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乔悄习惯于上网时喝绿茶，以此来防辐射。但即使喝完茶，倦意仍旧会上涌。乔悄以为是近来工作太累的缘故，也没在意，洗漱之后，便早早地上了床。

　　关上灯，她很快便入睡，呼吸开始逐渐均匀。

　　乔悄所租住的是单间配套的小房间，简单至简陋，只有床与衣柜两件家具。此时夜深人静，月色撩人，在这样幽静的气氛中，房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打开。

　　接着，一个强壮的黑影步步向着床边靠近，幽白月光照映下，床上的乔悄更像是一朵安静躺着供人采择的洁白铃兰。月光同时照亮的，还有孔利那双平日充斥着戾气此刻却满是柔意的眼睛。

　　孔利清楚，乔悄虽然外表柔弱，然而内心却倔强强韧。所以从最开始他就不敢强行霸占她，而是一点点磨去她的意志，最终在醉酒状态下才将她完全占有。这些年来，在他的调教下，乔悄逐渐变得柔顺。

　　然而他却时常在这种柔顺下瞥见她的忍耐忍耐她的激情，忍耐他的折磨，忍耐他们的关系。

　　这些天来，孔利偷偷在乔悄的绿茶中下了药，令她整夜沉睡，之后他再潜入屋子，与昏睡中的她欢好。孔利发现，与昏睡中的乔悄做那回事似乎更让他有兴趣。因为以前的乔悄每次与他行事时，都会双手紧握，努力抑制身体的反应。他尝试过恶意地用唇舌用手指想要令她失控，然而结果却是她暗中掐破了手掌她宁愿见血也不想让他得逞。

　　孔利明白，乔悄是在恨他。

　　恨他打破了自己设想好的未来，恨他夺走了自己平静的生活，恨他令自己初次爱的男人失踪。

　　因为恨他，所以她的内心始终不愿依顺于他。

　　当时见到满床由乔悄手掌处染上的斑斑血迹后，孔利先是瞳孔紧缩，眼眸里燃起了滔天怒火。然而很快地，那满腔的怒火却变成了无奈。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这样挑战她的极限。

　　只因为，他不舍得她伤害自己。

　　外人看来，都是他长期折辱着她。可是谁又知道真正的胜利者，是她。

　　从头至尾，都是她。

　　她让他体会到了至上的快乐，也让他体验到了求不得的痛苦。

　　清醒时的乔悄令孔利半爱半恨，相比起来，睡梦中的她则可爱很多。

　　梦中的乔悄没有那么多的顾及，在要紧处，她会忍不住嘤咛出声，身体也会自主地给出反应，令孔利得到最大的愉悦。

　　此刻，孔利轻车熟路地来到乔悄身边，掀开被单。被单下的她穿着极其简单的全棉睡衣裤，样式都是最保守的。只有他才知道那保守单调的睡衣下有一具能轻易勾起他邪火的身子。

　　孔利动用了浑身的意志力才让自己放弃了撕扯开那睡衣的念头他不能留下任何让她醒来后生疑的痕迹。

　　他就像是在摆弄着最娇柔的花瓣，手上的动作轻而又轻。当他除去她的全部衣物后，浑身已经渗出了汗珠。

　　当一份美味的蛋糕被拆去盒子后，只剩下品尝。

　　白朦月色之下，两具身子开始纠缠。

　　黝黑与白净，成为鲜明的对比，越是刺目，越是给人最大的视觉刺激。

　　孔利其实很明白自己不应该夜夜都来，需索无度，这样会引起破绽。

　　然而他控制不住自己。

　　认识她后，他的快乐便只能由她给予。

　　他喜欢以最古老的传教士姿势与她欢好，因为这样他便可以在结束时将头埋在她的胸口，嗅着她身上那独特的能给人带来洗涤罪恶功效的纯洁气息。

　　他有满手的鲜血，他有满身的罪恶，深深地压住他的身体与灵魂，他需要释放。

　　每天回家，他都会忍不住对她讲一些生意上的事。他是黑道起家，外表光鲜，做的也不过是刀口舔血的事情。他并不需要她解决什么，只是想要说给她听，每次说完，她即使什么也不回应，只是安静若兰地望着他，他也能觉出轻松与安心。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她是他的救赎。

