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夏的定律 (1)

　　回到教室里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语嫣请了病假，据说是身体不舒服，却不知道冉焰和王语嫣已经合好。他们还在八卦她和他的事情。

　　“最近冉焰越来越沉默了唉！”

　　“是啊！语嫣都没有理他了。看到他也总是躲着他，原来心爱的一对人，居然搞成今天的局面，真是让人扼腕叹息！”

　　“要不是沈若榛……”

　　“就是，要不是她……”

　　大家说着说着，话题扯到若榛身上，越来越仇视她，越来越鄙视她，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不要脸太过分，太没有感恩之心太没有廉耻，白披了一张人皮，真是恶心至极。

　　若榛走进教室，她在走廊上被人绊倒。

　　“装出一副圣女样子给谁看啊！”头顶响起了奚落。这个声音好熟悉。

　　若榛抬眼一看，是“那个女生”。

　　在“抢语嫣男朋友事件”之前，若榛和“那女生”喜欢的男生走得太近，她莫名其妙地发了脾气，抄起桌上一墨水瓶扔来。那男生被红的墨水洒红了身体，他大嚷着你干什么啊你！“那女生”就红着眼睛大吼，我不干什么，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女人折磨女人，比男人更加阴狠。她看到若榛走在走廊里，暗自伸脚绊她，若榛不负所望地摔倒在了地上。书落了一地，见她狼狈的样子，她们很快意地奚落。

　　“看她长得一副圣洁无染的样子，就是拿圣洁当无耻，横刀夺爱抢人家的男朋友。”

　　“就是！还待了一晚呢！指不定做出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真是肮脏！”

　　若榛从地上站起身上，直直地盯着那女生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她，越来越近，“近”到她开始感到可怕和颤抖。

　　“你刚刚说，谁无耻？”

　　“我……我……”那女生言不由衷地支吾。

　　若榛猛地拍了桌子。

　　“你给我说清楚！”女生吓得身体一耸，心虚地环视了四周，发现大家的目光都注意到了这里，感觉自己很掉价，居然被这种女生吼得一愣一愣的。太没有面子，太没有尊严。想到这里，更是无由的怒气，这个沈若榛她凭什么对她大吼大叫？凭什么？

　　女生站了起来，为了给自己壮胆，她也拍了桌子。

　　她直视着若榛的眼！

　　“无耻就是像你这样的，连好朋友的男朋友你都抢，你还有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做不出来？”一句比一句阴狠，一句比一句恶毒。从她的牙缝里蹦出来时，她的眼里迸射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精光。

　　冉焰刚好从外面走进来。他一进来，就听到不该听到的话语。

　　他可以沉默，他可以当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因为他只是来给若榛送笔记本，刚刚她忘记拿了，语嫣让他给若榛送来。

　　可是一进来就听到那个女生指桑骂槐地提到了自己。

　　所有人都明白她所说的“好朋友的男朋友”是谁！

　　依他平常的性子，他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些人，可是，看到若榛受辱，他突然没有办法忍耐。他走上前去，拦在了若榛与那女生面前。

　　“你给她道歉！”

　　那女生一怔：“什……么？”

　　“我让你给若榛道歉！”

　　那女生的脸立马尖酸刻薄起来。面向冉焰，却指向了若榛。

　　“你这么护着她干什么啊？是不是真的跟她有一腿？”“你说什么？”“我说这么烂的货色你也要？”“你给我再说一次！”是可忍，孰不可忍！什么气度什么风范，什么东扯西拉的顾忌。都去见他妈的大头鬼去吧！这个女人她欠扁！

　　冉焰气冲冲站起来，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

　　“冉焰，冉焰，你冷静一点！”几个男生拦在了冉焰的面前，拉住了冉焰的胳膊。七嘴八舌地说，她是女生，你让着她一点！

　　说话的那个男生，可是暗恋女生的家伙呢！

　　看到有人给自己撑腰，女生更得意了，眉宇间有了一种挑衅之色。

　　“我就说，怎样？你们就是不知廉耻，做出不要脸的事情！亏语嫣还把你姓沈的当朋友，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真是不要脸！不要脸！”

　　啊！

　　伟大的谣言升级版啊！真想知道接下来，又会升级到哪一版本！

　　热血沸腾，简直想要兴奋。

　　私下女人在偷偷咬耳朵！

　　“人家跟语嫣的男朋友有一腿，她气什么啊？”“因为她曾跟人家冉焰表白，被冉焰用只喜欢语嫣拒绝了。”“那也轮不到她为语嫣打抱不平吧？”“切，你晓得什么啊？这叫借题发挥！”回话的女生鄙夷地一挑眉头，就加一个别有用意的眼神示意，问话的女生便“哦”的一声恍然大悟，然后，再看向那惹事的女生……

