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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互相爱慕(1)

  席母身体没大毛病,小毛病却一堆。当骨科大夫说席母膝关节骨刺很长,需要长时间用药和理疗时,席母只问了一句话,会不会病变。当时大夫很不解地问,难道不觉得疼吗,按常理说,这么长的骨刺应该很疼的,席母却摇头说不疼并拒绝开药。

  当时席慕凡心里的难受无法用笔墨形容,他知道母亲不想花那份药钱,也明白母亲身上的小毛病是常年操劳的结果。他相信大夫的话没有夸张的成分,所以,他告诉大夫:“要最好的药,只要疗效好,多少钱都无所谓。”

  席母还要坚持。

  席慕凡盯着母亲,“妈,别让我心里不安。”

  席母这才不再阻拦。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老太太一个劲儿地埋怨儿子,“这药也太贵了,三个疗程就一千多元,现在进医院一趟和遭贼偷了没啥两样。这阵子检查身体开药可是花了不少钱。”

  席慕凡轻叹一声,“娘,以后每年都过来检查一次身体。这些年,儿子太忽略你们了。”

  席母眼窝湿润,“哪能一直给你找麻烦?慕凡,明天把我送回去,顺路把琪琪也接回来。”

  席慕凡懂母亲的意思,吴子琪送母亲回去已经五天,可是仍不回来,而且一通电话也没有打回来。更过分的是,中午幼儿园老师打电话告诉他,孩子被姨妈带走了。吴子妍很少接席青诺,刚开始他还不信,幼儿园老师却说孩子妈妈给她打了电话她才让带走的。于是,他打给吴子妍,吴子妍说是吴子琪想孩子,刚好今天也是周五。

  妻子这是想干什么?明摆着的,她不想回家。

  是的,他不愿再管她家的事。可是,从结婚到说那句话前他是怎么做的,难道她看不到吗?

  妻子这么做,不是明摆着让他难堪吗?也不是明摆着晾自己的母亲吗?

  想得越多心里的怒火越压抑不住,他明白,让妻子改变对母亲态度的过程,不能让母亲亲身感受,老太太会有心理负担。因此,虽然气愤,他仍开解母亲,“妈,你别多想。她不回来肯定是不放心她妈的身体,跟你过来没什么关系。不过,既然你要走,我也不硬拦着,什么时候想过来随时就过来。还有,我准备在新郑县城给你和爸买套两居室房子,跟哥姐住一个地方,我这开车来往也方便。”

  这是席母做梦都想的事,老太太一下子高兴起来了,“县城的房子贵不贵?”

  见母亲开怀,席慕凡意识到他早应该着手办这件事了,“这都十二月底了,公司马上分红。你儿子大本事没有,挣个百十万元还不成问题。姐姐的生意也上了轨道,不用天天往外跑,没事叫她陪你和爸出去转转。”

  席母一个劲儿点头,“好,好。”

  席慕凡心里骤然一动,“明天我还有事,后天再走吧。”

  席母仍是点头。

  有了席慕凡的帮忙,任盈盈的房子终于有着落了。全款付了钱后再次仰望那座高楼,她真想大声呼喊几声,终于有房子了。

  许文嘉心里却沉甸甸的。七十多万元一下子给了别人,他揪心似的难受。而且,交完钱的刹那,他骤然觉得头顶压下了一座大山。二十万元是自己父母的,二十万元是岳父岳母的,三十万元是亲戚借的,先还哪边?怎么还?他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

  心情大好的任盈盈心里盘算的却是其他的。母亲的不用还,公婆的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至于外债,算上课时费,一个月能存四千元左右,一年还五万元应该不成问题,还三十万元也就需要六年而已。况且,六年内孩子不会上学,领到钥匙简单装修后就可租出去,高额租金又是一笔收益,或许,根本用不了六年。

  目光投到前面的房子,任盈盈明白,是她应该表示感谢的时候了。

  许文嘉目光跟过去,“盈盈,这地段是富人区。我们以后住在这里肯定显得特寒酸。”

  见他面色愁苦,任盈盈犹豫一瞬说:“我们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贫困。放心吧,奶酪会有的。”

  妻子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而且语调正常,许文嘉心头的沉重骤然一轻,“盈盈,其实我们……”

  心知他肯定又劝房子未交钥匙前暂时移居婆婆家,任盈盈果断截断,“我和子妍约好逛街,你趁着周末也回家看看你爸你妈。”

  许文嘉不死心,“逛街有什么意思,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妈挺惦记你的。”

  “她惦记我才有鬼呢。”任盈盈在嗓子里哼哼。

  “你说什么?”

