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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因的诗

    在梁家的客厅里,在许多朋友中,费慰梅以一个女人的眼光追随着林徽因,探究着林徽因。她想知道,徽因所具有的魅力来自何处。
    生活中有许多这样的女人,她们在少女时代,拥有生命中的所有美好:青春美貌、热情幻想、无私爱恋、飘逸出尘……可随着结婚生子,在岁月的流逝中,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的磨损中,她们的精神空间和生活空间日益狭窄,渐渐失去了生命的光泽和质感。林徽因此时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以体弱多病之身,操持着一个大家庭的日常事务,要相夫教子,要奉养老人,要担心时局的动荡,要关心物价的涨跌,还要打理梁林两个大家族许多亲戚之间的往来关系。可是,无论多么忙乱,徽因从不让自己的心灵沉湎其中。她把心灵空间留给了朋友,留给了诗歌,留给了建筑艺术,留给了音乐和绘画。当她的双眸闪闪发亮的时候,一定是她在生活中发现美或创造美、或者是要和朋友们分享自己的发现与创造的时候。这是她最动人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她整个人就会焕发出奇异的神采,产生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
    出去看画展,一幅画会突然激发她的灵感,使她联想到音乐,联想到建筑,联想到诗歌创作,于是就会有无数美妙的构思奔涌而出,她就会抑制不住地要对朋友倾诉。在家听音乐,一首乐曲会令她凝神屏息,浮想联翩,热泪盈眶。她对费慰梅说:“那是一段当我还是个小姑娘时在横渡印度洋回家的船上所熟悉的乐曲———好像那月光、舞蹈表演、热带星空和海风又都涌进了我的心底,而那一小片所谓的青春,像一首歌中轻快而短暂的一瞬,幻影般袭来,半是悲凉,半是光彩,却只是使我茫然。”还有,当她用文字抒写内心的欢乐或悲伤的时候,也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她对费慰梅说:当我在做那些家务琐事的时候,总是觉得很悲凉,因为我冷落了某个地方某些我虽不认识,对于我却更有意义和重要的人们。这样我总是匆匆干完手头的活,以便回去同别人‘谈话’,并常常因为手上的活老干不完,或老是不断增加而变得很不耐烦。这样我就总是不善于家务,因为我总是心不在焉,心里诅咒手头的活(尽管我也可以从中取乐并且干得非常出色)。另一方面,如果我真的在写作或做类似的事,而同时意识到我正在忽视自己的家,便一点也不感到内疚,事实上我会觉得快乐和明智,因为做了更值得做的事。只有在我的孩子看来生了病或体重减轻时我才会感到不安,半夜醒来会想,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林徽因创作初始以诗闻名,她流传下来的诗歌主要创作于30年代。当时刊登新诗的《诗刊》、《北斗》、《新月》、《学文》、《文学月刊》等报刊,常可以看到林徽因的诗。沈从文主编《大公报·文艺副刊》期间,经常向林徽因约稿,所以,林徽因的许多作品发表在《大公报·文艺副刊》上。
    林徽因的诗,诗句和结构玲珑精致,刻画主观感觉轻灵微妙。如她的《一首桃花》,写三月的桃花“像是春说的一句话”,仿佛只是为了给世界留下“一瞥多情的痕迹”,多情而美好。全诗将灵动的想象寄寓于轻柔的意象,如一滴晶莹的露珠,如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构成了空灵的意境。这种意境已超越了对某种具体感情的抒发,而达到了独抒性灵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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