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羽，我们交往的这三个月，你的一言一行都让我觉得疑惑，你说你暗恋了我五年，可我却不觉得你对我有多喜欢，我甚至觉得你跟我在一起一点都不开心。”

　　我直觉的否认，“没有啊，我们不是挺开心的吗？”

　　季韫却笑了，“小羽，我跟你认识了那么多年，还能看不出你的心情好不好？”

　　我沉默了，跟季韫交往的这段时间，我确实没觉得特别开心，反而觉得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的感觉，却从没问过自己对季韫是不是真的喜欢。

　　“小羽，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弄明白你的心意就贸然的对你提出交往，现在我只想问，你能在我和凌烨之间做出选择吗？”

　　他的话让我茫然？难道我对凌烨的喜欢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也许假戏真做的不只是凌烨，连我都深陷其中了。

　　我摇头，“我不知道，学长，我真的不知道。”

　　季韫望着我，深邃的双眸慢慢的黯下去，“小羽，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我惊讶极了，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季韫却突然明白了？

　　“你说你喜欢了我五年，可这五年的感情放到你和凌烨面前却毫无分量可言，我早就输给凌烨了。”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季韫的话让我无法反驳，我对他五年的暗恋，在谁看来都该是深厚的感情了，可我居然在最后的选择上犹豫起来，在外人看来他们在我的心里分量是一样的，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的天平已经倾向了凌烨。

　　“走吧，我们去吃饭，”季韫伸手揉揉我的头顶，“现在是你不喜欢我，我都没觉得难过，你怎么一副我甩了你的表情？”

　　“学长，对不起，”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别说了，吃饭去吧，好不容易订到的位子，放弃可惜了，就当做庆祝我们和平分手吧。”

　　季韫的话让我更加难受，只能跟着他一起离开操场往校外走。

　　刚走了两步，他的手机响起来，季韫看了一眼便笑了，对我说：“是王师弟，估计问我有什么活动，你等一下。”

　　他接起电话没说两句话，脸上的笑容便冻结了，脸色凝重的看着我，我正要询问怎么回事，紫君的专属铃声突然响起，我想问她圣诞怎么过，她在电话那头急促的说：“小羽，你知道市里的那家七星级酒店吗？”

　　“知道，怎么了？”

　　“你现在立刻到这酒店十八楼来，叫‘青梅’的会所，我在这里等你。”

　　“‘青梅’……”我立刻反应过来去年圣诞的时候，凌烨就是带我去那里吃的饭，“怎么去那里？”

　　“你快来，萧叶玫回来了。”

　　我挂上电话，急切的问季韫：“学长，你知道……”

　　他点点头，一指手里的电话，“刚才王师弟告诉我，萧叶玫已经回来了，在医学院找我，让我现在去。”

　　“我要跟你一起去吗？”

　　季韫摇头，英挺的眉头微微皱起，“刚刚是不是紫君打电话给你？或者你先去找她吧。”

　　我无奈只好点头，其实那个奢华的会所我并不想再去第二次，在那里我伤了凌烨的心，却没有信心能在那里挽回他。

　　我目送季韫离开，一路往市中心赶，听到我报出的地址，出租车司机上下打量我一番，有些暧昧的笑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黑色蕾丝打底衫配橘色的羊毛短裙，淡灰的双排扣大衣，怎么看都很端庄，至于一路笑的这么暧昧吗？

　　直到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我才反应过来，那司机是嫌弃我穿的太朴素！

　　酒店门口的高档豪车里下来的人，各个都珠光宝气，曳地的礼服裙袒胸露背，这里似乎在举办一场豪华的典礼。

　　司机找钱给我的时候，还在取笑我，“小姑娘，你不是来参加颁奖典礼的吧？你穿成这样人家会不会不让你进去哦？”

　　我整整头发，向司机温婉一笑：“其实我是来当临时工的。”

　　避开门口密集的闪光灯，我匆匆乘上直达“青梅”的电梯，心里越来越忐忑，怕一会见到凌烨会尴尬，那次不愉快的晚餐虽然时隔一年，却始终让我耿耿于怀。

　　好在紫君也在，我在电梯里拨打了紫君的电话，没想到在电梯口等我的却是凌烨。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看着他。

　　他也不说话，走到我身边轻轻推了下我的后背，带着我往前走。

　　我下意识的跟着他的步伐，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的下巴依然轮廓分明，高挺英俊的鼻梁随着灯光的变化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的双眸直视前方，心无旁骛的给我带着路，意识到我的注目，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清冽冰凉。

　　我吓的赶忙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随他到了那间熟悉的包厢。

　　紫君和昭年都在，这让我舒了口气，忙快走几步坐到紫君身边。

　　“小羽你来了，”紫君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我身后，“季韫没有和你一起来？”

