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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博情书(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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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哲学并不意味着世俗意义上的明智。事情过去了,无限的失落却涨了上来,夏阳总弄不明白,在那个夜晚,到底,他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他作了一场高尚的秀,可是没有一个喝彩者。这是比锦衣夜行还要愚蠢的行为吧,他在为了谁做这个秀呢?为了央歌?为了良心?好像都不是那么回事。

  夏阳陷入了不足为外人道的困惑。这年头,为什么连对与错都是这么模糊不清了。

  在发什么呆?央歌进了卧室。她刚刚洗过澡,进来拿了个发带把头发束起,又到书房里去了。这种问话是纯粹寒暄性质的,她甚至不等到夏阳的回答便转身走了。夏阳习以为常,他乐意他的胡思乱想不被打断。央歌从来就不是个唠叨的女人。有人说,女人唠叨是因为爱,就算那是真的吧,也没关系,反正到了婚后,爱的深浅程度都是那么回事儿了,如果她能够不唠叨,做丈夫的难道不应当高兴吗。

  这个不唠叨的女人把她的倾诉欲全部放到了电脑前,每晚都在书房里捣弄到很久。夏阳知道,她准是在网上,可那又怎么样?

  ——对于网络,夏阳的态度可能足以代表很多对电脑不精通的落伍男人,除了因工作需要查查资料,夏阳很少上网。他不大瞧得上那个虚拟世界,这一点上,他有着农民式的顽固和实用主义。网上打牌,网上聊天,网上论坛,网上日记,那到底有什么劲啊?人活着,不就需要个热乎乎的人际圈儿么,跟一帮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干耗着有什么用哪?就是认识一万个网络精英又怎么样?夏阳宁可跟街拐角修拉链的老头说两句结结实实的闲话。

  真乃此处蜜糖,彼处砒霜。

  他知道央歌写博客,可他很有把握: 能写什么呢,不用看都知道,那些小资情调,那些小伤小感,对物质生活装模作样的唾弃、对简单生活的叶公好龙。这些玩意儿,有谁会真的在意?而且,男子汉么,就应当抓大放小,家里女人爱个啥就让她去玩个啥。老大在吹牛时说过一句话——或许也是为了替自己打野食而寻找的理论根据——夏阳一向深为信服: 最理想的夫妻之道,就是冬天里的刺猬: 尽可能地靠在一块儿,但每个人都得留下自己的空间,让刺儿们可以自由地生长呼吸。

  央歌在屏幕前写字。夏阳在床上发呆。这种单调的宁静里有种他们夫妻所习惯的和谐。而所谓和谐,其实就是互不相干,互不相干的自由告白书,互不相干的喑哑狂想曲。

  3.

  眼镜先生告退

  那位眼镜先生,我一直愿意称他为眼镜先生,而不是瞎子先生,这里不完全是尊重的原因,好像,出于一种女人的直觉——尽管人们通常对女人的直觉嗤之以鼻——他只是比别人多了副眼镜而已。

  眼镜先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他从来都不是谁的影子或附庸。他今天一定是故意的: 在我们约会的一半,他接了一个电话,像是十万火急的样子,万分抱歉地提前告辞了。

  这让他很惊愕,再三挽留,但无济于事。他表现得有些慌张。

  我们在原地继续坐着。但我感到,他的坐姿僵硬了,甚至谈话都不那么利索了。

  而今天的谈话中,本来是十分戏谑的。我们甚至在谈话中列了一个清单,假设,一对婚外情的男女,到了这步,下面该干什么?三个人几乎是热烈地讨论起来: 互相赠送暧昧的礼物,女人的内衣、男人的腰带之类。

  接着,必定有某一方假装良心发现,在忏悔中,情绪出现反复,另一方假以拥抱来坚定其信念……

  肉体初步接触,被推开,点到为止,欲扬先抑……

  寻找机会共同到外地出差……或者,借着另一方的配偶出差的机会,在陈旧的夫妻之床上冒险上演初次肉体盛宴。

  我们边谈边笑,像是导演与演员们在谈论剧情与细节,在什么样的房间,窗帘是否低垂,男人是否刮过胡子,女人是否洒过香水等等——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调情,但我和他以及眼镜先生,都很正经,带着一探究竟的神情,是啊,让两个非夫妻的中年男女从马路走到床铺,这个过程确实耐人寻味。但越是讲到细处,就越是觉得虚无。肉体之娱真的那么重要吗?真的就是爱情的终极指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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