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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新欢旧爱(1)

  他仿佛是黑夜里的一盏灯,就这样照亮了我人生的路。

  从此以后,绵长的路途中不再彷徨,不再孤单。

  我只需紧紧抓着他的手,便可通往幸福的下一站。

  春节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我和欧阳丹又踏上返校的旅途。

  我看着她在托运处一箱一箱地搬着沉甸甸的纸箱,皱眉道:“你这是要彻底搬家吗?”

  她看都不看我,在托运单上潇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等办完所有的手续后才缓缓说:“短期内我是不打算回来了。”

  我吃了一惊:“难道说你毕业后要留在那里找工作?”

  她的表情有些难堪:“初夏,我没有你放得下,所以我……”

  “为什么你不去告诉他你喜欢他?”

  她苦笑:“你觉得他真的不知道吗?”

  我没底气地答:“除非他真傻。”

  “是啊,所以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吧。”她自我安慰道,“没关系,谁年轻的时候没傻过呢?”

  我推了她一把:“说得好像你不年轻了似的!”

  她接过话:“对,我要说自己十八岁谁敢不信!”

  如果说是什么能让我们快乐地走下去,无非就是这种自我娱乐的精神。谁说失恋就一定要苦大仇深?既然失去的已经失去,未来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总不能一直颓废下去吧。所以,还是要乐观积极地面对一切。

  比如现在,毕业在即的我们,都开始积极地投递着简历。这是我们走向社会的第一步,所以大家都格外认真。

  春晓每天穿着得体地奔走于学校的各个招聘会,那风风火火的样子,俨然一副职场女强人的范儿。

  中午吃饭的时候,春晓拿着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边吃边看。

  欧阳丹看不下去了,将她的杂志合上,说:“拜托,你这是要变成女战士吗?”

  春晓宛然一笑:“我不比你们,我不积极一点儿,恐怕毕业就等于失业。”

  “你这说的什么话,好像我们不用找工作似的!”欧阳丹不高兴了。

  春晓打开杂志,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不高兴找是可以不找呀。”

  那话语中不经意带出的丝丝嘲讽,让我心里十分不舒服。

  我看着眼前这个一起笑过哭过的姐妹,心中油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春晓,我们是一样的,从来都是。”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收好杂志:“我吃好了,下午还有场招聘会,先回宿舍准备去了。”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没走两步,她又回身说道:“以前我也觉得我们是一样的,可是现在……我并不这样觉得了。”

  我跟欧阳丹面面相觑:“她怎么了?”

  “可能最近找工作的压力太大了吧。”我不确定她的突然转变里有没有一个理由是秦笑。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告诉欧阳丹关于秦笑的事情。这种事,我相信春晓不希望别人知道,哪怕是最好的姐妹。

  我后来问过她和秦笑怎么样了,她都是闭口不谈。

  有时候,闺密之间的微妙是说不清楚的。

  我不能说我们彼此不信任,只是每个人都会在心底给自己留一个秘密。她在最无助的时候将秘密展露给我看,但当她从无助中走出时便再也不想将这个秘密被任何人知晓。

  我理解她,但看到她刻意的远离,也只能是无奈。

  吃完午饭准备回去的时候,我接到了费子辰的电话。

  “我在你学校门口。”他说。

  我挂上电话,和欧阳丹匆匆说了句“我先走一步”便加快步子向学校奔去。

  欧阳丹在我身后狂呼:“重色轻友啊!”

  我才不管她呢,我们谁不是重色轻友?

  到了校门口,远远就看到了费子辰的车。我走过去轻敲车窗玻璃:“你怎么来了?”

  “晚上有个宴会,需要偕女伴参加。”他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

  我侧身上了车,落座,调皮地问:“哦?难道费先生还缺女伴?”

  “是啊,不知梁小姐可愿解我燃眉之急?”他倒跟我耍起腔调来。

  我扑哧笑了,道:“正经说话!”

