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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百合花(1)

  整个城市都在观看青年才俊宋氏公司的总经理宋俊祥与银行行长千金林楠的婚礼,参加婚礼的有政府高层、娱乐圈的明星、商界精英和各行富贵达人。林家要用别开生面的浩大婚礼将女儿风风光光嫁出去。

  豪车当路,一直开进林家。

  林楠一声冷笑,这是她的婚礼,她该高兴才对,可是她高兴不起来。宋俊祥来接新娘,她第一句话说“还以为你不来了,宋总”,家人看到这个场面赶紧过来暖场:“小楠今天好漂亮。”

  “今天是我们的婚礼。”

  “我以为你忘记了。”

  宋俊祥来到她面前,手潇洒地一挥,从天而降的万朵玫瑰拼成的红心降落在林楠的面前,上面写着“我爱你”三个字。

  林楠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到,是真的惊喜。原以为宋俊祥眼里只有他的初恋和儿子,没想到他一直都将她放在心上。

  宋俊祥伸出手,她激动兴奋幸福地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他将她拦腰抱起。这是婚嫁的习俗,新郎要抱着新娘上车,新娘脚不能沾到地。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鲜花和礼炮的喝彩。

  豪华的迎亲队伍,整个市中心站的全是观摩他们婚礼的人,谁的婚礼也没有她的这么豪华,有这么多人的祝福和羡慕。

  一瞬间,她觉得结婚真美。

  结婚地点在宋氏名下的帝豪大酒店,整个酒店花团锦簇,喜气迎人。林楠先到后台补妆,宋俊祥前去招呼客人。

  林楠补妆的隔间,有两个人在谈话。

  其中一个说:“他们的婚礼好浪漫,郎才女貌,真让人羡慕。”

  另一个说:“羡慕?宋总根本不喜欢林小姐,就连结婚所有的布置和惊喜也全是宋老太太一手操办的,我们宋总的心早被晴天带走了,人家才是真爱。”

  一个说:“真的假的,老太太能想出那么浪漫的点子?万朵玫瑰组成的心形,看看旁观者,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另一个说:“我选的花,这我还不知道?宋总这几天都在医院陪晴天和他儿子。”

  林楠手里握着的翡翠项链几乎要掐断了,原以为宋俊祥还是在乎她的,这么声势浩大的婚礼也是他对她的心思,可是……竟然都是一相情愿。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她的疲惫。

  她不能就这么嫁给宋俊祥,嫁给一个根本毫不关心自己的人。她要去问问那个女人,她想干什么。

  林楠拨通了医院的电话,医院说晴天他们已经出院了。

  她让人事调出晴天的档案找到晴天的电话。

  “你好。”

  “我是林楠。”

  晴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了声:“祝你们新婚快乐!”

  “快乐?嫁给一个想着别的女人的男人,你觉得我会快乐吗?”

  今天是他们大婚的日子,听林楠的口气却不高兴。

  林楠追问:“今天是我的婚礼,你到底想怎样?”

  晴天握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正在举行婚礼的新娘子怒不可遏地质问她。

  “你想要宋俊祥你就抢过去,不要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拿儿子要挟他。我知道小志出了车祸是我不好,但是一码归一码,你怎么可以将这件事掺进我们的婚事呢?现在你满意了,俊祥根本不想结婚,婚礼所有的一切他根本不过问不插手不关心,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是不是有种胜利的自豪感?我应该恭喜你吧?!”

  “林小姐,你听我说。”

  “好啊,我就是要听你说,我听着。”林楠努力让心情平复。

  “我已经决定走了。我知道,他想要的我给不了,所以我可以为他牺牲,只要他幸福,我和儿子都会高兴。爱一个人并不是捆绑和束缚,而是让他自由。我不会拿儿子绑住他,也不会拿我的牺牲让他愧疚,我会走得干脆,走得无影无踪,而你,还是你的新娘,是宋俊祥的夫人。林小姐,我知道你会对他好的。恭喜你们。”

  好像真的洒脱了,说出这番话,一副义无反顾的模样,其实心底还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真的该走了,在别人的世界逗留了太久。

  晴天看了一眼屋里的摆设,从来没放过宋俊祥的东西,只有他给儿子买的玩具。那唯一的合照只能夹在课本里没人敢拿出来。从来就不在一个世界,又何苦贪恋,何苦强求?

  “怎么不在化妆室,都在找你呢?”

  宋俊祥一身笔挺的白色新郎服,如她梦到的一样。她应该高兴才对,听了晴天那番话她应该放心才对,应该释然才对。可是为什么,像一口刺卡在了喉咙,说不出来的难受?

  “我出来透透气。”她说。

  “我也闷呢,不过婚礼马上开始了,都准备好了吧?”

