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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莫寻欢眸光闪了闪,淡淡说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以她的脾气,怕是劝不回去的!”

  明春水凝眉,莫寻欢说的倒是事实,以纤纤公子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恐怕难以转变了。

  “也罢,莫王子请回吧!”明春水冷冷说道。

  莫寻欢淡淡笑了笑,转身欲去。

  明春水犀利的眸光扫过莫寻欢的脸,忽而冷声说道:“莫王子,听说你是伊脉岛忍术第一的武士,若非忍术高超,当日也不会安然逃出来了。可是,今日,在船上,莫王子非但不能保护别人,却让一个女子保护,不觉得羞耻吗?”

  莫寻欢愣了愣,回首轻笑道:“明楼主说的对,只是,莫川现在是万万不能施展武功的,莫某的身份可是不能泄漏的。”言罢,他飘然而去。

  明春水起身,凝立在船舷上,望着黑沉沉的海面。

  风不大,海面看上去很平静,但,海底下,却是无休无止的激扬。

  当日,他本是因为那枚金令牌接近她,希望能够用那枚金令牌收复海盗。后来,他放弃了那个打算。却不想,他放弃了,别人却没有放弃,她终究还是卷入到这场纷争中来。

  月色凄迷,海浪声听上去也是那么孤寂。

  侍女小钗缓缓走了进来,轻声说道:“楼主,欧阳丐将江姑娘关到底舱和那些船手们睡在一起了。”

  明春水闻言,蓦然回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小钗点了点头。

  明春水黑眸中闪过一丝怒意,这个欧阳丐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叫欧阳丐过来。”他冷冷说道。

  瑟瑟原本打算夜深后再从底层出去,潜到青梅她们房中歇息的,可是没料到,欧阳丐竟派人将舱门锁紧了。

  瑟瑟心内大呼糟糕,看来今晚她是出不去了。

  底舱是位于海面以下的,自是没有窗子,空气极是沉闷。这底舱除了那间大屋,便是储存货物的仓房了。

  话说欧阳丐这大船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底舱储满了货物和食物,那些食物足以令百来号人吃上好几个月。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随遇而安了。

  瑟瑟在仓房寻了一块地方,铺下一块草垫子,便坐下闭眸养神。船悠悠荡荡,瑟瑟就在舱底沉闷的味道里,似睡非睡。

  似乎没睡了多久,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是有人奔到了船手那间大屋。

  “那位江公子呢?”一道清冷利落的声音传来。

  竟是有人来找她?

  瑟瑟起身,拍了拍身上微尘,缓步走了出去。

  黑沉沉的底舱内,一盏琉璃灯散发着皎洁的光亮。那抹光映亮了欧阳丐俊逸的脸庞,此刻,那脸上神色不再淡定,而是懊恼和惊诧交织在一起。

  “欧阳公子,你找我吗?”瑟瑟淡笑着问道,不知什么事,令他半夜到舱底来寻她。

  欧阳丐回身看到瑟瑟,眸间掠过一丝惊喜,他也顾不得明春水那不许他说话的禁令了。提着琉璃灯迎上来,沉声道:“江公子,方才委屈你了,随我到楼上歇息吧。”

  瑟瑟惊异地抬眸看他,原来这家伙不是哑巴。

  “欧阳公子,原来你会说话啊。”瑟瑟低低笑道。

  欧阳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领着瑟瑟,沿着台阶向上走去。

  “江公子,方才多有怠慢,请到二楼雅室。”欧阳丐说道。

  瑟瑟挑眉,这欧阳丐何以待她前后态度相差这般大?她百思不得其解。

  推开二楼雅室的门,一室的温馨扑面而来。

  未料到,在大船上,还有这般雅致的房间,与底层货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几案上放着一只青铜烛台,六只金凤盘绕烛台而上,每一只金凤的嘴里都衔着一枚红烛。烛火燃烧着,柔和温馨的光芒将室内照的亮堂堂的。

  一张雕花描金的大床榻,层层叠叠的白色织锦悬垂而下,隐约看到里面的绣褥,都是最精致的绸缎制成,看上去极是名贵。

  这么柔软的锦被绣帐,这么细腻温暖的房间,还有那淡淡的暖香,怎么看怎么是女子的闺房。

  “欧阳公子,这是女子的房间吧?”瑟瑟蹙眉问道,莫不是欧阳丐看穿了她是女扮男装?

