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来龙去脉

　　来龙去脉她敏捷地避开，躲到了一旁。“你急什么？人家这不已经回来了吗？”

　　“……”这种事能不急吗？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可是，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伸手拿起电话，递过来给我。

　　“谁啊？”我很是恼火。

　　“秦浩。”

　　“哪个秦浩？”

　　“……”

　　“啊？哦，是你啊。”我语无伦次。

　　电话里面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泡妞泡成脑震荡了？连我都不认识了，还哪个秦浩，有几个秦浩？你有种说说看？”

　　“唉，这不是，有正事忙着吗？”我急忙地解释道。

　　“你就吹吧，自从咱俩认识，你就一直是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赶紧过来陪我喝酒。”

　　“喝你妹！”我看到身边的惜悦已经整理好衣服，这才反应过来，又一场好事被他搅黄了。他是不是有心灵感应啊？每到这种紧急关头就给我打电话。

　　“你要干吗？”惜悦看着我，一脸的紧张。

　　“不干吗，刚才你不是说衣服带子断了吗，我帮你检查下。”我一脸坏笑地凑了过去。

　　“不用你操心，你给我坐好，我有话问你。”

　　果真是女人的脸，天上的云。

　　“你真要辞职？”

　　听到这个，我神情严肃起来。这是一个问题，而这问题的答案不在我，换句话说，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将决定我的去留。

　　我看着她回答：“是的。”

　　“为什么？”她有点急了，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

　　“你说为什么？”我没好气地说。

　　惜悦看着我，神情疲惫，但是不答反问：“我昨晚刚从印度回来，很累，所以，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

　　“是你安排我进公司的？”

　　“你这话说得不准确，说到底还是凭你自身的实力。我只是向你提供了一个招聘的信息，仅此而已。你是通过正常的应聘程序进来的，倘若你的能力有问题，那么连古总这一关你都过不了。”

　　想了想，这话不假。不能否认这话听着也十分顺耳。

　　“为什么要让我来？”其实我想说，难道就是想跟我在一起吗？

　　“公司的情况你都看到了。我需要一个非常信赖的人，我需要你和我并肩作战。”惜悦看着我，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

　　这种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我十分满意。在大大满足了我的虚荣心的同时，迅速平息了我的愤恨与不满。我稍加思索，觉得这话是可信的。

　　“既然知道我的联系方式，你为什么不联系我？”我盯着她的眼睛，几乎是恶狠狠地问。这是我最在乎的一个问题，而且一想到这事就恨得咬牙切齿。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天走得急，我们都忘了留电话。第二天我就被直接派去了印度处理突发事件。幸亏在‘月色’酒吧那晚，我和小雅互留了手机号码。通过她弄到了秦浩的邮箱，就推荐你来公司面试。”

　　“这说不通。”我皱着眉头，“既然能联系到秦浩，就可以联系到我，不管是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秦浩还是直接要我的联系方式，都不是问题。而且，你留下的邮箱为什么根本就是无法回复的？”

　　我的心情又开始不平静了。

　　“是的，我可以。但又偏偏不能。”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

　　“如果你不来HY，我会直接联系上你。但因为我希望你来公司帮我，所以我不能给你任何暗示。”

　　“此话怎讲？”我被她绕糊涂了。

　　“不瞒你说，公司的情况比你看到的还要复杂，形势非常严峻。很有可能不是简单的亏空问题，或许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董事长察觉后，立即开除了你的前任总监。公司急需一个正直、忠诚不阿的人。我当即就想到了你。”

　　“所以呢？这就是你藏猫猫的理由？”我十分轻蔑地说。

　　“我只是想看看，我爱上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我去深爱？现在明白了吗？”惜悦对我的轻蔑表示了愠怒。

　　“那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如果不值得，我今天就不会站在你面前了。”

　　“难道你就能狠下心来，一点暗示都没有？害得我……”我气结，“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我瞪着她。

