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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被鬼诅咒的狐狸精(2)

  面对易轩宇疑惑的询问目光,她浅笑着解释道:“刚才你请我吃烤鱿鱼,这次就由我请你吧!”说着,不等易轩宇反对,就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百元钞票。

  “不用了,我……”拒绝的话语戛然而止,易轩宇的瞳孔蓦地放大,目光紧紧地盯着某个地方,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

  “怎么了?”钱虔虔困惑地眨了眨眼,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钞票。

  那是张普通的百元面值人民币,看起来有些发旧,但那不影响它的价值。让人惊骇的是,这张钞票的中心竟然有一个血红色的“死”字!那血红色的色彩仿佛女鬼眼中流下的鲜血……

  钱虔虔反射性地放开了手中的钞票,带着些许磨损的粉色纸张像一片凋零的叶子,孤寂地飘落在冰凉的地砖上。

  收银台上的日光灯放射着惨白的光,几只蛾子贴着灯管飞撞着,不时发出一、两声细微的撞击声。惨白的灯光打在钱虔虔纤瘦的侧脸上,使她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看起来比白纸还要白。她目光呆滞地盯着地上的钞票,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她茫然地低喃着,游丝般的声音在这闹区里显得飘渺而不真切,仿佛被风一吹就散。

  易轩宇愣了两秒,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在旁人的目光落到地上的钞票前,他迅速弯腰拾起,谨慎地把那张诡异的钞票攥在手心里。

  在收银小姐疑惑的目光下,他温柔地拥住微微发抖的钱虔虔,不着痕迹地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目光温润如水的凝视着她:“我是男生,怎么可以让女生结帐呢?”说着,他镇定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面值50的人民币递给收银小姐。

  收银员接过纸币,羡慕地看着靠在易轩宇怀中的钱虔虔,说:“你们感情真好!”

  钱虔虔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勉强地对收银员笑了笑。

  易轩宇没有说什么,脸却悄悄地红了。

  狭窄的小巷里幽暗静谧,蒙着厚厚灰尘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亮。

  不远处的夜市里偶然传来一两声高亢的叫卖声,飞舞着灰尘的空气里飘浮着烤肉的香味。

  巷子深处的路灯下,钱虔虔低着头,两手垂放在身前,默默地看着地上那两道被晕黄灯光拉长的影子,心情有些复杂。

  她在等易轩宇说话。

  她在等易轩宇说两人以后也不要再见。

  就像她以前交往过的男生一样。

  她没有轻视易轩宇的意思,只是以前的无数次经验告诉她,任何人见过那两张诡异的纸币后,都不会和她做朋友。

  人人都知道这世界上没有鬼,但大部份人潜意识里还是对命运有所顾忌的。所以,当他们只看得见她的娇俏容貌时,都把她夸得堪似完美无瑕的玉观音。当他们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口袋里老出现不祥物的不祥人后,他们都会选择暂时性失忆,忘记她的美丽,忘记她的聪慧,忘记对她说过的甜言蜜语,远远地把她避开。毕竟和娇俏的容貌相比,生命是最重要的。只要活着,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得到的呢?

  当男人着迷于女人的美貌时,说的甜言蜜语都是不可信的。

  在远在那个充满泪水和恐慌的童年,她就从母亲身上,明白了这个道理。

  因此,在过去那一个个被人抛弃的黑夜,她都能麻木地面对。可是,当今晚的对象换成是易轩宇,为什么她的心情就会有些不一样呢?

  为什么麻木的同时还会带着一些苦涩呢?

  难道就因为易轩宇是唯一一个不带目的和她交朋友的人?