  欧阳丐轻笑道:“江公子莫嫌弃,眼下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还请江公子在此凑合凑合。”

  瑟瑟点点头,笑道:“怎会嫌弃,多谢欧阳公子。欧阳公子待我们真是太好了,这份恩情,江某日后必当回报。”

  欧阳丐轻轻笑了笑道:“江公子不必客气,早点歇息吧。”言罢,关门去了。

  瑟瑟躺在柔软的锦被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欧阳丐态度转变的过分怪异,可是也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思潮纷飞之时,一阵飘渺的箫声传了过来。

  箫声回旋婉转,优雅低缓,缠绵悱恻。夹杂在海浪声中,极是悠扬动听。

  瑟瑟凝神聆听着,再没料到,在船上也能听到如此缠绵动听的箫音。这清越的箫声,倒是和明春水当日的箫音有几分像。

  只是,明春水怎么可能在这船上呢,瑟瑟飘渺的笑了笑。

  绝对不是他!

  记得当日,明春水的箫声中透着孤高杀伐之意,而此时的箫声,竟是透着一丝缠绵失落的意味。

  箫声缭绕,如丝一般缠绕住瑟瑟的心,勾起了心中千种滋味。

  瑟瑟就在缠绵的箫声中,缓缓入眠。

  夜渐渐深了,一抹月白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出现在瑟瑟床前,飘逸清淡的好似窗外那抹月色。

  他手中轻执一管洞箫,脸上带着温润的白玉面具。他的视线透过面具,从瑟瑟沉睡的脸上一寸寸掠过,她的睡颜,很美很恬静。只是,黛眉却微蹙,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郁结。

  他墨黑的眼瞳一滞,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郁结,却在伸出手后,又缓缓收了回来。

  宽大的白袖微垂,好似云朵一般轻飘。

  “我欠你的,就用这一战来还吧,此后你我互不相欠,便是陌路了。”他淡淡低喃道。

  他会助她收复海盗,他会保她平安。

  瑟瑟睡眠一向很轻,何况又是习武之人,就算听不到声音,她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

  她忽然睁开眼睛,看到一抹淡淡的白好似月色般从窗子里飘出。

  瑟瑟颦眉,再眨眼看,窗前只有清澈的月色,莫非是她的错觉,只不过是月色明亮的缘故?

  窗子敞开着的,幽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将帐幔吹得悠悠荡荡。她记得,睡前明明是关了窗子的,怎地又开了。

  瑟瑟走到窗前,向外望了望,窗外只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在咆哮着。

  不可能有人会从这里跃出去,否则,岂不是跳到海里。

  瑟瑟笑了笑,将窗子重新关好。

  窗下,一抹月白色的影子趴在船壁上,待她关好窗户后,纵身跃起,准确无误地跃到了瑟瑟隔壁的房间内。

  转眼间,已经在海上漂了十多日。

  原以为欧阳丐的大船纵然速度不算极快,但也应当比她们原先那只“银蛟号”要快的多吧,但是,令瑟瑟诧异的是,这船的速度还不如“银蛟号”。行了十多日,到“水龙岛”的航程也不过才行了一半。

  瑟瑟嫌船行的慢,不知却还有人嫌快的。

  欧阳丐就是那个嫌船行的快的人。

  他负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不一会儿便将旁边坐在卧榻上喝茶的小钗和坠子转晕了。

  “欧阳丐,别转了,再转我们就晕船了。”小钗的声音轻柔地传来。

  欧阳丐顿住脚步,回首望着她们,凝眉道:“你们两个丫头,心里到底有没有主子。你看看,船都快到水龙岛了,楼主和江姑娘还不曾见过面。”

  坠子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你急的什么,我看啊,楼主目前对江姑娘,可不是那种感情!他心里还惦着那朵雪莲呢。”

  欧阳丐皱了皱眉,挫败地长叹一口气。

  “有件事,你们两个可能都不知道。”小钗踌躇片刻,犹豫着开口。

  “何事?”坠子和欧阳丐问道。

  “楼主和这个江姑娘,其实……”小钗顿了一下,眨了眨眼。

  “其实什么?”欧阳丐和坠子齐声问道。

  “其实他们已经……”小钗毕竟是云英未嫁,有些尴尬地说道,“已经共度春宵了。”

  这句话一出口,惊得欧阳丐和坠子瞪大了眼睛,良久反映不过来。

  半晌,欧阳丐顿足道:“果然是做海商太忙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不行,改天我要向楼主说,我要做他的贴身侍卫。坠子,你方才还说,楼主对江姑娘没那种感情,没那种感情,怎么会在一起?”

  “是这样的。”小钗凝眉道,“江姑娘不知为何中了媚药,是楼主帮她解得媚药。”

  “媚药?”欧阳丐神色一僵,随即便喜笑颜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小钗你那里有没有媚药。”

  小钗淡笑着望了他一眼,没说话。坠子朝着他冷冷撇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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