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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番外2:没有穆璟霖的故事3

  “疼吗?”丁丁望着何妁言,轻声地问道。

  何妁言泯着唇,没有说话,这样的丁丁,让她从心底里害怕。

  “一定很疼吧!这么长一道伤口。——但是,你可知道我心里的伤,比它更疼。你的伤口,只要上了药,过了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痊愈的,可是我的,就算此刻你敷上世界上最好的药膏它也好不了了。它已经碎了你知道吗?碎了,就再也拼不起来了。”丁丁精神恍惚,一阵低喃。

  “何妁言,刚刚你还对着我说,要我抓住自己的幸福,可是现在,我的幸福被你抓住了,你叫我怎么办?”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假惺惺?”

  此刻,小腿上传来的疼痛已经感受不到了,何妁言的整颗心思,都在丁丁的这句‘何妁言’身上,这是她们认识的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这么唤着自己的名字。何妁言觉得心口微微发疼,煞白了脸,呆愣在原地。

  “你知道我曾经多么庆幸,庆幸自己可以同时遇见你们,我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可是现在,却让我在同一时间一起都失去了!”

  “何妁言,这么多年来,我最怕的人就是你。你比我聪明,比我漂亮,所有赞美的眼光都围绕着你转,可是,即便这样,我还是一点都不介意。我不介意你掩盖我的光辉,我不介意这个世界都围着你转,而我只能成为你身边的一朵绿叶。可是只有乜羲,他是我唯一想要的,唯一想要爱的,你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可是就是他,我不愿意,唯独乜羲,我不愿意让给你,也不能让给你!让给你的话,我的心就空了,不然,这里会很难受很难受的。”丁丁指了指自己的心,喃喃道。

  “丁丁,对不起,我……”

  丁丁没有再去看妁言,只是埋下头盯着自己的脚踝。许久,丁丁抬起头,恢复了以往的那个活泼开朗,无忧无虑的丁丁。她的眼里闪动着何妁言所看不懂的流光,笑着问道:

  “你喜欢我吗?”这一次,丁丁问的是乜羲。

  乜羲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何妁言,幽幽的说道:“我的心,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给了另外一个女孩了,怎么可能还装下别人?”

  喜欢上你,所以连同你的小脾气一样的喜欢。

  喜欢上你,所以会担心你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睡好。

  喜欢上你,所以会嫉妒每一个靠近你的异性。

  喜欢上你,所以会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光。

  喜欢上你,所以会因为你把我推开而独自一个人生着闷气。

  喜欢上你,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你。

  喜欢上你,就是喜欢上你。

  其他人,我都不要。

  所以,请你,不要再将我推开,

  我的心已经给你了,

  那里已经满了,

  别人都进不来了。

  “所以,你不喜欢我对不对?”丁丁暗哑着嗓音,盯着乜羲,再次问道。

  “嗯。”

  “所以,你喜欢她对不对?”丁丁指了指何妁言,问。

  “嗯。”

  “所以,你不会再喜欢上我了?”这一次,丁丁没有再去看乜羲,只是愣在原地。

  乜羲点了点头,虽然不愿意伤害丁丁。

  “很好,那我也不再喜欢你。”丁丁深吸了一口气,别过脸不再看他,倾斜着身子,把目光转向何妁言。

  乜羲下意识的挡在何妁言身前,却被何妁言推开。何妁言慢慢地往前走了去,此刻,她只想去安慰她最在乎的朋友,虽然自己带给她的只有伤害,但是她还是很在乎她,她不愿意丁丁难过。

  “很疼吧!很疼就哭吧!”何妁言捧起丁丁的脸,温柔的唤道,“丁丁,想哭就哭吧!”

  丁丁的目光变得锐利,她紧紧的盯着何妁言,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你可满意?”

  望着丁丁的目光,何妁言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不!”

  丁丁见状,往前逼近了过去。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局?!现在成功了,你可开心?”

  “丁丁我没有!”何妁言想握住丁丁的手,却扑了个空。

  “丁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么想。”何妁言想要辩解,却只是被丁丁逼的节节退步。

  节节退步的,除了这,还有何妁言的脚步。

  退一步,再退一步。

  继续往后退着,直到——

  无路可退……

  “丫头!”乜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何妁言甚至能感觉到,乜羲声音背后那丝颤抖的尾音。

  而她又何尝不知道身后已无退路,可她也没有办法。丁丁一步步的逼近让她不得不往后退去,“丁丁你听我说,我不想伤害你,世界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乜羲的想法,我送你水晶鞋是真心的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会给你带来这么多的伤痛,如果是因为这个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丁丁!”

