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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弄晴微雨(2)

  苑观植自己也坐不住了,带人亲自去找,连平日里从不去的西侧小院也翻了个遍,惊得滴翠搂着大病未愈、目光还有些呆滞的苑泽卉,偎在床里一动不敢动。

  苑观植看见苑泽卉面色苍白憔悴,想起另一个不见踪影的女儿,原本急燥如火烧的心绪更沉重了几分,他随口吩咐一旁跟着的一个小厮,令他去把山庄熟悉的陈大夫请来,再给重病的大小姐把一把脉。

  然而,也仅仅是如此而已,他也没有和泽卉说上一句嘘寒问暖的话,便匆匆离去了。

  苑泽卉见父亲如此冷漠,眼泪早已成串地落下来,谁说手心手背、没偏没向?为了苑昭禾,苑观植恨不能将丰宁山庄翻过来,连地底都挖上三尺,而对沉疴未愈的自己,却只有淡淡的一句吩咐,将责任全交给大夫。

  苑观植此时心中,只有寻找苑昭禾这一件大事。

  这个女儿是他眼看着长大,出落成花朵一样的,就像丰宁山庄里那片极品牡丹园一样。丢了昭禾,这简直比要他的命还要难受,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能想起为大女儿泽卉请一个大夫来,也是因为想到了丢失的昭禾,触景生情而已。

  一天一夜过去,护院们纷纷归来,依然没有人见到苑昭禾的踪影,全山庄的气氛都随之紧张起来。

  宁夫人哭天抢地、以泪洗面自不必说,连一向沉稳的苑观植仿佛装了火药的弹筒,见人就要追问叱责一番,把庄园里所有的护院保镖,甚至粗使小厮都派出了丰宁山庄,满山满岭地找寻起来。

  这间位于扬州小镜湖畔的竹木小屋极其清雅安静,不用熏香,也会有一股淡淡的青竹香气,易凝神养性。

  苑昭禾早已恢复了昔日神采,整间小屋仿佛都跟着她的一颦一笑而变得灵动起来,虽然这里已是扬州郊外,乳母家已近在咫尺,但是她却并不想这么快就离开这清幽雅境。

  展凌白端着一晚亲手熬制的白粥晚走到竹林内,他一眼就看见了身穿一袭青色衣衫的苑昭禾。

  “你吃点东西吧。这次的粥是我做的,应该不会比路维青做得差太远。”他将粥碗轻轻地放在石头小桌上。

  苑昭禾嫣然一笑,她走到他面前,有些顽皮地说:“谢——谢。”

  就像花朝节那晚,他们在芸雪庵里的第一次相见,他对她说的那声“谢谢”一样。数日相隔后,这样的情景反过来,却还是那般的令人心房怦动,温暖如昔。

  展凌白却不敢用直视去看她的眼睛,他迅速收敛眼神,转向了别处,漫不经心地问:“昨晚,你怎么会在那条船上?”

  “那你呢,你怎么也在那里?”同样的问题,昭禾加了一个‘也’字,便把它成功地推还给展凌白了。

  展凌白不禁沉默了。

  真的理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他不愿意在她面前说谎,而且他活到如今,也基本没有说过谎。杀人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何用编造谎言?然而,现在遇到的不是杀人、不是任务,而是一个他不愿意欺骗的人的询问。

  两个人一时无语,僵在那里。

  苑昭禾害怕这种僵持,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是因为有人迫我……迫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爹娘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所以我才……离家出走。我有个乳母在扬州城内开绣坊,我到扬州渡口,是为了乘船投奔她。”

  他似乎有些怀疑:“谁有这么大胆子,能胁迫你的父母?”

  苑昭禾期期艾艾地说:“当然有……我爹爹不过是个本分商人,连朝廷官职都没有。”

  展凌白神情微变,说道:“有钱无势,倒不如无钱无势。看来那胁迫你家的人,必定是木朝那些无耻官员了。”

  苑昭禾没想到他话语如此犀利,这件事的真相也给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好在他没有做更大胆的猜测,于是咬了咬唇说:“差不多。”

  “婚姻大事是不能勉强的。你若不是愿意,谁都不能胁迫你。”展凌白语气冷淡地说着话,向苑昭禾轻轻扫了一眼,却不料恰好与她看过来的眼神相遇,就在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胸口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苑昭禾早已率先低垂了头,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晕。

  “在大辽,根本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两人之间只要互相喜欢,就可以与对方在一起,不喜欢的时候也可以分开,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都没有必要,只是你们中原人氏喜欢作茧自缚……”展凌白难得多说了几句话,他似乎觉得自己说多了,立刻住了口。

  苑昭禾见他并没有劝说自己回家或遵从婚约,不由得暗自开心,展颜笑道:“确实是作茧自缚。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一只天上飞翔的鸟儿,江南也好,塞外也好,想飞去哪里就去哪里。”

  展凌白看着她欢悦的神情,不动声色地说:“喝粥吧,快要凉了。”

  苑昭禾很听话地弯下腰来。喝完粥后,她走到他身边,将小碗递给他,轻声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叫昭禾,昭泽草木的昭,禾苗的禾。我出生那一年,江南恰好风调雨顺大丰收,所以爹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展凌白微微点了一下头,拿着碗转身走出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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