  “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的生活,好更了解我一些。”他极其认真地说。

  说话间,我们已经在开往市区的路上。

  车子停在一家极雅致的店门口,门前错落有致地种着几株棕榈树,看上去像个文艺气息浓郁的工作室。

  待到走近时,我才看见门边挂着一个细长的招牌,招牌上从上到下写着一列字:清澜私人订制。

  我惊讶地望着费子辰:“知名设计师清澜?”

  他点点头。

  我的嘴巴张成O型。欧阳丹那儿有一堆时尚杂志,我闲来也会翻翻,而清澜这个名字,无疑是目前最受追捧的青年设计师。

  呃……费子辰这么重视我的衣着打扮,今晚的宴会很重要吗?

  他牵着我的手推开工作室的门。迎面扑来一阵草木的清香,工作室的装饰看得出主人很用心,整体感觉让人一见就会不由自主地心生喜欢。

  从二楼下来一位着旗袍的女子,看见费子辰,她露出优雅的笑容:“费先生,好久不见。”

  不用想,这位便是清澜。她身上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气息。我突然有点明白了,这样一位受追捧的设计师,除了作品本身十分优秀,必定也有她个人魅力突出的原因。

  她邀我们在沙发坐下。得知来意后,便引我去礼服区挑选,并耐心地为我介绍起每款礼服来。

  而我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衣服上。我想不出费子辰这样的人会经常光顾这里的理由。虽说他是个极讲究的人,但在我有限的了解里,清澜好像并不做男装。

  那么,他来这里是为别人挑选礼服吗?什么人,可以让他亲自做这样的事?以前的女友?

  心里隐隐泛起酸涩。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为什么要用待别人的方式来待我?

  我装作闲聊般地问:“费先生以前常来?”

  清澜静而不语,我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她似看出我的不悦,一边帮我穿好衣服,一边说:“衣服好看,别人可以告诉你;但合适与否,只有你自己知道。就像这身礼服,在没有遇到最适合它的主人前,它只是被别人不停地试穿而已。”

  她看着镜中的我,似赞许般地点了点头。

  我惊觉自己的变化。这不像穿了一件衣裳,而是换了副样子,全身都散发着光彩。

  费子辰坐在沙发上,看到一袭水红色的我走出来后,先是一愣,然后会心一笑,竖起大拇指,直夸清澜好眼光。

  去往宴会场的路上,我没怎么说话,而是闷着头看窗外的风景。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他问。

  “我以后不想来这里买衣服。”

  他侧过脸,有些不解地望着我。

  “太贵了,我还不需要穿清澜这样知名设计师的衣服呢。”我努力掩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他也没多想,点点头许诺道:“好。”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他伸出手握着我的手,什么话也没说。

  静谧的空间里,我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

  虽然每个人都有过去,可是我不希望他跟我在一起时还沿用着过去的习惯,仿佛在念着过去的人。

  宴会十分热闹,费子辰一直携着我流转于人群之中。

  其实我不喜欢这种生意场上的应酬,但一想到以后还会有很多这种场面,便硬了头皮跟着费子辰学习着怎么礼貌地跟各式各样的人打招呼寒暄。

  等到转完一圈终于可以休息时,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

  费子辰被我的样子逗乐了:“这么快就原形毕露啦?”

  我叹气:“哎,早知道做你女朋友这么辛苦,我就不接这个活了!”

  他扬眉:“这活不知道多少女人抢着要,你居然嫌弃!”

  “谁要谁拿去好了。”说着我顺势往沙发背上一靠,懒懒地就差直接躺下来了。

  但是休息也只是片刻的,很快我又被费子辰拖着游走于第二批人群中。

  我在他耳边说:“原来你的生活就是装笑脸啊。”

  “装笑总比装哭容易吧?”他边说边伸出手举杯与朝着他走来的人遥遥碰了一下酒杯。

  来人倒是十分热情,碰完杯又与费子辰行了贴面礼,笑得很大声:“费总,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费子辰向我介绍:“这是经营自主服装品牌的白总。”正要向他介绍我时,白总却用手制止了他:“你别介绍,让我猜一下。”说着他做出思考状,然后一拍脑袋,“哎呀,如果我没记错,在巴黎时装周上我们见过,这位是许小姐吧?不知道两位什么时候办喜酒,到时可别忘了给我发张请帖!”

