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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看到这个戴宝林竟是如此懦弱而又窝囊,白泽真是又气又恨,直用拳头敲了自己的掌心,怒道:“顺元,命内务府为戴宝林增置两个宫女。再挑个得力的赐给皇后,省得她尽拣这个软柿子捏。”

  听到连白泽都说自己的软柿子,戴宝林着实有些脸上挂不住。她动了动唇,悄然看了一眼白泽,却没有说话。

  “起来,跟朕走!”白泽拉起戴宝林,阴沉着脸就要往外走。

  “皇上,请留步。”朱砂却轻轻地伸出了手,温柔地拉了拉白泽。这只小手上传来的温暖让白泽那满是气愤与不快稍稍地减少了些,他转过来,瞧向了朱砂,语气略显得抱歉道:“妖儿,朕自当是多陪陪你的。可是眼下……”

  “皇上这倒是说的哪里话来呢。”朱砂毫无芥蒂地笑着,娇嗔道,“臣妾如何是那种计较这些的人?戴宝林姐姐怀的是我皇家的骨肉,身为皇上的婕妤,臣妾应该感谢戴宝林姐姐才是。”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而又柔肠百转,白泽听得心都柔软了下去,就连戴宝林也差点感动地掉下眼泪来。

  “韩御医,烦请你开张滋补的药方,所需要的药品补品都算到本宫的‘明霞殿’上。”说着,又瞧了瞧戴宝林,温言道,“只是有一件事,希望戴宝林姐姐不要说你是到我这儿来了。以免滋生不必要的麻烦。”

  莫要说戴宝林,便是连白泽都方才想到这一点。以那慕容薇的性子,若是知道今日这戴宝林来到了“明霞殿”,那铁定是要翻个天翻地覆。估计这戴宝林日后便更加没有好日子过了……

  “谢谢珍婕妤娘娘的一片心意!”这戴宝林终究是忍不住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感动得哽咽起来。哭道:“自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珍婕妤娘娘一片菩萨心肠,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哎呀,戴宝林姐姐这是在做什么!”朱砂被戴宝林这般模样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扶她,急急地道,“你这样,倒叫妹妹我怎么办才是?莫说你我以姐妹相称,便是而今你有孕在身,又岂能说跪就跪的?”

  那戴宝林感激涕零地被朱砂扶了起来,却兀自站在那儿抽泣个不住。那白泽看了,内心便更是涌起阵阵的感动与柔情,当下便拉着朱砂的手,温柔地说道:“好妖儿,你的心思朕会记在心里,永远永远都不会忘的。”

  “哎呀,怎么连皇上也派遣起臣妾来了。”朱砂佯装恼怒地跺了跺脚,道,“若是皇上还要这副样子,臣妾可要生气了。”

  白泽哈哈大笑,自是摇手道:“好,好好好,朕不说了,朕不说了。”说罢,却兀自捏了捏朱砂的脸蛋儿,转身带着戴宝林走了。

  045:好戏开始

  这是戴宝林生平头一遭与皇上共乘一辇,她瞪大了眼睛,却连动也不敢动。

  只是那眼睛还在四处地转着,瞧着,她拼尽了一生的力气,只想要把这一刻记得牢牢的。记到脑海里,记到心里,记到灵魂的最深处去。

  然而白泽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怪这小宫女少见多怪,却并不曾对她有丝毫波动的心情。

  是因为看得太多了吧……每一个女人,都想在他的面前表现得既天真而又诚惶诚恐。只求能够激起一丁点他的怜惜与关注,可是先前他便看惯了在先皇近前曲意逢迎、刻意讨好的宫妃们,早就激不起他半点的兴趣来了。更何况是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那个人已然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意与柔情,如何还能容得下另外一个女人?