  “嗯。”

  “那好,我先出去了。”

  宋俊祥出去了,只不过是去准备他们的婚礼了。可是她却觉得他踏出化妆间那一步,像是踏出了她的世界。

  金碧辉煌的殿堂里,法国巴黎顶级的乐团演奏出惊叹绝艳的《欢乐颂》。灯光昏暗,全场屏气等待。音乐忽然响起,灯光闪亮,林父挽着新娘从旋转楼梯上缓缓走下,走在铺满玫瑰花瓣的红地毯上。此时的鲜花和掌声比人生中任何一次都要难忘,可是林楠却不觉得高兴,那笑像是极度难过时挤出来的一样。晴天的话一直响在她耳边“我可以为他牺牲,只要他幸福”,多么悲壮的豪言壮语,这才是送给她结婚的真正贺词。

  红地毯一直把她送到宋俊祥的身边,父亲把她的手交给了他,将她的一生也托付给了他。忽然,她甩开他的手,转身,深深一鞠躬。

  全场错愕。

  “对不起,我不想结婚了,但是今天的喜宴还请大家赏光,我的家人会照顾好各位宾客。对不起!”

  她提起长长的婚纱,跑出了红地毯。

  宋妈妈喊儿子赶紧去追,林父也追了出去。

  林楠跑到地下车库开走了她的红色小车,红色的车身,白色的婚纱,仿佛是一场自己和自己的婚礼。随着风驰骋的时候,她尝到了被风刮散的眼泪。原来,放手,是这么轻松却那么沉重的一件事。

  林楠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白色的婚纱被刮坏了,发型也被吹得凌乱,只是她心情很好,哼着歌回来了。

  “爸、妈、伯母、俊祥,怎么你们都在?”

  “楠楠,你去哪了?”俊祥问。

  “一声不吭,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你可算让我们林家出尽了风头,我真是养了个好女儿!”林父还在气头上。

  “小楠,有什么事跟我们商量,是不是婚礼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提出来,我们改日再举行婚礼。”宋妈妈殷勤地讨好。

  “你们别说了,我就是不想结婚了,我心情很好。爸爸,你已经帮了俊祥,他们也答应娶我了,你们都各取所需了。但是我不想嫁给他,希望你们尊重我的意见。”林楠说。

  “你想气死爸爸啊?”

  “爸,我知道您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想嫁了。我想到宋氏工作,这样您的钱也不会白花。”林楠害怕父亲反悔不帮俊祥,于是提出要去宋氏上班,这样可以帮助他,也可以留在他身边。

  “唉……”

  “好了,我饿了,也累了,爸您就别再说女儿了。”林楠看到爸爸又要发一番长长的言论了,赶紧把话截过来。

  婚事结束了,宋氏也度过了危机。

  宋俊祥回去找晴天,家中空空,他们已经搬走了。

  紧闭的门,屋里也没有他们的物件,空得让人觉得心都发冷。宋俊祥站在街角,又是那家咖啡店,可以看到儿子曾经堆雪人的地方。

  物是人非,发生得好快!

  贺家易递了辞呈。

  “你这是?”

  “我自由惯了,还是不习惯束缚在工作中。现在是时候走遍世界了。”贺家易轻松地一笑,似乎真的被束缚久了。

  “你也要走!”晴天刚走,兄弟也要走了,宋俊祥不免有些伤感。

  “小楠是个好姑娘,有时候脾气冲一点。虽然你们没结婚,但是她对你从来没改变过,这次为了帮助你,甘愿到宋氏工作。”

  “你小子最近怎么了?”

  “这是晴天让我转交给你的。”

  “晴天找过你,她去哪了?”宋俊祥追问。

  “她让我不要问,她也没有说,只是让我把东西交给你。”贺家易的话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宋俊祥打开看到一封信和一张卡。那张卡是他给她留的五十万块钱,倔强的她又还给了他。她怎么就那么不听话,不让他心里好过一点。

  信叠得很整齐,里面有两个人的笔迹。

  爸爸:

  爸爸,我要走了。我以为我没有爸爸,可是我又有了爸爸,我爱你爸爸。我和妈妈要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走,可是妈妈说的话,我要听,我要乖。

  等我长大了,爸爸,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吗?

  爸爸,你会记得我吗?

  儿子:小志

  俊祥:

  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选择,人生也不会因为失去而没有了色彩,不会因为拥有从此相安无事。也许,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让我们都坦然接受。

  没有别的话要说,不辞而别请谅解,我不能没有小志,所以把儿子带走了。

  最后一次在一起,其实我们已经和你告别了。

  记得那天小志特意要求亲了你一下,你还说儿子怎么那么黏人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感谢你给了我们最美的记忆。

  好好地生活,既然选择了,就要勇敢地走下去。每一种选择都会拥有一份精彩的人生,我们只需要把自己的选择变成最好的礼物送给自己。

  不要担心,不要惦记。

  另外,记得开心。

  字:晴天

  宋俊祥的眼睛湿润了,儿子的话彻底击碎了他一直坚强的心。他的人生,不能被左右,他有自己所爱的人,自己的儿子。

  他一定要找到晴天。

  他已经错过一次了,怎么能再一次错过?