  “虔虔。”

  易轩宇的声音在她脑袋上方响起,即使不抬头,她也能猜出他此刻的表情。

  过去无数次的经验告诉她,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生一定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眼底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恐慌。他心里一定在想立刻离她远远的,但又怕不说清楚,她日后会纠缠着他,所以只能勉强地留下来和她说清楚。易轩宇是温和的人,也许他的恐慌会表现得含蓄一些,但始终是不能免俗的。

  带着苦涩的笑,她静静地低着头等他开口。

  “刚才在奶茶店里……我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你……你……”易轩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把话说下去。

  钱虔虔有一秒的愣住。这些话和绝交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他说这话是在为绝交作铺垫?如果是这样,那她不介意配合他的规则。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会在奶茶店里晕倒才扶住我,我不会介意的。”

  “谢谢你,那这张纸币……”说到这,易轩宇停顿了一下。

  钱虔虔的心高高地悬起,放在身前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

  终于说到重点了,接下来他就要说“两人性格不合适,以后还是别见面了”之类的话了吧?

  丝丝紧张的汗水从她的手心沁出,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他把话说完。

  “这张纸币上的朱砂已经干透了,我回去弄干净后还你。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一定累了,我先送你回家吧!”他的声音柔软清澈,语气里带着一贯的温和,宛如阳光下的溪水,静静地在这沁凉的夜色里流淌。

  钱虔虔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惊愕地发现他正用指甲轻刮着百元纸钞上干涸的朱砂,脸上没有一丝她想象中的厌恶神色。

  怎么会这样呢?根据她以前的经验,他现在不是应该急于和她撇清关系吗?为什么他不但没说绝交的话,还说要送她回家呢?难道是她听错了?

  钱虔虔困惑地皱起眉头,盯着他的侧脸思考了半晌,试探着问:“你刚才说什么呢?”她猜,刚才那话,她要么是听错了,要么是他一时口快说错了。她可不相信会有人在知道她是一个被咒诅的人后,还愿意和她做朋友。

  易轩宇停下刮朱砂的动作,扬了扬手中的纸币,说:“纸币上的朱砂干涸了,我回去弄干净后还你。”

  钱虔虔懵了两秒,显然不明白易轩宇的反应为什么和别的男生不同。不过和钱比起来,这些都不重要。她没有忘记她的百元钞票还在他的手中,对于她来说,只有钱会忠诚于她,只有钱永远不会背叛她,她可不习惯自己的钱放在别人的手里,那会让她没有真实感。

  想着,她把手放到他面前:“这钱就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处理就好,我不习惯把自己的钱放到别人身上。”

  易轩宇眨了眨眼,明白过来,笑了,“你是担心我会带着你的钱跑掉吗?”

  明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她的脸还是像吃了辣椒般,轰地红了。嘟起嘴,她有些恼羞成怒:“我就是担心你跑掉,所以钱赶快还我。”

  “你别生气,我只是和你开玩笑。既然你不需要我处理,那我把钱还你好了。”她生气的样子真可爱。易轩宇忍俊不禁的浅笑着,欲把手中的纸币放到她的手里。

  然而,纸币还没放到钱虔虔的手中,易轩宇的动作就顿住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手,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眼中闪现一丝震惊。

  “怎么了?”钱虔虔奇怪地看着他。突然,一个想法在她的脑海中飘过,她立刻瞪大眼睛,猛地上前一步,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臂,责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还我钱?我警告你喔!你要是从我手中抢走钱,我死也不会让你走出这里的!”

  易轩宇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她攀在他臂弯里的手,眼底浮现出一些复杂的情绪。

  钱虔虔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趁他发愣时,闪电般的倾身抢过他手中的钞票,宝贝兮兮地亲了亲,才放回口袋里。

  “钱在口袋里,心也踏实了。”钱虔虔隔着薄薄的布料,摸着口袋里的钱,满足地笑了。

  “除了钱,你还会相信谁?”