  任盈盈已径自往前走,“我说我先走了。”

  许文嘉看妻子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再望望身边的高楼,然后他重重叹口气,“还奶酪呢,以后能有窝窝头吃就不错了。”

  听到任盈盈邀请,正从新郑回来的席慕凡笑着应下,“没问题。”

  昨天才签过协议,今天房子已经定下来,想来任盈盈老早就相中房子了,只是差点钱而已。

  举手之劳解了两个人的苦恼,他心情再一次大好。

  两人在花园路会合。任盈盈一上车席慕凡就问:“请我吃什么?”

  任盈盈笑着答:“今天你做主,我是陪客。”

  席慕凡想了会儿,然后驱车往市郊,偶然间他发现黄河边有个清静酒家。招牌菜是农家饭,是他喜欢的口味。

  出了市区,任盈盈有点回过了味,她笑说:“本来准备请你吃大餐的,你领着往市郊跑,给我省银子呢?”

  席慕凡呵呵直笑,“别高兴得太早,现在的农家菜可不便宜。我今天争取把你包里的银子吃光。”

  “这估计有困难,我准备的可是吃大餐的钱。”

  聊了一会儿,两人对视大笑。笑过之后,任盈盈问道:“周五的课调到哪天了?”

  席慕凡笑容减了一丝,“青诺还没回来。”

  “你和吴姐……”任盈盈问得小心翼翼。近期吴子琪一直不在家,她多少猜出他们夫妻俩之间出现了问题。虽然不是很赞同吴子琪的处事方式,可是,道义上她觉得应该劝一劝,“夫妻俩哪有不生气的?”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席慕凡很想找人诉说,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对象。他对任盈盈一直挺有好感,而且,上次向她倾诉过之后心情好了许多,而任盈盈也没有因那次倾诉后有异样反应,她还像以往那样,他明白,她是个很有素养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你和小许也闹别扭吗?”

  这是席慕凡随口问的,可这个问题本来就是任盈盈心底里的痛,“我想如果这个月房子的事依然没定,我会和他离婚。”

  席慕凡诧异,“房子真这么重要?”

  任盈盈苦笑,“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房子的生活。”从结婚前两家闹矛盾,到买房过程中出现的一系列事情,任盈盈娓娓道来没有夸张没有删节,还附带着发生每件事时她的真实心情。末了,她强调,“我不顾一切与他结婚是因为我爱他。现在,随着房子问题附带出来的一系列问题慢慢磨光了我对他的感情。他的躲避他的撒谎,我已经不再介意,这些唯一让我有感觉的就是心累。”

  席慕凡把车停在路边后看着她,“以后准备怎么办?”

  “尝试补救我们的婚姻。我想,我们单独生活在一起就会少一些外在的矛盾。”

  “补救不了呢?”

  “离婚。”

  席慕凡有点吃惊,“那孩子呢?”

  任盈盈很平静地回答:“流产。”

  席慕凡虽然惋惜但赞同她的观点,“不错。之所以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那是因为有信心带给孩子幸福的生活。如果无法确定这份幸福是否存在,是要慎重考虑。”

  任盈盈心头有点酸,不过,她不想影响席慕凡的心情,于是,她挤出一丝笑,“今天是陪你的,怎么话题老在我身上打转?”

  席慕凡把目光投向路边,很久后才说:“如果子琪回来后还没有改变,我想,我和她也会坐下来好好谈谈。”

  有一个问题任盈盈一直不明白,“你岳母为什么坚持让她儿子跟着你?”

  “因为她想让我永远照顾吴子涛。”

  “即便是自己的孩子也有长大自立的一天。永远?有没有搞错?吴姐是因为这个跟你闹?”