　　“怎么可能不想你？”惜悦娇嗔道，“你以为只有你在想啊？我知道你在哪里却偏偏不能联系你，你知道这种感受心里有多难过吗？”她说着，眼眶开始泛红。

　　看到她的莹莹泪光，我所有的气愤、不解统统烟消云散，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把她搂在了怀里，缠绵地亲吻着她的眼睛。

　　“还辞职吗？”她依偎在我怀里轻轻地问。

　　“辞，还是不辞呢？”我犹豫道。

　　“你敢？”

　　“嗯，不敢。”

　　美人在怀，智商退化，我除了乖乖应答，不知还能说什么？

　　“对了，那个录像视频，会是谁寄给我的？”没有任何征兆地，她突然转了话题。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复制的视频吗？”我真以为是惜悦复制的，只是故意说收到了快递而已。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有这事。今天实在是发生得太突然了。”

　　“真是奇怪了。”我的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对了，我曾收到过两条警告的短信，是你发的吧？”

　　“短信？什么短信？我没发过。”她显得非常惊讶。

　　“不是你发的？那会是谁？难道说公司还存在着第三种势力？”

　　我顿感迷惑，事情又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我哼着歌，一路轻快地到了“月色”。

　　惜悦没有和我一起来，也不让我送她回家，说是太累了，需要回去休整一下。虽然有些不甘、不舍，但是她的一句“来日方长”打住了我。

　　在来“月色”的途中，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当特别在乎一个人时，很容易被对方拿捏住七寸，特别是当对方是聪颖如惜悦的女人。她并没有费多大工夫，三言两语就将我的疑虑、困惑、愤恨轻易化解。而我，又是那么心甘情愿地相信她。

　　走进“月色”时，乐声正high。经历了这一整天的大起大落，这样的氛围很适合我，我踏着强劲的节拍，感觉浑身畅快无比。

　　相比我高涨的情绪，坐在角落的秦浩看上去无比落寞，此时，正闷头喝酒。

　　他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动作娴熟地倒满三杯啤酒，像是经过了计量，不多不少刚刚到杯口。当最后一滴酒没入杯中的气泡时，他右手猛地一翻，空瓶画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放落在桌上。这是他的标志性动作，哪怕是心情不好，也没有影响他潇洒地发挥。

　　三杯酒一字排开摆在我的面前。

　　“迟到那么久，罚酒三杯，自觉点。”

　　我二话不说，端起杯子就喝。

　　“挺爽快啊，这不像你的风格。”他抬起头来，打了个酒嗝，“不对劲啊，你小子今晚怎么看起来很开心？”

　　“哥哥我今天心情好。”

　　“有什么好事？”

　　“先叫点吃的吧，哥们儿快饿毙了。”

　　我这才想起来，除了惜悦的那杯牛奶，我晚上什么都没吃呢。这时候，觉得特别饿，胃口奇好。

　　秦浩一扬手，招来了服务生，点了一大堆东西。

　　“现在可以交代了。”他看着我冷冷地说。

　　“哈哈，惜悦回来了。”我掩不住满脸的笑容。

　　秦浩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从火星？”

　　“差不多吧，印度。”

　　“她去当苦行僧了？”

　　“靠。外派，灭火。”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吃了一块，“跟我一个公司。”

　　“什么？”秦浩眼睛都瞪大了，“什么情况？”

　　我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把惜悦去印度、发简历给他到在公司相遇，以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秦浩翻着一双看上去有些混浊的眼睛，眨了半天。

　　“你是看今天哥们儿喝多了，编故事逗我玩呢？”

　　“要不你改行拍电视剧吧，就你那个忽悠的本事，我看行。”

　　他认真看了我一会儿，总结道：“这是不是表示你以后不能陪哥们儿好吃好喝了？”

　　“可以考虑让你当个小三。”我正色道。

　　“典型重色轻友的货色。”

　　“怎么会呢？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一向都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啊。”