  黯然中带着失望的低哑男声在她的头顶上响起,像涟漪一般,一圈一圈地在这寂静的小巷中荡漾开来。钱虔虔有一刹那的恍惚,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触电般,蓦地抬头看他。

  易轩宇正逆光而立,线条完美的俊脸隐匿在阴影中,脸上神情模糊难辨,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浓浓夜色中却异常的明亮,钱虔虔清楚地在里头看到了受伤的神色。

  她心里一惊,十指紧揪衣角。

  他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终于发现她是一个倒霉的女生,所以打算以后也不理她了?

  她轻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问:“你刚才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清冷的寒风中,她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意。

  易轩宇深深地凝视着她,静默了半晌,勉强地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没什么,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钱虔虔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不愿让他看到她脸上的惊惶:“不用了,我对这一带很熟悉,我自己回家就行。”

  “好吧,那你小心,我先回去了。”易轩宇不再推辞,转身就走。

  立在寒冷的冬风中,钱虔虔怅然地凝视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直到夜色完全地把他吞没。

  这一刻,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中的失落和酸涩。原来一直以来,她对他都怀着一丝期待,期待他会和别的男生不一样,期待他能一路用他阳光般的笑容温暖着她,伴她前行。

  可惜命运面前,他也不能免俗。

  最终,他还是毫不留情地抛下她,甚至不留下一句“再见”。

  鼻子一酸,她红了眼眶。

  其实她真不应该伤心的,让易轩宇对她死心,让他不再纠缠着自己,这不是她想要的吗?不要别人受伤,那么她就得受伤。既然她选择了这一条路,那么就不应该再抱有期望。

  这就是她的命运。

  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当那双美丽的星眸再度睁开,里头已经没有一丝忧伤。

  拢了拢被风吹起的衣角,她豫然返回旧路,向初来的烤鱿鱼摊走去……

  第二天是个阴霾的雨天。

  天空的蔚蓝被一团团阴暗的黑云占据,连绵不断的细雨斜飘在空中,本就不高的气温更是直线下降,吸进肺里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知贤高中二(5)班的教室里,身穿洁白套装的年轻女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解着某个英文句子的语法。讲台下的学生大都认真地作着笔记,笔尖磨擦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

  钱虔虔坐在靠窗的位置里,面前的书桌上摊放着两三本英文书和一本打开的笔记本,雪白的纸张上写满了一个“轩”字。英文老师说了什么她没注意,此刻,她正手托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盯着窗外的雨景。

  她在想易轩宇。

  虽然不想承认,但自昨天和易轩宇分别后,她就一直在想他。想他会不会重返小巷找她,想他是不是真如其他男生一般肤浅,想他以后遇见她是不是会选择假装不认识,然后擦身而过……

  她正想得入神,却让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嘈杂声打断了思绪。定睛一看,发现操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聚满了人,其中不泛救护人员。每人都一脸焦急地向实验楼的方向张望,连绵不断的细雨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打伞。

  发生什么事了?

  钱虔虔正疑惑着,教室的大门便被人敲响了。

  她反射性地看去,刚好和绰号为“矮冬瓜”的班主任的目光对个正着。毫不意外的,她在矮冬瓜的眼中看到了厌恶的神色。自她入学起,这位班主任就视她为问题少女,一直没给她好脸色看,每次见着她都是一副厌恶的神情。

  让钱虔虔意外的是,此刻,那厌恶的眼神中,竟多了一丝焦虑。

  班主任匆匆走上讲台,和正在授课的英文老师耳语了数秒,然后看着钱虔虔说:“钱虔虔同学,你出来一下。”

  找她?

  钱虔虔愣了两秒,然后慢吞吞地站起来。

  虽然她不知道矮冬瓜找她有什么事情,但她知道绝对不是好事儿。根据以往的经验,每当这位矮冬瓜找她,不是因为学生投诉,就是因为闲闲没事做,召她到教辅室做思想教育,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她这回找她,又是因为什么呢?

