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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Chapter 15(下)

  穿上厚实的棉大衣,何妁言站在医院门口微微出神。这几天缺少运动的她从Jewelry走到医院,竟累得她气喘吁吁。还记得刚迈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刹那,竟被耀眼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背对着阳光的她,莫名其妙地流下了眼泪。

  要发什么什么事情了吗?何妁言错愣的擦掉眼角的泪水,为什么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自己正错过些什么。心底深处莫名的恐慌感笼罩着她——即便身处阳光底下,触手可及的仍是冰冷刺骨的寒。

  何妁言重重地吐了口气,整理好思绪,笑着推开了病房的门。

  只见何妁之坐在床边和夏梅弦说笑着,房间里不时弥漫着夏梅弦的笑声。

  “在说些什么呢?”何妁言推开房门好奇的问道,走近时才发现何妁之今天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裤,起色很是不好。

  “大妹来了哈,来,做妈床边来。小妹正在讲笑话给我听呢,可好笑了,你也过来听听。”夏梅弦拍了拍床沿,示意何妁言坐过来。

  “是吗?小妹她说了什么?也让我听听高兴下。”

  “没什么,其实也不是很搞笑,是妈今天心情好,听着才高兴。”何妁之看到何妁言,下意识的把手缩到了衣兜。

  何妁言看着何妁之怪异的表情,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小妹?”说完便要过来探何妁之的额头,却被何妁之轻巧的躲开。

  何妁之歉意的对着何妁言笑笑,“吃水果,我刚切的。”何妁之伸出右手拿起桌上的托盘,对何妁言说道。

  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何妁言并没有马上反问,她心下了然也不再追问,转过头看着夏梅弦,“妈最近身体怎么样?可还有犯病?”

  “好多了,这几天小妹天天过来陪我,我开心呢。对了大妹,这几天你怎么样了,前几天…是22号,我打过电话给你,可是…你还好吗?”夏梅弦小心的措词,生怕一不小心又勾起女儿的伤心事。

  “没事呢!”何妁言苦涩的笑了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和小妹面前吗?”

  何妁之看着何妁言,犹豫了好久,咬着牙口,下定决心般,道:“其实,之前,我有打过电话给未来姐…不,给穆璟霖。”

  “姐你别生气。”何妁之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做错事的小孩,低下来头。

  倒是这个答案,把夏梅弦吓了一跳,她疑惑而又惊讶地望着两位心肝女儿,“穆璟霖!怎么?你们还有联系?”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带给她女儿深深伤害,害她躺在医院里,生不如死的穆璟霖。

  那个男孩子,望着她女儿的眼神,柔软的可以化开所有的坚冰。

  可是也是这个男孩子,在她女儿最痛苦的时候,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害的她女儿这六年多来活的很不开心。

  最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那个男孩子,在大妹心中占据的分量,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深。

  他,便是她的无可救药。

  “妈,一直没告诉你。前几个月我不是换了个工作吗?穆璟霖现在,是我的老板。”不能再隐瞒,何妁言便坦然到。

  何妁言的话像定时炸弹一样落在了夏梅弦的心里,她憋了半天,终是理不清脑海中复杂的思绪,只能挑最简明的问道,“那你们,还在一起吗?”

  “不会啦。”何妁言低喃,不知是在说给谁听,“不可能再会的。”

  夏梅弦望着女儿落寞的神色,微微心疼。她下意识的握着何妁言的手,温柔但却无比坚定地说道:“那就把工作辞掉吧。”

  “听妈的,大妹,你必须把工作辞掉。不然你这辈子都走不出穆璟霖的阴影。”

  “妈,你这么说我就不赞同了,为什么姐就不能和穆璟霖在一起,他们俩都还没有忘记对方,为什么就不能再续前缘呢?”

  “小妹你不懂,六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都可以改变,更何况是这虚无缥缈的感情。谁能保证他穆璟霖这么多年一直都记得大妹。他们分开了六年,品性、习惯、生活更是天差地别,你能保证他们俩再在一起就能过得跟以前一样?是比以前幸福,还是由喜生悲,过的更不如从前快乐?你大姐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真的不能再吃太多苦了。”

  “不试又怎么知道。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忘记穆璟霖,你能保证离他远远的就能从心底把他抛弃吗?”

