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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都到了这一刻了,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从你前女友的控诉中看得出,你在与她交往的时段中出轨了。按照常态分析,一般出轨的人都花心。”

  换言之就是——顾容易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宣告着他很花心这一讯息。

  顾容易深吸口气,缓声解释道:“我没有出轨过,那是她自己太多疑误会了。”

  他的口气像已经是千万次解释过这个问题似地,带着无奈与疲倦。

  我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男人只要没被抓现行,都会说是女人多疑。”

  顾容易被我的话噎住,就像是有颗鹌鹑蛋堵在了他嗓子眼里,半天喘不过气来,他望着我,许久之后才开口:“我觉得你应该对这个世界多点信任。”

  我放下筷子,红色的木筷在光滑桌面上发出轻响:“我觉得自己说的是事实,在我对这个世界多点信任的同时,你也应该承认这个世界的某些险恶。”

  顾容易清秀眼眸里无声蔓延出一种复杂情绪,他的声音很净:“也许你遇见过都是很糟糕的男人,但那并不代表世界上所有男人都很糟糕。”

  我心脏如同被尖针扎了下,突兀的疼令我有些恼怒。

  其实顾容易早就看出了我的过往,猜到了我之前感情是因为背叛而结束。

  关于这点,他知道,我也知道。

  如果他平日说出来我倒觉得没什么,然而在今天的状况下,我却感觉到了受伤。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被人背叛不是我的错,但却无形表示着我作为女人的失败。

  我抬起眼睛,也许自己也没察觉眼里那股冷冷的讽刺:“我并没有觉得世界上所有男人都很糟糕,但不可否认,糟糕的男人数目不在少数。而且在我看来,逼得女友要自杀,也是糟糕的一种。”

  自从遭遇了背叛之后,我对所有背叛者都有种本能的反感。平时跟顾容易相处倒是没什么,然而今天却不知为何情绪忽然爆发出来。

  经过这一打岔,饭菜热度消失,油逐渐凝固,菜蔬失却了鲜嫩的绿色。

  美味会随着时间流逝,爱情也是如此。

  那瞬间,我意志淡薄,忽然觉得世界上还真没有可以信任的男人了。

  顾容易也放下了碗筷,我们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紧绷。

  男女双方天生便是不同阵营,我们站在对立的两面,中间有无声无息的硝烟。

  良久,顾容易重新开口:“你应该要重新学会相信。”

  顾容易声音里第一次出现这样认真的语气。

  他向来都是很云淡风轻的一个人,世人觉得重要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小事一桩,不值得执迷。

  我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算短,这是我首次见识到他如此严肃。

  我相信过的,我相信过董承业,也相信过于远,但最终却遭到了背叛。

  我仍旧没有绝望,仍旧会努力去相信。但我知道,我之后的相信都是带着警觉的味道。

  这是很正常的事——被刀伤过的人,看见刀会下意识退避的。

  “你是儿科医生,不是心理科医生,不用分析我的心理情况。”我侧过头,不想再聊这件事。

  “我觉得很奇怪,你心里很厌恶出轨的人。可是我在你心目中居然也是出轨的人,那这段时间来你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与我相处的呢?”顾容易站起身来,灯光之下,他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

  顾容易算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白脸,话说我在女人当中皮肤都算白的,然而他的皮肤比我还白两个色度,晚上出门绝对能cos幽灵成功吓傻好多人。

  我喉咙忽然有些发涩,干干解释道:“人无完人,我对你其他方面都很赞赏,这点就足够我们做朋友。而且关于爱情观这种东西,我觉得只要与自己男友统一就好,对其他男性朋友不需要这么严格。”

  闻言,顾容易只是抿嘴,线条紧紧的。不知为什么,他那俊朗清秀眉目里又升起了恼意。

  我也望着他,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究竟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顾容易低头望着我,望得我又产生了他即将要用手术刀将我切成整齐一千片的错觉时,他终于开口:“出轨这种事情,是属于三观的问题。三观不合,朋友都没得做。”

  说完,顾容易抬起长腿直接走人。

  我望着面前一大桌没怎么动过的菜,心里像是塞满了冷油。

  拜托,明明出轨的是你,怎么反倒变成有理的一方了?

  我们三观不合,所以不能做朋友,意思就是说除非我高举大旗赞同出轨,要不就友尽吗?

  呵呵,不做朋友就不做好了,我还懒得给你做饭了!

