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猜谜智得染香扇，巧手捞鱼盛满钵。

　　放了花灯，两人算是完成了七夕必做的一件大事，剩下的时间就是尽情玩乐。

　　元香瞅着身边这个摊子在玩猜谜，便拉了景戎一起去猜。

　　猜谜的规则用红纸黑字写在了一块板上，挂在摊子的前面。

　　上书：猜谜免费，猜中有奖，但猜错了需付两枚铜钱。

　　元香觉得有趣，又看了看奖品，虽然都是些不是很贵重的小物件，但其中有一样青檀所熏制的染香扇做工特别精巧可爱，扇子是木质镂空的，镂空的图案正是牛郎织女两人在鹊桥相会的场景，而挂在扇子上的穗也和景戎送给自己的琴穗相似，于是打定了主意想要那柄染香扇。

　　景戎见元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柄扇子，知晓她看中了，便问老板，道：“那柄染香扇需要答对多少题才能得到？”

　　老板答曰：“那柄染香扇用的是上好的青檀染制的，所散发出的檀香可维持几年不散，所以较之其他的奖品要更加贵重，所以需要全部答对五道题才可以得到，而且是每五道题为一组，一旦同一组中答错一题，之前答对的便无效，需要重新开始新的一组。”

　　元香偷偷在心里比了个“V”字，才五道题而已，以自己超前的智慧，这还不是小菜一碟。

　　“那你出题吧。”元香信心满满地说。

　　景戎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连猜谜的规则都忘了，猜这个怎么能让老板现出现猜，要是老板刁钻点，你怎么答他都会说是错的，到时候你也没办法不是。”

　　无辜躺枪的老板朝景戎挤了挤眼，委屈道：“小兄弟说的是啊，所以我这儿的谜面都是系在旁边这个架子上的，红色纸卷里面写的是谜面，你们随意抽取。与红色纸卷系在同一根绳子上的黄色纸卷上面写的是谜底，你们猜完就把黄色纸卷打开，现场对照，这样就不怕我赖账了。”

　　元香点了点头，随手从架子上摘了一个红色的纸卷下来。

　　打开一看，纸上写的谜面是：相依相伴对残月。（打一字）

　　元香看了之后直接把纸交给了景戎，嘟囔道：“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字谜，第一个你先来。”

　　景戎笑了笑接过红纸，扫了一眼后，几乎没有思考就说出了答案。

　　“是‘羽毛’的‘羽’字。两个习子正是月字缺了一部分，两个习字在一起，正是相依相伴，故而谜底应该是羽字。”

　　老板去取了写有谜底的黄色纸卷，当着景戎、元香还有好奇的围观群众打开了黄纸。苍劲有力的“羽”字写在纸上证明景戎猜对了谜底。围观的众人皆为景戎的才思敏捷拍手叫好。

　　老板虽然也惊诧于景戎的反应速度，但是想着反正还有四道题，只要他们答错了其中一道便算输了。

　　元香又摘了一个红纸卷下来，展开一看，依旧是猜字谜的。元香有些埋怨自己的手气，总是抽到自己不擅长的字谜，再这样下去自己满腹的谜语功底岂不是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景戎拿来纸张看，上面写道：芳草离离生塘边。（打一字）

　　元香虽然知道自己起不了什么所用，但还是凑过去帮忙想。想要猜出字谜无非是根据谜面上的提示把谜面上的几个字拆开偏旁部首再重新组合成一字。

　　“难道是‘坊’字？”元香小声地问景戎，“‘芳’字离草而为‘方’，‘塘’边为‘土’字旁，加在一起就是个‘坊’字。”

　　景戎赞许道：“香香，孺子可教也。”

　　元香白了他一眼，说谁是孺子呢……

　　老板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已知两人猜对了答案，于是去取了黄色纸卷打开。黄纸黑字果然写了个大大的“坊”字。

　　众人拍手叫好。众人起先觉得这小两口男的生得灵韵俊秀，身形也像文弱的读书人，腹有诗书并不奇怪。身边这女的长得五官清秀，小家碧玉的，没想到也是位识了字念过书的才女。大家看他们的眼神更加钦佩，当真是郎才女也才的绝配。

　　“这次你来抽。”连续两次猜中字谜，元香已经有点不相信自己今晚的运气了，于是把选谜面的任务交给了景戎。

　　景戎随手摘了一个下来。老板暗自高兴，因为景戎所取的那一行正是他准备的较难的谜面那一行，虽然这小两口已经连续答对了两题，但他们这一次答错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展开纸卷一看，果然不再是字谜了。元香大喜，只要不是字谜就好说。

　　上书：美人躺在河中央，红白袄子散清香。（打一花卉）

　　元香微微一笑，景戎便知她有了答案。

　　老板见元香的表情轻松，便想坏了，这该不会又给猜到了吧。

　　元香朗声将谜面念出，道：“谜底便是这莲湖中种了满满一湖的莲花。”