  “哈!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了,你说怎么办?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想到死。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应该要拉你陪葬吗?!”丁丁身子前倾,拉近自己和何妁言的距离。何妁言分明能感受到丁丁身上浓烈的酒味。

  月光下,她的面容如鬼魅一般狰狞。

  何妁言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丁丁,她在说什么?她要自己陪葬!

  “你疯了!快点住手!”乜羲冲着丁丁吼道。向丁丁所在的方向跑了两步,又退了回去。一是怕丁丁会因为他的逼近做出更加疯狂的行为,二来是因为……他怕高。

  “怎么?不敢过来了!这里才五楼诶!你就不敢过来了?你不是说你很喜欢她的吗,那就证明给我看啊!”丁丁笑靥如花,在月光下,神情如同鬼魅,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乜羲苍白如纸的脸。

  我要知道,你到底有多喜欢她。那样,我才能彻底的——死心。

  “丁丁你不要这样,你越这样我就越心疼!”何妁言看着丁丁,眼泪忍不住留了下来。现在,她最好的朋友正在痛苦中挣扎,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丁丁一手抓着何妁言的肩膀,一手拉着天台的栏杆,回头看着乜羲,如恶魔般俯瞰着人间,月光洒落,丁丁的神色变得扭曲。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数到三,如果你不能赶过来救下她,那么我就把她推下去;相反,如果你救下她了,我便跳下去。”

  不爱我,那就让我去死。

  ——因为我是在用生命来爱你。

  要不她死,要嘛我死。

  丁丁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陈述一件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如果说刚才乜羲的脸色苍白如纸,那么现在,便是瞧不出任何神情。乜羲低着头,半跪在地上,双手垂地,关节被握的发紫。

  “一”

  “……”

  你知道失重的感觉吗?那种在月球上失重的感觉,踏不到地面只能悬半在半空的失重感觉。那种感觉,因为你,已经很多很多次了。

  “二”

  “……”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在梦里,我即将离开你,我梦到你哭着对我说,求我别离开。我多么想告诉你,请你好好活着,活的开心。我甚至希望你从此不要再想起我,我只希望你快乐。我想叫你不要放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却还是发不出声。

  “三”

  “不要!我过来。”乜羲喊道。

  丁丁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没有说话。

  乜羲一步步地朝前走着,他恐高,可他更怕失去她。

  乜羲走到丁丁面前,低声的说道:“我选……”

  丁丁没有听清,想让乜羲再说一遍,可却在同一时刻,乜羲一手抓住丁丁,一手拉着何妁言。

  对于丁丁——他也不想失去。

  可就在他用力抓住何妁言的那一刹那,望着楼底下的草坪,乜羲的头开始晕眩。千钧一发之际,丁丁挣脱开乜羲的手,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结果踩了空,竟径直往下掉落!

  “不要!”何妁言面色大惊,下意识的去抓住丁丁的手,结果却被一同拉了下去——就像掉线的风筝。

  那一刻,乜羲只觉得自己的心,空了。

  望着空空的手掌,乜羲感觉自己好像丢到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可是是什么?乜羲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觉得有个地方空空的。

  空旷的竟让他流不出眼泪。是眼泪吗?丢到的那个东西,是眼泪吗?可是为什么,那么的……绝望。

  与此同时,与丁丁一同下落的何妁言闭着眼,耳旁是呼啸的风声,脑海里竟一片空白,只留下零星的一点记忆。一个是家人,另外一个,竟是那个背影!随着身体的不断下落,何妁言只觉得心脏失重的难受,一股力量突然把她拉近,睁开眼一看,何妁言顿时呆了。

  丁丁在与何妁言下落的同时,用力的拉住何妁言,把她拉到自己身上,而丁丁自己,却翻了个身,压在了何妁言的下面。

  她要干什么!