  那慕容薇先前只听说皇上来了,那一直缠身的恼人的病顿时好了一半,她急匆匆地披了件衣服,又将头发简单地挽成髻,面带喜色地迎出来,却赫然看到与白泽一起走下车辇来的,是戴宝林。

  脸上的笑容顿时冻结了,慕容薇的脚步也顿在那里,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皇后娘娘……”那戴宝林看到文菁皇后那铁青的脸色,便顿时害怕了起来。然而白泽却只是挑眉瞄了一眼文菁皇后,伸手便捉住了戴宝林的手,冷冷地对那文菁皇后道:“皇后,自今日起,你不要再让戴宝林做事了。她而今怀有了龙种,不适合过于劳累。朕自内务府拔了一名女官给你差遣。”

  一席话恰似那晴天霹雳,堪堪霹在那文菁皇后慕容薇的脑袋正上方,击得她摇摇欲坠。她竟怀了龙种!她竟怀了龙种!

  慕容薇的双目如果噙血,充满了憎恨地瞪着戴宝林,那种可怕的恨意竟然让戴宝林打了一个寒战。手,下意识地紧紧捉住了白泽。那白泽自当是那戴宝林舍不得自己离开,便低下头对她温和地说道:“朕也派了两名宫女侍奉于你,日后你的饮食将由御厨房专灶来做。你自可放心。”

  这“放心”二字,却是若有意若无意地说得大声了些,让那慕容薇听了个一清二楚。

  “呵呵,皇上自可放心,戴宝林妹妹好歹是臣妾的近身宫女,臣妾一直待她犹如姐妹。而今她怀了身孕,又与臣妾自己怀了有何区别?身为皇后,臣妾哪有不照顾龙脉的道理?”慕容薇脸上的阴云倏地消失殆尽,就像从未出现过似的,春风和煦。然而正是她的这句“与臣妾自己怀了有何区别”却让戴宝林不觉间感觉到了一股子莫名的寒意。

  她惊恐地转过头云看文菁皇后,却瞧见这文菁皇后的目光深邃,竟是完全瞧不出她的想法与念头。

  为什么心里竟会是这般的不安?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羊入虎口的害怕?戴宝林突然间觉得迷茫起来,她甚至想要从这个她一度最为眷恋的“紫玉宫”逃走。逃得越远越好。

  只是,她没得选择,没得逃。

  白泽听了这慕容薇忽说此一番话来,便用略带着惊讶与不信任的目光瞧了瞧慕容薇,见慕容薇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悦,便猜她自也没有这个胆量去动她眼皮子底下的人。要知道果真是那样,那这慕容薇的狼子野心,可果真是尽人皆知了。

  安置好了戴宝林,那白泽便转身上了车辇,绝尘而去了。他甚至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曾与那文菁皇后说的……慕容薇站在那里,目光阴冷地望着白泽远去的身影半晌,方才动了一动。那冰冷的目光先是在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的戴宝林身上掠过,然后便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向了宫殿。

  “皇后娘娘。”一声清爽的笑声自身后传来,文菁皇后慕容薇的身形便微微地顿了顿,她转过身,看到的是一个有着不似中原人模样的女子。这女子大约十七八岁年纪,穿着浅杏色的长裙,一头黑发只别着一对簪子,简洁而又大方,那异域人的五官带着点点的笑意看着自己,让人看了,倒不觉讨厌。

  “你是?”文菁皇后疑惑地问。

  “皇后娘娘,奴婢乃是尚服局的女官醉青。因皇上要调配一名近侍宫女侍奉皇后娘娘,奴婢便得了这天大的便宜,前来侍奉于您了。”说着,便朝着慕容薇深深地拜了一拜,“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嫌弃奴婢愚笨才是。”

  “哦……”文菁皇后挑了挑眉,她自是气糊涂了,方才皇上不是说给自己拔了一个女官嘛。想来便是她了,看这个女子说话清清爽爽,像是个有眼色的,虽然不似自己从小带起来的那般妥帖……可是从小带起来有什么用呢?像那个,说背叛,眨眼之间便背叛了自己……文菁皇后一脸的凄然,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算作是回答,便转过身兀自回到了殿里。

  那醉青望着文菁皇后萧瑟的背影,唇边,泛起了一抹阴恻而又得意的笑容。

  “你把这个丫头安插在那慕容薇的身边,可曾确定这是一个明智之举吗?”不远处的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声音沙哑地说道,“这丫头性格既偏激,行事又不择手段。只怕到时候她会依着她自己的性子来,做些让你我都棘手的事情。到时候坏了王爷的大计,可要如何是好?”

