“奶奶，您是不是有什么保持青春美丽的秘诀？为什么每次看到您总觉得您比上次更年轻迷人？”褚鸿彦笑得很谄媚，必要时，他也是一个很懂得算计的人。
一个冷笑，褚老夫人毫不留情的打坏他的如意算盘，“你不要以为讨好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你应该知道今天回来有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今天找我回来的人是老二，我都还没见到他的人。”二哥真的太不够意思了，不得已奉命拐他回来也没关系，但是至少给个警告嘛。
“你再继续装傻，我就剥了你的皮。”
瑟缩了一下，他的口气变得小心翼翼，“奶奶不要激动，我们有话好说。”
“你还记得前年家庭会议说了什么吗？”
“记得，虽然过了……一段日子了，我还是把奶奶的话牢记在心。”他现在才惊觉到日子已经过了两年多了。
“那就说来听听吧。”褚老夫人笑得很温和，可是依然带给人压迫感。
“呃……爷爷在英国读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巫的后代，后来抛弃人家回台湾娶了奶奶，那个女巫不能原谅爷爷的移情别恋，于是在爷爷身上下了一道诅咒──他和他后代的子孙将活不过三十二岁，接着自尽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过死前因为爷爷痛哭失声向她忏悔，她心软的说出破解诅咒的方法──当真爱超越死亡，生命就得以延续。”他记得是这么回事，可是，为什么他说得满头大汗呢？
狠狠的一瞪，褚老夫人冷声纠正他，“你爷爷没有抛弃玛莲娜，你爷爷是为了安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才跟我结婚，玛莲娜因为等不到你爷爷回去接她，因此来到台湾找他，而我和你爷爷因为一起打理他父亲的事业从相知到相惜，感情越来越好，玛莲娜看到我们婚姻幸福，我还怀了身孕，受到严重的打击，所以由爱转恨。”
“是，不过，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细节也用不着太计较了嘛。”
“还有呢？”
“什么？”
“我那天除了说故事之外，我不是还有交代其他的事情吗？”褚老夫人的眼神锐利的警告他，如果他敢说忘记了，他就死定了。
嘿……干笑了几声，他故作轻松的说：“除了老大之外，我们其他五个兄弟必须在一年之内找到自己的新娘。”
“现在已经过了多久了？”
“……奶奶，姻缘天注定，这种事情真的不是想找就找得到。”
“你这个臭小子，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是不是？如果不是老大和老二都结婚了，你二嫂帮我们褚家添了一个男丁，我忙着跟宝贝曾孙培养感情，我早就跟你算帐了，现在竟然想用姻缘天注定搪塞我，你活得不耐烦了吗？”褚老夫人越说越大声，真是的，为什么这些孩子总要她伤脑筋？
“我不是找借口搪塞，我真的觉得……”
“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你快要三十了。”
“鸿圻和鸿辛也快三十了啊。”
“虽然都快三十了，可是你比他们还早出生，你还是先关心自己。”
皱了皱眉头，他不太明白，“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转移焦点，你管好自己就对了。”
“我……好好好，我知道了，从现在开始，我会很努力找对象，然后尽快给奶奶好消息，OK？”奶奶的眼神比利刃还可怕，如果他想活着走出这里，他还是当个识时务的俊杰比较好。
“这还差不多。”
“奶奶，我有事找二哥，我不打扰您了。”他还是赶紧溜了吧。
她可以相信那个小子说的话吗？褚老夫人摇了摇头，如果他真的那么听话，他怎么会拖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所以，她还是先采取行动比较好。
“老夫人，阿隆煮了杏仁茶，我要不要来一杯？”何婶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她是专门伺候褚老夫人的佣人，也是管家何叔的妻子。
“我不喝，你去请夫人过来。”
“是。”
过了一会儿，余婉婉在敞开的门上轻轻敲了一下，“妈有事找我？”
“你过来这边坐。”
不过，余婉婉还没有坐定，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说：“我想还是由你帮鸿彦找个对象吧，就像鸿耀那个样子，在他身边安排个跟他朝夕相处的秘书，你觉得怎么样？”
“妈，鸿彦的秘书很能干，如果突然说要换掉他的秘书，这不符合常理。”
“那直接安排相亲呢？”
“鸿彦不会喜欢相亲这种事，不过，如果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相亲，他会给对方认识的机会。”
