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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1)

**T*xt*小*说*天*堂

男人的自尊,有时候比糯米纸更薄更脆,用口水沾几下,就会破。这么不结实,谁能够相信他们可以耐用一辈子。


大概那天他们难得的交心谈判真的把程少臣晕得不轻,以至于他都减少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了,当然按程少臣的说法是他最近忙。

他出现也是半夜过来,带一点酒气,但是很清醒,有时候只是在她身边躺下,很快沉沉睡去,有时候则故意弄醒她。大概当她在他身下被他一点点耗到全无抵抗之力时,他便得到征服的快乐,那受损的男人自尊也得到很好的修复。这男人的心思如此不堪一击,经不得一点刺激,沈安若觉得非常的无语。

那天沈安若与贺秋雁一起去看的江浩洋,其实还是程少臣送她回来的。江浩洋没在医院,并且又换了一处地方住,很幽静的旧式小区,她们费了很大劲才找到。

“其实没什么大碍,我都是在当度假。”江浩洋脸色尚好,据说只是胃出血,每日有医护人员过来打点滴,保姆按时过来给他做饭。

他不怎么喜欢人来人去的混乱,甚至都没像其他人一样住在甚为方便的公务员小区里。生病期间躲在这里的确避得开许多的事非。

她们没坐多久就有门铃响。江浩洋自己去开门,她们在偏厅并没出去招呼。来人是年轻女性,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一共不到两分钟。

江浩洋回来时神色平淡。贺秋雁笑他:“师兄,你正走桃花运呢。”

“乱讲。”他将淡淡的笑意转向沈安若,沈安若垂下眼睛。

这屋子就是单身汉住的,所以不隔音,外面的对话屋里也听得清楚。

女子说:“你换洗的衣服,还有书,你要的最后那本我没找到。我煮汤时多煮了一些,手艺不怎么好而已。我记得上回你说王阿姨的汤太腻。”

“麻烦你,其实让我局里的人回去帮我拿就好。”

“顺路而已,不麻烦。我不久留了,我们领导召开临时会议,我得去公司。”

“你们现在应该很忙吧,别影响到你的工作。”

“没关系。我们上司说了,难得有这种与上级部门的领导正大光明接触的理由,一定要严肃认真地对待,力所能及地讨好,无时无刻不体现出我们的诚意,要当作最重要的工作来做。我领命行事而已,所以你不用客气。”

“原来他也会说这么长的句子。可是这话听起来怎么这样别扭。”江浩洋笑。

“你要理解他,他很不擅长向人诚挚地表露心迹,这算作他的极限了。”女子笑如银铃,然后离开。

地球真是小,竟然是程少臣的属下谈芬。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沈安若对谈芬的声音异常的熟,她有一副非常好听的声音。

江浩洋不经意看向她的神色总是非常有趣,沈安若转头看窗外。

“怎么会突然犯胃病?”贺秋雁问。

“跟省里的项目调研组一起吃饭时,酒喝得不有点不合适。”

“你这人民公仆当得称职,险些要因公殉职为国捐躯了。”沈安若轻叹。怪不得他藏起来程少臣都知道他病了,原来如此。

“才几天不见,这张嘴就刻薄成这个样子。”江浩洋也叹气。

后来贺秋雁去给江浩洋倒水,屋里只剩他们二人。

“你最近气色不错,比我上回见你时好许多。”

“因为天气暖和了。我冬天容易感冒,所以气色总是差。”

“这个季节穿婚纱比较合适,我记得上一回天气有点冷。”

沈安若看着他的眼睛笑了:“干嘛?你被美人计和迷魂汤诱惑了一下子,就打算帮人把我卖掉?”

“要卖也要赶在卖相最好的时候出货,等过了保鲜期就卖不到好价位了。”

沈安若低头,半晌后说:“一个人多么潇洒,几套房子可以轮流着住,饭友和玩伴可以经常的换,生病了可以找志愿者照顾。难道你不觉得?”

“你讽人的功力长进了可不止一点点。”江浩洋难抑笑意,“我是没计划要单身一辈子的,只是你或许从没有机会感受,单单是想碰上互相能看顺眼的人,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他停顿了一下,“我的话你应该不愿意听……不过,男人的耐性总是有限,没必要非得触底吧。”

“他竟然连你都收买得动?”

“我明明是为你好,你现在就像咬吕洞宾的那只小动物。”江浩洋看了她一会,又微微笑起来:“好好,你就继续吊他吧。看着那种人吃憋,其实我暗爽得很。”

后来贺秋雁也说她:“你就尽情地玩,等有一天某人没了耐性突然要撤了,我可不借你肩膀哭。”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哭。男女交往可以当成游戏,合得聚不合则散,但婚姻却应该是一辈子的事情,要有多大的耐心去忍受对方几十年。若是游戏,本来就该有结束的一天,有什么好遗憾。我才没力气再去折腾一遍弄假成真的游戏。”

“你现在知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了?那当时你又闹个什么劲,怎么就不肯忍耐一下。还有这姓程的,那时候发的是什么神经,害自己如今费这个劲,活该。”

“当时觉得,反正也挨不到最后,就不要强撑着,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早死早投胎。”

“神经病,两个。”

“你今年的相亲已经相到第几号了?”沈安若迅速转移话题。

“跟你说,我现在对婚姻半点兴趣都没。看着你们这些优秀典范,我都有心理障碍了。”

别人兀自在那边瞎操心干着急,其实他们俩处得尚好,并没有因为她揭他的短或者他给她脸色看就真崩了。他们互相之间不算太客气,但也称不上别扭,就那么松松垮垮地小心地维持着一种奇异的平衡,就像不倒翁,看似摇摇欲坠,其实却也倒不了。按贺秋雁的说法,别人都是不能在合适的时间碰到合适的人,而他们俩是打算拖到不合适的时间让彼此都变成不合适的人。其实贺秋雁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沈安若费了很大劲说服林虎聪去跟她相亲,因为林虎聪临时有事爽了约,后来贺秋雁就连放了他两回鸽子,分明把这事搅黄了,沈安若终于明白她这位同学的相亲路为何会比长征更艰苦又漫长。总而言之,大家都在以各自的方式自我娱乐以及自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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