　　“萧叶玫正在学校找他，所以我一个人过来了，”说完这话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凌烨，他正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手里握着那个青瓷茶杯发呆。

　　“小羽，你没事吧？”紫君握住我的手，“你跟季韫……”

　　我清了清喉咙，低声说：“我们没关系了。”

　　“分手了？”紫君惊叫一声，我忙捂住她的嘴，一转头看到昭年和凌烨都望着我，只好尴尬的笑了，“我和季韫学长分手了，下次看到季韫学长的女朋友不是我可别太惊讶。”

　　凌烨看着我的眼神颇为复杂，只是他脸上的冷漠渐渐淡去，眼角眉梢都生动起来。

　　“怎么会呢？之前不是还好好的？”紫君满脸的难以置信，在她看来我能够跟暗恋了五年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的不容易。

　　我捏捏她的手摇着头，不是不愿告诉她我和季韫间存在的问题，只是凌烨在场，我实在没勇气说出他就是问题的所在。

　　我们正说着话，包厢的门开了，进来的是季韫和萧叶玫，紫君看看我又看看萧叶玫，低叹了口气。

　　“人都到齐了，凌烨我们可以吃饭了。”

　　萧叶玫反客为主，凌烨也没跟她计较，按铃招来服务员为我们上菜。

　　原木色的餐桌正好坐六个人，紫君昭年坐了一边，萧叶玫挽着季韫在另一边坐下，我无奈的只好坐在餐桌的一头，与凌烨遥遥相对。

　　还好上的是西餐，一人一份，不用担心够不到远处的菜，我用叉子戳着盘中的沙拉，听萧叶玫滔滔不绝的讲着她在国外的生活经历，一点食欲都没有。

　　突然我想到一个问题：“玫玫，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萧叶玫顿住，斜斜瞥了我一眼，“我回来过圣诞而已。”

　　季韫蹙眉，专心的切着盘中的牛排，我低低的“哦”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紫君和昭年在聊她实习中遇到的趣事，说到开心处凌烨季韫也会加入，三个人就医院中遇到的人和事展开讨论，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正聊着，萧叶玫突然起身，从放在沙发上的手提袋里取出一瓶红酒搁到我们面前。

　　“今天圣诞，我好不容易找人买到了这瓶年份酒，你们一定要陪我一起喝。”

　　萧叶玫找来服务员为我们开了酒，每个人倒上一杯，望着深红色剔透的酒液，我疑惑于萧叶玫的用意，歪着头看她。

　　“小羽，谢谢你帮我将季韫照顾的那么好。”

　　萧叶玫向我举起酒杯，我诧异的看着她和季韫，她说的那么诚挚、那么亲热，挽着季韫的手臂收的更紧。

　　季韫的脸色很难看，他低头执着刀叉，望着盘中的牛排出神。

　　“我听说你和季韫在交往？”萧叶玫将手中的刀叉放下，用餐巾按按嘴，捏着桌上的高脚酒杯，柔媚双眸犀利的看着我。

　　我也不示弱，将一块牛排塞到嘴里，悠闲的问：“听说你在出国之前就跟季韫分手了？”

　　这话一出，气氛立刻僵下来，我专注的吃着我的牛排，不时抿一口酒。

　　萧叶玫的神情尴尬，她极力克制着她的不快，依旧依偎着季韫吃牛排。

　　我撇撇嘴，抬头看到凌烨正一脸好笑的看着我，不禁吐吐舌头。

　　直到西餐吃完上餐后甜点，我们都没有搭过萧叶玫的话。

　　一瓶酒很快喝完，紫君却突然来了酒瘾，觉得不过瘾，凌烨又点了两瓶红酒，六个人坐在桌边就着甜点喝红酒。

　　我喝的有点多，但是凌烨和季韫喝的更多，他们俩几乎一人喝了一瓶，两人的酒品都非常好，一点都看不出喝多的样子。

　　窗外的空中庭院亮着暖黄的灯，对我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我轻手轻脚的开了落地窗，走到了庭院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腊梅香，我循着香味找过去，在庭院边缘找到几株盛开的腊梅，衬着墨蓝色的天幕似繁星一般。

　　我嗅着幽香，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消散，今天的天气很好，不若去年一般会下雪，看不到白雪覆盖的庭院有点可惜。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我回头，见到凌烨正一步步向我走来，他没有穿外套，只穿着一件灰色格纹低领毛衣。

　　我忙道：“学长，你穿那么少，当心冻感冒了，快进去吧。”

　　他只淡淡看我一眼，说：“你穿的也不多。”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没穿大衣，可是却一点都不觉得冷，我笑笑，“大概喝了酒吧，不觉得冷。”

　　凌烨走到我身边，“我喝的比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