　　“莲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自古就有花中仙子，水中美人的绰号。后一句红白袄子正是将莲花花瓣的颜色描绘了出来。”

　　众人听后觉得有理，虽然老板还未开起谜底但都觉得应该猜对了，于是又给两人鼓了次掌。

　　老板头冒冷汗，今天算是遇见了个擅长猜谜的主儿。接下来的两题肯定也会猜对，那染香扇肯定是保不住了。唉，那扇子本是这老板想买来送给自家夫人的，但又想着挂出来能吸引客人踊跃猜谜，所以才挂出来的。这扇子虽然价钱不是很贵，但也远远超过了靠客人猜错谜底来赚的两个铜板要多得多，于是心疼得紧，更是生怕这两位一直在自己的摊子前不走，把这所有的奖品都给得了去才罢休。

　　接下来的两题都是猜物什的，属于元香很擅长的范畴之内，自然是不负众望地都猜对了谜底。

　　出来做生意的就得讲信誉，老板虽然肉疼得咬牙切齿，但是还是取下了那柄染香扇交给元香。

　　元香得了扇子心情大好，打开扇子闻了闻，青檀的味道幽香扑鼻，闻之神清气爽，于是兴致更好了，拉了景戎就要再猜一轮。

　　景戎失笑道：“你得了便宜怎么好一直猜，人家老板遇上你这个高手可不得赔死。”

　　元香撅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既然出来摆摊就应该料想到会遇上我这种猜谜高手。哪有只准猜错不许猜对的道理。”

　　老板已经面色难看，周围围观的人很多，大家都兴高采烈地看着元香猜谜。要是现在拒绝做元香的生意失了诚信，那以后他也别想再摆摊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让元香猜。

　　一连又猜中了好几组谜题，把老板在摊子上放着的最贵的那一列奖品全都赢回来了。自己赚来的奖品让元香格外高兴，把奖品都交给景戎保管以后，元香撸起袖子摩拳擦掌，准备再战。

　　景戎叫住元香，制止道：“你别一个晚上都耗在人家一个摊子上嘛，旁边还有好些好玩的东西咱们可以去别处玩。”

　　元香听了景戎的话觉得也是，景戎的臂弯里已经抱了很多自己赢来的小东西了，也是时候收手了，于是心满意足地答应了。

　　被元香弄得满头是汗的老板如蒙大赦，感激涕零地看了景戎一眼，如同见到了再生父母。

　　景戎微微一笑，在走的时候甩了一锭银子给那个老板，不用掂，光是用看的就知道那银子的价值远远超过了被元香赢去的那几样奖品。

　　老板感动得泪眼汪汪，几乎是怀着崇敬的心情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直至他们俩消失于人流中的。

　　“接下来玩点什么呀？”元香现在的心情很好，对所有玩游戏得奖品的摊子都很感兴趣。

　　景戎暗笑这丫头平时还说自己是只狐狸奸商，现在该是让丫头自己照照镜子看看，那张因为赢了免费奖品而发亮的双眸到底是属于谁的。

　　两个人左顾右盼，路过一个捞金鱼的摊子，景戎拉着元香蹲下，道：“这个也好玩，只要你用这个渔网把盆中的鱼捞起来放到你面前的那个碗里这条鱼就算你的了。”

　　摊子上已经有了好几对情侣在捞，元香瞅了一眼景戎说的那个渔网，细看之下那网分明是纸糊的！

　　“纸一遇水便会失去本身的柔韧，变得很容易破，再加上金鱼的挣扎，根本不可能把鱼捞起来吧。”元香看了看那几个一直蹲着捞鱼的情侣，他们的碗里均是空空如也，显然由于捞鱼的难度系数太高，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成功过。

　　“那可不一定，纸张遇水虽然会变得不复柔韧，但只要技巧得当便能轻松将盆中金鱼捞出。”景戎摸摸下巴笃定地说道。

　　“那你先示范一下。”虽然景戎说得很有信心，但是元香还是不信。

　　景戎接过小贩递给他的纸渔网，小贩为了招揽生意特意给大家机会试捞。

　　“第一次是我送你们，捞到了鱼就送你们，捞不到也不要钱。”小贩嘿嘿地笑着，露着一口黑黄的牙。

　　景戎蹲下身子开始研究从哪边开始捞比较好，元香也挽了裙摆蹲在景戎身边观察池子里的鱼。

　　小贩递给他们一只碗，碗里装了清水。碗身纯白无瑕，但碗的内侧却画有繁复精美的花鸟图案，由于碗刚入手里面的水还未恢复平静，碗中的水荡起波纹，波纹折射通明的灯火在碗中，乍一望去好似里面画的花鸟如有生命一般，几欲脱离碗中跃到这凡间来享受七夕之乐。

