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是非恩怨 (2)

　　萧枫笑：“当然不是。是我后天学的。”

　　灵素惊讶：“你怎么想到去学这个？普通人都该去学点英语奥数吧？”

　　萧枫笑道：“是大伯送我去学的。师父说我有慧根，教了我几年，又说我心境不纯，放我出门了。”

　　灵素问：“心境不纯是什么意思？”

　　“心里惦念太多凡臣俗事，修行上就会毫无长进。我毕竟是萧家接班人，做不到两袖清风。”

　　灵素心想也是。自己迷恋白坤元那阵子，灵力尽失，比普通人还不如。

　　她问：“那你喜欢吗？”

　　萧枫想想，淡淡道：“说不上喜欢不喜欢。那时候年纪小，只一心想讨大伯欢心。生怕自己没做好，他会不高兴。”

　　“他希望你学道，是因为我妈妈吗？”

　　萧枫反问：“不然还会因为谁？”

　　“可是她躲着他，至死都不再相见。真不明白为什么。”

　　萧枫一叹，“他们压力太大，偏偏又爱得纯粹，惨不得半点渣滓，怕就是万一坚持不住，毁了完美的爱情。所以，宁可分开，以求一份完美。”

　　“你可分析得头头是道。”

　　“还不是为了结开你心里的结。”

　　灵素哑然。这堂兄倒的确了解她。

　　萧枫说：“这些年，你的事我大都清楚。没有找你，是因为看你过得很好。你坚强独立，诸事顺畅。我出来也只有给你画蛇添足的份。话说回来，灵素，作为兄长，我很为你骄傲。”

　　灵素笑了起来，讥笑道：“你该为我骄傲的地方，可多了去了。我从小品学兼优，如今又出落得亭亭玉立，远看近看，都是一只花。你去哪里找我这样的好女孩？”

　　萧枫亦笑得温柔无比，说：“没错。我一见你就开心，有个妹妹的感觉真好。”

　　灵素终于忍不住，表示恶心得受不了，兄妹间的温情对话告一段落。

　　萧枫离去似乎不到两分钟，又有人来敲门。

　　灵素被折磨得没了脾气，有气无力道：“不管是亲娘还是灰狼，都进来吧。”

　　童佩华推门而入。

　　灵素错愕，心里叫糟，来者不善。

　　童佩华这些年不知道修炼了哪派武功，强悍气势已是当年数倍。如今她上门来，灵素不同她清算一下当年的帐，她恐怕也要来寻灵素一点儿晦气。

　　童佩华打扮得整整齐齐，瘦了很多，但看着很镇定的样子。她进来，看了看四周，倒也没对这简陋的小房子表示一点儿轻蔑。这让灵素稍微放松了一些。

　　灵素搜肠刮肚，始终不知道该怎么招呼她。

　　童佩华先开口：“沈小姐，几年不见了。”

　　最好永不见呢。

　　灵素问：“找我有事吗？”

　　童佩华这时头还仰着高高，腰挺得笔直，像女王一样坐在这间小客厅里。她说：“我想请你帮忙找回我儿子。”

　　咦？上次不还恨不能撕了她的嘴，怎么这下却又来托她出力了。

　　童佩华说：“我可以给你钱。”

　　灵素扑哧一声笑了：“钱？你若钱多得花不完，也不该浪费在我身上。我不过是个依靠封建迷信骗取钱财的神婆。你信轮子功都不该信我。”

　　童佩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居然能忍着没有发作。

　　灵素冷眼看。怎么，这就受不了了？还没学她当年一头载倒在石头上呢。

　　想想就佩服，万一控制不好，真的跌断手脚甚至脖子，该怎么办？

　　所以童佩华是做大事的人，而她沈灵素只能给人打工。

　　童佩华到底见过大世面，很快控制住情绪，说：“我们的恩怨，你尽可报复在我身上。这事一过，我一定偿还。我现在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求你帮助找回孩子。”

　　灵素的脸色缓和下来，说：“既然你们已经报警，自然有警察来处理。”

　　“可是他们都没有你知道的多。”

　　灵素听了嗤笑，“我？我知道的反而是最少的。况且，你不需要我们知道的事多的是，你只希望我们知道我们该知道的。”

　　童佩华紧咬着牙关。

　　灵素又说：“可是，白太太，这宗绑架案非常复杂，我们知道的越多，才越有机会营救出你的孩子。就看你是否肯牺牲了。”

　　童佩华面若冰霜，“你是恨我？”

　　这夫妻俩可真是心有灵犀。灵素笑问：“恨你又如何？恨你的人还少吗？”

　　童佩华板着的表情终于开始破裂，“沈小姐，你是爱过的，你该了解恋爱中的独占欲。”

　　灵素笑道：“我更了解，30%的凶杀案均是由这玄妙的独占欲引起。”

　　童佩华像被电击中，猛地哆嗦了一下。她站了起来，“你……”