  席慕凡点头,“我们家拥有的,她希望她娘家同样拥有。她希望生活在农村的父母住到县城,我无条件出资帮忙。她希望她弟弟在我的公司工作,我违背初衷也答应。她希望她弟弟在郑州有套房,我同意我们家原先住的房子以二十万元卖给他。她妈有病了,我直接提着公司公款交了钱。但这些都没用。因为仍然不能让我岳母满意,所以,她就跟我冷战。”

  任盈盈没有挑事的意思,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别人的婚姻是否也跟她的一样充满无奈,“阿姨在你家期间,吴姐没有回来过一次?”

  提起这事席慕凡就恨,“不仅没回来,她甚至连通电话也没有。”

  任盈盈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多了,她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别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走,咱们吃饭去。”

  席慕凡轻叹后踩下油门。

  心情郁闷的席慕凡喝高了,趴在饭桌上一直流泪,翻来覆去重复一句话,说他对不起他父母。

  见他醉得不省人事,任盈盈叫来服务员把他驾到客房。

  一阵折腾后,席慕凡终于熟睡。

  任盈盈一直站在他面前盯着看,她一直以为他很坚强,是什么事都能包容的大男人,也曾认为上次他与吴子琪争吵后在车内说的那番话只是发泄愤怒的牢骚话,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只是不说,其实,内心也是十分痛苦。

  她想,如果不是与妻子长达近一个月的冷战,这个汉子还不会这样颓废。她想,吴子琪确实太会折磨他了。这种做法似乎已不仅仅是驾驭这么简单。

  而他,也果真是与许文嘉不一样的男人。许文嘉遇事总两边糊弄,到真正糊弄不住的时候就开始变鸵鸟,从来不会迎难而上解决难题。

  席慕凡与许文嘉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男人。

  如果说以前的她只是注重男人长相的话,那么,现在的她更欣赏有担当有魄力,能为身后女人遮风挡雨的男人。

  而席慕凡恰恰就是这种男人。他敢作敢为,敢于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

  很可惜,他是别的女人的男人。而她,却是别的男人的女人。

  她与他也许只是两条平行线而已。

  任盈盈很震惊地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她似乎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男人,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她之所以没有发现,只是因为席慕凡在她面前表现的一直是标准好老公、好爸爸的形象。

  如果不是今天的交流,她想她的这份感情永远都会封存在潜意识中,不会被她发现。

  因为渴望近距离地接近他,于是,任盈盈坐在床边俯视着他。

  浓而密的剑眉,高而挺的鼻梁,此刻,闭上的双眼略显狭长,从来不曾留意,他的长相居然也很出色。不由自主,她的手抚上他的脸庞,发现他的皮肤紧紧绷着,想来,此刻的他睡梦中也是痛苦的吧。

  如此优秀的男人,吴子琪为什么不珍惜呢?

  手指向上,抚过他的眉他的额,最后停在额边,“你为什么不是他?我又为什么不是她呢?”

  睡梦中的男人的眉蹙了一下,似乎对有人扰他清梦不耐烦。

  任盈盈慌乱撤回手,起身走到窗前。过了一会儿后才敢回身,她发现他只是翻了个身,人仍然睡熟着。

  她再次坐到他身边,静静地凝视他,这么一看就是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她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但是,这些念头被她一一否定,她敢保证他不会背叛妻女,也敢保证他在她面前时刻都是谦谦君子,与妻子感情未破裂前,他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妻子的事。

  而她自己,似乎也没有做第三者的准备。秉性使然,没办法改变。虽然难受,虽然痛苦,她也很庆幸,自己居然仍很清醒。

  认清现状后,她俯身轻轻吻了下他的唇,然后起身离开。她知道,从今天起,从这一刻起,她只会是他女儿的古筝老师。她之所以没辞去这个工作,那是因为她不能承受完全彻底没有他消息的日子。

  走出饭庄,冷冽寒风扑面而来,任盈盈迎风长长吸入一口气。她对自己说,每个选择都是自己选的,是对是错,是悲伤是开心,她自己必须去承受。

  席慕凡站在窗边默默看着任盈盈越来越远的背影。如果不知道她怀孕,从这个方向望过去,那根本是高挑少女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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