  “怕什么?”在黑衣人身边的,乃是一个穿着绿色长裙的女子,眼角眉梢,举手投足都尽是妩媚,却不是那绿云又是何人?

  “这原本就是一场游戏,有了这醉青的加入,只怕会越来越有味道才是。”绿云伸手摘了一片梧桐叶,细细地把玩着,她瞧了一眼已然走进了“紫玉宫”的醉青,漫不经心地道,“要知道,没有了危机感的老鼠,总会无法无天的。若是有一天老鼠的力量强大起来,那恐怕连猫都会受到威胁……”说着,那朱唇慢慢地挑了起来,露出了极为有趣的笑容,“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醉青的身世很简单,娘亲是一个被青楼扫地出门的、没有了姿色的女人。她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心性太高,没有傍上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从良,只在容貌老去之时被赶出了青楼。无奈的娘亲只好寻了个屠夫嫁了,却不曾想那屠夫却是个酗酒成性的无赖。自醉青懂事之时起,那个酒鬼老爹便隔三岔五地殴打自己的娘亲。她经常藏在被子里,听着娘亲的惨叫之声和爹的咒骂,害怕得全身瑟瑟发抖。

  那真是噩梦一样的所在,每每看着脸上身上都挂着伤的娘亲,醉青就恨得牙根痒痒,她那时候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怎样将那个畜生杀死。醉青想过无数个杀他的办法,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地想,直到有一天,娘亲和另外一个男人私奔了,丢下她一个人陷入毫无止境的黑暗之中。

  爹找不到娘亲,便拿她当成泄愤的对象,每每醉酒举手便打。醉青终于有一天亲手杀了自己的爹,其实这一切都比想象中的简单多了,她只是拿起他杀猪的刀,用力地刺他。这个强壮得可以一巴掌把醉青打出很远的男人,就这么无声地倒下了。活着的时候那么可怕,死得却是这样容易。

  醉青冷笑一声,她很冷静地抹掉了脸上的血迹,换好了衣裳,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家。从此,她便踏上了流亡的旅程。

  她当过乞丐,要过饭,满面污垢地和别人因为争抢一个馒头而大打出手。日子过得残忍而无情,终于在初冬的某个夜晚,饥寒交迫的醉青倒在了个破庙里瑟瑟发抖。

  醉青曾经以为那一次她会死,然而让她害怕的却并不是死亡,而是地狱里或许会有那个人在等着她,那个对她又打又骂男人,她的爹……

  在那样一种被绝望与恐惧的折磨之下出现的绿云,她穿着无比光鲜的衣裳,肌肤像绸缎一样光滑,她是醉青所看过的最美的女人。在那一瞬间,醉青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而这个女人,却是摘引她前往黄泉路上的人吗?

  “孩子,你很幸运,遇上了我。”那个妩媚如狐的女子看着醉青露出了媚惑人心的笑容,眯起眼睛笑道,“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冻死饿死或者……”

  醉青看着她,虽然饥饿和寒冷混合着疲惫的感觉不断袭来,让她只想要闭上眼睛,但是醉青却还是倔强地瞪着眼睛去看这个女人。

  “我……”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不想死。让我怎么……都行。”

  “呵呵,呵呵呵呵……”绿云突然大笑起来,她笑得异常开怀和痛快,甚至笑得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好!这个理由真是好,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活下去的理由。好孩子,起来跟我走吧。”

  说着,她走过来,弯下身来拉住醉青的小手。即便是在这充满了发霉和腐臭味道的破庙里,醉青依然能够闻得到从绿云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

  “你要记得,你只有爬理更高,才能吃得更好,睡得更稳,才能穿金戴银。你只有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比别人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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