“那你就想办法安排他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相亲。”
“我知道了。”
揉了揉太阳穴，褚老夫人疲倦的说：“有这样的孙子，我怎么可能长寿呢？”
“其实妈可以放轻松一点，鸿彦不过二十九，不急。”
“他再继续拖下去，二十九会变成三十，三十会变成三十一，转眼间就三十二了，到时候真的等着诅咒在他身上应验。”
“这个我知道，可是，我现在最挂心的人是鸿耀，他今年三十二了，一旦过不了今年，他后面的五个想要保全生命的机会也就渺茫了。”
“这个我很清楚，我难道会不明白你的心情吗？可是尽人事以听天命，我们只要做了该做的事，这就够了。”褚老夫人摆了摆手，“你去忙吧，我要睡一下。”
“是，妈休息，我出去了。”欠个身，余婉婉转身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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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把整栋屋子都寻遍了，褚鸿彦已经放弃找到那个陷害他的老二，却发现褚鸿佑他们一家三口正在草皮上野餐……其实更正确的说法是，他正在为老婆和那个端端正正坐在婴儿车里面的宝贝儿子讲故事──他的宝贝儿子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制造出来的，沉稳得一点也不像个一岁多的孩子──如果不是亲眼瞧见，很难相信平日沉稳内敛的男人说起故事竟然如此生动活泼。
“老公，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喝杯果汁？”方俊琳真担心老公会渴死，他已经连续说了三个故事，可是宝贝儿子还是聚精会神毫无睡意。
“待会儿，故事快结束了。”
见状，褚鸿彦摇了摇头出声道：“这位真的是亚悦饭店集团的总经理吗？”
暂停说故事时间，褚鸿佑不慌不忙的抬起头来，“你来了啊。”
“我已经来了一个小时了。”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待会儿再来算帐，他笑容可掬的看着方俊琳，“二嫂，每次看到你总会觉得人生充满幸福，心情就会变得非常愉快。”
“你最近在谈恋爱吗？”方俊琳笑得又娇媚又羞涩。
“他不需要谈恋爱也懂得说甜言蜜语讨好女人，只要他愿意。”
“非也，我是因人而异，而且我是说实话，这不是甜言蜜语。”他随即向褚家的小宝贝挥了挥手，“小帅哥，你会叫三叔叔了吗？”
“还早得很，他才刚会叫爸爸妈妈。”
清了清嗓子，他不好意思的说：“二嫂，我可以借一下二哥吗？”
方俊琳笑着点了点头，她接过老公手中的故事书，“你们两个慢慢聊。”
“谢谢二嫂，二哥，我们走吧。”褚鸿彦转身往另一边走去，褚鸿佑起身跟了过去。
离开草皮的听力范围，褚鸿彦那张笑脸马上变得又臭又长，“老二，你真的很不够意思，你明知道奶奶找我没好事，你怎么还帮着奶奶把我叫回来？”
“奶奶下达指示，我能够不奉命行事吗？”
“那你也先给个警告啊。”
“如果我给你上演临阵脱逃的机会，奶奶会跟我没完没了。”
“自从二嫂帮我们褚家添后，你就是奶奶面前的大红人，她不会骂你。”
“说真格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是应该考虑一下结婚事情。”褚鸿佑温柔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妻儿，“你看看我，难道你不羡慕吗？”
“你自己是过来人，这种事情你应该比谁都还清楚，你想要为某个女人动心，那也得看这个女人愿不愿意出现啊。”
“如果你肯多留意周遭的女人，你一定会看见。”
“如果我周遭的女人有本事打动我的心，我不会到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
“我看你是不懂情趣，我真担心你找不到老婆。”
“没有女人在旁唠叨不是很好吗？”
“你知道唠叨还有另外一个含意吗？”
“什么含意？”
“关心。”
瞪着老二半晌，他重重的叹了声气，“你已经中了老婆的毒太深了。”
“这点我承认，如果老婆不在我耳边唠叨个几句，我会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尤其我们的宝贝儿子出生以后，她把大部份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我想听她唠叨还得苦苦哀求。”
“我的天啊！”手掌往额头一拍，他不可思议的两眼暴凸，“你是随便说说，你不会真的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吧。”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不过，这是真的。”褚鸿佑的口气显得很愉快。