  贺家易看他伤感的表情,对他说:“晴天是个好女人,你不能再伤害她了。”说完他走了。

  宋俊祥的脑子里都是在病房的记忆,那是他们一家三口最温馨最快乐的时光。年少可以轻狂,可是他必须担负起做父亲的责任了,他必须对自己的心负责。

  晴天,你在哪里?

  心里一遍遍地喊着,希望晴天可以听得见。好想一回头就能看到晴天领着儿子站在他面前,对着他笑,对他说“我们不走了,我们要在一起”。幻想毕竟是幻想,现实的残酷一点不容得你胡思乱想。

  这几天里,和贺家易喝了临行酒,兄弟两个人坐在天台上,仿佛还是年少气盛的时候。酒代替了一切言语,也不需要讲太多。这些日子的对也好,错也好,都付之酒中。醉得一塌糊涂,醉得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醉得一醒来各自已经遥远。

  贺家易踏上了去西藏的路,之所以把西藏选为第一站,是因为在那里许的愿望,也要在那里抹去。

  藏地高原,和上次来时已不一样。上次来的时候的高原还是青草葱翠,如今的高原是皑皑白雪覆盖。四季的交替就像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时冷时热,时近时远。

  刻经人在帐篷里刻经,一段段藏文写着一个个人的心事。他看着晴天的愿望,想看懂上面许的是什么愿望。

  这时过来一位僧人,双手合十,对贺家易说:“缘分来之不易,舍弃亦不易,施主莫舍莫弃。”

  “大师,这上面写的是什么?”贺家易问。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大师念完这句诗,笑而不语翩翩走过。

  贺家易重复着大师的话“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是晴天的愿望吗?分明是一句无可诉说的叩问。她忘不了他,无论他们之间经过了怎样曲折的过程,只会让彼此在对方心里存得更深更浓。

  贺家易拿出自己曾许的愿望,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显得越发的可笑,竟是一场错恋。

  也罢!

  他借刻经人的刻刀,将经文划得面目全非,再也看不到许过的愿望。

  应该结束了,早该结束了。

  昆明的冬天正如它的名字——春城一样温暖,当火车驶进云南边境时,她便知道自己又回来了。还是一样葱郁的绿色,还是一样贴近肌肤的温度,还是一样温和的笑脸,这是她的家乡。

  夏妈妈就忍不住地唠叨:“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命贱,给你钱都不要,自己的男人也不会抢,什么都拱手让给别人,现在工作也没了,一切还得重新开始,你在这边能干什么?我们一家三口该怎么生活?我说你也真是,高博、贺家易还有宋俊祥三个男人,你就是随便挑一个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啊?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你真让我操心……”

  夏妈妈又提起了晴天的伤心事。这些天她不是坚强,只是不想在孩子面前脆弱。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心里犹如一把把刀子一千次一万次地割伤她,血肉模糊。

  她只顾拉着小志,不理会妈妈,消化内心的伤。

  “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说你了,把你养这么大,我是一分钱的好处没有捞到。我一把年纪了,是干什么也干不动了,本来还奢望你能赚钱,吃穿不愁,别的也没啥指望了,你倒好,三个男人你是一个都没带回来。我这是作的什么孽,怎么就这么倒霉?”

  “姥姥,你别说妈妈了。”小志说。

  “你看看,孩子都知道心疼你。”夏妈妈就是管不住嘴,她心里希望女儿一切都好。可是一辈子就是嘴欠,一辈子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妈,我会养你。”

  “你养我!”夏妈妈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重新开始,只是一句空话,做起来却万般的艰难。晴雨生病花了一大笔钱,晴天本应该负债累累,结果贺家易帮她请的医生一分钱没收,她知道是他付了账,这是一笔人情债。另一部分,她去医院的时候,高博说宋俊祥帮她补上了。这辈子她注定要欠男人的债了。

  匆忙租了一间房子,把家当行李放进去。把儿子留给妈妈,她要一个人去姐姐的坟上上炷香。

  踏上老家的路,记忆越来越清晰,这记忆却是关于宋俊祥的。还是十八岁,她在路上遇上了骑着单车的他,一行人中只有他显得与众不同,让她看一眼就再也忘不了。带着他们找了住处,就在她家附近,不是凑巧,是她故意。那些天,她总是偷偷地看看还能不能见到他,找个借口溜出去希望可以遇上他,目光总是投向邻居的家门。一颗心悬着,第一次有了悸动的感觉,她知道那就是爱情。可是,一直没再遇上他,直到他敲了门,他们又再次见到。每一次见面,心都在怦怦乱跳,小鹿乱撞的感觉那么强烈那么清晰那么深刻。她窘迫,看着简陋破旧的房子,自己身上补了补丁的花衣裳,还是姐姐穿过的,而他白净的脸,一身干净阳光还透着洗衣粉味道的蓝色T恤那么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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