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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凤阳除夕(2)

  烟落微怔,沉吟片刻出声道:“师傅,很多时候,应该说我从来都看不透你?”他玩世不恭,却让她觉得高深莫测。

  百里行素眉梢微挑,暧昧地眨了眨眼:“那今晚我给你机会看看可好?”

  烟落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淡淡道:“我是说,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为什么要到漠北,还有关于过去?”

  百里行素微微一愣,哂然一笑道:“你自己不想说,我问了有个什么用?”埋头一边扒饭一边道:“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两个放在心底不愿示人的秘密,没什么稀奇。”

  她低眉,点了点头,扯开话题:“潋香楼生意怎么样?”

  “有我坐阵当然是生意兴隆,最近来了几个俊男,你要不要去瞧瞧?”

  “不去。”

  “你不能一颗树上吊死,好男人多得是,你眼光要长远一点。”

  “不用。”

  “中州那家伙有什么好啊!既没我英俊潇洒,又没我风采迷人,还带着那大一拖油瓶,你到底是看上他哪了?”

  “他没你风流。”

  “我风流又不下流。你看看,你都走两年了,他都没来找你,肯定是另觅新欢了…”

  “我吃饱了,走了。”烟落放下碗筷,起身出门。

  “哎,我还没说完呢。”百里行素看着快步出门的女人,闷闷地撇了撇嘴:“没眼光。”

  烟落进了书房,任重远几人已经等候已久,千千忍不住出声道:“领主,这百里行素,你还是防着点?咱们做什么不都被他瞧得明明白白,若是给别国送信,咱们就…”

  “算了。”烟落淡然道“他不会那么做,若真有心那么做,也防不住他,咱们四个加起来也不会是他对手。”

  几人微微叹息,不再言语。

  “西楚那边怎么样?”她一撩衣袍在桌案后坐下,扫了一眼地图。

  “宗信已经带人去了,西楚军队兵力频繁调动,表面只是练兵演习,楚营里我们很难混进去打听消息。”任重远担忧道。

  “练兵?威胁才是真的吧!”任重道怒声道“咱们龙骑禁军出马,那点人马还不给他踏平了。”

  任重远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啊,漠北经过两年征战,大有伤亡,又物资贫乏,怎么能与西楚开战?”

  “不能打,难道就看着他们欺负到家门口?”任重道怒冲冲地坐下。

  “那怎么办?”千千问道。

  “一旦与西楚交战,北燕定然也会出兵漠北,还有漠北的追风族,咱们会数面受敌,北燕和漠北还好应付,西楚如今是中原三大强国之首,拥兵百万,咱们还惹不起。”任重远分析了如今的形式。

  千千抿唇思量了好久,出声道:“领主,你与夏皇关系匪浅,且还有个姐姐在大夏做大将军,如果我们找大夏借兵…”

  “不用。”她决然打断。

  中原如今三国鼎立,一旦大夏与西楚开战,东齐和大昱便会从中生事,漠北是她一手统一起来的,就要她自己来保护。

  宗信急匆匆进冲进书房,望了望几人,禀报道:“领主,咱们在西楚所有的探子都被抓了起来。”

  几人面色顿变,任重远敛目叹息,龙骑禁军中的探子从未失手,这一次竟然让他将所有人都抓了,这个楚帝,着实可怕啊!

  宗信沉默片刻,道“楚帝让人传话,约领主到凤阳一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望向端座的女领主,等待着她的回话,若是去了便会身陷险境,若是不去,他们就得损失近千人的密探。

  “我去。”烟落沉声说道。

  到了凤阳,已经是大年三十,城中上下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楚帝真是不长眼,干嘛非约在过年的时候会面。”千千抱怨道,人家都忙着过年,他们却冒雪赶路。

  “领主,就咱们几个人,是不是太早率了?”任重远有些担心。

  “毕竟统一漠北,西楚也帮了不少忙不是吗?”烟落浅浅而笑,说道“他若真有心对付咱们,铁骑百万踏平漠北不在话下,何必多此一举。”

  任重远闻言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低声道:“不过楚帝心思深沉难测,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嗯。”烟落点了点头。

  正在几人疑心之际,罗衍一身藏青便服带着青龙和玄武两人迎了上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拱手见礼:“领主,各位一路辛苦,这边请!”

  烟落淡笑点了点头,默然举步跟了上去,随着几人一道穿街过巷,渐渐发现不对劲“王爷,这好像…不是去驿馆的路?”

  “我们没住驿馆。”罗衍侧头笑语言道,而后扯开话题,“清越还好吧?你走了两年,那丫头定是急疯了。”

  她闻言抿唇笑了笑,道:“有给姐姐写信,王爷与越姐姐交情挺好,以前常听她说起在神策营的事?”

  想到萧清越,她的心情不由畅快了起来,想到当年从北燕初见那个明艳洒脱的女子,赤水关上带着她冲锋陷阵的刚烈女子,沧都刑部大狱中为她忍受断筋之痛的女子…一幕一幕,让她心底生出暖意。

  罗衍闻言无奈苦笑:“听说近两年跟大夏宰相联手破敌无数,两个臭味相投的人终是碰一块去了。”

  烟落抿唇失笑,虽身在漠北但大夏的事也有耳闻,萧清越与祁月两人一个骁勇善战,一个奇谋睿智,常被飞云骑戏说成是双剑合璧。

  “前面就快到了。”罗衍侧身含笑道。

  她望着熟悉而陌生的地方,身形陡然一怔,这里既不是驿馆,亦不是在凤阳的别庄,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民居。

  “怎么了?”罗衍望着停住脚步的几人,望了望几人的神情道:“这里皇上一位故人的旧居,来了凤阳,便定在这里住下了。”

  故人!

