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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亡国公主(4)

  不过一天时间,圣皇欣公主燕绮凰在燕京被捕的消息传了出去,此时漠北军已经攻下凤阳,得到消息立即挥师直往北燕迎救。

  北燕人被燕之谦蒙骗,对领主恨之入骨,可是两年来他们与她一起并肩作战,那心思冷静,行事果断女子,是他们最为敬重之人,如今竟然被北燕人这般践踏,如何能忍?

  丰州城,大夏军一路连战连胜,燕京的消息也传到了大夏军中,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即去往驿馆正厅,正与萧清越商量行军计划的顿时面色一喜,“可是漠北的消息?”

  祁月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圣皇欣公主燕绮凰前日在燕京被捕,后天在千平广场处以火刑。”

  修聿手中的奏折颓然掉落在地,“你说什么?”

  “她不是在朔州养伤,怎么会在燕京?”萧清越一把夺过密信,扫了一眼顿时面色惨白。

  “如果我所料不差,截杀东齐粮草的大军的人应该是她,不想你们担心,所以留了信在漠北,让任重远按时送来。”祁月低声道。

  修聿缓缓闭目,深深吸了吸气,一捶桌子恨恨道:“这该死的女人,又骗我!”

  萧清越一咬牙,便要出帐,“我去燕京。”

  “站住!”祁月沉声叫道,侧头望了望也坐不住的修聿,“这是东齐的圈套,燕京情势复杂不能冒然前去,否则东齐立即反扑,直取中州,那里可是无忧一个人在。”

  修聿手不由收握成拳,如果他打下的江山,拥有的权力不能保护她,要来何用?

  “要去,也要有所准备才能救回人。”祁月沉声说道。

  “就是!”刚赶到正厅外的飞云骑十将陆续进门。

  “大夏的皇后娘娘,让人欺负了,飞云骑多没面子啊!”祁洪大声吼道。

  “亏得皇后娘娘带人截了东齐粮草,咱们才能扭转战局,咱们这群大老爷们,也不能不讲这义气是不是?”

  正在这时,门外侍卫急步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后方有两千漠北轻骑来城求见!”

  修聿与祁月相互望了望,顿时了然,定然是她从漠北带来在区城截杀东齐粮草的骑兵,侧头望了望萧清越:“你去安排!”

  萧清越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出门,准备启程事宜。

  修聿敛目沉思片刻,起身道:“祁连即刻调五千轻骑在城中待命!”

  “是!”祁连抱拳转身便走。

  “今日起,祁扬率你部下弓箭手严阵以待!”

  “是!”

  “祁洪,盾甲兵主力听候祁月统筹调度,灵活作战!”

  “是!”

  “祁山,带你手下轻骑从后山绕道,烧了东齐粮草大营!”

  “是!”

  “祁月,即刻替朕传信楚帝,朕愿协助他一日内拿下燕京。”

  “是!”

  “朕不在丰州,所有一切事务皆由祁月安排调度,记住,只守城,不出战!”他神色凝重地望了望所有人,吸了吸气道“给我两天!”

  是我,不是朕!

  是以一个朋友兄弟的身份在请求,还不是一个君王的身份来命令。

  众将相互一望,大笑出声:“抢不回人,你们也别回来了!飞云骑上下还等着喝喜酒呢,是不是!”

  乌云低沉,空气压抑而沉闷,时值正午,却见不到一丝阳光。

  燕京城所有人都聚集在升平广场,仰望着被绑在火刑台上的叛国公主,燕绮凰。

  她弑君杀父,盗取龙令,带领守卫北燕的龙骑禁军叛逃出国,与西楚勾结谋夺北燕江山,行刺当今圣上,她是北燕百年以来受封最尊贵的公主,也是北燕百年以来最大的耻辱。

  满身血污的烟落被绑在高高的刑台之上,脚下是大堆的柴禾,下面举着火把的禁卫,外围的弓箭手,盾甲兵,重重守卫,最外面围观的百姓,振臂高呼着:“烧死她!”

  “烧死她!”

  “烧死她!”

  怒吼之音,声震九天。

  她幽幽醒转,抬头望了望天,又要死了吗?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都不敢想的家人们,母亲温柔含笑的脸,父亲慈爱的神情,还有教她骑马射箭的大哥,逝世多年疼她如亲生的西楚先帝,仁爱慈祥的燕皇…

  原来,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想起他们了,不是她不愿想,是她不敢去想啊!

