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5节
<T<xt>小<说天?堂
尽管当时依旧觉得很苦,但与在二少体的日子比起来,这样的生活,已算天堂。
宜川中学的张明等老师都对我十分关照。自行车车位没有了,就帮忙让我把自行车停放
在教工车棚;我练田径,老师们怕我营养跟不上,就特许我吃教工食堂……
在学校里,通常老师总是喜欢成绩好的学生。但至少,老师和同学对我都挺和气,也愿意帮忙。我认识了不少同学,与他们相处得不错。他们喜欢听我讲训练场和赛场上的奇闻趣事、出国比赛时的所见所闻。在零点零几秒钟之内快速反应压枪起跑,迎着风咬着牙作最后冲刺的感觉,甚至在少体校时那种江湖式的“兄弟争斗”,打游戏机、变着花样玩游戏……这些,他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对那些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同学来说,这完全是另外一个全新的世界。尤其是在我“失踪”了两三天,出去比赛回来,下了课,坐在附近前排的同学就会纷纷转身,还有同学会围过来听我眉飞色舞地说故事。他们插话、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还七嘴八舌地讨论,一直兴奋到下一节课上课。有一次搞得我们班主任王老师不得不“警告”大家:不要这么兴奋,说话说得上课都不想上了。
别说我俗气。说心里话,这种感觉,真好——被围在中心,有同龄人用带着些许崇拜的眼神看着你,他们不仅不讨厌你,还觉得你很有趣,喜欢听你讲话、吹牛、讲故事,哪怕有时候明明知道你是在夸张地“说大话”。
这,让年少的我觉得小有成就感,而且温暖。
当然,偶尔我得意地摇头晃脑时,他们也会跟我“抬杠”。比方说,我穿着运动队里统一发的新运动服去上学,忍不住炫耀炫耀:“看到吧,上面有‘中国’两个字哎!代表中国的呢。”
“那有什么稀奇,你这又不是国家队的队服,‘大兴’的(沪语,意为冒牌货)!”
“哼!好,我以后就进国家队、穿正宗的国家队衣服让你们瞧瞧。”
我们班还有男生喜欢跟我比高矮。我到宜川中学读书时,人已经长得很高了,大概有1米83的样子,进教室门都要低一下头,座位在最后一排。那时,班级里有一个男生,觉得自己长高了1厘米,就跑来跟我比。用他的话来说,“心头永远的痛就是我长他也长,永远比刘翔矮2厘米。”时间长了,隔壁班级的都有人来打听:“嘿嘿,听说你们班来了个‘高人’,是田径队的?”叫着叫着,“高人”就变成了外号“奥特曼”。班级大扫除时,教室顶上的电风扇总是“包”给我擦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宜川中学读书的日子里,我的体能基本没落下,专项也没有荒废,比赛成绩不降反升。一边训练,还顺便向隔壁训练班的拳击队“偷师”学了几招。
顾宝刚:那时队里有个颇有名气的大同学叫金衡毅,百米速度10秒08,在整个上海市都数一数二。我“挑”他和刘翔比。他对刘翔说,100米就算了,到底是我的主项,比输了你不光彩,比赢了我也没什么光彩的。两个人决定比60米短跑。
我发枪,两人一跑,刘翔6秒95!硬是把金衡毅生生压下去了。金衡毅一开始根本不相信,说这次不算,重跑。刘翔也不怕他,说重跑就重跑,再跑两次我还是比你快。于是就再跑,刘翔的确比他快。金衡毅硬说刘翔耍赖偷跑,吵着再来。第三次,他自己抢跑,但最后先到达终点的还是刘翔。
金衡毅不得不服气刘翔,一边说算了算了,算我认输,不跟你比了。一边他还是纳闷:噢哟,不得了,回来了以后速度怎么还那么快。
就是在这半读半训的日子里,我跟着顾教练去参加了1998年8月初在江苏徐州举行的全国青少年田径比赛。印象最深的,那是我唯一一次带着伤去比赛,还打了封闭。为此我爸爸还和教练发了脾气,因为他觉得打封闭对小孩的身体不好。我的膝盖是在一次训练中扭伤的,有点肿,时间长了就有点积水。这个伤是我后来的师父孙海平带我到运动医生专家陈世益那里才看好的。直到今天,再也没发作过。
到徐州,住宿条件很差劲,统铺,到处可见老鼠、蚊子。顾教练为了让我安心比赛,偷偷叫我跟着他住在教练员住的军队招待所里。三四十度高温的天气,比赛回来,还有澡洗。为了让我休息好,好几天他自己睡地铺,床让给我睡。那次比赛,我拿个全能项目的全国第二。宜川中学还在学校橱窗里为我张贴了红榜。