  何妁言没来由地感到一种恐惧,一种前所未有地恐惧。即便是刚刚下落的瞬间,她也没有这种念头,可就在丁丁挡在自己身下的那一刹那,何妁言竟觉得那么的害怕。

  睁着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丁丁,而丁丁,只是冲着她展露了一个笑容——一如最初相识的那个笑容。

  离地面越来越近,近到何妁言感觉自己就要贴着地面的时候,一阵怦然响声传了出来。

  “砰!”

  你听到了吗?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它意味着,你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并且要一辈子的处在恶梦中。

  “砰!”你没听见吗?

  可是何妁言却听见了。

  随着声音的传出,何妁言只觉得强烈的撞击,通过丁丁的身体传到她的四肢百骸,内脏在那一瞬间经过了强烈的碰撞,像是随时有可能分崩离析。可是这一切感觉,在她看到满地的鲜血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多、好多的血。

  好多好多丁丁的血。

  真的,有好多……

  响声终是惊动了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等大家赶到花坛外面,都被眼前的景象所惊住。眼前的两个人身上全是血,连她们的脸也被鲜血所掩盖,唯一看得清的,便是何妁言露在外面的眼睛。

  多年后,在场的宾客回忆起那日何妁言的眼神,都会忍不住颤栗,那种眼神,即便过去多年,也始终无法忘记。该有多少绝望才会有那种眼神?这一点,却是不得而知,只是那种空洞的眼神,仿佛丢失了灵魂般的眼神,令人怎么也无法忘却。

  何妁言闭上眼,不忍再回想当日的情景。

  那一日,几乎让她崩溃;

  那一刻,铺天盖地地恐慌席卷这她;

  那一秒,她几乎以为自己会随着丁丁一起沉寂,除了心跳,竟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知觉……

  那一秒,何妁言以为自己死定了。

  那一刻,丁丁救了她。

  那一日,丁丁为了她,成了植物人……

  望着抢救室不断亮起地红灯,丁丛生夫妇、乜羲、何妁言守在抢救室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医生的结果。

  何妁言靠在医院的墙上,没有说话。现在的她已经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了过来,只是在那之后,便一言不发地守在医院里。本来乜羲要拉着她去全面检查一下的,毕竟从五楼摔下来的,不只是丁丁。从来到医院开始,何妁言就像个不声不息的布娃娃,可是就在乜羲靠近的时候,竟像是发了疯般,任是乜羲如何哄劝,也无法安抚何妁言平静下来。乜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妁言,退到一旁守候着她,发现她暂时没有什么不适,也便没有再次试图靠近。

  丁丁抢救室外的红灯亮了一夜,何妁言在外面也守候了一夜。

  第二天下午,当抢救室的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并告知他们丁丁成为植物人的事实后,何妁言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等她醒过来,却是在第三天的傍晚。

  当时,乜羲正为何妁言买完粥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刚刚苏醒的何妁言冲了出来,从自己的身边经过跑到厕所不停的呕吐。乜羲的脸色瞬间发白,回想起何妁言昏倒后,他偷偷地叫了医生对何妁言进行了全身的检查,医生说何妁言的脑袋即便没有垂直朝地,但是因为强烈地冲击以及下落后从丁丁身上传来的撞击,有轻微的脑震荡。五脏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只是因为有丁丁做了‘人肉沙垫’,才没有像丁丁这般成了植物人。

  从五楼摔下来,即便有人肉垫子,要想什么事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只是要想具体病症,还是要等何妁言醒过来才能知晓,毕竟‘望闻问切’,还是需要问才能对症下药,何妁言具体有什么不适,还是得她自己来说。

  乜羲上前两步顺势拍着何妁言的背,好让她好过一些,却没有想到对上的是何妁言清冷的眼神,乜羲被何妁言的眼神看的如芒刺在背。他很不自然的转过头,对于何妁言的态度,他并没有感到奇怪,从丁丁满身是血的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便料到了。

  “你滚开!”何妁言厉声吼道,眸色清冷,说完便转身离开不再去看他。

  这一次,乜羲没有追上去,只是愣在原地,没有言语。

  在此之后的两天,乜羲没有出现,何妁言也没有再去看丁丁。只是每隔几个小时都会忍不住跑到厕所呕吐,何妁言只觉得胃里不断翻腾,像是要把五脏都给吐出来一样,仿佛这么做,便可以将那日所见的不断往外涌现的鲜血给一并呕吐出来。