　　灵素说：“我？我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救孩子，我自然会帮忙，但是能力也有限。你自己呢，你也该做出一个决定了。”

　　童佩华瞪住她，整个人就像被鬼身上了一样。

　　门突然打开，萧枫走进来说：“灵素，我给你买了粥……这位是……”

　　灵素为他们介绍：“这是白总的夫人，童佩华女士。这位是我堂兄。”

　　童佩华疑惑地看了看萧枫。

　　萧枫微笑：“多谢白太太来探望了。”

　　童佩华一言不发，拎起皮包，转身离开。

　　门一关上，灵素凝聚了好久的力气烟消云散，她倒进沙发里，长吁了一口气。

　　萧枫问：“她怎么会找上门来？”

　　“你又在楼下守着？”灵素斜眼问。

　　“这次是在门口。”

　　灵素嬉笑道：“过年我可以画你的像贴门上了。”

　　“别闹。她没有为难你吧？”

　　“没事，托我救孩子。真是的，我又不是超人，单枪匹马的能做什么？警察岂是摆来看的？”

　　“以后她来，你别开门了。”

　　“她不会再来了。她那么好强清高要面子的人，登门就是屈尊降贵，又受了我一番奚落，怎么可能还有二次？”

　　萧枫放心：“大伯说你温顺，我看你也是不让自己吃一点儿亏的人。”

　　灵素听了，苦涩一笑：“你知道什么。该吃的亏都吃过了。”

　　萧枫哑然。

　　灵素神情落寞，如同被遗弃的小狗，一身伤痛。

　　萧枫内疚难过，心里泛起浓浓怜爱。他走过去搂住她，“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你别难过，毕竟一切都已经过去……”

　　怀里的女孩子浑身发抖。他不禁点心慌，将她搂得更紧，口里不住安慰。他萧枫在商场上也是雷厉风行动辄指挥千军万马的人物，可是如今落到这个妹妹手里，顿时丢盔弃甲，举手投降，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真不知是亲情的魅力，还是异性的魅力。

　　忽然发觉不对，强扳起灵素的下边。

　　哪里在哭？这个女人，嘴巴都快笑裂到耳后根了！

　　“沈灵素！”

　　灵素放声哈哈大笑，倒在他身上。

　　“这个人，以前就没有女孩子对你使过这一招吗？你太笨了！”

　　“你你你！”萧枫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推开她，“今天晚上就饿肚子吧！”

　　灵素一个激灵直起身，“真有粥？我还真饿了！”

　　萧枫冷哼。

　　灵素挽住他的胳膊央求道：“哥，你忍心饿死我？真是的，大男人还为这事生气。”

　　那一声哥极其甜美动人，萧枫忽然奸诈一笑，反将她道：“亲我一下，我就给你！”

　　灵素脸唰地红了，“你你！你还当自己十六、七吗？你是我堂哥，又不是表哥！去去去，贫贱不能移，我不吃那嗟来之食。”

　　两人笑闹一阵，分食了那点粥。自然没饱，萧枫又开车带灵素上广东馆子吃消夜，完了，说今晚可能有流星雨，又带她上天文台。

　　灵素这辈子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给背在背上，本来该害羞，但想到此人是兄长，便没那么扭捏。

　　萧枫肩背宽阔，手臂有力，负着她，轻轻松松登楼梯。天文台都是情侣，看到了，都羡慕地会心微笑。

　　灵素想，这样的男子，不知道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

　　她问：“萧大侠，你有女朋友吗？”

　　萧枫脚步一滞，“问这个做什么？”

　　“呵呵，我们是亲戚，关心总是应该的。”

　　“没有。”

　　“你这样的男人都独身，也太浪费资源了。不论是男是女，都该利用起来。”

　　萧枫哭笑不得，“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的什么事你都知道，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萧枫将她放在草地上，挨着坐下。

　　“我这个人乏善可陈，你不会感兴趣。”

　　“你越是不说，我越是好奇。”

　　萧枫无奈，只得说：“我平时工作很忙，唯一消遣就是打点高尔夫球。日常安排日日不变，像一只工蜂一样劳作，劳作，直到息劳归主。”

　　“一切为了萧家服务？”灵素说，“瞧，还说白家缠死人，我看萧家也是一张大蜘蛛网。”

　　萧枫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说：“我是长子，我有责任。而你不同，你只需要快乐就好。”

　　灵素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前所未有快乐和感动。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这样宠溺她，从来没有给她一种遮风挡雨的感觉。可是这个才认识几天的堂兄却做到了。

　　灵素知道自己一直在寻找一个家。虽然还是很排斥萧伯平，可是，不可否认的，她已经开始有点依恋萧枫了。

　　萧枫似是知道灵素在想什么，搂紧了她的肩膀。

　　他抬头望了望天，“到底是哪个家伙告诉我今天有流星雨的，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灵素当然知道今夜没有流星雨，可是为着这份心意，也很感动。

　　她笑道：“所有的星星都在云层后面，总会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