  “可是——”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何妁言打断两人的对话,转过头冲夏梅弦宽心的一笑,“妈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继而何妁言又转过头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何妁之,柔声道:“小妹,我的事你别操心了,倒是你,你和阿牧怎么样了?我有好一阵子没有看到过他了,你们还好吗?”

  “他、”何妁之一时语塞,光彩照人的面庞一下子写满了哀伤,语调前所未有的深沉。她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慌张,那个人,好吗?能好吗?会好吗?可是,她要不清楚诶。如果可以,她也希望他能好的。

  何妁言当然没有忽略掉那抹异样,继续追问:“你们怎么了?”

  “他很好。他辞掉了以前的工作,现在在帮他的一个大学哥们一起搞电子科技,给他打下手…所以最近很忙,所以…没来吧?”

  “是吗?”何妁言疑惑道:“所以连抽空出来看你的时间都没有?”

  “我们有联系啊,一直都有电话联系的。”何妁之红了眼眶,别过脸,硬生生的挤回了眼泪。

  “可是他昨天还跟我通电话,说他最近很惦记你,还说他很久没有跟你联系了。”何妁言撒谎了,虽然这个谎话很蹩脚,但是却很管用——尤其对方,是自己的妹妹。

  “不可能,他答应过我不会再和我们联系的!”何妁之不敢置信的站了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她站在原地,来回搓揉着手掌,不知所措地望着何妁言。

  “你说什么?什么叫不会再联系,你们怎么了?”何妁言像听到晴天霹雳般,三下五除二的大步迈到何妁之面前,一把扯过何妁之的胳膊,逼着她面对着自己,厉声吼道。

  不相信自己所听到般,她冲着何妁之继续怒吼,“你刚刚说什么啊?他怎么会这么对你?”何妁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一直知道自己过得不幸福,但是一直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快乐。而向牧,就是她所认为能给何妁之带来幸福的那个人。可如今,他们不联系了,那她妹妹的幸福怎么办?谁还能为她编制起另一个幸福!

  “大妹,你别逼小妹了。”看着两个女儿这个样子,夏梅弦很是心疼。

  何妁言张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明晃晃的东西刺痛了眼,她死死地盯着何妁之的左手,眼都不敢眨一下,就这样,眼泪像雨水般毫无顾忌,没有征兆地流了下来。

  22岁,本该是年轻得让人怦然心动的年龄,可是她的妹妹,却再也得不到幸福了。

  午后的阳光,慵懒却不温暖。

  何妁言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双脚生根内心如汤煮,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那一天何妁言便真真切切地体会了到,无论她多么努力,用尽全身力气去阻止,都抵挡不住滚滚而落的泪水。

  戴在何妁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当然知道戴在无名指上意味着什么,凭着对珠宝天生的敏锐度,那枚戒指,不是向牧所能买得起的,唯一可以解释的答案,却是她永远也不想知道的。

  “戒指怎么来的,你不要告诉我是你自己买来戴着玩的。你可以编个谎话来骗我,如果你认为我会信的话。”

  “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天生是跟珠宝打交道的,钻戒这东西,骗不了我。”何妁言的语气很平静,可以说是异常的冷静,她的语气不像是在和自己的妹妹对话,倒像是在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说着事不关己的事情,可是,她的泪,在掉。

  “我结婚了。”何妁之红着眼眶,哽咽的答道,“我结婚了,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怪不得之前她要拿走家里的户口本,可是为什么,连结婚都不愿意告诉了她?

  何妁之边哭边抽泣着,丝毫不理会早已哭的梨花带雨的何妁言,大声的、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我没跟他在一起我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你不是很会算计人吗,这个答案你可意料到?你如果有本事,能让时光倒流吗,能让失去的东西回到我身边吗?”

  她失去了什么?

  何妁之的话像是冰刀一般一字字落在了何妁言耳边,扎的她的心生疼:“他是谁?你们认识多久?在一起多久?他对你好不好?阿牧知不知道?”

  “大妹你别逼她了。小妹刚做了手术,刺激不得的。”看着两个心肝宝贝,夏梅弦脱口而出,却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口。

  “手术?什么手术?为什么要做手术?”何妁言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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