　　他按着他的救赎，下下顶着他的救赎，团团揉着他的救赎。到最后，这救赎像是化成了水，柔软无边。而他的全部激情也化成了水，一腔全都给了她。

　　发泄完后，他才皱了眉原本是想着就泄在外面，谁知没控制住。

　　只能拿了毛巾，浸了温水，小心翼翼为她擦拭。

　　做完一切，天际已有微光，他强忍下想要楼她入怀共眠的念头，穿衣离去。

　　房间内，乔悄仍旧穿着整齐的睡衣躺在被单里，刚才发生的激烈像是一场春梦，了无痕迹。

　　关上电脑后，秦红颜洗漱会便睡下了。

　　今夜是G大期末考试结束的日子，沈盛年与同学出去聚会，说是要闹很晚才回来。

　　本来沈盛年是百般不愿去，可秦红颜却找出诸多理由令他去。其实两人都知道，她这么做是想喘口气。

　　沈盛年的体力实在是太好，好得让秦红颜不堪言。每天晚上，她洗完澡后便会发现他笑yinyin地望住自己，那双眼珠子跟饿了三天的狼崽子看见鲜肉似地，让人渗得慌。

　　当然秦红颜也不是一向都容他予取予求，两人都有共识，在她睡着时，他是不能对她出手的。以前沈盛年不清楚这个规矩，在秦红颜熟睡时动手动脚，被警告好几遍都不停止。终于秦红颜忍耐不住，长腿一踹，直接将沈盛年踢到了床底。

　　沈盛年向来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从那之后，他宁愿自己解决，也不敢在秦红颜入睡时出手。

　　秦红颜之所以推沈盛年出去，不过是想早些休息，仗着入睡后沈盛年不敢招惹，让自己休整一日。

　　虽然今晚没有折磨人的情事，但不知是否是没有沈盛年陪伴在侧的缘故，秦红颜睡得极不安稳，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

　　秦红颜开始期盼沈盛年能早些归来，毕竟他可是她的安眠药啊。

　　正在期盼着，她的手机忽然亮起屏幕有人在此时打来电话。

　　若是以前，秦红颜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觉得打来的人必定是奚欢。然而这段日子以来，随着沈盛年每天不间断的电话短信轰炸下，秦红颜已经下意识地将所有来电都认为是沈盛年。

　　果不其然，就是他。

　　秦红颜接起电话，只听得那边闹哄哄的，而沈盛年的声音则有些醉意：“来接我。”

　　“还能说话就是没有醉到不省人事，就能自己回来。”秦红颜拒绝。

　　“来接我吧，我真的醉了，我难受。”沈盛年的声音越来越低，是撒娇的腔调：“他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我走不动，会冷死在外头的。”

　　她就是受不住他的撒娇。关于这点，她知道，他更是知道。

　　秦红颜只能应了，反正他没回来前她也是睡不着的。

　　秦红颜依着沈盛年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间ktv的包房，然而推门一看，却发现自己中了计里面乌压压的全是在嗨歌的少男少女，哪里是沈盛年口中的“他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的景象呢。

　　但这还是秦红颜第一次看见处在同学间的沈盛年他虽然置身于热闹的人群里，脸色却很是冷漠，身体似乎覆着寒霜，整个人像是罩了无形的玻璃罩，与周围的环境隔离。此时，他的身边正有个漂亮长发女生围绕，秦红颜只觉得眼熟，看仔细了才发现那是曾经与自己有过过节的付玲子。

　　只见付玲子不停地给沈盛年递着水果，又殷勤询问他是否要点歌，可惜得到的都是沈盛年的冷漠回应。然而付玲子却并不在意，仍旧在他面前表现出最美丽体贴的一面。

　　秦红颜正冷眼看着沈盛年美人在怀，谁知沈盛年忽地注意到了她。顿时，那脸色像是瞬间从寒冬转到了暖春，整个人都放了光。他立即挡开付玲子向着秦红颜快步走去，付玲子正端着果盘劝沈盛年吃水果，谁知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推，整个人屁股着地摔倒，果盘也掉落，汁水淅淅沥沥的，跟她糟糕的心情一个样。