  到了第三天,何妁言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只是浑浑噩噩的说着胡话,一会是‘丁丁’,一会是‘乜羲’,吓得何韦肖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星期,等何妁言再次见到太阳的时候,竟被强烈的光线给刺痛了眼,她下意识地别过脸,便看到站在门口的乜羲。

  再一次看见乜羲,他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两只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下巴上也有些许青渣。

  这一次,何妁言没有赶他离开。她慢慢地站起身,走到乜羲身边,低声说道:“陪我去看丁丁。”

  丁丁的病房是在医院的最后一层的重病房。

  本来只有几十步的路程,却因为何妁言大病初愈,走的相当的艰难,没走几步,竟开始微喘了起来。乜羲本想出手相扶,可是伸在半空的手终是没有碰到何妁言的肩膀。

  他知道,今天,她就要和自己做个了断。

  可他,还是来了。

  因为不想让她……难过。

  何妁言坐到丁丁的病床前,望着丁丁安详的面容,喃喃道:“我本不想醒来的,本想陪着你一起睡下。可是,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我又梦到你坠楼的时候冲我展露的那个笑容,然后我便惊醒了。因为我很想亲口问你,我想亲口问问你,你还怪不怪我?”

  “我很想亲口问你,亲爱的,我们究竟怎么了?”

  “我很想亲口问你,你可曾后悔遇见我?”

  “我很想亲口问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可不可以原谅我?”

  “我很想亲口问你,你何时才肯醒来?”

  何妁言的神情无限悲伤,却终是没有一滴眼泪。她望着丁丁,语气是出奇的温柔,仿佛她这样丁丁就真的能听见般。

  乜羲看着病床上的丁丁,眼底是从未有过的雾气。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也希望你幸福!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快乐,我当时是真的想救你的……丁丁,你可不可以醒过来,可不可以?

  何妁言没有再说话,望着丁丁出了一会神。然后转过头,望着乜羲,神色清冷。

  “从此以后,我们,便是路人。”

  很轻很轻,却终是惊碎了一颗心。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

  6月30日,晴。

  乜羲带着何妁言,再一次来到了医院。看着病床上消瘦的丁丁,何妁言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那一瞬间被抽干。乜羲眼明手快的扶助妁言,让她靠在病床旁的长椅上。何妁言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抚摸这丁丁的脸庞,低声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很如果没有意外,过了今晚就会醒过来。”乜羲看着何妁言难过的神情,微微不忍。

  “是什么时候?”看着病床边的丁丁,何妁言问道。

  “呃?”乜羲不解。

  “是什么时候的事?明明医生说醒过来的机会不大,为什么现在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瞒了我多久?”

  乜羲的瞳孔一阵缩放,什么时候?呵,如果可以,如果他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定不会选择欺骗她的。他后悔了。

  “在你要去北海道的前一天。”乜羲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道,以免让何妁言听出他颤抖的声音。

  本来是要陪你去北海道的,却在出发的前一天联系到了国外的医生。医生说昏迷两年多的丁丁,心电图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只有一点,但对丁丁的病情,却有新的发现。

  ——如果不是那样,如果不是怕你担心,怕你又想到两年前宴会上发生的事,我也不会选择骗你,骗你说家里有派对,其实是为了去看丁丁。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因为这样,让你……认识了穆璟霖。

  是冥冥中注定的吗?明知你是我的肋骨,却还要让我失去你。可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何妁言,你知道我有多么的后悔吗?这两年多来,日日夜夜,让我在后悔中苏醒,再在后悔中入眠。可是,即便是我知道会因为这个而失去你,我还是对你狠不下心。

  “你不该带我来的,你明明知道,她醒过来第一个想见的人,是你。”

  “我只知道,你为了她,难过了好久好久。我只知道你想看着她醒来,亲眼看到,你才会放心。”

  何妁言没有应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丁丁苍白消瘦的脸庞,针扎满了千疮百孔的心。

  气氛很是安静,安静的很是诡异。

  废物!乜羲在心底暗骂自己道,平时这么能说会道的人,在这一刻居然说不上话来,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刮子。

  微微偏了下头,乜羲扯了个话题:“那个,那张照片,你还留着吗?”