　　“这碗是专门用来养金鱼的，里面的花纹是用一种用醋、花瓣和其他一些配料调制而成的，用这种颜料画出来的画遇水动则现生机，碗中有鱼有水，鱼在碗中游，鱼尾荡起的波纹能让水波动，就可让碗底的画恍如真物。”

　　元香仔细端详那鱼碗，啧啧称奇。

　　“就让为夫给你捞一尾上来。”景狐狸自信满满，准备来个狐狸捞鱼。

　　景戎挽起袖子，看定一条短尾软鳞三色龙睛游近，当机立断地下手。他腕子虽细但稳，金鱼也意外地很听话，被他捞起竟然也不挣扎，由着他把它放入那鱼碗中。

　　在旁边一直花了很多银子却毫无所获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景戎，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居然一下子就捞上来了一条，还是最漂亮的那个品种。

　　小贩也是一愣，自己从事捞金鱼这个营生这么多年来，虽然技巧已经掌握，但是都不见得每次都能成功，更别说能有景戎捞得这么气定神闲。

　　也许他只是运气好，小贩这么偷偷自我安慰。

　　“你也来试试。”景戎把元香拉到前面，准备手把手地教她捞。

　　小贩拿了个装纸渔网的筐给两人，道：“两文钱三个渔网，捞到了就算你的，要另买也可以。”

　　元香拿起一只渔网，看着在水盆里游来游去的鱼，挑了半天终于选中一只和景戎捞起来的那只品种相同的金鱼。将纸渔网放下水，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尾还在吞咽鱼食的吃货。

　　“哎呀！”那条鱼虽看起来呆呆的，但是却运气好。元香虽然行动迅速，但手里的纸渔网却在此时从正中央破了一个大口子，让那条鱼成功溜掉了。

　　“哈哈，你别那么用力。捞鱼用的是巧劲儿，你一用力，纸糊的渔网自然会破。”景戎悉心指导，又示范了一次。这一次那只吃货鱼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景戎捞起来到碗里和先前那只同伴相聚了。

　　两尾相同品种的三色龙睛在碗中相聚追着对方的尾巴绕着圆形游着。

　　“真好看！”元香拊掌而笑，碗里灵动的画和活泼漂亮的金鱼着实有趣。

　　“那你再试试。”景戎将最后一只纸渔网交给了元香。

　　元香拿着纸渔网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盆子里游来游去的金鱼，虽然景戎捞得很轻松，但是其实只要捞过一次的人都会知道其实并非如此。盆中的金鱼个头都很小，而且灵活得很，只要动作稍慢就会被这些狡猾的家伙们溜掉。但是一旦动作快了，手中的渔网又会破损而变得无法捞鱼，这便是两难之处。

　　元香瞧准一条黑龙睛，眼疾手快地将渔网下入水中靠近它然后迅速捞起。

　　眼看着就成功，可在带着金鱼的渔网离开水盆的最后一瞬间那只黑龙睛猛地甩尾一跃，又跳回了盆里，溅起了好大一股水花，把围在盆子前面几人的衣袖都溅湿了。

　　“唉！真是可惜！”元香垂头丧气，她觉得捞金鱼就跟抓娃娃机一样，投了币下了爪，却在最后拿起的一瞬间掉落。只不过娃娃机是有程序设定故意使得机器臂无力抓紧娃娃，而捞金鱼则完全是靠人自己的技巧，小贩绝对没有任何作弊的机会。

　　“再来几只渔网”，景戎给足钱给小贩，顺便把盛鱼的碗钱也给了。当然，他给的银钱足够元香把这整个盆子的鱼和所有的碗都买下了。

　　捞鱼的买卖与猜谜相比就算遇上高手来还是有利可图的，因为单单是那只鱼碗就值五十个铜板，只要捞上一条便可连本带利地赚回来了。

　　“我去那边买几只包子来，你就在这里玩，别到处乱跑。”景戎叮嘱道，元香这丫头是个非常不认路的主儿，这里人多，万一走散了可真就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她了。

　　“好。”元香一门心思扑在琢磨捞鱼的技巧上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景戎到底是怎么做到百发百中的。

　　景戎起身走向街对面的包子摊，他的嗅觉灵敏，早就闻到了那边包子发出的香味。那包子铺卖的包子正是和下午他们去吃的烧饼齐名的蟹黄汤包，更是每日只出几笼，卖完就关店，千金难购。

　　今天应该是那店主来了兴致，居然跑到莲湖边上摆摊了。下午的时候因为想着买到了烧饼就绝不可能再排到队买到这包子了，于是没有带元香去吃。

　　元香前几天还与自己说想吃秋后的河蟹了，这家的蟹黄汤包皮薄汁多，里面的料也是用了足量的蟹肉与蟹黄所制，正好可以买来给她解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