  这天晚上,我始终在思考着顾容易的话。发生了之前的事,我并没有对世界绝望,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轻易相信他人,轻易付出感情。

  经历过两次背叛,我整个人成熟了,也冷漠了。

  我仍旧相信自己可能会恋爱,但如果生命中真的出现了一位良人,我会花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去谨慎地进行观望调查。

  十七八岁时,如果有男人忽然热烈追求我,我会毫不犹豫地陷入爱情之中,觉得这热情本就是爱情的本貌,不用任何怀疑。

  但是到了二十七八岁,忽然出现个男人热烈追求我,我心中想的却是“无端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会想,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热烈的追求?而且对男人而言,热情来得越猛烈,消逝得也越快。怎么看,都可疑,都不可靠。

  对爱情的向往就在多次的情伤之中逐渐冷漠。

  难怪大家都说,恋爱谈得越多,越是凉薄。

  我这天晚上画的漫画也是关于这件事的——

  真宝问真妈:“妈妈,他们说真爱只有一次,是真的吗?”

  真妈说:“所谓的真爱,就是人在最初时全心全意付出的那段感情。而全心全意付出,往往会被辜负。受了伤,在下一段感情中便会犹疑,再无法进入全心全意的状态,也就再没有了真爱。”

  是的,在爱情当中,我们被人伤害,又伤害别人。

  似乎是个死循环,真爱就在一次次伤害中湮灭。

  自从那晚争执后,顾容易再没有来过我家。后来我想了想,觉得自己说话也挺过分的,但一时也拉不下脸去求和。

  想着顾容易之前照顾小猴子那样细心,我心中始终过意不去,便尽心帮苏羽画结婚请帖封面图。

  苏羽性子挺随和,因为从小娇生惯养,所以有些娇气,加之又是第一次怀孕,非常紧张,经常给我打电话询问关于怀孕的事。

  比如说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比如说怀孕时有什么迷信忌讳。

  我是过来人,多少也知道些,便尽量详细地为她解答了。

  苏羽心地纯良,从此把我当成了好朋友。

  然而这天她打来电话,声音却有些犹豫:“宁真姐,听说你和顾容易吵架了啊?”

  苏羽从来不叫顾容易哥,都是连名带姓唤他。

  我接电话前正在专心绘图,一时脑子没转过来,不知怎么的,居然反问道:“为什么他会叫顾容易这种怪名字啊?”

  苏羽怀孕后工作量也减少,所以很无聊,巴不得有人和她聊天,当即就滔滔不绝地和我聊了起来:“那是因为当初我妈妈和顾容易爸爸结婚了好几年,都没有怀孕,去医院检查也没检查出个所以然来,双方家长都很着急。后来顾容易的外公外婆听说有间寺庙求子很灵验的,便去磕头叩拜,结果不出三个月,我妈就怀上了。可怀孕初期我妈不小心摔倒了,先兆流产,卧床休息了好几个月才把他保住。大家都说,这一胎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我妈生下他后,便干脆取名叫顾容易,谐音不容易,以此作为纪念。”

  原来这顾容易还是个金蛋蛋,这么稀罕啊。

  苏羽话匣子打开了,继续跟我聊起他们家的八卦:“我爸和顾容易他爸是多年的好友,顾容易小时候就很喜欢我爸。后来顾容易他爸在他八岁时因病去世,我爸看我妈拖着顾容易很艰难,便时时帮助他们。你知道当时那些人都很封建的,寡妇门前是非多,那些三姑六婆编排我爸和我妈,说的话可难听了。我妈实在受不住了,便对我爸说‘我和容易都很谢谢你,但你以后还是别来了,不然他们又说些闲话,我倒没什么,但会害得你不好找媳妇的’。我爸红着脸憋了半天,终于说‘那干脆你就当我媳妇呗,这样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了’。我妈哪里知道我爸有这心思啊,当场吓得关了门。可我爸不气馁啊,每天照旧上门帮忙,再加上顾容易的帮助,我爸和我妈最后终于在一起了。你不知道,我爸以前没结过婚,是黄花大小伙,可我妈是个拖着孩子的寡妇。我奶奶知道我爸要和我妈结婚这件事,哭得死去活来,我爷爷当场就把我爸的头给打破了,警告说如果我爸敢娶我妈,就不要再认他们。可是我爸虽然脾气很好,但性子也倔,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后来我爸我妈顶着巨大压力结婚了,待我长到十岁时,我爷爷奶奶才松了口,决定重新接纳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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