  “丢了!”那张照片在何妁言认识璟霖的第一个星期,便被璟霖丢弃了。虽然当时何妁言很生气,找了很久,但是那张照片终是没有找到。虽然不是自己弄丢的,但是面对乜羲,何妁言还是说出了实话。(作者碎碎念:大家注意哦,这已经是两年后了,也就是说穆璟霖同志已经出场了的……)

  “是吗?”乜羲的精神有点恍惚,“丢掉了……”

  你可知道,那是我照片下拍摄的第一个人。

  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

  唯一的那一个。

  上天入地,仅此你一人。

  乜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会忍不住的按下快门,本来是出来拍雪景的,可是不知怎的,在看到何妁言的那一刹那,会忍不住得去多看两眼,或许当时,是被她的不屈的表情所折服。只是乜羲没有意料到,他们之间的交集就是由那张照片开始。

  “咔嚓”“咔嚓”命运的绳索就是由那一刻开始牵住两人。

  “咔嚓”“咔嚓”“咔嚓”——谁也没有料到,这一缠,便是一辈子。

  “你现在还恐高吗?”何妁言喝了一口乜羲递过来的白开水,问道。

  发现乜羲恐高,是在两年前的那个夏天,当时,她、丁丁、乜羲三个人在参观飞机的机舱。就在那个时候,何妁言发现了这个秘密,也就在那个时候,他们三个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不怕了。”乜羲平静的说道。

  ——我必须消灭任何一个可能会让我失去你的因素,包括当然因为我的恐高而差点失去你。这种事,我绝对不允许再发生。

  何妁言没有注意到,握着纸杯的乜羲,手微微颤抖。那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慌,直到今日,乜羲仍是无法忘怀。

  何妁言盯着病床上的丁丁,眼底是从来不曾出现过的温柔。

  ——两年了!丁丁你已经足足睡了两年了,要对我的惩罚也够久了。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吧!即便你还恨我,也请你醒过来再恨我。你不是想见乜羲吗,他现在就在你的床边守着你,你醒过来,便能看到他了。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醒过来,一切才都有可能。

  何妁言从厕所出来朝病房走去,她已经在丁丁的病床前守了两天两夜,丁丁始终是没有如乜羲所说般醒过来。何妁言的心少许低落,推开房门进去,何妁言下意识的往病床上看去,结果看到的,竟只有雪白的床单!

  何妁言冲出房门,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拨打着乜羲的电话。

  “你在哪?”

  “我去给你买咖啡了!你守了这么久,一定很累吧——”

  “你有没有搞错,你明知道丁丁随时都有苏醒的可能,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丢下她一个人!”

  电话那天的乜羲微微皱眉,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

  “你明知道她昏睡了两年,身体肯定很虚弱,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不负责任的出去?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回到病房,看不见丁丁是什么感觉?我是又喜又怕,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说道后面,何妁言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昏了两年,想了两年的丁丁,终于醒了!

  “你别慌!我们分头找。”电话那头,乜羲从容地应对着。如果他是丁丁,那么醒来以后的第一件事情是……

  何妁言挂了电话,突然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真的想不出,她会去哪里?怎么办,她会在哪?

  何妁言开始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私处乱转,逢人便问,有没有看见丁丁,丝毫没有留意到别人是否认识一个叫丁丁的女孩。

  直到手机再次响起。

  “来天台。”

  虽然乜羲的话只有三个字,可是何妁言却在那一刹那间脸色顿白。天台……那是两年前见到丁丁的最后一个地方,那么现在……

  何妁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顶楼的,只知道这段路程是她生平走过最长的路。

  何妁言来到医院顶层,入眼地便是不远处的乜羲,以及站在乜羲十几米开外,背对着何妁言的丁丁。

  “你来了。”丁丁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医院正前方的那座摩天大楼,衣袂飘飘,像极了落入人间的天使,“我知道是你。你的气味,即便是在睡梦中,我也能感受的到。”

  何妁言缓步走到乜羲身旁,示用眼神示意他,只要丁丁再往前一步他们就冲上去把她拉回来。

  丁丁回过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虽然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总觉得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下了好大好大的雨,我找不到伞,找不到路,找不到你,也找不到自己。现在醒来了,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风吹皱了衣服的一角。