  我脸上的笑顿时消退,嗓子里像吞了一支黄连,苦涩难咽。但我还是努力扯了扯嘴角,礼貌地回他:“不好意思,您猜错了,我姓梁。”

  白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尴尬地解释道:“做我们这行的,见的美女太多,难免会混淆,梁小姐别介意啊!”

  “没关系。”虽然余光瞥见了费子辰煞白的脸,可我还是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酒过三巡,大家在各自的小圈子里谈着各种话题。费子辰也不例外,与别人侃侃而谈今年的项目计划,我在一旁略觉无趣,便独自去了露台坐着。

  虽说已经开春,但是这样的夜依然寒风入骨。

  我端着酒杯,百无聊赖地晃动着杯中的蓝色液体。

  我想起初识费子辰时他给我发过的那条短信。在他心里,一定有一位难以忘怀的故人吧?如果说,她存在于他心中,根深蒂固到每次喝醉后便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么我该怎么办?

  虽说一开始便知道会有这样的时刻,但真正遇见时,才知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我心里的介意、不悦,太过清晰刻骨。我怎么能用那句“每个人都有过去”来说服自己呢?即便我偶尔还会想起周嘉承,但我也无法忍受他心里住着另一个人。此时,我才惊觉原来在爱情里,人都是如此自私的。

  “夜光下的海洋。”我看着酒杯,想到费子茜的话,不禁嘴角弯起。它可真像夜光下的海水,美丽而又诱人。

  正准备仰头喝下,杯子却被人夺走了:“今晚你不能喝酒。”

  费子辰将他的大衣披在我身上,然后在我身旁坐下。

  “为什么?”我不理他,伸手要夺酒杯。

  他索性将杯中的酒喝掉,然后说:“你忘了自己说过今晚要开车送我回家的?我可已经让司机回去了。”他说着脸上浮起一丝不满来。

  我抬头望着他,虽然他努力地微笑,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我清晰地看到他眼里有迷蒙的雾气,似怎么也散不开一般。

  我喃喃道:“对不起,我不该介意你的过去。”

  他将我的手翻起,然后轻轻覆上我的掌心,说:“初夏,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段感情,我承认她困扰我太久,但是上天怜我,让我遇见你。”

  我望着他,我能感受到他心底的忧伤,还有那被困在过去而无法自拔的无奈。

  他紧紧地与我十指相扣,目光却看向远方,继续说:“你要相信我。”

  我点点头:“嗯。”

  如水夜色里,我不知此时他的心头究竟浮现出谁的脸,但我决定给他时间。

  费子辰喝得有点多,平时酒量甚好的他,竟也会斜倚着副驾的座位,半醉半醒着和我说话。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吗?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像你那样的……呃……让人过目不忘……”他的声音缥缈,像一个老人在絮叨着过去的记忆。

  我笑他:“所以说你对我一见钟情了?”

  “是啊,你穿得那样美,理直气壮冲进我们的包间,我能不一见钟情吗?”他眯起眼,嘴角轻扬。

  “虽然我不信,但是听听无妨。你继续说……”

  “后来我鬼使神差地跟着你去了医院,却把你吓成那样。你当我真不知道你朋友在撒谎吗?她怎么可能住对面,呵,太低级的谎话了。”

  “是啊,谁能逃得过你费先生的法眼呢?”

  他却没有再继续下去。我转头一看,见他已是半睡状态,便专心开起了车。

  我不知道究竟是被勾起往事的他更容易沉溺于酒精,还是今晚他故意把自己灌醉了,我只知道我的心泛过了层层叠叠的疼。

  他这样一个人,辛苦地背着往事,会在多少个寂静的夜晚难过地睡不着?