“太可怕了！”他惊吓的摇了摇头，“坠入爱河的男人都这么疯狂吗？”
“你试试看就知道了嘛！”
“算了吧，我又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干，干么冒险把自己搞得这么悲惨？”平心而论，他这种漫不经心的个性恐怕还来不及坠入爱河就把女人气跑了。
“你把诅咒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吗？”
送上一个白眼，他没好气的说：“你明知道我刚刚从奶奶那里逃出来，你想我有办法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吗？”
“你不但要记住，而且要当一回事。”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褚鸿佑劝道：“找个对象好好谈一场恋爱，你会发现有个伴侣可以分享喜怒哀乐的滋味真的很幸福。”
这一次他顺服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个人对诅咒抱持怀疑的态度，可是随着老大即将跨越三十二岁关卡的时候，他的心情难免有些沉重，家里每个人大概都跟他一样的心情，他们对即将揭开的谜底有害怕也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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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真讨厌，尤其对她这种习惯用双脚当交通工具的人而言，裤管往往难逃泥泞的侵略，平时三两下可以清洗干净的裤子因此要多花上好几倍的力气，而她这个人最讨厌没有经济效益的事情了，一分钟可以解决怎么可以用两分钟来处理呢？
当然，下雨天的缺点可不是这一项，太多太多了，总而言之就是很讨厌。
今天为了避免惨剧发生，她特地穿上短裙，因为待会儿有个难得的工读面试机会，可是……低头看了一眼白色的裙子，章郁敏觉得很不安，这种天气穿白色实在很不智，问题是她只有这件短裙。
一路上，她都很小心翼翼，这是她第一次走路像个淑女，可是眼看目的地就要到达了，而且雨停了，她很开心的放松自己，谁知一辆像个冒失鬼一样蹦出来的车子急匆匆的驶过她正前方的那一片泥泞坑洞，白裙立刻多了一道“色彩”。
“对不起，我赶时间。”这辆车子的主人紧急煞车探头送上他的歉意，可是他没有等她回应就重新上路了。
张大嘴巴准备施展她训人的本领，可是骂人的话根本没机会脱口而出，她的愤怒就被惊愕取代，他就这么跑了？
半晌，她才回到现实，这个可恶的家伙，他以为落跑就没事了吗？别开玩笑，她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她已经记住他的车牌号码，没办法，她这个人对数字就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非要找他把这笔帐算清楚！
这下子去不成面试了，她只好往回走，没想到转进另外一个巷道，她就看到那辆车子出现在她面前。
怔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天爷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来到驾驶座的旁边，她举起手看了一下时间，时间就是金钱，他害她浪费多少时间，他就得付出多少代价。
等候是一件很烦的事情，不过，为了得到补偿，她不得不发挥最大的耐性，直到她两脚发软，车子的主人终于出现了。
“小姐，这是我的车子。”褚鸿彦当然不会认为她站在这里是为了偷车，她看起来比较像在等人，可是，他确定他们是陌生人。
没错，她还记得这张脸，她对他展露毫无善意的笑容，伸手指着白色裙子上面的“色彩”，“你有没有看到这个？”
“嘎？”
“对不起，我赶时间。”她学他先前说话的方式，这会儿他记起来了吧。
“噢，这是我弄的吗？”他看起来好像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
“没错，这正是你开车莽莽撞撞的杰作。”
“……我很抱歉，因为约会迟到了。”
“我不管什么原因，我只是要回应得的补偿。”
“补偿？”
抬起手看了一下腕表，她的脑子已经快速的运作了起来，“我在这里等你两个小时了，如果我把这个时间拿去打工，一个小时的工资至少有一百元，再来，裙子的清洗费是两百元，还有因为裙子弄脏了，我必须坐计程车回家，车资差不多是一百元，另外，我站在这里不时接受路人异样的目光，我应该有权利要求五百元的精神补偿费，所以你必须付我一千元。”