  “你喜欢我吗?”丁丁看着乜羲,就如同两年前的那个晚上般,她再次问了他这个问题。

  乜羲的目光落在面色惨白地何妁言身上,他的答案,还是如同两年前一样。

  “所以,你不喜欢我,对吧?”丁丁眼里的流光瞬间暗下来,眼神空洞无一物。

  “嗯。”还是同样的答案。

  “所以,你不喜欢我对不对?”丁丁低喃道。

  “嗯。”

  “所以,你喜欢她对不对?”丁丁的目光越过乜羲了,望着何妁言,问。

  “嗯。”

  “所以,你不会再喜欢上我了?”丁丁深吸了口气,暗哑着嗓音,问道。

  乜羲点了点头。这样的对白,如同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何妁言忍不住微微发颤,那个晚上,那个让她失去丁丁的晚上,这一次,她再也不要遇到相同的结局,何妁言握紧拳头暗暗发誓。

  “很好。那我也不再喜欢你。”像是下定决心般,丁丁深深地吐了一口。

  “丁丁你先别乱想,你快点过来休息一下,那边风大。你昏迷了两年,一定还有什么地方不适应,你快点过来,我带你去看医生。”何妁言小心地措词,生怕一不小心就刺激到了丁丁。

  “是嘛?都两年了。真快啊,没想到我都睡了两年。那么,这两年你过的好吗?”丁丁问道。

  何妁言微微错愣,随即回神道:“这两年,我认识了新的朋友,去过很多以前没有去过的地方,吃过很多你一直想吃却没有吃到的东西,还碰到了喜欢的人。可是这两年来,在六百多个日子里,我都会想起你,想起被我伤害的最在乎的朋友。这两年里,我甚至不敢去看你,我怕我一看到你,就会把我心里筑起的高墙给推翻。我怕见到你。”

  “是他吗?”丁丁指着不远处的穆璟霖,问道。

  何妁言回过头,发现穆璟霖竟站在天台的门口。

  “璟霖,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穆璟霖越过乜羲,走到何妁言身边,牵起她的手,回答道。

  丁丁看着身旁黯然地乜羲,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忧伤与心疼。

  ——即便你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即便你知道他们有多么相爱,你还是选择爱她,你还是不会喜欢上我。乜羲,你可知道,在我成为植物人的两年来,虽然我不能说话,不能行动,可是我所想所思的,唯你而已!

  可你,即便是骗,也不愿说一声,你喜欢我。

  夕阳下,丁丁的影子被拉的老长,却,还是掩盖不住她的孤寂与忧伤……

  何妁言遣开了穆璟霖与乜羲,独独留下了丁丁。两人一同坐在栏杆旁,俯瞰着这个城市的灯红酒绿。

  “原谅我好吗?”何妁言真诚的说道。

  “好。”丁丁轻低喃道。

  “放弃他吧!”何妁言望着丁丁的侧脸,轻叹。

  “好。”丁丁眯起眼睛俯瞰着这个城市,两年多没见了,许多她曾在乎的大大小小的建筑、店铺、公园、道路都拆迁了。

  “放弃他,忘掉他,然后好好地生活。”何妁言吐气如兰。

  “好。”一架飞机从丁丁的头顶飞过,连飞过的痕迹也不曾留下,丁丁不禁想起了那架载乘着他们三个人回忆的飞机。

  “去寻找一个真正在乎你你也在乎他的人。”何妁言也顺势抬起了头,想起了属于他们三个的故事。

  “好”。云淡风轻的答道,仿佛何妁言所说的是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丁丁”何妁言轻轻的握住丁丁的手,“接下你准备怎么办?你对羲他——”

  望着早已消失在视线里的飞机,丁丁低下头,深深地、深深地吐了口气:“我会离开这里,爸爸已经知道我醒了,他准备接我过去。而乜羲,或许,我会选择忘记他,然后碰到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或许,我会一直等他,等到他选择放弃你,然后回头发现身后的我;又或许,我自己也不知道。”丁丁盯着何妁言裙角的衣摆,低声说道。

  金色的夕阳洒落下来,余晖照在丁丁的侧脸上,显得异常安宁。

  “这两年来,我有时候会回想我们相识的那些岁月,然后发现,其实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吹过的风带走了丁丁的声音,显得异常飘渺。

  “请你,带着我的……愈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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