  她缓缓闭了闭眼,真的很累了,她以为她的重生可以是另一番局面,她会揪出凶手,会为他们报仇,可是…她终究是败了。

  长风呼啸,广场和长街上挤满了人,都等待着点燃那堆火,烧死那个罪大恶极的叛国公主,以消心头之恨。

  “行刑!”一声高喝响彻升平方场。

  站在刑台之下的数名禁卫持着火把便欲点火,此时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一道白光,持火把的几人捂着脖子倒地,周围的人赫然回头一看,空无一人,只有在刑台之下一只小如鼠的雪白小兽在那里,一身的毛炸起,咝咝地叫着。

  “是毒貂!”有人大声喝道。

  “放箭,行刑!”禁卫统领扬手高声道。

  所有的弓箭手都换上了点火的箭矢,乱箭如流星般窜向广场中央的刑台,小兽飞快地窜起,咬住箭甩开,再窜起,再咬住,再甩开…

  任凭它动作再快,也难挡得住这么多的火箭,它身后的柴堆,遇火便燃,下方围观的百姓顿时振臂高吼道:“烧死她!烧死她!”

  小兽望了望远方,又扭头望了望燃起的刑台,飞快地爬到顶架之上,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肩头的小兽,小兽使劲地咬着锁着她的铁锁。

  滚滚的浓烟,带着灼人的热气席卷而来,已经烧到她的脚下。

  正在这时,北城响起震天巨响。

  “西楚大军攻城了!”远方有人高声吼道。

  正方场上空骤然出现黑压压的一片,黑色的雄鹰在火刑台上空盘旋高鸣,人群之后一阵轻啸声响起,所有的战鹰齐齐冲向刑台下方的火堆,柴火被撞得四处乱飞,减缓了火势的蔓延。

  “那是漠北的战鹰!”有人指着天空那黑压压的一片高声道。

  马蹄之声破空而来,如骤起的狂风暴雨打在每个人的心下,玄衣黑甲的帝王一身煞气如地狱修罗,振臂勒马,“弓箭手!”

  话音一落,身后的神策军转眼架起两人高的人墙,弓箭手站在最顶端,搭箭拉弓,箭雨破空而去,同时落在支撑刑台的柱子。

  一名北燕禁军立即反应过来,他们是要射断那木桩,木柱一断倒了上去,就烧不到人了,好精准的箭法,好可怕的手段!

  燕京的百姓一见,顿时激愤而起,纷纷以血肉之躯冲向西楚大军,怒声吼道:“保卫燕京,杀了他们!”

  一马当先的玄衣帝王冷冷地望着涌来的人群,薄唇轻启,喝道:“杀!”

  燕京人已经被燕之谦骗得疯了,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此时在这座城里没有对错,没有是非,没有黑白,只有生与死,只有以杀止杀,才能平息这场暴动。

  修聿和萧清越从另一方冲向火刑台的方向,被潮水一般的涌来的人群阻挡,远处楚策一把接过青龙手中的银弓,一箭破空而去,携着千钧之内,那高耸的刑台摇摇晃晃起来,柱子从中断裂,绑在刑台上的人连着上面的台架直直从数十丈的高空坠下,这一摔下去定然是粉身碎骨。

  萧清越惊恐地望着坠下的高架,修聿扭头一看,一跃而起背起那沉重的刑台落地,顿时一口鲜血吐出,“萧清越,救人!”

  萧清越一跃而起,爬了下去,:“身上浇了桐油,灭不了,精铁锁没有钥匙!”

  他们被围在广场中央,仅靠修聿一只手和连美人应对四面八方涌来的人,可是这时候从哪里去找水来灭这火,就在这时,听得远处有人高声道:“萧将军,接水!”

  萧清越扭头望去,北面的长街之上任重远一行漠北人将马上的水囊高高扔出,盘旋在高空的战鹰抓过水囊呼啸而至方场上空,把所有水囊括都扔了下来,她手中长剑一阵狂舞,冰凉的水淋下来浇灭了刑架之上的火势。

  萧清越刚一跳下来,便被人群再度包围,两人一兽带着一个伤重昏迷的人被万人包围,如何冲得出去!

  “都住手!”低沉的男声从望川楼上传来,威仪自成。

  众人停手望向高高的望川楼,白衣如仙男子押着燕之谦登上顶楼,人群中有人道:“是燕皇陛下!”

  “都给我听听,你们燕皇陛下的圣旨!”百里行素面色冷沉如冰,擒着燕之谦从望川楼飞跃而下,白衣翻飞,有如九天降世的仙神。

  燕之谦颤抖着声音开口:“是朕在先帝香料中下毒,是朕设计陷害太子燕之析,龙令是先帝亲传,并非被人所盗…”

  周围的人群登时喧哗开来,有胆大的出声道:“陛下,你是受人胁迫才说的,你们这些…”

  百里行素赫然转头,一双眼睛冷厉如刃,说话的人生生地闭上嘴。

  任重远等漠北人一拥而上,擒下燕之谦。百里行素一把掏出燕之谦身上的钥匙,打开刑架上的精铁锁,用外袍将人一裹,冷然道:“既然你保护不了她,不如我来保护。”

  说罢,带着人几个起落便到了人群之外,踏着满地鲜血,一骑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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