　　这些年来，付玲子从没改变过对沈盛年的执念。她坚信女追男隔层纱，在学校里便时刻环绕沈盛年身边。前段日子她以为沈盛年与秦红颜已经分开，可这段日子却眼见着他们又复合。

　　付玲子愤恨难耐，要不是害怕沈盛年，指不定就一把火烧了他们同居的屋子！被沈盛年警告后，付玲子知晓他的个性，只能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前些天，她对沈盛年说起学校寝室的同学会在期末考后举行聚会，往他能否参与，原本付玲子也没指望他会去，谁知沈盛年竟一口应了。付玲子欣喜若狂，以为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效，沈盛年对自己开始略有好感。

　　谁知正在关键时刻，那个老女人又来了。更气人的是，一看见她来，沈盛年就完全将自己当成了透明。

　　不，应该是当成了杂草，低贱无谓的杂草。

　　付玲子这辈子最大的屈辱，便是沈盛年与秦红颜给予的。

　　沈盛年浑然没见到付玲子那对怨毒的眼睛，他只顾伸手，想要将秦红颜环在怀里。

　　然而秦红颜却冷眼冷面地将他给推开：“不是说就剩你一个人了吗？那他们是谁？鬼？”

　　“没错啊，在我心里，这些就是鬼，你才是仙。”沈盛年笑眯眯地回答。

　　他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就是要一步步突破秦红颜的心理防线，让她彻底明白自己是他的女友。

　　秦红颜不欲理会他，想要转身便走，然而沈盛年却将她给拉住，此时许多好奇的同学也围上前来，胆大点的问道：“沈盛年，这位美女是？”

　　沈盛年正要回答“我女朋友”几个字，却被秦红颜抢了先：“我是他姨奶奶。”

　　问话的同学哑然失笑：“有你这么年轻的姨奶奶吗？”

　　“家里亲戚多，辈分到这了。”秦红颜非常严肃地解释，并且还给了沈盛年一个非常严厉的眼神。

　　沈盛年懂她的意思，要是他胆敢在众人面前胡说八道，她就敢将他扫地出门。沈盛年只能叹口气，接着秦红颜的话茬道：“没错，这就是我姨奶奶，我就是我姨奶奶的孙子。”

　　秦红颜见他做小伏低的模样，一时气也消了大半。

　　沈盛年察言观色，忙凑在她耳边道：“求求你了，别走，那付玲子今天一直缠着我，那双眼睛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地，要是你再不来帮我挡挡，我肯定是清白不保了。”

　　说话之间，秦红颜已经被沈盛年给拉到了沙发上坐下。

　　秦红颜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付玲子长得真是挺漂亮的，你们要真有点什么也是你挣了。”

　　沈盛年正准备为秦红颜拿西瓜，听见这话，面上一冷，西瓜也不递了，只顾拿在手里转悠，半晌才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秦红颜当然知道，沈盛年是想一心一意对待她。

　　然而秦红颜怕的担心的也就是他的一心一意，怕他情丝深陷，最后自己也无法脱身。

　　秦红颜虽然不清楚自己未来究竟会是如何，但她确定自己绝对不会与一个小自己十岁的男人在一起一辈子。

　　他们总归是要分开的。

　　然而这个特殊时期，秦红颜也懒得去计较太多，见沈盛年心情低落，便应了他的要求：“好了，我留下掩护你就是。”

　　秦红颜直觉自己不应该再与付家的人多做牵扯，然而沈盛年这样求她，她也不好一走了之，只能静观其变。

　　包房里音乐声很大，要说话必须凑着耳朵听，秦红颜与沈盛年两人的这番话气息交缠，看上去很是暧昧。

　　正在两人暧昧之际，秦红颜忽然看见付玲子站在了大屏幕前，开始唱起歌。

　　歌曲挺应景，是罗志祥的狐狸精。

　　秦红颜只见付玲子斜睨着自己，高声唱着：“……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真是讨厌。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快滚一边。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我就是看不顺眼。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我最讨厌……”

　　秦红颜觉得诧异，搞半天她倒是成狐狸精了。她转过头，却发现身边的沈盛年眼里半是笑意半是探究地望着她。

　　那瞬间，秦红颜忽然明白了他的计谋：他不过是想骗自己来这里，让自己与付玲子为他争风吃醋。”

　　想到这里，秦红颜也动了气，当即起身，三两步便跨出了包房门。

　　沈盛年赶紧去追，秦红颜知道自己跑不过他，便三拐两拐地奔入了走廊上的女厕所里，料想着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进来了，谁知沈盛年果然是个胆肥的，眼睛都不眨就跟着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