  费子辰,从今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会伴你左右,给你温暖。

  思及此,我突然开口:“子辰。”

  “嗯?”他迷蒙中答我。

  “以后你喝醉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回家,好吗?”我不想醉酒的他回家后面对空旷的屋子,独自伤怀。

  他呢喃:“好,佳音。”

  佳音,许佳音,她叫许佳音。

  他醉酒后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许佳音。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有点不稳,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平息。我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暗暗对自己说:初夏,你要镇定,那是过去,你不能被他的过去打败。

  然而泪水还是涌上眼眶,视线一片模糊。我胡乱抹了一把眼睛,然后轻仰了头,努力将眼泪逼回体内。我不能哭,即使他心里还住着别人,我也不能哭。我要做的,就是努力成为唯一。

  既然已经开始向前走,就不能回头。我好不容易迈出这一步,又怎么能退缩呢?梁初夏可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到了目的地后,我停好车,然后叫醒费子辰,搀扶着他上楼。

  将他安置在卧室的床上后,我帮他脱去外套、鞋子,然后准备去拿毛巾给他擦脸,没想到他伸手拉住我的胳膊,迷迷糊糊地说:“佳音,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强忍怒火,努力说服自己不要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计较。

  我掰开他的手,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不料他兜里的钱包顺势掉了出来。

  我附身拾起。都说男人的钱包里藏着秘密。我看了看不省人事的费子辰,鬼使神差般地打开钱包好奇地看了一眼。

  然而在看到钱包里的那张照片时,我整个人瞬间崩溃。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好久。心像被人打了个缺口,有风刮过,轰隆隆地疼,疼得如此彻骨。

  我用手捂着胸口,刚刚一路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泪眼蒙眬中,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如此灿烂,似一轮骄阳,刺得我睁不开眼。

  许佳音。费子辰。

  原来,他喜欢我是因为这个……

  只一瞬间,我开始失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费子辰,你为什么费尽心机编了这样一个巨大的谎言将我笼罩?如今,真相大白,你让我怎么走出去?

  听见我哭声的费子辰终于醒来,他看着坐在地上的我,再看看我手里的照片,紧紧地蹙着眉,不知如何开口。

  好一会儿,他才踉跄地走过来,环住我不停地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不要听,不要听!”我推开他,愤然起身。我恨恨地瞪着他,眼中的怒火似要将他点燃,“什么一见钟情,什么真心喜欢,什么待我好,都是假的,你这个骗子!”

  我一边抹泪一边扬着手里的照片:“你为什么不敢直接说我和你难以忘怀的旧情人长了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说罢我将照片狠狠地摔在他身上,提了包就想离开。

  他一把拉住我,从身后将我紧紧抱住:“初夏,你听我解释!是,一开始是因为这个,但是后来真不是,你是你,她是她,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我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体内的火已经涌进嗓子眼,我低头狠狠地咬在他胳膊上,他吃痛,终于放开我。

  我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

  “初夏,我爱你。”他在我身后一字一句地说。

  费子辰心中无比清晰地知晓,许佳音是调皮顽劣的,而眼前的梁初夏,是温暖明媚的。尽管她们长了相似的眉眼,但有太多的不同。这些不同,让他渐渐将梁初夏从许佳音的影子里分离开来。他现在见到的,是真实的梁初夏啊。

  但是他要怎么让她相信呢?

  我停下步子,没有回头,冷冷地说:“费子辰,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那些美好的情话,温馨的片段,像电影般在脑海中闪现。

  最伤不过美梦一场,空欢喜。

  原来,你给我的好,全部是想给另一个人的。但骄傲如我,怎么能原谅你将我当成她的替身!

  费子辰,你可知道,全世界,我最恨“虚情假意”这一条。

  我躺在床上,盯着墙上的挂钟,数了一圈又一圈。

  时间真是奇妙。我想到距离上次将自己这样关起来,也不过是半年前的事。

  我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门铃声不停地在响,电话也被打得没电关机了,我懒得充电,这样反而清净。

  我知道费子辰来过,但我不想见他。

  我好不容易从上一段伤痛中痊愈,却又跌入另一段伤害里,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这些要发生在我身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般惩罚我?

  我以为他是来拯救我的天使,原来不过是递给我毒苹果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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