不知道是她说话的速度太快了，还是那一大堆数字搞得他头昏脑胀，他两眼呆怔的瞪着她，仿佛她是个外星人似的。
“你想赖帐是不是？”半眯着眼，她倾身向前逼视他，虽然两人的身高有点距离，可是她的气势绝对不亚于他。
“不是，只是……这块污渍未免太贵了吧。”
“你每浪费我三分钟的时间，你就会增加五块钱的补偿金，如果你因此害我口渴，你就必须再付我三十块的饮料钱，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土匪吗？”
“没错，谁教你开车不长眼睛，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
“你不会真的向我索讨一千元吧。”
“我这个人对钱最认真了，拿来吧。”
他显然还抱着怀疑的态度，因为他完全没有掏钱的意思。
“先生，难道你连这点钱都付不出来吗？”
“当然不是。”
“那就赶快拿出来啊。”
算了，虽然他搞不懂自己干么为了一块污渍付那么多钱，可是，他总不能继续跟她耗在这里，他还赶着回公司上班。
看到他掏钱，她两眼就发亮了，不过，她不忘接过钱的同时检查真伪，确定是真钞，她开开心心的收进背包。
“好了啦，以后开车不要这么莽撞，你要是遇到真正狠心的人，想用一千块钱摆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不跟你说了，再见。”挥了挥手，她转身走人。
她还不够狠吗？唇角抽动了一下，他郁闷的开了车门坐进车子，他今天实在有够倒楣，急急忙忙赶来赴午餐之约，却发现那是相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摆脱那个猛对他抛媚眼流口水的女人，他又遇到一个算钱的速度可以媲美计算机的女孩子……振作一点，反正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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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课，章郁敏便匆匆的收拾东西向两位好友道别，“对不起，我今天临时帮人家代班，我不能跟你们去逛夜市了。”
因为周五的课程排在下午，下了课赶去打工实在是太累人了，这天晚上她奢侈的放自己假，可是今天一早接到清洁公司打来的电话，有个欧巴桑摔伤了脚，没有人可以代班，只好请她帮忙，为了保住工作，她当然要发挥最高的配合度。
“喂，你太不够意思了，我们上个礼拜就说好了，你怎么可以为了赚那么一点点钱就抛弃好友？”卢云艳气呼呼的嘟着嘴。
“对我来说，不管多少钱都不嫌少，而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我们下个礼拜再一起去逛夜市，我赶时间，我先走了，拜拜。”背包往肩上一甩，她站起来往外冲。
“你别急，我载你过去。”古亦浩一把拉住她。
“你真的要载我过去？”她很高兴可以省下公车和捷运的钱。
“这个时候会塞车，你搭公车过去就来不及吃晚餐了。”
“这倒无所谓，饿一餐又不会死人，而且还可以趁机减肥。”
“你已经很瘦了，再减肥就变成非洲难民了。”
“那我怎么办？”卢云艳不悦的插嘴道。
“今天不能逛夜市了，你当然是早一点回家啊。”古亦浩好笑的轻敲了一下她的头，“明天早上我请你们两个看电影，睡觉前我会打电话跟你约时间，敏儿赶着去打工，我们先走了，拜拜。”
坐上古亦浩的机车，章郁敏好心疼的说：“你干么请我们看电影？”
“因为我想看电影。”他抓住她的手圈住他的腰，“坐好，我们要出发了。”
“OK，你真的想看电影？”虽然他家有钱，她还是觉得花钱看电影很浪费。
“真的，待会儿我回家再挑片子，你想看动作片，还是惊悚片？”
“惊悚片。”
“我就知道。”
唇角因为开心而上扬，她不再干扰他的注意力，专心享受驰骋的快感，她很喜欢跟着风儿奔跑的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小鸟，那种天空任我翱翔的惬意真是棒呆了！
古亦浩突然靠边停了下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个东西。”
点了点头，她无聊的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车子和行人，她喜欢都市的匆忙，这会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汲汲营营。
“这个给你。”古亦浩回来了，他递过来一个面包店的袋子。
“嘎？”
“没有吃点东西，你怎么有体力工作？”
“亦浩，你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感动得差一点扑过去抱他。