  矮冬瓜走得很快,钱虔虔跟在她的后头,也加快了脚步。然后她惊诧地发现她们前进的方向并不是教辅室,而是学校东区的实验楼。

  实验楼是知贤高中最高的建筑,一共8层,楼高25.5米,刚在今年深秋落成,里头的教室还来不及布置,平时来的人也不多。

  然而,此刻这里却是空前的热闹。

  实验楼前的空地上聚满了警卫人员、救护人员、教师和一些看热闹的学生,各色各样的制服把这个阴沉沉的角落点缀得稍带生气。众人一致地向楼顶看去,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什么。跳楼、自杀、背叛、勾引、狐狸精之类的字眼连二接三地飘进钱虔虔的耳中。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有人要跳楼自杀?

  钱虔虔困惑地蹙起眉头,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实验楼的楼顶。

  灰蒙蒙的天幕下,密密的雨丝飘舞在空中,模糊了她的视线。隐约地,她看到实验楼顶层的护栏上坐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在这不到10摄氏度的天气里,女孩竟然只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镶着红色花边的白色裙摆在寒风中轻扬,轻盈而脆弱,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随风飘去。

  天!竟然真的有人要跳楼!不过,这个女孩要跳楼,矮冬瓜拉她来干什么?总不会是让她看热闹吧?

  钱虔虔正疑惑着,就被矮冬瓜拉上了楼梯。

  “我们要去哪儿?”

  “楼顶。”矮冬瓜头也不回地答道。

  “我们上楼顶干什么?”

  闻言,矮冬瓜停下脚步,回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像是怕她逃跑般,牢牢地拉着她的手,继续急匆匆地向楼上走去,边走,边说:“上到楼顶你就知道了。”

  8楼不算高,但两人从教学楼马不停蹄地一路赶来,也费了不少力气。当她们终于踏上8楼的最后一级阶梯时,已经累得直喘气。矮冬瓜却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直接拉着钱虔虔走上天台。

  实验楼的天台很大,水泥板铺成的隔热层已经被雨水打得湿透,有些地方甚至积起了小水洼。

  在天台东角靠近护栏的地方站着四五个人。其中有一个钱虔虔也认识,是学校的心理老师。还有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孩,钱虔虔看着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男孩旁边还站着一对夫妇模样的中年人,正哽咽着向坐在护栏上的女孩说着什么。

  天下着雨,却没有一个人撑伞。每个人都被雨水打得湿透,却无暇顾及。所有人都一脸焦虑地看着坐在护栏上的女孩,惟恐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落楼去。

  从钱虔虔的角度看去,她只看得见女孩的背影和那头浓密的及腰卷发。女孩身上的白色裙子早已被雨水淋得湿透,薄薄的布料紧贴着她的身体,把本就娇小的她衬得更是瘦弱。

  盯着女孩那头似曾相识的及腰卷发,钱虔虔心里隐隐的有丝不详预感。

  “别傻站着,赶快去劝劝你朋友。”矮冬瓜皱着眉头,推了她一下。

  矮冬瓜确定那女生真是她朋友吗?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倒退的话,她记得她在这学校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吧?敌人倒是很多。钱虔虔在心里嘀咕着,难得温驯地依矮冬瓜所言,慢吞吞地向那个女生走去。

  她们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天台上所有人,包括那位要轻生的女孩都转过头来看向她们。

  当钱虔虔的目光和那位要轻生的白裙子女孩对上时,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那头卷头似曾相识了。因为这位身材娇小、有着及腰卷发的女孩,她昨天才在恋之爱丽丝奶茶店见过!

  没错,这位要轻生的女孩就是昨晚那位当众辱骂钱虔虔的女孩子——金琳!而那个让钱虔虔觉得有点眼熟的男孩她昨晚也见过,就是金琳的男友汪政浩。

  回想着金琳昨晚说的话,再联系上眼前的状况,钱虔虔立刻猜到了事情的七八分。眼前这个没长脑子的女孩估计是因为被汪政浩抛弃了,所以才想不开跑到这儿来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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