　　“嗯，再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秦浩说着，又灌了杯酒下去，看上去心情十分不好。

　　“好了，别搞得跟个怨妇似的，弄得哥们儿有心理负担。”我跟他碰了一杯，“最近和小雅怎么样了？”

　　估计他还是为何娜的事情伤神，我故意不去提及。

　　“不是说过早就分手了吗？前几天心情不好，又去睡了两晚。”他有点不耐烦地回答。

　　这什么逻辑啊？我表示完全听不懂。

　　“唉，秦兄啊秦兄，想当年你的床上总是人来人往，那么繁忙；可如今却独自夜色沉沦，如此失落。你说男人到底是专情好还是花心好？”

　　“不动真感情才好。”他叹了下气，摇了摇头，又喝光了一杯酒。

　　“我想好了。”他将酒杯重重放到桌上，“这两天我要去找死胖子谈谈。”

　　“弹棉花吧？你别没事找事啊。”我听到心里急了，“你知道到现在还搞不定何娜是什么原因吗？”

　　“什么？”他睁大了眼睛。

　　“因为你眼光到位了，实力没跟上。假如你开的是路虎，假如你比死胖子更有钱，何娜早就跟你在一起了。”

　　“你的意思是，她对我根本没有感情？哪怕是一点点？”他满脸的不甘。

　　我喝了口酒，叹气道：“有没有感情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在深圳这样现实的城市，男人可以选择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但是女人一般不会选择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

　　“我还是会去争取的，尽我所能。”他的毅力实在让人抓狂。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今晚的“月色”酒吧，一如既往地火爆，热闹非凡。

　　我不由自主地再去看了看那个角落，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地方，但每次来，心情都是不一样的。相比起上一次的落寞和惆怅，今晚再看，心里是甜蜜的。

　　我的生活有了期待。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热切地期盼着明天的到来。

　　我拿起手机编辑短信：我不小心将“我爱你”发错给你了。如果你接受就储存起来，如果你不接受，就把这三个字返发给我。

　　很快，惜悦的短信就回了过来：不接受。

　　我差点笑出声，这是一个思维敏捷、很有情趣的女人，时时刻刻都是那么可爱。

　　我爱她。

　　一大早，我就忍不住想见到惜悦，仿佛要见她一面才踏实。在办公室转了一圈，从桌上随意拿了几份东西，敲开了她的门。

　　“王总，这里有一份文件麻烦您签个字。”

　　我毕恭毕敬地站在惜悦面前，假模假样地递过去几份文件。

　　她白了我一眼，嘀咕了声：“可真会装。”

　　我两手按在她黑色的办公桌上，向前俯下身去，紧紧地盯着她。

　　“这位美女，你可知道？有个人为了你，拒绝所有美女的青睐，只为了等你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哈哈，”她笑出声来，调皮地说，“那你告诉他，不要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了整个森林。”

　　“可是那个人有点认死理，就想吊在树上不下来，怎么办？”

　　“智商问题。”

　　我将头俯得更低，盯着她胸前看了一眼说道：“黑色不错，代表着庄重、神秘和高雅，我喜欢！”

　　“你……”

　　她正要发怒，我急忙说：“我说的是你办公桌的颜色！别激动。”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你……流氓！”身后传来她压低了音量的骂声。

　　我踏实了，满心欢喜地回到办公室。

　　不久，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起了，竟然是董事长有请！

　　这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

　　自从我进入公司以来，这可是蔡总第一次主动召见我。

　　上一次见面，我已基本清楚了他在古总的这件事上所站的立场，从惜悦的话中，更加明确了他的处境。那么，今天他找我，应该是想确认我的下一步工作方向了。

　　曾看到有个说法：中国人合伙做生意，有个四同原则：同船共渡，同甘共苦，同床异梦，同室操戈。无疑，他和古总的合作，已经进入到了最后一个阶段。

　　只是，董事长到底是怎么计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