　　她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抱起了胳膊……从不远不近的人群里观视着！

　　期待着……

　　好戏……

　　总是令人期待得心急！

　　“怎样说我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说语嫣和冉焰！”

　　“哎哟，你心疼了？”女生更加刻薄，“语嫣是你的好朋友，所以她的男朋友也是你们两个公用的吧？”刻薄的女生刻薄起来，比魔鬼更可怕。特别是那样一种别有用意的笑容。

　　轻视，嘲讽。令人无地自容百口莫辩。教室里，配音似的响起了零碎的笑声。

　　一向与世无争的冉焰气得浑身发抖。他捏紧了拳头，骨关节咯咯作响。第一次这么愤怒。第一次想扬起手来，一拳头揍扁那个女生的脸！他涨红了脸……他就要拼全力甩开拉住自己身体的几个男生。忽然间……

　　他……惊呆了！

　　清脆一响！他竟然看到若榛扬手，一巴掌打僵了那女生刻薄的笑脸。他竟然感到拉住他身体的男生们的手，也因为惊愣，而呆呆地放松了手里的力道！

　　他们真的不敢相信……若榛竟然敢打人！

　　若榛啊！

　　她是若榛啊！

　　她是不管怎样都会忍耐的若榛。

　　即使别人怎么说她，她都会一笑了之，说：“他们无聊，只会背地里说我，只要不当着我的面，我懒得跟他们计较！”

　　以为不计较，那些流言就会随风而逝！但是，她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以为仅仅只是“以为”。流言并不打算放开她，像猛兽越咬越紧，似乎带着血腥的味道！甚至牵连了冉焰。

　　那一巴掌，打得在场所有人都震惊。

　　简直就是……惊天动地、震撼人心。这简直是让人跌破眼镜。

　　要知道，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以来，大家最熟悉的就是她的与世无争和淡然的冷漠啊！

　　“你……敢打我？”那女生捂着自己的脸。沈若榛这个婊子居然敢打她，还居然说什么……警告过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不许扯上语嫣和冉焰！

　　他妈的！她敢打她！她爸妈都舍不得碰他一个手指头！她敢打她，还是扇她耳光？

　　“我跟你拼了！”女生像泼妇一样跳起身来扯住了若榛的头发。疼得若榛起手抓牢了她的手，免得她疯狂的拉扯下，她的头发更疼。

　　她还越扯越来劲了！

　　既然她拉着不放，那只好不客气了！

　　若榛低下脑袋抵住了那女生的身体，陡然向后顶去，那女生措手不及，狠狠地后退几步，眼看脚步不稳，就要摔倒在地上，为了保持住身体平衡，她更紧地扯住若榛的头发，随着她一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女生的身体惊出一身冷汗，随后觉得屁股疼痛难忍，于是龇牙咧嘴地放了若榛的头发，转手按住了自己的屁股。

　　若榛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整了整自己散乱的头发。俯视着那狼狈的女生，她眼瞟了课桌上的一瓶墨水，竟拿起后，拧开了盖子。

　　女生顿感不祥。

　　“你，你要干……”

　　想知道她想干什么？

　　呵！

　　干……什么？

　　马上就会让她知道了！

　　女生“干”字后面没来得及出口，那黑黑的墨水整瓶地倾倒在了那女生的身上。由头淋到脚，任那女生抱头尖叫，任那倾下的水珠四溅，任被黑水珠溅到衣服的女生，也尖叫跳脚……

　　若榛的衣服也染上了黑色的墨渍。但她毫不在意，将手里的空瓶丢在了地上。瓶没碎，随后骨碌地翻了几下，便安静地停止。

　　若榛居高临下：“莫小纤！你以为我是言情中的女主，一味地软弱，一味地装可怜来博取男主的同情，那么你就错了！”莫小纤狼狈地放下了手，她乱抹中，脸像黑色夜叉一样，黑了一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她抬起脸来，第一次看到气势凌人的沈若榛，也第一次被她的气势吓到镇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那时的若榛似乎被一团火焰包裹，那时的若榛为了捍卫她的友谊而反击，那些本是看到莫小纤黑糊糊的脸，并想笑的同学，竟无一例外地被若榛的气势镇住了身体。

　　那不是若榛！那是浑身被烈焰包裹的火鸟。

　　“永远不许你污辱我的朋友！”她说，“永远不许你污辱我们的友谊！”“你再敢说出这种污辱人格的话，就算拼上性命，我也绝对不会饶过你！”若榛的语气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莫小纤眯上了眼。仰视上去……

　　太阳光像刺一样，悬在若榛的头顶，强烈地模糊了她的脸。令人失去了仰首直视她的勇气。

　　那……不是若榛……

　　那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刚才的你，真的把我吓倒了！”冉焰笑着对若榛伸出了大拇指。

　　她晾着衣服的动作停住了。晾衣台上晾衣服的她，就像一个漂亮的家庭主妇。

　　背景是在学校的晾衣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