爱怜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他笑着说：“我知道，你用不着巴结我，走了啦。”他坐上机车重新启动，机车再一次回到车阵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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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喜欢待在洗手间这种地方讲手机，褚鸿彦还是习惯带手机上厕所，他才可以掌握这段时间有谁Call他。
因为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洗手间没有人，他洗好手之后又不疾不徐的整理服装仪容，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他很自然的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老妈的手机号码，他立刻接了起来，因为他们两个有一笔帐得算清楚，“老妈，你怎么可以用那种方法骗我去相亲？”
“你每天忙着工作没有时间找对象，我只好帮你代劳。”余婉婉笑嘻嘻的说。
“那你也挑个像样一点的货色。”待在洗手间说话真的很不自在，他快步的推开洗手间的门往外走去。
“那个女孩子不好吗？”余婉婉还没有得到答案就听见砰一声巨响，“鸿彦，你那边发生什么事情？”
“……妈，我很好，我现在有事，我们改天再说。”结束通讯，他试着移动扭到的身子爬起身，好痛哦……狼狈的站直身子，他却不敢跨出步伐，因为光滑的地板看起来好危险，“可恶！这是哪个家伙干的好事？”
“我才想找你算帐，你以为这里是溜冰场吗？你看看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没有看到告示牌吗？这个地方正在清洁中──禁止进入！”虽然隔着口罩，章郁敏激动的声音还是可以让方圆一公尺之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完美的工作成果如今留着他的脚印，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他不是因为她的愤怒而忘了说话，而是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太熟悉了，她就是前天那个敲他竹杠的女孩子，“怎么又是你？”
视线从地上移到眼前这位男子，她马上知道对方为何用了一个“又”字，“你这个家伙是不是跟我有仇？为什么老是跟我过不去呢？”
“我跟你过不去？”尾音上扬，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前天你害我失去一个很好的工读机会，今天又来扰乱我的工作，你这不是跟我过不去吗？”前天回家换衣服，她才想起面试的事情，她懊恼的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当时她应该要求更多的精神补偿费。
“我……我……”
“算了，我不跟你唠叨了，你只要赔偿我重新工作的钟点费……我算你两百元好了。”
“两百元？”
“两百元已经很便宜了，你别想跟我杀价哦。”
半晌，他忍不住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爱钱？”
唇角抽动了一下，她冷冷的反问他，“你不爱钱吗？”
张着嘴巴，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没有人不爱钱，只是……
“可以给钱了吧。”
“我的钱放在办公室。”
“你想赖帐？”
“我身上真的没钱，不信的话，你可以搜身啊。”
打量了他一下，她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是那种欠钱会逃的人，至少不会为了这点小钱，“我想你应该是亚裔科技的员工，我就相信你，可是，如果你没有在我离开之前把钱交到我手上，我明天就会到每个部门找你，而且你还要多付一倍。”
“笑话，我褚鸿彦怎么可能为了两百元落跑呢？除非你刻意刁难我，否则我一定会在你离开之前把钱交到你手上。”
“褚鸿彦，我记住你的名字了，现在麻烦你去拿钱，等等，移动脚步之前请把鞋底弄干净，你先在湿的抹布上面踩几下，然后再到干的抹布上面踩几下。”她把手中两块抹布往地上一丢，虽然地板差不多干了，她还是不能冒险让他把脚印的面积扩大。
“你叫什么名字？”他依着指示先在湿抹布上面踩了几下，再换干的抹布。
“你不需要知道。”
“你这个人真的很小气。”
“我知道，你用不着提醒我，好啦，你别再浪费我的时间，赶快拿钱过来。”
这个女孩子真的是……算了，谁教他理亏在先，他也只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