  多年以前,漠北追风族进攻西楚,凤阳一带数城失守,楚帝少年时初次领兵出征,战争一连数月,他在凤阳身负重伤,生死不明。

  她连夜自沧都赶到凤阳寻到了他,躲在这座废旧的民居养伤,那是很艰难的日子,却也是很快乐的日子,那一年也是冬天,他们在这里过了年。

  “领主,你怎么了。”千千见她有些面色苍白,不由问道。

  她骤然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吸气:“风有点冷。”不动声色间,将眼底所有的思绪敛尽,沉吟片刻道:“任叔,你去寻家客栈吧!”

  罗衍回头望着她异常的面色,道:“今天大年三十,城里客栈都关门了,这里虽然小,但还住得下你们。”

  几人相互望了望,都望向烟落,她抿唇道:“那就打扰了。”

  她不想见他,更不想去想起关于他们的过去,因为每一次想起都好像是将已经痊愈的伤口血淋淋地又一次撕裂开。

  “罗公子,客人都接来了?”老妇人从院中出来问道。

  罗衍笑着回道:“安婶,人都接来了。”

  “阿四跟你安叔在里面说话呢,快进去吧。”安婶笑语道。

  烟落站在门口,几乎有一种转身要逃离的冲动。这一切太熟悉,熟悉得让她恍然觉得这四年的生死流离只是一场恶梦…

  阿四,楚策排行四,那时便叫他楚四。

  “安婶,这是燕…公子,刚从漠北来。”罗衍打量了她一身男装,但索性没有说穿她。

  安婶打量了一行人,笑了笑,扭头朝隔壁高声道:“天赐,过来帮客人把马牵下去。”

  话音一落,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跑了出来,安婶呵呵笑道:“这是我儿子,安天赐,让他帮你们把马牵下去喂好吧!”

  烟落不由多打量了那孩子几眼,这是当年她和楚策一起帮忙替安婶接生的孩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安天赐笑呵呵地将马牵了下去,安婶便道:“外面风大,都进屋吧!”

  屋内并不宽敞,烧着炭火很暖和,一身黑色锦袍的男子坐在榻上,冷峻的面容泛着几分柔和的笑意,正与一旁的安叔说着什么,听到响动抬眸望了望几人,薄唇微启:“坐吧!”

  安叔笑着起身:“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厨房饭好了没有,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也该饿了。”

  任重远几人一时愣在那里,楚帝把他们叫来这是…要一起过年吃年夜饭?

  “燕公子,坐吧!”罗衍笑着先行坐下出声道。

  烟落抿唇点了点头,解下皮裘到炭炉边坐下。任重远几人也纷纷坐了下来,望了望屋中各人,本以来一到凤阳定一番明枪暗箭的对决,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屋内挤满了人,却没有一人说话,气氛沉寂得有些压抑。

  “漠北天很冷吧!”楚策漫不经心地问道。

  烟落沉吟片刻,道:“嗯。”

  “百里行素潋香楼的生意还好吧!”

  “嗯”

  “听说漠北的雪景很漂亮?”

  “嗯。”

  “凤阳城晚上的花灯彩龙不错,一会去看看吧?”

  “嗯。”她习惯性地回答道,话一出口倏地抬眸,慌忙道:“不用了,赶了几天的路,想早点休息。”

  千千和任重道几人愣愣地望着围着火炉坐着的三人,这是什么情况?

  千千忍不住凑头到任重远边上,问道:“老任,你确定那是西楚大帝吗?咱们没有来错地方?没有认错人吗?”

  传言中心计深沉,铁血无情的西楚大帝会是这样模样吗?

  正在这时,安叔和安天赐一道进了屋,在墙角搬过一张桌子,道:“这屋里太小坐不下两桌,我在隔壁屋里也支了一桌。”

  罗衍起身道:“我帮你。”说话间青龙和玄武两人也上前去搭手,搬桌子,摆椅子。

  千千愣了愣,道:“我帮忙端菜。”

  “我也去。”任重道和任重远也一道出去了。

  一群人进进出出地端菜,摆盘,烟落与楚策始终相对坐着炉火旁,一句话也不说。千千和任重远与青龙玄武一起安排在了隔壁屋,安叔和安婶便一道坐在了他们这一桌。

  “阿四,燕公子都入席吧!”安叔提着两坛酒进屋道。

  两人起身入席落座,菜色没有宫廷那般华丽,也没有客栈的那般精致,热气腾腾,透着浓浓的温暖。

  安婶端着鱼笑着进屋:“来,让一让,鱼来了,这是今天特地去河里凿冰钓上来的,新鲜着呢,以前阿四和小言来每回都要吃的。”说到这安婶放下菜,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问道:“阿四今年怎么没带小言来?”

  楚策面色微一沉,薄唇紧紧抿着,沉默不语。烟落捏着筷子的手指节泛泛着微微地青白,修长的眼睫掩去了她眼底的一瞬慌乱。

  “以前你们每年都会来凤阳的,这都有五六年没来了。”安叔也不由望向楚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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